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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中郎将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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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光昏暗,但特地束着牡丹头,想挤出些许少妇成熟风韵的少女还是能清晰看清自己脚底下绣花鞋面脚尖处的那朵牡丹花。金丝翠线,施针匀细,设色丰富,想来在自己的亲身叮咛下,少府监还是花耗了不少心思,摹绣得与姐姐脚下的那双毫无二致,如出一辙。
  只要是和姐姐一模一样,少女便觉着平静,泰然。
  姐姐很出色,姐姐太过于出色,正是这抹太过的出色让姬太真由小到大耳边经常能听到你姐姐如何如何,你该多学学你姐姐,这件事要是你姐姐去做就会怎样怎样诸如此类的谆谆唠叨。姐姐醉心牡丹,她便爱种牡丹,姐姐嗜好梳牡丹发髻,她便喜留牡丹头,幼小的内心已然早早根植下姐姐便是一切准绳,万事圭表的坚定念想,如若及不上姐姐的步调,自个便是不好的,不美的,便要被否定,被所有人抛却,便会莫名地焦躁不安。
  而眼下的心境正是莫名地躁动难安,因为有件事情没能料理得似姐姐那一手利落干脆。少女低着牡丹头,小手反复拧扭裙摆一角,嚅嚅喏喏道:
  “姐姐,我没能杀死他!”
  身前,不似牡丹少女这般有其形而不得其神,刻板硬挤出的风韵,一道优雅华贵的背影弥散着浑然天成的妩媚气韵,缓缓转过半个侧脸,烛光下,那侧脸绝尘绝世,倾城倾国,仿佛早已料及有此败局一般,用一种天生便有的傲冷淡淡道:
  “小妹不必挂怀,此事本宫已另有安排。”
  眉头稍稍舒缓的姬家小女儿抬起眼眸看了一眼,贵妃娘娘的美丽卓越仿佛是一副永恒在了少女心坎间的图画,从古至今,从小到大,永远是那么地亘古不变,一尘不染。好像一只小小的萤火在追赶着皓月,无论如何奋力,皓月永远高不可攀,遥不可及,不管怎么样竭力发光炽热,始终要湮灭在璀璨夺目的月华下。
  但今天,这条小小的萤火虫似乎追累了,感到了一丝疲惫。
  “姐姐,大明宫很闷,我想出去透透气。”
  掠过一惊诧异,好似这种带些主见感受的言语绝不该出自少女之口一般,姬太真的眼角重新审视打量了一眼这姬家小女儿,但依旧没有转过身来。
  “眼下不宜多生枝节,等大事了结,本宫便腾出手来亲自为你安排出宫。”
  好像是头一遭,自己要开口跟这同父同母的亲妹妹解释些什么。
  姬太美走后,本已幽暗的房间愈发显得死寂,可角落黑暗里传来的一句男人话语,刺破了这昏暗静默。
  “我都已经安排妥帖了,这次保管万无一失。”
  华贵妩媚的颜值榜首颜一盈优雅转身,面向黑暗,提醒道:
  “不可大意,他身边还有个童雁鸣,虽不及霍三刀棘手,但毕竟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中年男子嗤出一串肆无忌惮的笑声。
  “你要是知道了我都安排些什么人去杀他,定然会笑得和我一样安心。”
  尽管男人和他的谍子并未能准确料及夏长安的刀术日进千里,有了一次蹩脚的行刺,但这媚在骨髓里的倾国绝色依旧一如既往地信赖于他,高冷的眸子里漾出了漪漪精光,仿佛瞧见了那横尸山野的一袭锦衣。
  中年男子浮出黑暗,踩着四方步走入烛光,手掌提离了宽大得有些夸张的十三銙金玉束腰带,拍向身旁人间尤物身下的那隆丰腴,弯起如一裂缝隙般的细长眼睛,乍看之下好像长了四条眉毛的肥脸横肉飞舞,咪咪笑道:
  “贵妃娘娘,想哥哥了没有?”
  ···
  ···
  肖远山僵硬着一张脸,沉默地走到战马身侧,扯紧缰绳翻身而上,这次的出行他显然没有感到很愉快。
  若不是霍大统领点名要自个带队,才懒得淌这浑水,啧啧,还是羡慕赵黄河那小子,能跟队大统领护送北苍使团到边境,回头便是大功一件,而自己呢,翊卫有钱人家的少爷游山玩水?
  “呸,什么破差事!”
