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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少年郎自编奇剑谱,老师傅创立衡山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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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代成化年间,衡阳城内。
  【傍晚的街头,太阳渐渐下落,破木桌,桌上摆着一块磨得贼亮的界方,一个破了一个小口的碗,碗里装着数十枚铜板,一个书生样的人翘着腿坐在桌上,一群人围着他】
  书生拿起界方使劲拍一下。
  “啪”一声响。
  书生:展昭把宝剑一横,等刀临近,用个鹤唳长空之势,用力往上一削只听“噌”的一声,那人的刀已分为两段……
  书生翻身从桌上跳下来,坐到位子上。
  众人:然后呢?
  书生: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众人:怎么可以这样#%¥&¥#@&……%¥(抱怨声)
  书生:今天就说到这,想听的明个请早,还是这里,谢谢乡亲们捧场啊,谢谢啦。
  【众人渐渐散开,书生收拾桌椅(其实就一张破桌子和一张破凳子,搬到路边放着就算收拾好了),收拾完后,点碗里的铜钱,书生并没发现,旁边站着一个小孩直勾勾地看着他】
  书生:一、二、三……
  书生发觉有人盯着他,警觉地抬头
  书生:谁!
  看到是个小孩后转脸微笑
  书生:小朋友,天色这么晚了,快回家吃饭吧。
  小孩:我吃完饭才出来的。
  书生:那,这么晚了,快回去吧,不然你妈妈要担心了。
  小孩:我妈早死了。
  书生:那你爸呢?
  小孩:他?他才不管我呢,就一个穷酸书生,考了二十几年连个举人都中不了,每天就知道做好饭后出去帮人写书信、写对联、写文章挣几个钱,有时候还帮人写遗书呢。一天挣不到还说这都是为我好。
  每说一句,都有剑插东西的声音,书生每听一句就捂一下自己心脏位置,仿佛有人拿剑插他心脏。
  书生(强忍怒火,强颜欢笑):那你什么时候回家?
  小孩:不回家。
  书生:乖,回家吧,不然天黑了,会有人贩子把你卖到关外去的,哈——
  小孩:再见,叔叔。
  书生(站起来,四处张望):叔叔?你叔叔在哪?
  小孩:你呀。
  书生:我?(手指指自己)我有那么老吗?这熊孩子,去去去,快回家去。
  小孩:叔叔,再给我讲讲刚才那后面的故事吧,讲完我就走。
  书生:(气愤之情写在面上)以后别叫我叔叔。
  小孩:只要给我讲,我以后就不叫你叔叔了。
  书生:想听啊?
  小孩点点头。
  书生伸手。
  小孩:干啥?
  书生:钱啊,不给钱就想听说书?
  小孩:我每天就一个铜板零钱,刚才听书时给你了。
  书生:没钱啊,恕难从命。(转身想走)
  小孩(拉着书生):别走啊,我天天都来听你的评书,可是你的老主顾啊,你可不能不给我面子啊。
  书生:那你明天拿到钱再来听也不迟。
  小孩:叔叔,叔叔。
  书生挣脱,满脸生气。
  书生:以后别叫我叔叔,我还没结婚呢,再让我听见你叫我叔叔……
  抄起惊堂木,放下,喃喃自语:吃饭的东西可不能砸坏了。
  又抄起长凳,又放下,喃喃自语:砸坏了我坐哪。
  书生目光四处搜寻,看到地上有张废纸,捡起来卷成卷,大声说:听见一次,打你一次。
  小孩:啊——(迅速跑了)
  书生(扔掉废纸):小屁孩。
  书生转身想走,忽然眼前一黑。(此处用书生第一视觉)
  【屋内,门边摆着一张桌子,桌子边就是床,破旧的青砖墙体贴着不少字画,一个四五十岁的干瘦男子坐在床上点着油灯在桌子上写字】
  男子正全神贯注写字,忽然传来“啊——”的惨叫声,声音越来越大。
  门被打开,一阵阴风吹进来把桌上的纸吹飞了。
  男子惊恐不已:谁啊?
  小孩(就是刚才那个小孩):我
  男子(舒了口气):干嘛呢你,吓死我。快把门关上。
  小孩关好门,书生把散落的纸一张张捡起来。
  男子:哪去了?现在才回来。
  小孩(蹦到床上):听评书去了。
  男子:评书评书,天天听评书,今天的三字经背了没有?
