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最后的胜利

　　生命的意义在于惊心动魄，在于柳暗花明，在于每个转角的路口都会遇到不一样的惊喜，人生的味道，苦辣酸甜，却又各自相安，当一种味道由浓转淡，另一种味道便会强烈地刺激着味蕾。
　　被蝙蝠妖推落到囚妖峰山下，林默的意识却感觉仿佛经过了春夏秋冬，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观看了自己的一生。
　　当死亡的恐惧渐渐地变得坦然，当希望变得越发的冰冷，一阵暖流突然仿佛沁入到自己的心脾，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此时已经化为了金色的羽翼。
　　或许是自己命不该绝吧，本来在得到老者赠予这件衣服的时候，自己已经将衣服收了起来，只是这猎妖村的晚间凉意袭人，无奈之下只得将其穿在身上，没想到却在绝境中救了巴塞尔和自己两条命。
　　“鹰羽衣？”看着林默煽动着翅膀稳稳地落在地上，库伦惊叫道。
　　鹰羽衣，上古时期阿瑟神族的神物，众神之后奥丁之妻美神芙嘉丽的贴身之物。
　　传说是黑侏儒的得意之作，芙嘉丽被誉为美神，以其绝世的美貌闻名天下。
　　虽然已经贵为奥丁之妻，仍然是所有男子心中的女神，想一睹芳容的人数不胜数，而这件鹰羽衣就是擅长打造武器的黑侏儒为了博得其芳心特意打造的。
　　这件衣服有着黄金般的光芒，却又薄如蝉翼，穿在身上犹如薄纱般轻盈，又可以变成翅膀一样飞翔，喜欢的四处游历的恶作剧之神洛基就常常借这件鹰羽衣在凡间四处游历。
　　如此绝世之宝的出现，本来就令所有的人感到惊讶万分，更何况穿在一个毫不起眼的人类身上，诧异之情就更加令人难以想象。
　　“哈哈，太好了，真是意外的收获啊....”库伦狂笑着冲向林默。
　　经过刚才的惊险，林默哪敢大意，一个飞身，自己早已出现在几丈远的地方。
　　这无意间的逃命举动，让一向以速度自豪的雷恩都感觉自愧不如。
　　“好一件鹰羽衣，如果穿在我的身上，那真是太适合了！”雷恩的眼睛里也满是贪婪的目光，不顾一切的冲向林默。
　　面对着如此突如其来的变故，林默虽也万分疑惑，但现在大敌当前，只能先保住命要紧了。
　　“抓住他，抓住他！”库伦命令着雷恩，仿佛不得到鹰羽衣誓不罢休。
　　“冰魄飞爪!”冰王子一声轻喝，数道飞爪又冲向雷恩，谁料这一击还是被其轻易的躲闪过去，但此刻库伦的兴趣好像并不在冰王子身上，转身瞪了他一眼，继续狂笑着追赶着，就好像一只猎犬在玩弄着猎物一般，说不定在什么时候一口吞掉他。
　　虽然有鹰羽衣护身，林默也不是天生的飞翔者雷恩的对手，几番折腾下来，林默紧紧地抱着一棵树大口地喘息着，鹰羽衣虽然增加了自己的速度，但却是十分花耗体力，几圈下来，自己早已经筋疲力尽。
　　“让我抓到了！”
　　“啊....”雷恩的突然出现吓得林默脚下一滑还来不及张开鹰羽衣就跌落下来。
　　“风卷纱！”看准时机，冰王子轻声一喝，一道龙卷风卷起下落的林默从雷恩的利爪之下逃脱，用尽最大的气力将其重重地抡到囚妖峰的山洞之内，然后自己也迅速跃进洞内。
　　“冰..”
　　“嘘...”冰王子打断林默的话，两人躲在黑暗的角落，面色凝重地盯着洞口的方向。
　　黑暗、寂静....，仿佛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喘息的声音。
　　利爪划破空气的声音骤然出现在二人的耳边，冰王子惊叫道一声不好，迅速地躲开了这一击，雷恩虚晃一招，另一只爪子早已将利爪抓进了林默的肩头，那彻骨的疼痛疼的林默惨叫一声。
　　“多么的无知啊，黑夜永远都是蝙蝠捕猎的最好时间....”