  肖远山射出一口浓痰,重重地拍在地面干燥的黄土上,凝起眼睛瞧了瞧前头早已夺路远去,一骑绝尘的飘动锦衣,极不情愿地挥出手掌。
  瞬间,铁蹄轰鸣,八十轻骑卷起一地烟尘,紧紧咬住那将要离开视线的一个黑点,消失在夕阳下涂满灿灿金辉的地平线上。
  早年曾投身西楚王麾下,肤色黝黑的精壮铁汉肖远山素来瞧不上那些个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只会赏花泡妞的纨绔子弟,比起脂粉浓烈馥郁的雍城,他更喜欢西楚边塞的大漠孤烟直,黄河落日圆。当年之所以选择留在京都,还不是为了能跟随那与他有一命之恩的大统领霍三刀嘛。
  提起这位满腮帮锃亮胡子的霍大恩人,肖远山不禁皱起眉头,泛出一脸困惑。当初战场上也是一员砍起人来透着股凌厉狠劲的杀将,怎的如今越发温顺敦厚,丝毫没能留下丁点狠辣凶残,难不成是舒坦日子过久了,猛虎变肥猫?这也就罢了,明明是千牛卫大将军,只因幼年太子爷随口的一呼,他便非要特立独行地称自个大统领,唉,无奈,自己与难兄难弟赵黄河,这对千牛卫左右翊中郎将也只得乖乖改称左右翊校尉,谁让将军这头衔无论从哪个角度喊来,听上去总不在统领之下呢!
  想到此处,向来喜欢被人称谓将军的千牛卫左翊中郎将肖远山又是重重叹了一口粗气,妈的,多年的摸爬滚打,大小好歹也混得了一顶将军高帽,却整日被部下肖校尉来肖校尉去地嘟嚷着,烦透!
  只知道那不学无术的膏粱贵胄在含元殿上当着北苍使团的面儿把礼部尚书的象牙笏给敲个粉碎后,愤懑而去,如此恣意放肆,让圣上下不来台,龙颜竟未震怒,还特地诏命千牛金吾二卫若遇太子冲关闯门立即放行,他娘的,帝王家还真是能玩!
  又抬头瞅了一眼那渐驰渐远的锦衣太子,肖校尉悄悄地勒紧缰绳,增添腿脚夹磕马腹的力道,口中低声骂骂咧咧道:
  “直贼娘,急个啥,赶着投胎呢!”
  夏长安将满腹的忿愠注入手中鞭子,使劲抽打胯下凉州象龙,兴许太子爷没能察觉练刀之后自个与日俱增的腕劲臂力,可坐下良驹的屁股却比谁都清楚,相较往常吃痛何止多了三五倍,悲鸣声中,凉州象龙愤踢疾踏,一道烟,将身后的八十一骑甩得影踪杳无。
  和亲,又是和亲,大夏开元十年,这个带有侮辱性的词汇当着满朝文武衣冠再次被提及。想起送于姐姐的十六岁生辰礼物,那一枚黝黑佩玖,那一枚与姐姐名字同样带有玖字的石头,含元殿上,九哥怒发冲冠,一把夺过吴礼节手中朝笏,冲着他的乌纱帽便是一顿猛磕,可怜那代表文官主和派正喋喋不休诉说着和亲诸般好处的礼部尚书被砸得头破血流,可愣是不皱一下眉头,接着唠嗑他的和亲北苍之利。
  望着心意已决的皇帝老爹,太子爷不敢触碰主战武官们的炙热眼神,生生吞下满腔憋屈,撂下一句本太子去渭州塞上视察边防,甩袖而去,来了个眼不见,心为净。
  和亲,老爹除了那唯一远在龙城的北苍阏氏夏长玖,还有其他女儿可嫁?
  雍都西大门,金光门下,换了身光亮扎眼的鹤氅,毛须干净顺心的童雁鸣皱起满脸褶子,伙同四位红粉绿紫,穿着不同衣裳,一身远行装束,颜色皆在八分半往上的美貌女子,望着冒起在长街尽头的一袭锦衣,由衷而笑。
  “夏小子,就不能快些?等得老夫肚子都咕咕鸣叫了!”
  渭州距京兆雍都八九百里,快马三五日即达,若是老骥慢行嘛,嘿嘿,十天个把月也是可以理解的。打定主意要悠游踏赏,好好玩上一番的太子爷咧了咧嘴,笑道:
  “等入了岐州地界馆子随便挑,管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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