  小孩:背了。
  男子(收拾好地上的纸放在桌面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本三字经拍到桌面上,桌面上的纸又飞了):那好,你来背诵一下吧。
  小孩(小声):惨啦,怎么办?
  男子:你说啥?
  小孩:没什么。
  男子:背!
  小孩:人之初,姓本善(姓名的姓)。姓相近,字相远……
  男子:错了错了,是性相近,习相远。
  小孩:没错啊,自我介绍,姓后面跟着不就是名字什么的吗?还有怎么会有人有两个姓的。
  男子(气呼呼):这个性,不是那个姓,就是,就是……(手足无措)
  男子捡起一张纸,写姓和性两个字,不过太潦草,看起来都一样。
  男子看了一下,揉成一团扔一边。又写一遍,结果更潦草,又揉成团。
  小孩拿过毛笔,端正地写下姓和性两个字。
  小孩:这个姓名的姓呢,是女字旁的,这个性别的性呢,是竖心旁的。
  男子:你会写,装作不会耍我啊。
  小孩:三字经我早就会背了,你还天天叫我背,有意思吗?
  男子:不给你任务,你天天出去玩,以后怎么考秀才,怎么考举人啊。
  小孩:你厉害,考了二十几年,还是个酸秀才。
  男子(生气):这小兔崽子!
  小孩:这么晚了,应该睡觉了,爹,晚安。
  说完用被子蒙头。
  男子(摇了摇头):唉。你以为爹很想一天到晚押着你看书吗?你以为我不想让你出去玩?爹考了一辈子,没考上举人,只能寄人篱下,每天帮人抄抄书、写写字赚俩润笔饿不死,你想和爹一样一辈子一事无成啊……
  被子里传来呼噜声。
  男子:睡得真快。
  男子继续在桌上写东西。
  【第二天一早,屋内】
  男子背着包裹,小孩还在被窝。
  男子(摇摇小孩):醒醒,醒醒。
  小孩(没睁眼,继续抱着被子):干嘛!
  男子:儿呀,我要去一趟永州送信,没个一两个月回不来啊。
  小孩(惊醒):去那么远干啥?你不在,我去哪吃饭啊。
  男子:知县老爷昨天要我写一封家信,我昨晚熬夜写完,今一大早拿去给老爷,他看了很满意,当场赏了我两钱银子,说要是帮他送信过去,给我这个数(拿手指比划)。
  小孩(作伤心状):那我岂不是很久都见不到你了?还有,我打哪吃饭啊?
  男子(掏出一串铜钱):这串铜板,够你吃仨月了。你一人在家,我可不放心啊,但又有啥办法呢?记得晚上关好门窗,小心家里进贼,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小心被人贩子给卖了,最近不太平,闹山贼,万一……
  小孩(夸张的哭):爹,我不要你走。
  男子(真情流泪):乖,好好看家,等我回来。
  男子出门。
  小孩(对着门外喊):早——去——早——回——(每个字都拖着长声尾)早——点——回——来——(见男子走远,忽然伤心表情全无)不回来也没关系。
  小孩(嬉皮笑脸):哈哈,这么多钱。
  【街头,书生说书的摊位】
  书生颈部裹着厚厚的白布,右手拿着一本书举着老高,书生在看书。
  “啪”忽然一只手在书生前拍下,书生的书掉地上。
  书生(艰难地转过头):谁啊?(看到是小孩)你啊,干啥?
  小孩:听评书啊。
  书生:不好意思,本店放假三个月,恕不接待。
  小孩:一个破摊,还好意思说是店呢。
  书生:店虽没房子,但我可是正经的店,我还有营业执照的。
  小孩:废话那么多,今天为啥不开张。
  书生:看到我脖子没?
  小孩:落枕了?
  书生:严重多了。
  小孩:咋了?
  书生:脖子断了。
  小孩(惊讶):哈?
