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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绿竹青梅 小儿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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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桐青城东,有伊水自落霄山脉流出。
  河床较宽,岸边,几处杨柳,花灵鸟秀,烟波浩渺,那将落未落的斜阳,散绮,红霞映照下,波影回光,闪起金鳞万朵。
  拂柳迎风,声如弄玉,更有远山相伴,峰容如黛,霞云萦绕,景色看去甚是清幽灵秀。
  岸边,在红日的余辉笼罩下,长柳的斜影中,正坐着一位少年,那少年无聊的用脚拨弄着水花,低头把玩着什么。
  突然,一双白嫩的小手盖住了少年的眼眸,少年却不为所惊,咧着嘴笑道:“萱儿,你终于来了·····”
  从苏晓寒背后,冒出一个小小的头,竟是个与苏晓寒一般年龄的小女孩,正是幼稚的年纪,可那粉雕玉砌的小脸,灵动如水的眼,还有那双修长的眉儿,无不证实这是个美人胚子。
  只见这小女孩,凤眼一眯,嘴角上扬,“晓寒哥哥,被你发现了。”
  说话间,便已坐到苏晓寒的旁边,突然,伸出一只白嫩小手打在苏晓寒的肩头,
  “哼,臭晓寒哥哥,这么久也不找人家玩,萱儿可生气啦。”
  说完,便撇嘴直望苏晓寒,那娇憨神态,不禁让人心生喜爱,苏晓寒嘿嘿“憨厚一笑”。
  “爷爷管的紧,我也是趁他们不注意,才偷偷溜出来的。”
  “呐,这个给你。”
  说话间,苏晓寒便将手中捣鼓了一天的东西拿到了萱儿的眼前,竟是一只手编的蝴蝶,活灵活现,虽算不上多精致,可也要下不少功夫,小姑娘当即便不气了,面露惊喜,甜甜笑道:“晓寒哥哥,我开心极了。”
  一下将那蝴蝶从苏晓寒手中拿过,左看看,右看看,当真爱不释手。
  苏晓寒见她满心欢喜,也自欣慰,这妮子,一边低头把玩草蝴蝶,一边又用眼光小心打量苏晓寒。
  蓦地便叫了声“晓寒哥哥”,正愣神间,萱儿倏忽伸出小手,便轻轻拍在了苏晓寒的头上,未等憨憨的男孩反应,下一刻小女孩便红着脸飞快起身跑向东门,带起身边一阵香风,也留下了一片银铃似清凉的笑声。
  愣在当场的苏晓寒,脸上霎时腾起一朵红云,似羞似怒,好像少年人无端失了脸面,心头像是没由来的被人捏了一下,望着渐渐消失在余晖中的萱儿,他缓缓伸出手摸了摸刚刚被偷袭的头顶。
  小小的年龄,无猜无忌,绿竹与青梅已然种下,待着天时,破土发芽,洒下清辉一片。
  苏晓寒这才反映过来,撒开了腿,朝着已奔向镇内的萱儿追去,“萱儿,你慢些,慢些!”两人便一前一后展开了追逐,在这傍晚的桐青镇中撒下孩童无忧无虑的美好喜乐。
  桐青镇身为西荒第三镇城,面积自不会小,那道路也是四通八达,深巷贯通,小姑娘便与苏晓寒在这大街小巷中来回穿梭。
  此刻也已天色渐晚,街上也升起七彩明灯,路上商行之人,玩乐之人,行事之人鱼龙混杂,旁边店肆,阁楼,鳞次栉比,苏晓寒在这人群穿梭间便只能看见萱儿淡淡的身影,某一刻,竟已望不见了!
  此刻苏晓寒到底只是个十岁孩童,当即六神无主,在街头攒动,无意间便已窜入一条幽黑小巷,耳边传来淡淡惨叫,急忙赶去。
  所幸,灯光灰暗之间,他竟发现了萱儿在前方不远背对他站立,当即欢喜不已向萱儿奔去“哈哈,萱儿,可算找到你了,怎么跑到这来了呀?”萱儿不做反应,闭声未答。
  苏晓寒正暗自奇怪间,发现萱儿前方不远竟站着一个比之他二人高出半头的大孩子,后边跟着三五个凶神恶煞的奴仆,手上牵着一只面目狰狞,口流涎水,有半人高的大黑恶犬,还有一人躺在地上痛苦打滚,那惨叫声正是这人发出。
  “呦,这不是李家三小姐宣灵小姐嘛,怎么,跑这么远,就不怕你爷爷担心,要不要姜哥哥我送你回家啊。”
  那少年虽衣着华贵,但却举止轻佻,眉毛上吊,颧骨高突,一脸的玩世不恭,此刻,宣灵早已吓得小脸煞白,眼泪汪汪。
  苏晓寒刚来一见这种阵仗,看到萱儿受到欺负,便是心中害怕,仍是一步挡到了林宣灵身前,“姜····姜子浩,你···你想干什么,你又在欺负人了,快点给我走!”
