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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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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叶轻舟随着江流漂泊而下,两侧层峦叠嶂的山脉连绵不绝,悬崖峭壁出入其间,如刀劈斧剁般高耸巍峨,如同一幅江山画廊令人叹为观止。
  曹务观坐在船头,望着远处汹涌湍急的江面,耳畔不时传来少一惊一乍的呼喊声。
  他刚想出声呵斥,却想起了自己几天前跪在天剑顶上饱受掌门及众位太上长老训斥的画面。
  自己当时就犹如狂风暴雨中的一片树叶,体会到了那雨打浮萍风飘絮般的无助。
  此时,不禁忆起掌门那副要吃人的模样,对着自己恶狠狠地出言道:“若是雪儿有半分不开心,回来我定叫你知道天剑门门规的厉害。”
  就好像自己已经叛出了天剑门一般,他摇了摇头,双手搓了下脸,向后望了眼正兴奋不已的宋暮雪,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惹不起,惹不起……”
  “小姐,不久就要入宁南州境内了。过了前方那道弯,有段十里长的水道,流水湍急,暗流交错,旋涡遍布,每年在此翻沉的船舶众多。河上行船的人都称其为十里忘川,您可要小心坐稳咯。”
  小船后方的桨舵旁坐着一身形高大的老人,老人脸上的褶皱耷拉着,眯着眼睛,有些驼背,白发苍苍,一幅老态龙钟的样子。此时他一只手握着舵,一只脚撑着桨,面露慈祥地看着宋暮雪,小心提醒道。
  宋暮雪嘴上应了声,但身子却是不安分。她几乎是跳到曹务观的身旁,拉着他衣袖道:“师兄,柴度说前方不安全,我要你过来陪我坐!”
  曹务观重重地叹了口气,忍住想一掌打晕她的冲动,点了点头。
  走到宋暮雪的位置旁边刚坐下,便感到后脊一阵发凉。
  柴度此时将眯着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死死盯着曹务观。
  他想着掌门在交给自己护送小姐的任务时,还附加了一句若是发现曹务观轻薄小姐,就将他打晕带回门中听候发落。
  此时,见两人坐在一起,更不敢放松,密切注意着曹务观的举动。
  曹务观只觉得如坐针毡,苦不堪言,被身后这位盯着,真可谓是如芒在背,不得自在。
  要问柴度何许人也?天剑门七剑奴之一,天下数得上名号的剑道高手,手中名剑赤龙能开山裂海,被这种人盯着,自己万一要是有什么举动惹得他老人家怀疑,只怕是身首异处都没地方说理去。
  就在曹务观胡思乱想时,小船已经转过了弯道,眼看十里忘川就在前方,此时,一条高大的楼船从另一侧的一条水道中缓缓行出。
  只见那楼船长十丈有余,三支桅杆耸立在上,四层的楼阁如同一座小山,船头雕琢龙鱼图案栩栩如生。朱九天定睛观瞧,发现船上插满了一面面小小的青色旗帜,似乎有灵气波动似是不凡,当下便已知这时遇上了同道中人。
  这时,楼船上有人向着他们摇着一面黄旗喊叫道:“几位道友可是去宁南州?前方危险,小船不宜通过,还请靠边停泊,上得我家船来。”
  “师兄,这些人是做什么的?”宋暮雪头一次见到这般场景,不免有些好奇地问道。
  不等曹务观开口,柴度已经接了话茬。
  “小姐,这叫接道。各地方的修行门派指派一支队伍去执行某项任务,若前去执行的队伍担心人手不足,便会在道路或者水路上顺道揽人,并且给予一些报酬,相当于是雇佣。”
  柴度刚说完,只听楼船上的人似乎怕他们不放心又开口道:“我们是宁南州青雾峰的人,各位道友莫要怀疑。”
  “青雾峰?”曹务观默默念叨了一声,对着柴度道:“烦请柴老送我两上去。”