  书生:被人揍了一顿,颈椎伤了,暂不能说书(双手作揖)恕难接待。
  小孩: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书生:还不是因为你。
  小孩:因为我?又不是我打你的,再说我哪里打得过你。
  书生:听我慢慢说。
  【进入回忆阶段,昨天晚上,街上】
  书生目光四处搜寻,看到地上有张废纸,捡起来卷成卷,大声说:听见一次,打你一次。
  小孩:啊——(迅速跑了)
  书生(扔掉废纸):小屁孩。
  书生转身想走。
  远方传来:这厮欺负小孩。
  又是远方传来:莫太冲,莫太冲。
  书生正走着,忽然一个五大三粗的人冲到他身后一凳子拍到书生头上。
  书生“啊”一声倒地。
  偷袭者捡起凳子,举起来,又想砸书生。
  两个人赶来扯住他,说:不要那么冲动啊。
  莫太冲:这厮,刚才欺负个毛孩,还想打他。
  两人中的一人:不要冲动,你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儿。
  另一人:你这样打死人咋办?
  莫太冲:你卖臭豆腐,整天那么臭,都臭死人了怎么不拦着点臭味。
  卖臭豆腐的(即“另一人”):我哪拦得住味道。
  两人中的一人(偷笑):你那豆腐那么臭,居然有人敢吃。
  莫太冲:你个卖鱼的别笑得那么开心,天天在我旁边摆摊,大伙都不来我这买肉夹馍了。
  卖鱼的(即“两人中的一人”):你本来就没什么生意,能怪我?
  莫太冲:喂!别装死啊。
  莫太冲踢了一下书生。
  莫太冲、卖鱼的和卖臭豆腐的互相看了一眼。
  莫太冲:喂!(又踢一下)喂?(又踢一下)你不会真死了吧。
  卖鱼的:杀?杀人了?
  卖臭豆腐的:不关我事啊!不关我事啊!我只是路过。
  卖鱼的:还不赶紧送医!
  三人把书生架起来离开了。
  【夜晚,医馆内,书生颈部裹着白布躺在床上,另外数人在旁边喝茶,除了莫太冲三人外,有邱御医、另一名大夫(下文简称大夫)、医馆内几个下人】
  莫太冲:真不愧是御医,把人救活了。
  邱御医(捋了捋胡子):不敢当不敢当,我可救不活死人,这是他命不该绝。
  莫太冲(给邱御医斟茶):大夫,这得多少银子?
  邱御医:老夫奉皇命到五湖四海搜集草药,途中体察民间疾苦,广施仁义,悬壶济世,让百姓都能深感圣意,这几天我要上衡山采药,偶过衡阳,乃借老兄医馆(看了一眼另一位大夫,另一位大夫作揖回礼)坐诊,为衡阳百姓义诊,今天见此状况,当上顺天意,下安民心……
  莫太冲(焦急):你就说多少钱就行了,别那么多废话。
  邱御医:分文不收。
  莫太冲:吓死我,我还以为要几十两,还好,哈哈。
  书生(喊):想得美!你无端端揍我一顿,害我三个月不能工作,这笔账怎么算!
  莫太冲(站起,指着书生):谁叫你和一个小毛孩过不去,还想打人。
  卖鱼的和卖臭豆腐的(把莫太冲摁到凳子上坐着):莫太冲,莫太冲。
  书生:我就吓唬吓唬他,再说,一张纸能打伤谁啊。
  莫太冲:算我不对,这仨月,伙食费我出了。
  莫太冲掏出一锭银子放桌上。
  除了邱御医外,其他人都瞪直了眼。
  卖鱼的:这够我吃半年了。
  大夫(摸了下莫太冲的额头):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
  卖臭豆腐的:都叫你做事莫太冲了,拿回去,给个一半就行了。
  卖臭豆腐的拿起银子,刚想塞到莫太冲衣襟里,书生忽然从床上蹦起来,夺过银子跑了。
  远方传来书生的话:谢谢啦!
  【回忆结束】
  小孩:啊?那么多钱,撑死你吧。
  书生:那也总比饿着强。
  小孩:你今天说不说书?
  书生:哎呀,都说了我这伤要三个月才能好。
  小孩:伤的又不是嘴。
  书生(嬉皮笑脸):我这一说话啊,我这脖子就嘎吱嘎吱地疼,三个月后再来吧。
  小孩(排出九个大铜板在桌上):我出平时十倍的钱,你说不说?
