第三十八章 动身

　　荆棘谷中迎来了第三个春暖花开。东浪精赤着上身，站在瀑布前。据说牛逼的人物都是砍瀑布砍出来的，东浪也来附庸风雅，砍了这瀑布两年了。
　　只见他双剑就那么不带剑鞘的悬挂在腰间，干将曾经很好奇的问过一次，为什么他只铸剑不造剑鞘，东浪很鄙视的回答他，还铸剑宗师呢，难道不知道真男人最恨自己的剑被剑鞘套住？！就这么挂着！蹭伤了胳膊，挂伤了腿那都不是事儿，就得这么能坚持。
　　站定盏茶时间，双剑忽然就凭空出现在他双手之中，摆成了一个交叉状，面前的瀑布依旧奔腾不息，好像他就是专门摆了一个造型。然后转眼间，瀑布背后的山壁发出隆隆之声，原来在山壁上，已经被砍出了一条沟壑。而此时，东浪挥挥手中的剑，却一丝水滴都没沾上。
　　“你这快剑倒是颇有意思，可是你铸造这些剑的时候，只是一味追求韧性持久，这不是和你的初衷背道而驰了？难道不该追求剑刃的锋利才更利于快剑？”莫邪疑惑的问道，旋即又问“刚才我感知你右手之剑被真气强行急速冲击，不断震颤，这也是招式所修？”
　　真男人肯定要追求持久！可惜发问的是莫师，东浪还是不敢这么孟浪的。小心的回答“这两年其实最重要的修炼，快剑是其次，这超速的震动才是关键。”
　　“哦，这还有什么妙处？”干将有点有兴趣，必然的，对这个不敢兴趣就不是铸造师了。
　　东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随手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枚坚晶，问道“干师，以你感觉我手上的剑，能斩开这坚晶麽？”
　　“不能”干将仔细感知着左手握持的剑。他十分确信自己的判断。
　　东浪一言不发，轻轻抛起坚晶，左手一剑落下，只听叮的一声，坚晶应声分成了两半。如果这时候干将还有下巴的话，一定是掉在地上的“这，这是为何？！难道就是你那个震动的缘故！”
　　东浪也没有很得意，只是默默说道“嗯，就是这样。让剑体有足够韧性才能保证承受这样的震动。但是即使如此，若非掺了少量的九天陨铁，还是用不了几次，剑刃就会完全报废。”
　　干将同意道“根据我的感觉，这两把剑最多还能使用个百来次，也就报废了。但是这也是了不起的进步啊！按照你锻铸的水平，这把剑充其量也就是玄兵层次。却竟然拥有可以不输天兵等级的锋利。这种方法，有意思！”
　　东浪讪讪一笑，没再多说什么。眼见最后的准备也完成了，东浪的心情大好。终于到了自己出谷的时候了，这三年画地为牢的生活，就是在等这一刻了。
　　随手拿出多年前让夏鸣准备的资料，慢慢的翻阅。里面记录了和东陵洲田氏家族有关的商户，和越州内一些为非作歹的帮派，宗门。有仇不报非东浪，当年让自己把家当都花光的仇该清算一下了，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至于想要我命的账，东浪是个讲道义的人，折现吧。
　　既然当年的蝗蚁群出现的蹊跷，而且是越洲问剑前十年内出现的，不是田步径亲自动手，他也是主要知情者。那这笔账算在田家的头上，就没毛病。东浪早就开始构思复仇的计划了，整整三年的时间，除了武装自己，就是将计划完善。现在，是时候动身了，让我三年多见不到那满面含春的慵懒容颜，那双诱人的大长腿，那精巧的小鼻子，你们可知道我的恨吗！
　　嘿嘿，花果山扛把子来了，颤抖吧，凡人。
　　简单的清点了物品，东浪踏上了征程，他的第一个目标，就在西南不远处的婺（wu）州城，据夏鸣风闻打探，田家在婺州城有一个秘密据点琳琅阁，表面上是做仙丹法器的生意和田家风马牛不相及，大掌柜也是越州土生土长之人，背地里却另有乾坤。田家一直在暗中资助，进行着一些活动。但是现在安临阁的势力有限，打入不到内部，所以具体是什么，资料中也没有。但是别忘了东浪的看家本领是什么，占卜啊。能作弊的事儿，谁会用脑子。将夏鸣提供的一系列名单逐一占卜过来，最后选中了这个目标。
　　单枪匹马挑战一个世家，可不能真手起刀落，手起刀落。这种莽夫的做法不在东浪的剧本里，这是技术活，最烦那些仗着自己开挂的一路莽过去，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报仇都没点追求，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唉，还不是自己只是个临仙境，还没有外挂，要不然何必这么麻烦。