  柴度看了曹务观一眼,心中念着掌门虽然让自己盯紧他,不过也曾言路上之事以他判断为主。
  随即起身一手拎起曹务观,一手揽着宋暮雪,如一只飞鸟般向着楼船腾空而去。
  三人刚落地,便有十几人迎了上来,带头的是一位长相白净的年轻公子,他对着柴度拱手躬身道:“竟能遇到羽化境的前辈,晚辈青雾峰少主陈煜有礼了,适才手下人多有冒犯,望前辈勿怪。”
  修行境界九品灵气分别为:纳气、开脉、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分身、渡劫、羽化,修为至羽化时便可飞身凌空,踏步天途。刚才柴度一露手便镇住了众人,这也是曹务观让柴度出手的原因之一。
  柴度没有理睬陈煜,面无表情地走到宋暮雪身后站住。
  陈煜自然不敢怪罪,只是抬眼看到宋暮雪时眼前一亮。真是个了不得的美人胚子,待到长成必定是倾国倾城之貌。再看那羽化境老者,似乎对此女很是敬重,心中更是确定一定是某修行门派的小姐来世间游历。
  当下就有些心痒难耐,他本就是个沉迷女色的浪子,借着青雾峰少主的名头没少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此时,更是生出了交好的心思,他整了整衣袍上前一步道:“敢问这位小姐芳名。”
  “我家小姐的名字,你问不得。”陈煜刚说完,柴度就在旁冷冰冰地开口道,吓得陈煜连声道是。
  “哎呀,柴老!”宋暮雪责怪地看了柴度一眼,对着陈煜拱了拱手道:“没啥问不得的,我叫宋暮雪。”
  陈煜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道:“原来是宋小姐,失礼失礼。”
  说完才向曹务观斜视了一眼道:“这位是……”
  曹务观拱手一欠身,“曹务观,见过陈煜公子。”
  “曹兄多礼。”陈煜直接将曹务观当做了一个随从,随意客气了一下,眼神却没有从宋暮雪身上挪开过。
  “不知宋小姐三人何门何派,意欲何往啊?”
  面对这个问题宋暮雪在来的途中早已向曹务观请教过,此时照着曹务观教的回道:“我们是江州烟雨楼的弟子,跟随师长外出历练。前几日,历练结束,准备沿江而下去往江州。”
  说着,宋暮雪从怀中拿出一块烟雨楼的铜牌亮给陈煜看。天剑门作为南方修行界的魁首,宋暮雪更是天剑门的掌上明珠,她想弄来几块其他门派的凭证,简直小菜一碟。
  陈煜看了眼,心中有点激动。原本看对方这架势还以为是什么超级大派的子弟,自己还会有所顾虑。
  现在一看对方门派实力与自己伯仲之间,何况自己更是少主的身份,心中更加打定主意,这个宋暮雪我一定要得到手!
  他顿时一展笑容道:“原来是烟雨楼的弟子,那倒是与我青雾山也有些交情。我似乎虚长宋小姐几岁,唤一声宋师妹也是合适的。”
  “那我就称呼你叫陈师兄啦”宋暮雪一脸天真地对着陈煜拱手道。
  陈煜听那黄雀般悦耳的声音,只觉得好不受用。看着宋暮雪一脸未经世事的样子,心中想着:到时候看你如何逃出我的手心。
  曹务观在旁观看,心中忍不住发笑,不禁感慨着:陈煜啊陈煜,你惹上这么个小魔头,以后怕是有的你们青雾山喝一壶咯。
  陈煜伸手招呼了身后的人,对着三人介绍了一下,大家互相点头算是致意之后,陈煜又开口道:“宋师妹,我等只因门派中的几位大长老外出主持事务,宁南州一偏远小镇又再此时突发紧急情况,需要我等出手应援。这才一时调不出足够人手,故而在此接道寻找帮手。”
  “今日得见宋师妹也是有缘,更何况还有一羽化境前辈在此,若能得到你们的相助,这次事件一定轻而易举便能解决。”
  “可我们……”宋暮雪一副为难的样子。
  陈煜见状赶紧开口道:“宋师妹,这帮忙自然不会让你们白做。待事成之后,我以青雾峰少主之名作保,以两枚水元丹作为酬劳,不知宋师妹意下如何?”