　　“是吗？”冰王子站起身，整个囚妖洞瞬间变得明亮了起来，冷冷的看着雷恩手里提着虚弱的林默。
　　看着四壁结冰的囚妖洞，雷恩猛然心头一震，没想到自己小心翼翼，最后还是落在了对方的圈套里，更令他没想到的是眼前的冰族少年会有如此大的魔力，竟能在无声无息之间，将魔法阵布在了这里，形成了冰牢。
　　但高手过招，一言一行都可能成为自己的致命弱点。雷恩将像小鸡一般地林默仍在了旁边，眼神紧紧地盯着对面的冰王子。
　　“黑夜是你最好的捕猎时间，那冰霜之牢就是我的猎场！”冰王子的眼神之中满是杀气，不知什么时候，冰王子的身上早已披了一层厚厚的冰质铠甲，闪着寒光的利刃在手中发出阵阵的寒意。
　　“既然如此，我只能认真对待你的挑战了，嘶吼吧，豹突！”雷恩大喝一声，双手的利爪突然变成了两只口含黑色利箭的豹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冰王子突袭而去。
　　冰王子眉头微微一皱，扬手瞬间，豹头里的利剑被截成两半，雷恩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手中断成两节的残剑，怒吼着“咆哮吧，虎拳！”。
　　两只手顿时化成了虎头状冲向背对着的冰王子，林默顿感不好，大叫着扑向冰王子，谁料还没等自己靠近，一道冰墙矗立在冰王子的背后，虎状的拳头将冰墙击打着嗡嗡作响。
　　“还真是愚蠢啊，在我的猎场里居然如此的放肆，觉醒吧，冰霜雪舞!”稳操胜券的冰王子似乎为了报之前愚弄自己的仇才和雷恩在这里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显然此刻他已经厌倦了，龙卷风夹杂着冰刃将雷恩卷在其中，魔法阵辅助下的冰霜雪舞威力更加强劲，冰王子握紧拳头，就好像雷恩握在自己手中一样，突然五指张开，那道卷积的龙卷风爆裂开来，将雷恩弹在了冰墙之上又反弹过来，冰王子趁机抽出利箭。
　　叮咚叮咚，鲜血顺着冰刃流淌着滴在地上。
　　扑通一声，雷恩双膝跪在了地上，干咳了几口鲜血，原本狰狞的面孔突然变得祥和了起来，好像解脱了一样。
　　“谢谢”
　　“什么？谢谢？”林默和冰王子不敢相信地盯着雷恩。
　　“谢谢你们让我解脱，原来死亡也不是那么的恐怖吗，反倒是感觉很温暖...”声音虽然很虚弱，但一字一句都难以想象地撞击着两人的耳膜。
　　“库伦，你煞费苦心，最后还不是徒劳无功？”当雷恩提到库伦的时候，两人突然发现自从雷恩进入到囚妖峰之后，就再也没看到库伦的身影，两人顿感不好，冰王子最先冲上去揪住雷恩的衣领，逼问着。
　　雷恩挣开冰王子的手，靠在冰墙之上，试图用舒服的姿势来让自己缓解疼痛。
　　“你们也不要因为战胜我而得意，我只不过是库伦的一个棋子而已，随时都有可能被丢弃。”没说几句话，雷恩似乎再也撑不住了，单手撑在地上，手捂着胸口，又是几口鲜血。
　　“曾经我也只是这百特森林中的猎人而已，百病缠身的我因为惧怕死亡，才被库伦利用，长生的欲望让我迷失了自己，但长生也让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我记得那是一个很黑的夜晚，没有一丝的光亮，只有那山间的风在我的耳边不停地打转，而我要去的地方就是千尸洞。
　　在那里面，我不知道亲手丢掉了多少动物的尸体，我以为我是爬不上那高高的山峰的，但我却很神奇的做到了，甚至是没有耗费太多的气力。
　　当我站在上面的时候，一股腐臭的味道令我干呕，我祈祷着，对着这数以千计的尸体，去忏悔着我的罪过，我希望得到他们的原谅，让我可以不用如此活得生不如死。
　　本来我以为是我的祈祷他们听到了，因为我看见无数的星星点点的火从洞中飘了出来，可是我错了，那只是噩梦的开始。”
　　“当我醒来的时候，除了黑暗，我只听到了哗哗的流水声，当我想要挣扎着爬出去的时候，库伦出现了，确切的说是他的灵魂出现了，他告诉我我可以不用忍受任何的痛苦，也可以得到永生，这是多么好的消息啊！
　　想想自己已经被病痛折磨的形同枯槁，我竟然相信了他的鬼话，我记得当我点头的瞬间，无数的蝙蝠俯冲下来，噬咬着我的血肉，我竟然真的没有任何的知觉。
　　也不知道我在那黑暗中沉睡了多久，当我醒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蝙蝠一样的怪物，可是无论我如何的呐喊，仿佛都是徒劳的。希望出现了，库伦也出现了，带着他的条件。”
　　“什么样的条件？”看着雷恩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林默生怕故事听不到结尾，毕竟缪斯和库伦此时正同为一体。
　　“自古永生的条件都是血腥的，我的当然也不例外。
　　库伦被困地下河，想要重生就必须由怨灵供养，随着猎妖村村民开始崇尚猎妖，被抛进千尸洞的尸体也与日惧减，而让我永生的条件便是千尸洞需要源源不断的尸体。
　　但我人单力薄，只能靠控制动物互相厮杀才能满足要求，杀戮本该在黑暗中悄无声息的进行着，我的躯体也渐渐地被怨灵影响着，有时候我就像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肆意的杀戮着自己的族人。直到你们的到来，那个小松鼠....”