　　东浪到达婺州城后，并没有直接进城，而是在附近的山上常驻了下来。每天，他的任务就是晨起溜达到城门口的茶摊，要上一碗茶，一坐坐到傍晚城门关闭。
　　这一日，又到临近正午时分。远处，渐现一行四人策马奔腾，从远处冲向城门，卷起一阵滚滚烟尘。准备进城的百姓顿时一阵鸡飞狗跳，慌忙躲闪。那四个人身着一样款式的玄色劲服，头戴斗笠，完全不管前方是否有人，全力挥动马鞭。眨眼之间，就已经到纵马入城。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嘘！小声点，这是黑虎寨的！你不要命了！”
　　“唉，婺州三大贼，听说都和仙家有关系，官家都管不了，我们只能自求多福了。”
　　“谁说不是啊，再加上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金乌宗。要不是还有越洲宗盟时不时压制，我等凡人，真就没日子好过了。”
　　东浪带着斗笠，在茶摊上静静听着周围的议论。
　　几日来，他在观察这婺州城。这四面环山的郡城，还真是盗匪的乐园。大大小小的匪帮不下数十个，尤其是一些修行宗门的掺和，让这个情况越演越烈。这里最大的宗门，是在西北方向乌伤立宗的金乌宗，连宗门名字都是大妖的名字，什么个性质的宗门可想而知了。据说当年就是一群走投无路的散修聚集在一起成立的，渐渐的成了越洲境内各种亡命之徒的庇护所。本来他们一家独大，可最近几十年，婺州正北龙丘山的蛟龙帮，西南严陵山的黑虎寨，东南缙云山的凤凰营三股大势力忽然冒起。三家品字形坐落婺州城，互为犄角，一起对抗金乌宗。但是除却金乌宗相关的事情，三家也未必有多和谐。总之这婺州城，关系网极其复杂。由于这样的背景，婺州城的凡人格外团结且勇猛善战，一旦发生凡人被无故打杀的事情，不用官方动员，十里八乡的百姓，操起锄头，就敢攻打帮派山门。也让这边的匪帮不敢过分放肆，修行者和凡俗达成了一种特殊的平衡。
　　东浪喝着大碗茶，心中一声叹息，修行，到底修了个什么。人可成仙，魔可成仙，官可成仙，这匪也可以成仙。那这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想不通的事情，他暂时就不去想了。现在，是该办自己的事情了。
　　随手放下茶钱，步入婺州城，去往琳琅阁。
　　这琳琅阁，倒是出乎意料的气派，在婺州城最繁华的街道，它一栋楼，占了八个门面的地都不止，这令但凡第一次来的人，都会赞叹不已。
　　东浪做了个简单的易容。先是给自己化了个疤脸大汉的妆容，又敷上一层假皮，再把假皮化妆成一个阴狠的中年样貌。在衣服间，多贴附了几层皮革，让身材更粗壮了一些。就这么带着斗笠，走进了琳琅阁。
　　刚步入门槛，就有小婢迎上来，带着商业笑容问道“这位客人面生的紧，想来是第一次来我们琳琅阁吧？”
　　东浪阴恻恻的挤出声音“怎的，你们还不做新客的生意？”
　　“客人打趣了不是，这开门的买卖哪有不能接的生意。这不是怕您初来，找不准心仪的物件，劳累了不是。小婢这才晃神多了嘴，您大人大量，别计较啊。”婢女笑容不改，赶紧陪礼。
　　这专业人士，说起话来，还真是滴水不漏的。看来自己想找茬，还得多下点心血。
　　“你们可收货？”继续自己阴恻恻的声线。
　　“当然，您这边请。”婢女旋即前方引路，带着东浪转到了后堂。待得东浪落座，奉好香茗，就乖巧的伫立一旁，低头不在言语。
　　东浪也不吭声，慢条斯理喝着茶，打量着后堂的格局。不一会儿，偏门来了一个一身长袍账房先生打扮的中年汉子。
　　来人老远就拱手为礼道“劳贵客久等了，鄙人薛贾，不才掌管这易货之务。贵客今日来得巧了，来易货的人特别多，这边还请多担待。”言笑盈盈，抬手为礼又道“不知贵额客有什么可关照本家？”
　　东浪阴阴一笑，也不言语，随手丢出一柄自己铸造的宝剑。
　　光看这宝剑卖相，还真是想到不错，阴阴泛出的缠打纹路，由于有掺入了九天陨铁，散发着瑰丽的光泽。
　　薛贾也不客气，拿起宝剑双指成剑，轻击剑身，叮的一声，剑身弯起一个弧度，不住颤鸣。随即表情淡然的道“好剑，我阁可与先生一百二十下品灵石，先生意下如何？”
　　东浪心下暗笑，得嘞，就怕你们不搭茬直接给我轰了出去。现在嘛，开始我的表演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