  书生(艰难地把目光移到桌上,头没动):你这是十倍?
  小孩:算少了个。唉,你到底说不说?
  书生:哎呀,我这一说话啊脖子就嘎吱嘎吱地疼,恕难从命。
  小孩:我还扑通扑通地疼呢。
  小孩收起铜钱,转身就走。
  书生:唉,等等。
  小孩:改主意了?
  书生:脖子不好,看不到地面,能不能帮我捡一下书啊。
  小孩:想让我捡书啊?
  书生:是呀。
  小孩:给我说书。
  书生:啊?
  小孩又想走。
  书生:回来回来,我说,我说。
  小孩捡起书递给书生,然后坐在长凳上,书生一言不发。
  小孩:你倒是说呀。
  书生伸手。
  小孩:干什么?
  书生:听说书不要钱啊。
  小孩(使劲拍了一个铜钱到书生手上):呐。
  书生(被拍得手疼):哎呦
  书生(举起钱看了看):一文钱?
  小孩:咋的?不认识钱啊。
  书生:你刚才不是要给我十(停顿一下)九文钱吗?
  小孩:一次一文,平常都这个价。
  书生:你,这,我,真是的。
  小孩:说不说?
  书生:说说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小孩:等一下。
  书生:嗯?
  小孩离开一会,抱了一堆零食过来。
  书生:哇!
  小孩:没见过零食啊?
  书生:这得花不少钱吧。
  小孩:关你屁事,快说。
  书生:昨天说到哪了?
  小孩:刀被砍成两段。
  书生:那展昭啊……
  书生边说边伸手拿小孩的零食,被小孩打了一下。
  小孩:干啥?
  书生:拿零食啊。
  小孩:不给。
  书生:那总得给口水喝啊。
  小孩:想要口——水(口字拖长音)啊?
  小孩往地上吐了口口水
  小孩:自己拿。
  书生:好好好,不给就不给,那展昭啊……
  【医馆,邱御医和一个跟班背着药箱】
  邱御医:老兄,这几天多谢款待,我要上衡山采药。
  大夫:哪里哪里,你这几天坐镇我医馆,十村八店的病人都来我这看病,我什么都不干还赚了平常一年都赚不到的钱。
  邱御医:病人多可不好啊,我真希望天下人都不用生病。
  大夫:说的是,医馆生意越好,越说明百姓得病多。
  邱御医:时候不早了,我也得出发了。
  大夫:最近闹山贼,要不要多带两个人去?
  邱御医(哈哈大笑):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看谁敢动我。再说,我是当今首席御医,敢劫我就是跟皇上过不去。而且我两袖清风,包里除了药材和衣服啥也没有,他能劫我什么?
  大夫:这……
  邱御医:老兄不必多言,我心中有数。
  邱御医带着跟班离开医馆。
  【街道,一堆摊位,此起彼伏的街头广告喊声】
  莫太冲摊位左边架着油锅用来炸油条之类的东西,右边是一笼一笼的包子笼。
  莫太冲:包子、馒头、油条你想得到的都有嘞!客官要不要来一个?
  路人甲:馒头好多钱?
  莫太冲:不多,一铜板四个。
  路人甲:给我来一文钱。
  莫太冲:好嘞!
  莫太冲正拿馒头,旁边臭豆腐摊把臭豆腐锅盖掀开,路人甲捏鼻子走开。
  莫太冲拿好馒头准备递给人,发现没人。
  莫太冲:唉人呢?
  卖臭豆腐的(把锅盖盖上):早走了。
  莫太冲(把包子扔回笼屉里):你能不能换个地方摆摊。
  卖臭豆腐的:你能不能换个地方摆摊?
  莫太冲:你把我的客人都熏走了,你不知道啊?
  卖臭豆腐的:你包子卖不出去关我屁事。
  莫太冲(冲上前揪住卖臭豆腐的衣服):找打是不是?
  卖臭豆腐的:莫太冲,莫太冲啊。
  邱御医:莫兄干什么呢?
  莫太冲(松手):没啥,邱大夫去哪啊?
