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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墨岭余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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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楼屋顶,墨劲炫与闫磊两人并列站着,默默地环视城墙内外:墙内,昔日繁华的景象已然不再,除了城墙附近还有士兵聚集,墨岭城犹如一座空城;墙外,一里之内尽是满目疮痍,远方魔族又开始集结,准备发起最后的进攻。
  “闫磊”,墨劲炫嗓音沙哑地唤道。
  “我在”,闫磊应声。
  “你看这墨岭城,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的熟悉,那么让人留念,想不到却要在我手中毁灭。”墨劲炫有些失落。
  “千年兵劫,非战之罪。君已尽责,无需罪己。”闫磊劝慰说。
  墨劲炫摇了摇头,不再说话,继续默默注视着墨岭城内的一切,像是想将它们都刻在脑海、揉进心里。闫磊也不再多言,静静地陪伴墨劲炫。
  “时间差不多了,按计划行事吧。”许久,墨劲炫开口说,双眼注视着闫磊:“墨岭城的城民与未来,就托付给你和墨轩了!”
  闫磊语气中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承君此诺,生死不负!”墨劲炫那常年板着的扑克脸,挤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
  回到城墙上,墨劲炫召集所有尉官,朗声说:“墨岭城的局势,想必诸位心里都有数了。最多半天,墨岭城将城破人亡。”众人纷纷垂下头,神色黯然。几个耿直的尉官忍不住,站出列喊道:“老子这条命,跟那些魔族崽子拼了,也算死得其所!”“对,拼了!”“横竖是死,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一个!”
  墨劲炫赞许地看着这些人,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不亏是我墨劲炫的手下!他伸手止住众人,继续说:“城破,已是定数,但墨岭城却不会就此消亡!墨轩已先行护卫百姓,前往枫林城避难。稍后,闫磊将带陈平策等部,撤离墨岭城,在枫林城重建防线,再战魔族!其余将士,与我镇守墨岭城,让魔族见识我们人族的血性!”
  闻言,陈平策、张之与不顾上下尊卑,大喊:“城主,我等不做逃兵,誓与墨岭共存亡!”墨劲炫走到两人面前,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我知道你们的决心、斗志与信念,但眼下局势已无力回天,尽数战死又如何?不过徒留一时之名。活着,比赴死更难,墨岭城还要在你们手中重建,我期待墨岭城再次屹立、再次繁荣的那天。这是墨岭城主的命令,也是墨劲炫的请求!”
  “诺!”陈平策、张之与双目含泪,双手抱拳应道。
  在场都是行伍之人,行事历来果断,在墨劲炫一声令下,便各自行事。只是,陈平策等人向士兵传达命令时,同样激起一波反对,经历数日战斗,特别是上午的惨烈,士兵都憋着一股劲,要与魔族决一死战。几人连想尽一切办法,最终才让士兵们勉强接受命令,只待开战之时,墨劲炫率军士拖住魔族,再从西门撤离。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魔族的鼓声与号角同时响起,魔族士兵再次列阵前进。决战来临了!由于云梯车等攻城器械尽数被毁于守军早上的自杀式攻击,魔族将领严令士兵全力攻击北城门。
  守军这边,纷纷将仅剩的箭矢、火油、石头倾泄至城门处。一时间,城门区域顿成修罗场,魔族士兵死伤无数,发出阵阵哀嚎。很快,箭矢等守城器械都已耗尽,待城下火海燃尽,魔族仅剩的攻城锤轰隆隆地撞向城门。城门,成为双方死战之地。
  “砰”“砰”“砰”魔族的攻城锤一下又一下地撞击城门,也撞向众人的心弦,巨大的木门栓发出吱呀吱呀地声音,灰尘、木屑纷纷洒落,激起一片烟雾。墨劲炫与闫磊各自率部集结在城门大街,一部警戒城门,一部准备西撤。相距数十米,墨劲炫朝闫磊点了下头,闫磊也点头回应。随后,墨劲炫率亲卫走向城门,闫磊则大手一挥,领着众人向西城门进发。撤离之时,云泽远远望了墨劲炫一眼,目送那个伟岸的身姿消失在队伍中。
  “轰隆”一声大响,城门已被撞开,魔族士兵潮水般涌进城内。墨劲炫率领剩下的五百多士兵迎了上去,绞杀在一起。身为城主,墨劲炫武艺十分高超,体内灵力外放,与身上的黑甲、手中长刀融为一体,仿佛一尊黑甲战神,劈、砍、横、扫,手中大刀的招式简单却刀刀致命。很快,他的身边就倒下不少魔族士兵的尸体。
  此时的城门大街,已是混战成一团,双方死命搏杀、不死不休。特别是墨岭城守军,展现出极强的意志与血性,有士兵受伤倒地后,死命抱住魔族士兵的腿,助战友击杀;也有手中武器折断者,嗷嗷叫扑了上去,用拳头、牙齿等攻击魔族士兵……
  然而,墨岭守军人数毕竟落在下风,在魔族一波又一波的冲击下,不断减员,墨劲炫饶是战力非凡,也双拳难敌众手,只得率领众人且战且退,退向城主府。另一边,闫磊等人已顺利从西城门出城,借着山上树林的遮挡,往枫林城前进。
  城主府门口,墨劲炫身边只余数十士兵,手中长刀也已砍断,便抽出佩剑与围上来的魔族士兵对峙。突然,魔族士兵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道,身穿暗红色盔甲的魔族将领缓缓走来。
  “不错!不错!想不到小小的一座人族城市,竟然阻挡我数日,几次抵御我军进攻。而且,城破之时,身为城主的你,并未逃走,血战至今。作为对手,我很欣赏你!我是魔族先锋莫冷锋,将亲手结束你的性命。在死之前,告诉我你的名字吧。”魔族将领莫冷锋走上前,冷冽的语气中藏着一丝敬佩。
  “墨岭城主墨劲炫。”墨劲炫不再多说,持剑攻了上来。两军混战,剑不如长刀耐用,但此时两人对决,墨劲炫灵力凝聚于剑,凌厉的剑招接连施展,刺、撩、抹、点,招招直奔莫冷锋的眼睛、咽喉等要害,却被莫冷锋持枪一一挡住。单论两人武技,墨劲炫尚高一筹,只是接连鏖战,灵力、体力已有些不济,招式不由得慢了下来。
  莫冷锋瞅准机会,手中长枪让过长剑,捅进墨劲炫胸口。墨劲炫一发狠,身体朝莫冷锋撞去,长枪透体而出,手中之剑在灵力全力推动下,穿过盔甲刺穿莫冷锋的腹部。“啊!”吃痛的莫冷锋一拳轰向墨劲炫,将之击飞数米,砸落在地上。墨劲炫此时已是强弩之末,摇摇晃晃地站起后,虎目怒视莫冷锋,最终站立而亡。
  最终,墨岭城城破人亡,为魔族所占领。被墨劲炫刺了一剑的莫冷锋有些懊恼和愤恨,下令按魔族惯例处置守军遗骸。
  落日的余晖下,墨岭城外,一座京观被魔族士兵筑起,犹如一座血染的丰碑!最上方正是墨劲炫的头颅,那双圆睁的血目,正诉说着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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