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牧竹老翁

　　从泠月仙子处得知石像群并无凶险，只是有些吓唬人的三人，再次出发，来到了目的地，尽情地捡起了灵菇。
　　三人忙活了半天，捡满了三箩筐，便寻着一处空旷之地坐了下来，决心待休憩好了再走。
　　“哈哈，我们遇见同行了。”苏离最是眼尖，朝前努了努嘴，果见前方有一小童，正麻利地在地上翻找着灵菇。
　　君颜看了看，疑道：“峰内弟子，俱与我们同在一处听学，怎么这童子看起来毫无印象？”
　　“走，上前看看再说。”萧南率先起身，跑上前去。
　　三人围到跟前，这才看清了那小童模样，果非学堂里的师兄弟，师姐妹。且看那小童模样，身形削瘦薄弱，着实凄凄惨惨，且不知遭受了怎样的毒打，浑身遍布淤青，肢节僵硬。问他话语，也不言答，只是低头翻找，混似个痴呆儿。三人顿时怒火中烧。
　　“仙门乃是仁祥之地，维系天地正气之所在。焉能有恶人于此为恶，掳人骨肉幼亲，以供役使？”君颜怒目斥责道。
　　“咱们先远远的跟着他，看看到底是门里的哪位败类！”萧南快速找到行动方案。
　　这样，三人以极大的耐性，跟了那小童两三个时辰，这才来到幽谷更深处的一处竹院外。
　　“咱们切不可冒失地闯入院内，先在周围寻一高处，隐下身形，再作细细查探。”萧南计策道。
　　于是三人便寻着一簇枝叶茂密的竹林，爬了上去，定眼望向院内。这才发现，原来院里并不只有他们盯着的这一位小童，竟然还有三两个一样的役童，都在一旁忙活着。
　　不多时，屋里走出一位老者，这老者只是个仆夫打扮，浑圆的身材，肚皮裸露在外，泛着油星。远远望去，果然似个老匹夫。那老儿看见刚刚折返院里的小童后，骂了一声：“哼！狗才，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说罢操起一旁的皮鞭，没头没脸地向那小童抽去。小童发出痛苦的嘶叫，抱头乱窜，逃往了屋后，老儿却也不再追赶。
　　三人正要下去教训一番这老仆夫，却见这老儿走到一千把来斤的石磨面前，单手将大磨拾起，玩耍了起来。三人顿时腿软，认怂得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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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课罢，众人已陆续从学堂离开，只余三人故意磨蹭到最后。唐长老于是问了声：“你们三人还有何事？”
　　君颜上前一步，说道：“长老容秉，弟子三人昨日于西涧一处幽谷之中，发现有一老仆掳人骨肉，残暴役使，万望长老做主。”
　　“胡说八道！门内仆役，俱有严密管束，督察监听，无孔不入，这等掳人骨肉的恶行哪能逃得过宗门耳目？”
　　“弟子三人所见，千真万确，长老随我等前往一看便知。”萧南急切辩解道。
　　唐长老铁着脸，闭目沉默了数息。突然间，他又挣开了双眼。
　　这是怎样一种凶毒的眼神，阴戾而无情，又好像毒蛇在光天化日之下，肆无忌惮地吐着舌信子。
　　萧南还想要说啥，被苏离和君颜慌忙的拉了下来。
　　三人回到小院，苏离正要说话，君颜也不理会二人，径自回到了自己屋内。那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会，默然无语，然后一起走进了苏离的住处，商量起下面该怎么办。
　　“唐长老一定知道此事，恐怕这事就是他一手纵容的！”萧南愤愤地说道。
　　“竹林里的老儿恐怕就是唐长老的弟弟，那唐长老特地从外界掳来小童，专门来供养他。”苏离大开脑洞地推理道。
　　“甚是有理，即使那老儿不是唐长老的弟弟，他们两人间必然也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联系。”
　　“那咱们下面应该怎么办？咱们两个连修行都没有开始的小萝卜头，如何斗得过那老劣货和唐长老？”苏离愁眉不展。
　　萧南踱了两步，突然凑到苏离耳边：“有了，你还记得放在学堂窗台上的那件牵机玉扣吗？虽然那只是件残次品，但是在宗门之内，却是完全可以使用。咱们只需用它引来宗门高层的注意，到时自会有人站出来做主。”
　　二人顿时喜笑颜开，又是叽里咕噜的密谋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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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走牵机玉扣的行动很顺利，早已没人在乎这件残次品。又是一次旬假，二人怀揣着玉扣，再次来到了拘役小童的院子外。
　　他俩这次不再躲躲藏藏，大摇大摆地闯进院子里，在后院处逮着了那老儿。只见那老儿正在树下悠闲的荡着秋千。
　　二人俱是暗想：“这老儿怕是脑袋有问题，怪不得唐长老不惜犯恶，也要纵容奉养他。”
　　萧南将玉扣捏入手中，踏前一步，厉声喝到：“老劣货，你这番老来痴呆，我等本应怜见你。但你却残暴无仁，犯下如此罪行！今日我们便请来宗门长辈，收了你这老劣货。”
　　说罢，萧南狠狠地摔碎了手中的玉扣，两人也摆出昂首叉腰的姿势，准备迎接门内高层长老的降临。
　　然而尴尬的事情却发生了，两人等了半响，却不见有任何异象出现。两人互相间望了一眼，不禁冷汗连连。
　　那老儿全程俱是一脸古怪地望着二人，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们两个小癞皮果然好玩！”笑完，老头指着萧南继续说道：“你就是那个白屁股吧！”接着，又指着苏离说道：“而你，就是那个红屁股！”说完，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苏离战战栗栗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兄弟俩私下里的绰号？”
　　“哈哈，满山的草木藓菌都是老翁我的耳目！”说罢，只见那老头的一双耳朵突然变大了好几倍，呼呼地扇动了起来，然后整个竹林就像起了大风，所有的竹叶沙沙作响，地上的草菌，也都开始摇晃自摆了起来。
　　二人见这老头竟有如此法术神通，均想到这绝对不会只是一介老仆。于是两人躬身行礼道：“老翁可是门内前辈大能？”
　　“嗯嗯，不错！你们两个倒也不傻。你们唤我牧竹老翁便可。”
　　“前辈既然仙法高绝，为何还要御使那些可怜的小童？”二人还是要为那些小童抱打不平。
　　“哈哈，你们且看！”老翁唤来一童子，又从桌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水，接着吐出一道彩雾，罩向那童子。待烟雾消散，二人再看，这哪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原来只是一个竹篾编就的灵偶。
　　老翁继续替二人解惑道：“本翁长居此峰，于此谷中静候有缘人，另外稍作演饰一番，以观小辈们的言行表现。你二人此番的行径却是甚慰我心，有善心却又不鲁莽，勇敢却也懂得用智。喏！这是你们该得奖赏！”说罢从怀中掏出两只玉瓶，递予二人。又催促二人饮下了其中所盛之灵液。
　　饮下灵液的两人，只觉得从骨子里骤然向外散发出一阵阵冷飕之气。旋即，天地之间蓦然涌现出无边无际的绿色光点，疯狂的往两人身体内涌来。片刻之间，两人眼前一晕，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