  水元丹,一种珍惜的丹药,能够净化修行者的体质,同时提升灵气,因此在寻常的丹药市场上难见其踪。
  两枚水元丹,可真是大手笔呀。曹务观心中感慨一声,他偷偷瞥了眼柴度,发现柴度也在看他,两人随即嘴角都不动声色地微微翘了翘。
  “这……嗯……”宋暮雪此时一脸犹豫不决的样子,她回头看了看柴度,柴度毕恭毕敬地低头道:“一切全凭小姐吩咐。”
  宋暮雪才终于下了决心,向着陈煜点头道:“那就谢过陈师兄了。”
  陈煜哈哈大笑起来,一脸豪爽地说道:“宋师妹客气了,请三位移驾船楼内,我们即刻开拔。”
  此时,江风吹过陈煜青衫素袍,好不风流倜傥。
  宋暮雪似乎看的有点痴,陈煜心中更加心里痒痒,不禁想到这妹子还真是个涉世未深地雏儿,看来自己这次成功的机会很大。
  曹务观此刻心中对宋暮雪简直佩服地五体投地,在心中喊了一声:真乃妖孽也!便随着众人,走进了船楼。
  船楼二层,有间会客室,足能容下几十人。
  陈煜命人将一张张茶桌布置上来,随后就有人在旁搬来土做的小灶台,摆上小炉子烹茶。
  柴度开口问道:“陈少,既然我家小姐应了这份差,老朽可否问问究竟是去做什么?”
  陈煜对着柴度拱手示意道:“前辈客气了,既然大家上得同艘船来,便是一家人,介绍情况也是应该的。此次前去的地方名为岱西村,有消息称有妖修为祸此地,致百姓殒命,故而希望我等前去镇压。不过前辈请放心,这宁南州从无大妖出没,多是小妖作祟,不足为虑,何况此次又有您在后方坐镇,定然万无一失。”
  柴度闻言点了点头,低头喝茶不再言语。
  众人边品茶边闲聊了半个时辰,见陈煜示好之意越来越重,宋暮雪借口舟车劳顿,想要休息片刻便退了出来。
  回到自己屋中,宋暮雪顿时露出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冲着曹务观抱怨道:“师兄,我们为什么要上这条船来啊?那陈煜一脸色眯眯的样子,一看就没安好心!”
  曹务观选了把椅子坐下,与柴度对视了一眼,柴度冲他点了点头。他方才说道:“青雾峰乃是宁南州此地最大的修行门派,一般接道这种寻人办事的伎俩只有中小门派才会采用。”
  “可作为一州修行门派主事的青雾峰居然也要接道了,说明宁南州出了大事,只怕青雾峰门中长老子弟尽出,已经腾不开手。否则以陈煜少主的身份身边怎么会只有一群弟子跟随,没有一个长老保护。”
  “虽然他口中推说门中长老外出主持事务,却也算是变向承认了青雾峰人手不足的现象,因此我才决定上这条船。”
  宋暮雪听着点了点头,可还是一脸不解地问道:“那与我们要去江州要查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曹务观出言提醒道:“我想你也应该看过门中给的情报了。烟雨楼之所以要我们帮忙,就是因为境下被杀人夺心得事件太多已经腾不开手脚加上青柳镇的案子更是规模巨大并且连修行门派的人都被残害,所以才让我们帮忙。综上所诉,你不觉得现在宁南州的情况和江州很像吗?”
  宋暮雪这才如梦初醒般说道:“师兄,难道说那个杀人夺心的罪魁祸首此时就在宁南州中?而我们此时正要赶往一处最近的事发地?”
  曹务观目光深邃望向窗外,点了点头道:“若是运气好,说不定等到目的地后我们便能与这罪魁祸首照个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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