  邱御医:上衡山采药。
  莫太冲:最近山上闹山贼啊。
  邱御医(递钱):不怕不怕,给我整几笼面包,路上吃。
  莫太冲:好嘞。
  莫太冲揭开笼屉,正准备菜包、肉包、蘑菇馅等各种有馅的包子。
  邱御医拿了个包子吃,发现里面有馅。
  邱御医:你咋给我馒头呢?
  莫太冲:这是面包啊,你看,这好端端的包子。
  邱御医:这分明是馒头啊,天这么热,你给我整包子没会就馊了。
  莫太冲:这分明就是面包啊(掰开一个面包漏出里面的馅,向周围摆摊的人说)大家说这是什么?
  众人:这是包子。
  莫太冲(一脸骄横):怎么样,你分不清楚,难道大伙都分不清楚?
  邱御医:你(指了下莫太冲),你们,你们,你们(指其他人)
  莫太冲:我敬你是大夫,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邱御医气得上气不接下气,跟班赶紧扶着邱御医。
  跟班:甭管面包、馒头,给我们没馅的那种就对了。
  莫太冲:切,什么人那,面包馒头分不清楚。
  莫太冲用纸包好十多个馒头,粗鲁地扔到邱御医的怀里。
  莫太冲:你要的馒头,不,你要的面包。
  邱御医(把馒头扔地上):老子,老子从来没被这样羞辱过!我们走!
  邱御医转身就走,跟班捡起馒头追了出去。
  跟班:师傅等等我。
  【书生的评书摊,零食已经被吃光,剩下一堆垃圾】
  书生(沙哑的声音):不……说……了……今……天……
  小孩:我要听我要听,接下来怎么样?展昭和白玉堂谁厉害?
  书生:嗓……子……不行了,一天没喝水。
  小孩:呐,再给你十文钱。
  书生:不……(停顿)是钱的问题。
  小孩:钱的问题?再给你加五文钱,再多的我可不给咯。
  书生:我说……不是钱的问题。
  小孩:你就给我讲讲吧,我给你吃零食。
  小孩从垃圾里翻零食,结果找不到。
  小孩:哎呀,吃光了。
  书生:早点回去吧,啊。
  小孩:家里没人,回去干吗?
  书生:我家里有人,恕不奉陪。
  书生拱手作揖,起身欲走。
  小孩拉住书生。
  小孩:那展昭剑法的招式叫什么名字?
  书生(想走但是被扯住走不掉):不知道,书里没写。
  小孩:不嘛不嘛,你一定知道。
  书生(生气,声音恢复正常):放手!(小孩吓得放手,书生整理一下衣襟)书上没写,你喜欢自己编个名去。(书生离开)
  小孩(若有所思):自己编?
  【一间房子的门口,里面不断有东西被扔出来,门前围着一堆人看热闹】
  莫太冲被赶出门,房东随后慢慢踱步出来。
  莫太冲:我又不是不交房钱。
  房东:那钱呢?
  莫太冲:那个,最近手头紧,宽限一两天。
  房东:手头紧?我可听说前几天谁帮人家给了药钱,够人家吃半年了,真够大方的。
  莫太冲:那不是药钱,再说,那是不小心伤着别人了,不然早就给了。
  房东:不小心是吧,我不小心把你的东西扔出来,不小心把门锁上(房东把房门锁上),然后不小心走了。(房东想走)
  莫太冲抄起蒸包子的笼屉想砸房东,房东惊恐,被围观的人扯住。
  房东:以后别想再在我这租房!(说完就马不停蹄溜走了)
  莫太冲放下桌子,泄气地坐在地上,围观的人逐渐散开。
  四五个贼眉鼠眼的人悄悄把散落在地上的细软物品往兜里揣。
  莫太冲(呵斥):干什么?
  那几个人四散逃走,莫太冲赶紧起来追。
  贼眉鼠眼众人(回头看了看):分开跑。
  一人拐弯跑进小巷,结果发现是个死胡同,想回头发现莫太冲已在后面站着。
  小混混(腿软下跪):大爷,我再也不敢了。
  【镜头切换回门口】
  四五个小混混被绑在一起,不断地求饶。
  莫太冲(走到小混混面前蹲下):你们这几个小混混,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以后还敢不敢?
  小混混们(异口同声):我再也不敢了!
  莫太冲:那好。(起身)
  小混混:英雄,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莫太冲:别急嘛,哥带你们去吃豆腐花。
  小混混(疑问):豆腐花?
