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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榛橡集 / 第七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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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无疑问,姜洛竹是个美丽的女人。
  然而实际上,无论样貌还是身材,都不是她最强大的武器。当然,在对付多数男人的时候,只靠这两样东西,就已经足够了。
  只不过,今天的情况要稍微复杂一些。
  面对姜洛竹的魅力攻势,郑榛显得十分木讷,或者说,是满含冷淡与漠然的无动于衷。
  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内心充满了渴望,表面上却要装作毫不在乎。
  『死木头,干嘛不说话……』风情万种的女人摇身一变,瞬间成为欲遮还羞,娇嗔无限的怀春少女。
  默然不语,郑榛的眼中浮现出丝丝惑色。如此尤物当前,即便是木头人也会开窍,问题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个女人到底在拼命隐藏什么?
  姜洛竹读懂了郑榛的眼神,私底下不由打起了小算盘。不知道是因为审美缺失,还是取向的问题,眼前的男人对她似乎并不感兴趣,换言之,她必须立刻调整策略,尽快从这个地方脱身。
  『时间不早了,我先告辞啦!新年快乐,拜拜了您嘞!』
  『作为《文枰晚报》的实习记者,你总共撰写了七十九篇新闻稿,其中包含大量专栏评论和署名文章,但是无一例外,这些文章最后都被算在了其他人的名下。』
  郑榛维持着原来的坐姿,语气平静依旧。
  『前辈们忙得抽不开身,我得设法为他们排忧解难呐!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嘿嘿!』姜洛竹没心没肺地笑了笑。
  『这当中不只有捉刀代笔,还涉及到了其他的事……文章中出现了许多细节描述,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作者根本无法做到那种程度的现实还原。』
  『人家只是照着前辈们的原稿,稍微润色了一下。』
  『真巧,报社里的很多员工,也说过类似的话。』郑榛目视着对方,牢牢锁定女人的双眼。
  『请问警官你在暗示什么?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你的这种行为应该属于无端猜测,外加恶意诽谤吧?』
  『这份工作对你很重要,对么?』
  『工作当然重要,能领薪水的嘛!』姜洛竹隐隐感到有些不妙。谈判即是攻心,而她已经暴露了自己的弱点。
  『我原本想直接联系《文枰晚报》的执行主编,给他做一做思想工作,以换取你的配合。现在看来,这一步似乎可以省略掉了……你会协助警方办案的,一定会。』
  胜负已分,将军。
  除了低头认输,姜洛竹再也没有其他选择。倘若她誓死反抗,嘴硬到底,这个可恶的「黑炭头」就会联系报社,通过上面间接施压,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如此一来,报社势必会与她划清界限,抛弃她这个无关紧要的底层打工仔。
  『你想知道些什么……』女人突然觉得有些疲倦。
  『新闻的消息来源。』
  郑榛的目光冷漠而警惕,完全不像是个胜利者。骄傲使人盲目,他需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客观的立场。
  『大约在三个月前,我接到了一通电话。对方声称,只要我能在二十分钟内,赶到市中心的巡河酒店,就可以得到六千块的酬劳。当时我正为房租发愁,马上就动心了,心想这就算是个圈套,我也得亲眼看看骗子长的什么模样。』
  天不怕地不怕,凭着一股子冲劲儿,姜洛竹来到了酒店。回拨电话,那头的人工语音却提示,她所拨打的号码,是一个空号。
  没有期望,便不会失望。
  话虽如此,姜洛竹的心态还是受到了影响,不免嘲笑起自己的愚蠢。
  茫然四顾,夜幕下的城市霓虹闪烁,灯火辉煌,出入酒店的男女无不衣着考究,面色轻松,自在悠闲,唯有她满头大汗,失魂落魄,像只落汤鸡一样,周身散发着失败者的气息。
  自己怎么会混成这个样子……
  步出酒店的旋转大门,雷雨不期而至。姜洛竹忽然好想大哭一场,和着漫天的风雨雷电放声咆哮,释放出胸口的闷气。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溅起血红色的水花。
  闪电刺穿阴沉的云层,照亮被水雾笼罩的夜空,明灭之间,一张扭曲变形的脸扑入眼帘。
  从那天起,每逢下雨的夜晚,姜洛竹都会做噩梦。
  『死者是一家科技公司的高管,生前由于投资失败,欠下巨额债务,长期饱受抑郁症的折磨,最终选择了轻生。』作为办案人员,郑榛曾亲自勘查现场并参与验尸。
  『你有没有想过,是什么导致了这场悲剧?』女人问道。
  『愿闻其详。』
  『我曾经做过一些调查,包括「借阅」那家公司的账目……先说好哦,咱可不带秋后算账的。我是证人,不是被调查的嫌疑人!』先小人后君子,姜洛竹可不想惹上什么麻烦。
  『我不会为难你,前提是你没做违法的事。』
  『好吧,姑且信你一次。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男人嘛,很容易搞定的啦,甭管账本还是其他什么,通通都不在话下!』姜洛竹挑挑眉毛,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的弧度。
  『请说正题。』郑榛冷着脸。
  『切,不解风情……好啦好啦,咱们长话短说,账目有问题,所谓追梦的科技企业,其实是家坑人的皮包公司。当然,他们的会计很有一套,做账的手法也足够高明。』
  说到这里,姜洛竹似乎有些不屑一顾。
  『纸里终究包不住火,就算账面再漂亮,也没法填补巨大的财务漏洞。据我猜测,死者原本是想卷钱跑路,谁知遇上了更厉害的骗子,被坑了个底儿掉,最后才会走上绝路。』
  手握「高管坠楼事件」的调查报告,姜洛竹敲开了《文枰晚报》的大门,正式成为月薪六千的实习生,之后又在神秘来电的屡次帮助下,逐渐站稳了脚跟。
  『你为什么要隐瞒这些?』有些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回答,而在于提问本身,郑榛需要知道,这个善变的女人究竟是否可信。
  『我有预感,一旦对警方和盘托出,就再也接不到那通电话了。所以,你以后可要对人家负责哦!』姜洛竹抛了个媚眼。
  铃声响起,郑榛拿出了手机。
  『出事了……』电话里,易橡哑着嗓子,上气不接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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