  那姜子浩显然没把比他小好些的苏晓寒放在眼里,眼神轻佻,讥讽道:“呦,苏家大少,怎么,毛都没长齐就想着英雄救美了,我怎样你管的着吗,天这么黑,这萱儿小姐····”
  “不许你叫萱儿!”
  苏晓寒听到这恶少居然这么亲近的叫林宣灵,当即怒火上头,小脸憋的通红。
  林宣灵本想逗一逗苏晓寒,便跑到远些,怎的一步窜到了这深黑巷道中,撞见了这姜家二少爷正欺负别人。
  她是蜜罐里长大的花朵,又怎见过这等场面,顿时便愣在了当场,心下畏惧难当,当时便要哭了出来,这时,苏晓寒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毫不犹豫的站在了自己身前,便有如暴雨中的一片浮萍找到了依靠。
  此刻,站在苏晓寒的背后,林宣灵心中完全被那那小小的,毫不宽阔但却坚定勇敢的背影占据,竟再无一丝害怕,“嘿,臭小子敢这么跟我说话,说不得今日要替你家里人管教管教你!”
  那姜子浩见苏晓寒竟敢顶撞于他,顿时怒火中烧,当时便尖利的吼道。
  缩在苏晓寒背后的林宣灵扯扯苏晓寒的袖子“晓寒哥哥,别理他了,我们走吧。”
  林宣灵见到那姜子浩殴打平民时的恶状本就认定他是个极坏极坏的人了,又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还大声吼叫晓寒哥哥,心下更生七分厌恶,便不欲和这种人过多纠缠。
  “好,我们走吧。”
  苏晓寒转过头来,拉住林宣灵的小手,便欲离开,不做那口舌之争。刚走了几步,那姜子浩啊哟一声。
  “我让你们走了吗,宣灵小姐留下,本少要亲自送她回家,你这小崽儿,就自己滚吧!”全然忘记自己也就十四五岁,作威作福。
  苏晓寒一再忍让,可这姓姜的得寸进尺,心中的火气血气顿时涌上头顶,“你这吊眉鬼,我们嫌你恶心不想与你纠缠,你倒一再欺负我们年纪小,一口一个崽子,当真是不怕我爷爷和父亲吗!”
  毕竟算是西荒大家名门,虽年纪尚轻,但这爆发档口,也是略带上了一份威势。
  那姜子浩到底是少不经事,平日仗着家世,四处横行,此番被苏晓寒一通训斥,哪里还受的了,便是平日里大伯,爷爷说的教的叮嘱的,镇城中听到,感受到的,全然忘掉。
  “好啊,骂我,骂我,啊,看来你是真的活的不耐烦了,我···我今天不教训你一顿,我就不姓姜!”
  那姜子浩怪叫几声,本想亲自动手,一看手边皮绳,阴阴一笑,便放开皮绳,全然不顾苏晓寒身边还有一位林家三小姐,咬牙狰狞道:“大黑,给我上!”
  那凶恶巨犬登时跃出,向两人扑出,若是那姜子浩自己出手,凭他虚长几岁,又已有朝元四境的功力,教训一下年岁较轻,气力未生又刚刚踏足朝元三境的苏晓寒,或许问题便不会太大,至多也就是两家孩子不懂事,瞎闹一番,被训斥一顿之事。
  可这厮,怒气遮脑,轻重不分,放出恶犬,那恶犬凶猛异常,择人欲噬,此刻听到主人命令,便只管下口,哪有灵智分什么轻重!
  此刻,苏晓寒,见那大黑狗狂叫扑来,便知不妙,容不得多想,一把将林宣灵推开,只待吼出一句,“快跑!”
  那黑狗已经扑至,立刻将苏晓寒扑倒,一兽一人立刻乱作一团,可在间隙之间,苏晓寒仍旧大喊“宣儿,快跑啊!”
  林宣灵到底也是大家闺秀,也知自己若还留着,多婆妈一下,自己也走不掉了!
  朦胧的眼中闪过坚定,她要跑,要找大人,找帮手!
  飞快转身,一边跑,少女脸上梨花带雨,她不敢回头,因为害怕自己看到晓寒哥哥便走不动了,她不敢多耽误一秒,因为晓寒哥哥为了她还在受苦!
  此刻,她惊慌失措,心乱如麻,便只管跑出巷口。
  可她们林家还在城镇以南,苏家更是坐落中心,那大街上的江湖人士,行人种种又会不会帮一个小姑娘呢?
  她全然来不急想,她此刻满心皆是苏晓寒,一想到苏晓寒一心保护她,那道立于她身前的瘦小身影正受苦受疼,便心如刀绞,她恨透了姜子浩!
  女孩的眼泪似明珠滚落。
  “晓寒哥哥,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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