　　“缪斯？”林默提醒着雷恩。
　　“原来它叫缪斯啊，真的是好美的名字，也是一个伟大的名字，它的到来对库伦来说算是天降甘霖。
　　当我把它带进地下河的那一刻，库伦几乎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般兴奋，一滴血，只要一滴血就可以抵上千百只动物的血，有了它库伦才能重见天日。”
　　“那缪斯现在怎么样了，我能感受到它的处境很危险？”林默有些激动地摇晃着雷恩，而此时的雷恩已经虚弱到极点了，瞳孔渐渐的放大着，看着外面渐渐升起的阳光，听着外面村民取得胜利的欢呼声。
　　“胜利了，猎妖族胜利了....”雷恩微弱的声音似乎在为自己族人的胜利而感到无比的欢喜，而这个逃脱了身体病痛的蝙蝠妖却始终未能逃过无尽的精神折磨。
　　胜利的曙光升起，一个半妖的生命陨落，当眼前的谜团解开的同时，也给众人留下了一个谜团，缪斯究竟去了哪里？
　　因为雷恩的死亡，蝙蝠洞也就不复存在，留给猎妖村还是那个千尸洞。
　　千尸洞，从此没有了千尸，只是多了一个蝙蝠冢，地下深潭，没有了怨灵库伦，也变得平静如初。
　　“我想你的良知还没完全泯灭，要不然这么多年猎妖村不会还存在，那只竖笛或许就是最好的证明，我是见过的，曾经在你儿子的身上!”阿卡莉盯着蝙蝠冢，声音很轻，轻的除了身为精灵的米菲儿和巴塞尔，没有人能听见。
　　又是一个喧闹的时间，只是这种喧闹不是因为战争，而是因为战争的胜利，所有人都为了自己亲手保卫了家园而感到自豪，带着已故战士的荣耀，除了巴塞尔。
　　“怎么不跟大家一起庆祝一下？”阿卡莉将手中的酒囊抛给在一旁的巴塞尔。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你们为的是保护了自己的家人，而我...”巴塞尔接过酒囊仰头猛喝了一口，但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千尸洞。
　　“其实你也大可不必担心，我已经听说了，缪斯那小家伙可不简单着呢，没那么脆弱，你该相信它的！”阿卡莉的话中似乎隐藏着某种深意。
　　“我能感觉得到他的坚强，只是感觉不到他的位置。”面对着阿卡莉的安慰，巴塞尔又是一口酒下肚，有些酸涩。
　　“斯瓦塔尔法，外面的人都叫暗黑精灵部落，对暗黑这个词，人们总是鄙弃着，但他们可能忘记了，纳维亚大陆的安宁也有暗黑精灵的一分功劳，在这片百特森林之中，也有英雄的光辉，而这条河便是连接着的就是那光辉的地方。”巴塞尔似乎意识到了阿卡莉奇怪的话中的意思。
　　“你是说英灵冢？”
　　“如果不然呢，你当真以为他们对缪斯满不在乎吗？如果不在乎，他们又怎么会到的猎妖村呢”阿卡莉指着正在人群中玩的高兴的米菲儿和林默以及在一旁依然冷冷地看热闹的冰王子。
　　“或许是我多心了，我差点忘了你是一个聪明的人”阿卡莉耸了耸肩膀，假装做着无奈的表情。
　　看着阿卡莉离去被拉长的身影，巴塞尔只是愣在了原地目送着她的离开，一向聪明理性的他，此刻却隐隐感觉在这个女孩的身上似乎能找到自己缺失的东西，只是这种东西是什么呢？明天真的是道别的时间吗？
　　巴塞尔错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