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赵祯

　　听着门外“蹬蹬”的脚步声减缓，知道苏梦姑已经走远了，赵祯方才开口，赞许的对着赵良说：“看公子年纪不大，竟对茶道也颇有了解，属实不易啊。”
　　“哦，小时候家里喝得多了，也看人表演过如何烹茶，所以略有了解，不算什么。”赵良摆摆手，敷衍的答道。
　　“哦？那看来公子祖上也是殷实之家啊？不知道公子籍贯何处？”赵祯眼睛一亮，心想，自己总是派人查不出这小子的底细，方才这小子自己说了这番话，想来也曾是钟鸣鼎食之家，倒是可以好好的盘盘他的底了。
　　赵良白了赵祯一样，懒懒散散的说道：“我就记得小时候仆从如云，吃的好，住的好，后面家里遭了难，吃的也没了，住的也没了，倒是有个老仆人带着跑到这汴京城来了，后面老仆人也死了，我就便成叫花子了。”
　　说罢，又往前凑了凑，调侃的对着赵祯说：“怎么了？莫非贵人担心我是敌国的细作？来打探敌情的？”
　　“公子多虑了。”赵祯尴尬的笑了笑，虽然自己的确是有那么一点儿顾虑，此人来历不明，又能对出对联，自己第一时间确实怀疑是辽国的细作，所以监视了四五日，却发现此人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单单逗逗自己的小婢女，而且看他的模样，似是对自己的小婢女是真的喜欢。
　　但现在被一口说穿为了心事，赵祯心里也有些恼怒，看穿就看穿了吧，何必说出来呢，平白多了那么一丝尴尬。
　　“嘁，虚伪。”赵良鄙夷的看了一眼赵祯，举起茶杯，摇了摇头，自顾自的饮茶。
　　“咳咳，公子，既是在下猜了你的身份，不妨你也猜猜在下如何？”赵祯强掩尴尬，开口说道。
　　“不猜。”赵良摇了摇头。
　　“哦？确是为何？”赵祯好奇的问。
　　“我这人呢？当初当乞丐，倒是天不怕地不怕，死了算了，好歹下辈子还可以盼着投个好胎，但现在呢，有宅子住，有牵挂的人，所以，惜命，不敢猜。”赵良瞥了一眼赵祯，淡淡的说道。
　　“这。。。”赵祯语塞，片刻，苦笑着说：“公子还真是厉害。”
　　摇了摇头，赵祯又是笑着对赵良说：“虽然公子不敢猜在下的身份，但想必公子心里也知道了在下的身份了吧，又何故对在下如此不敬呢？”
　　“其一，是你求我办事，又不是我求你办事；其二，你既然坐在这里，肯定没有旁人知道，你也不想让旁人知道；其三，你我公平交易，今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际，干嘛对你那么的恭敬？”赵良斜着瞥了一眼赵祯，把玩着茶杯，淡淡的说道。
　　片刻后，赵祯哈哈大笑起来：“哈哈，你这少年郎，着实有趣！旁日里，旁人见朕，无一不战战兢兢，唯独你，猜出了朕的身份，却依旧不卑不亢，真是新奇。”
　　见赵祯不再与他打哑谜了，赵良也坐正了，微笑着对赵祯说：“早间民间听闻，官家体恤爱民，和蔼仁德，所以赵良也大着胆子与官家说了两句。还望官家恕草民不敬之罪。”
　　说罢，起身对着赵祯深施一礼。
　　赵祯笑着摆了摆手，起身将赵良扶了起来，说道：“朕自知朕愚钝，不比卿等才智学识，所以诸事仰仗诸臣，今日你替我大宋迎战辽使，小小有些不恭敬又有何妨，只要你能胜得辽使，便是我大宋的大功臣！此胜不在朝堂，在万民矣！”
　　“陛下海纳百川，大宋兴盛，指日可待。”赵良感慨的说。这可不是他乱说的，根据历史记载，北宋的鼎盛确实是在宋仁宗手上开始的。
　　“好了好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莫要再拍朕的马屁了！”赵祯笑呵呵的听着赵良的恭维，显然极为受用，但还是出言阻止道。
　　“你今日代我大宋与辽使迎战，可知那辽使何人？”恭维片刻，赵祯出声问道。
　　“草民还不知道。”赵良摇了摇头，随即又坚定的说道：“不过不管这辽使是谁，草民总要让他铩羽而归的，官家但请放心。”
　　“不可大意。”赵祯缓缓摇头说道：“此次出使者，乃是辽南院枢密使张俭，此人曾为辽科举状元，文采学识不凡。”
　　见赵良面色凝重起来，赵祯又连忙宽慰道：“当然，此番去太学院比试，乃是张俭女婿，辽副使，王景运。”
　　“王景运此人，也是少年进士，正是意气风发之时，那‘三光日月星’一联便是此人所作，此子猖獗，竟在散朝后讥讽，言我朝无人矣，天下英才皆归辽。御史中丞杜衍气不过，于是便与辽使争执，双方约定于今日太学院一较高下。”
　　“草民尚有一事不明，朝中不乏有才之士，为何，偏偏肯出头的，就是这一个杜衍呢？”赵良好奇的问道。
　　“今年乃是天圣七年，天圣二字，你可懂？”
　　看着赵祯意味深长的眼睛，赵良猛然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瞬间明白了一些事情，深深的看了一眼赵祯。
　　“好了，不提此事了。”赵祯见赵良意会，便不再提这件事了，转言道：“今日到场者，除了你与诸太学生外，还有一人，你二人需勠力同心。”
　　“官家，敢问是哪一位才俊？”赵良问道。
　　“天圣五年进士，将作监，韩稚圭。”
　　原来是韩琦，赵良心中稍微有了点谱了，作为仁宗朝的四大名相，文彦博，富弼，韩琦，范仲淹，这四个人的大名后世之人可是如雷贯耳，想来有韩琦在，这件事可以没有什么差池的办妥了。
　　“既然有稚圭公在，此事当无忧矣，官家且宽心。”赵良对赵祯宽慰道。
　　“哦？赵卿也知道稚圭？”赵祯好奇的问道。
　　“自然，稚圭公德才兼备，做事兢兢业业，草民在民间早有耳闻。”赵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机智的回答道。
　　自己总不可能告诉赵祯以后韩琦会当宰相，和范仲淹一起变法吧，赵良暗暗腹诽道。
　　“既然赵卿知道稚圭，也方便了，朕也是提前捅穿了稚圭，此事便劳烦你二位了，今日朕便不再出面，就回宫静候赵卿与稚圭的佳音了。”
　　说罢，赵祯便起身了回宫了，只留赵良一个人在房间里。
　　片刻后，苏梦姑回到了房间里，对着赵良盈盈一礼，说道：“午时已至，公子不妨在妾身这里用些便餐，休息片刻，养足精神，再去太学院。”
　　赵良自无不可，抱拳对着苏梦姑说道：“姑娘安排就好。”
　　苏梦姑闻言，俯身一礼，便退出去安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