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巡夜者

　　“哎，等一下！”洛野连忙拦住他，不然往床上一倒必然立刻睡着，“你觉得艾德这人怎么样？”
　　“‘白骑士’艾德？”西奥多反问，“星际积分第一的高才生，当然很帅的啦。如果不是分属两个学院，我一定会拜他为老大……”
　　西奥多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补充：“当然，你是‘拯救者’，你比他更强。就算他现在转学到机甲院，我也拜你作老大。”
　　“我不在乎你拜谁为老大，”洛野说，“我是问：他的人品怎么样？”
　　“成绩好，当然有点傲气啦，”西奥多大大咧咧地说，“不过呢，他今天上公开课的时候，对老大你可有点不恭敬啊。以前他虽然有点高傲，但还不至于这样咄咄逼人。”
　　“我觉得他见人就斗的秉性，倒有点像老师描绘的X物质，”洛野分析，“你说，他会不会被X物质感染了？”
　　此言一出，西奥多突然一把抓住洛野，慌张地说：“老大你别吓我啊，重生方舟上不可能有X物质的！”
　　“谁说没有？”洛野说，“艾琳娜不就被X物质感染了吗？”
　　“她的X物质没有发作，不算数，”西奥多道，“再说了，如果艾德被X物质感染，体表会出现明显的紫黑色晶簇，你当功夫院的老师和同学都是瞎子啊？”
　　“出现在脸上当然能看见，可如果出现在别的地方——比如肚子，平时可以用衣物掩盖起来，谁能发现呢？”
　　“这……”西奥多喃喃地说，“肚子……肚子……”没想到他突然爆发出大笑：“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洛野不解。
　　“我突然联想到别的事了，”西奥多捂住肚皮说，“如果艾德别的部位长晶簇，他坐着不就是‘如坐针毡’吗？他睡觉的话，不会硌得睡不着吗？”
　　“‘床’可以依据他身体的不规则外形，形成几个晶簇坑。”
　　“‘晶簇坑’，亏你想得出这个新名词儿！”西奥多再次放声大笑，“哈哈哈哈，一提睡觉我就困了，我告诉你一个方法，可以检验艾德是否被X物质感染：你让他脱……”
　　西奥多一边说一边退，一靠进“床”坑，他就受到微电流刺激，立刻打起呼噜。
　　“喂，”洛野摇晃他，“先别睡，你还没说完呢！”
　　“不要白费劲了，”莫迪波在一旁说，“摇不醒的。”
　　“对了，你还没睡，”洛野转向莫迪波，“你接着西奥多给我扫盲……”
　　莫迪波没理他，抱着一大堆亮晶晶的纽扣向后一靠，马上睡着了。
　　洛野无奈地摇头，将西奥多和莫迪波的玻璃罩关上。倒不是担心他们着凉，而是他们的呼噜声太响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被高科技控制的深度睡眠，也听不到别人的呼噜声吧？
　　玻璃罩里充满了氧气，同学们都酣畅地进入了无梦无知的世界。洛野到处翻找，也没有发现“床”的说明书。“床”的侧面只有几个简单的大字：“LQE-02型睡眠机”。
　　洛野双手叉腰，束手无策地盯着睡眠机，“高科技的睡眠机，却没法上闹钟？”
　　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床”说：“定到几点？”
　　——语音控制！
　　洛野高兴得差点蹦起来！
　　“五个小时后，”洛野下令，“那时候正是黎明前的黑暗，一天中最寂静的时候……”
　　“OK，”床说，“躺到我怀里来。”
　　这句话让洛野直起鸡皮疙瘩。不过你只要不把“床”当作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洛野往睡眠机的凹坑里一靠，眼前的世界立即被眼皮切断。
　　五个小时是很漫长的，但对于洛野来说，就是一闭眼一睁眼的瞬间。睁开双眼，房间里一片漆黑。他推开玻璃罩走出来，扫视那一排睡眠机中沉睡的同学，感觉好像在看一排棺材，有点小恐怖。
　　从又小又圆的窗口望去，外面也是一团漆黑。天上有三个人造月亮，一个是红的，一个是蓝的，还有一个是黄的。它们散发的三原色光芒融合在一起，到达地面时已是柔和的自然光。
　　功夫院和魔法院没有任何灯光，静静地蹲在月光下，好似两头睡兽。
　　如此想来，机甲院也应该没有亮灯了。洛野不敢开灯，怕引起别人（如果有谁还没睡的话）的注意。好在宿舍很小，他摸索着开了门，踏上走廊。走廊本是黑暗的，门一开，门口的灯就亮了。
　　洛野吓得猛关门，以为被发现了。然而等了一会儿，并没有警铃响起。从门缝看去，门外的灯又熄灭了。
　　“感应灯？”洛野心里猜测，“只要有人经过，就会自动开启？”
　　这回，他小心翼翼地将门拉开一条缝——路灯又亮了，亮度是逐渐增加的，以便眼睛适应。
　　洛野探出头，往走廊左右瞧瞧：没有人，好像也没有监控探头。
　　洛野跨上走廊，轻轻将宿舍门关上。他想了想，往走廊的一个方向走去。走出几米远，头顶的灯又亮了。这次可没吓着洛野，反而替他壮了胆：不就是感应人的到来，自动亮灯吗？洛野放开胆子大踏步行走，路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来。
　　既然是与艾德决斗，就要带上装备。洛野并没有急于走出机甲院大门，而是奔向楼上，到教学层的储藏间里，取出自己的机甲。干净利落地穿上机甲，他尝试着操纵。
　　“出拳，”洛野用语音下令，“出炮！”
　　这时，一个声音在脑海中浮现，那是智能机甲的电脑在“说话”：“你不用喊出来。我已经与你合为一体了，你可以直接用意识控制我。”
　　洛野就用力想：“向前走。”
　　“也不是这样，”电脑又说，“‘合为一体’懂吧？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就当作自己根本没有穿机甲，自自然然地做事。”
　　洛野明白了，这就是老爸开车时说过的“人车一体”：开的时候根本没想“离合”、“挂档”什么的，你想要怎么样，手脚自然而然就作出反应了。
　　洛野想离开教室，离开机甲院。他用力一纵，金属机甲跳起来老高！他当然没有这么强的弹跳力，也许是机甲电脑开启了“反重力系统”，也许是借助机甲本身的“核能弹跳力”。
　　总之，他从教室的大天窗跃出去，从几百米高处落下，落地时却像一片羽毛落在棉花上。
　　“好像并没有什么难度嘛！”洛野发表感想。
　　但是欣喜没有持续多久，他就心里一凉！空旷无人的操场上，有五个“海胆”在飘荡！
　　当然不是真的海胆，而是五个金属球，外壳向四面八方伸出许多尖刺，状似地球上的海胆。那些尖刺的顶端，镶嵌着玻璃状的物体，不时反射着月光！
　　“巡夜者！”洛野马上就明白了，“‘海胆刺’就是摄像头，全方位立体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