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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唐人街医生 / 005. 孤注一掷

005. 孤注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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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染病区的隔离病房是禁止陪护的,沙隆从医院出来,看看还不到午饭时间,就顺路去了邮局。
  拆开包裹,里面是他和未婚妻妮可·弗莱的几张老照片,以及之前送给对方的一些小礼物,顶上还放着一封信。沙隆心里隐隐觉得不妙。
  他打开信一看,果然,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这三年来,沙隆一事无成,赚的工资也都输在了股票上,连日常生活都往往要父母寄钱来贴补,与妮可更是聚少离多,天各一方了。最近发生了水灾,他家和妮可家里都损失惨重,妮可和他同岁,都已经二十二了,在这个时代,她已经是老姑娘了。她思前想后,终于决定退婚了。
  沙隆家和妮可家是世交,他们自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因为某些事件,两家人被迫从德克萨斯州的沃斯堡搬到波士顿,分担着同一个秘密,更是变得亲如一家。
  但是自从到了证券公司工作后,每天看着衣着高贵的客户们出出入入,他总觉得自己也应该是其中一员,看着股价在黑板上不断变化,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上等人,住在大房子里,雇一个穿着漂亮制服的马车夫,生七八个儿女,男孩们个个会打棒球,女孩们个个会弹钢琴……
  他也知道,客户们进进出出,三年前的老客户,现在早已不剩几个了,大多数人都亏本了吧。但自己,又怎么会是那些“大多数人”呢?自己,是一个顶顶聪明的人啊。
  老马丁就是太贪心了,涨起来不舍得抛;约翰先生就是老管不住手,没把握的时候也做去交易;蓓蕾莎就是太胆小,稍微跌一点就割肉……至于自己,自己犯的每个错误,当时都有检讨过啊,只是后来老是要忘记,一不小心就又犯错误了吧。只要下次,再小心一点就好了啊。
  他觉得,自己早晚会有钱的,早晚会和她一起搬进大房子的。可是,她终究不肯等到那一天。
  要是现在就有钱了,那该有多好啊。
  他想起了DCB公司的股票,昨天买了10元,今天应该涨了吧。DCB公司的股价已经跌了许久了,他们公司的业绩最近不太好,但跌得这么多了,大股东也确实该着急了,所以,在低价的时候从市场上买回股份来维持价格,也是很正常的操作。
  他想自己如果再买35美元,DCB公司最近跌了这么多,要是涨上一倍,那自己就可以赚20倍,也就是900美元。
  不知道铁肺是什么价格呢,500美元应该够了吧?如果还能剩下400美元,那妮可应该就不会和自己分手了吧?
  他这样想着,回家把包裹放好,把信放进公文包,拎起包来,进了对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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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黑板的角落写了一条毫不起眼的消息:“DCB公司董事长宣布,增持公司股份,增持总额不超过十万元”。
  当天,DCB公司股价暴跌。
  因为,增持的总额,是“不超过十万元”,一元钱,也是不超过十万元。DCB公司的老板以为自己很聪明,发这样一条似是而非的消息,就能把股价维持住。很可惜,之前已经有几家公司这么做过了,投资者都已经花钱买过教训了。
  所以,这条消息一出,投资者们就都知道,DCB的董事会已经黔驴技穷了,他们再也维持不住股价了。这条消息成了压垮DCB公司股价的最后一根稻草。
  沙隆·罗威看着DCB公司股价在黑板上的变化,他的心情是麻木的。发电报是需要时间的,波士顿的消息总要比纽约慢几分钟,在消息出来之前,他就已经爆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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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隆·罗威拎着自己的公文包,失魂落魄地坐在查尔斯河边公园的长椅上,呆呆地看着河上来往的船只。此刻,他的人生灰暗一片,眼前的草木渐枯,河岸冷风拂面,路人行色匆匆,然而,他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他只是呆呆地坐在长椅上,他的公文包里,放着那份退婚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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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梅娜·维尔德今年十九岁,波士顿的上流社会,有一半的男孩子在追求她。
  她家的祖上,可不是坐着五月花号来的穷鬼。维尔德家族是英国著名的世家贵族,虽然她家是旁系,可也还有着男爵的封号呢。在美国男爵的封号不被承认,但家里的钱,大家总归是认识的。
  她父亲已经过世了,哥哥肯特·维尔德继承了父亲的产业,在经营龙虾和红酒生意。同时他也继承了父亲在政治上的能力和人脉,担任了波士顿的不分区议员。现在,他已经在竞选波士顿市长了。
  希梅娜早早就进入了社交圈,她家的客厅,就是波士顿上流社会的聚会所,整个波士顿,人人以到她家做客为荣。
  大家都说,她是整个波士顿最漂亮的女孩子。而对她来说,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在那些男孩子的话语和眼神里证明这一点。
  今天,她带着侍女爱莉卡来查尔斯河划船。已经是十二月了,今年的天气有点反常,到现在都不怎么冷。但查尔斯河,离往年结冰的日子也已经不远了。可是那又怎样?她是维尔德家的小姐,全波士顿最美丽的女子,人见人爱的希梅娜,她想要划船,又怎么可能是这点区区冷风可以阻挡的?
  “我如今随遇而安,善于混日子。尽管这种种从未使我喜欢,纵然世上的乐趣都已飞逝,有什么悲哀能再使我心酸。
  给我拿酒来吧,给我摆上筵席,人本来不适于孤独的生存。我将做一个无心的浪荡子弟,随大家欢笑,不要和人共悲恸。”
  她口中轻声吟唱着拜伦的诗篇,眼光漫无目的地看着河岸。然后,她看见了沙隆·罗威。这是一个俊俏的男子,他有着一头浓黑的卷发,小麦色的皮肤,健壮的身体,刚毅的面容,眼神忧郁,略微显得有些穷困潦倒,不知在想些什么。
  隔了一会儿,她见这男子从包里拿了一张信纸,在上面写了些什么,然后,折成一只小船,放在河上,让它飘了下来。
  “这是写给我的么?”希梅娜心中起了好奇心,然而那男子的眼神,自始至终没有看向过她。
  “他的眼里没有我”,希梅娜心里明白了,但却有点不甘心,她愤愤地摘下帽子,扯开围巾和面纱,然而一阵冷风拂过,她终究还是把它们戴了回去。
  纸船终于还是漂了下来。她让爱莉卡划船靠近,自己伸出一支船桨,捞起那只纸船,打开一看,原来是一段小诗。
  这也是拜伦的诗,拜伦的诗,她每一首都会背:
  我看过你哭——一滴明亮的泪
  涌上你蓝色的眼珠;
  那时候,我心想,这岂不就是
  一朵紫罗兰上垂着露;
  我看过你笑——蓝宝石的火焰
  在你之前也不再发光;
  呵,宝石的闪烁怎么比得上
  你那灵活一瞥的光芒。
  ……
  希梅娜知道这首诗不是写给她的,可是,那又怎样?她还是把纸船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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