  【衙门,打板声,惨叫声】
  小混混们相互搀扶着从衙门走出来,莫太冲随后跟出来。
  莫太冲:怎么样?豆腐花不错吧。
  小混混(苦脸):消受不起,消受不起。
  莫太冲:以后,再让我看见你们占人便宜……
  小混混(慌忙接话):不敢不敢(马不停蹄地跑了)
  一个衙役背着把锈迹斑斑的剑,剑鞘都没有,出来张贴告示,莫太冲走进看。
  莫太冲:写着什么呢?
  衙役:最近不是闹山贼嘛,老爷头痛不已,于是决定悬赏山贼人头。
  莫太冲:悬赏多少?
  衙役竖起一根手指。
  莫太冲:一百两?
  衙役摇头。
  莫太冲:一千两?
  衙役再摇头。
  莫太冲(两眼放光):难道是一万两?那我还卖啥包子,不如去杀山贼算了。
  衙役:每个山贼,一两。
  莫太冲:啊?这么点?
  衙役把剑拿下来递给莫太冲。
  莫太冲:干啥?
  衙役(拍了拍莫太冲的肩膀):你不是说要杀山贼吗?祝你马到功成。
  莫太冲:啊?我随便说说而已。
  衙役(退莫太冲走):请吧,请吧,到时领赏的时候记得找我。
  莫太冲离开,另一个衙役出来。
  另一个衙役:告示都贴了吧,还有老爷叫你扔掉的那把破剑扔了吗?
  衙役:贴了,扔了。
  另一个衙役:走吧,今天老爷大扫除,还有一堆垃圾等着我们去扔呢。
  两人勾肩搭背走进衙门。
  【街道,喧闹声】
  莫太冲站在包子摊,一言不发,愁眉苦脸。
  卖臭豆腐的人揭开锅盖,见莫太冲不动,于是推了莫太冲一下。
  莫太冲(反应过来):把盖盖上,臭死了。
  卖臭豆腐的:愁什么呢?
  莫太冲:愁?愁你在我旁边摆摊呗。
  卖臭豆腐的:我听说你被房东赶出来了,这几天露宿街头啊。
  莫太冲:你听谁说的?
  卖臭豆腐的:昨晚我出来,见你在巷口冷得啊,缩成一团。
  莫太冲:那不是我。
  卖臭豆腐的:我说,城里待不下去,回乡下种田也行啊,不用露宿街头。
  莫太冲:乡下?我乡下哪有地?我来城里摆摊就是想攒钱置办几亩地,要不你分我几亩田。
  小孩拿着笔墨纸砚等物走到小吃摊前。
  卖臭豆腐的:想美事,生意来了。
  莫太冲:小朋友要点啥?
  小孩:你这除了包子还什么好吃的?
  莫太冲:有啊,面包馒头肉夹馍麻花春卷丸子鸡块羊肉串薯条麦当劳肯德基必胜客……
  小孩:你这还是面包摊吗?
  莫太冲:咋就不是呢?你要什么?
  小孩:十个肉夹馍。
  莫太冲:你吃的完吗?
  小孩:要你管。
  莫太冲:好好好。
  莫太冲把肉夹馍递给小孩,小孩给钱莫太冲。
  莫太冲:带着纸笔,要去学习啊?
  小孩(楞了一下):对呀,对呀。
  小孩离开。
  莫太冲:我要是有这么个好学的孩子,多好啊。
  【评书摊】
  小孩:肉夹馍带来了,吃饱了给我说完。
  书生:好好好。
  小孩:等一下。
  小孩摆好纸笔。
  书生:你干什么?
  小孩:设计剑法。
  书生:你还当真啊?
  小孩:咋的了,看不起我不是?
  书生(笑):你写,你写,我看你能写啥。
  小孩画了一个人舞剑。
  书生:小朋友画画挺厉害嘛。
  小孩:你偷懒呢,快说书。
  书生:好,好,好,我说。
  【城门口,两个只有下半身披着块破布的人,左手遮脸,右手拉着破布不让布从下半身掉下,两人欲进城,被卫兵拦住】
  卫兵:干啥?干啥?出来!
  两人怯怯生生地站着。
  卫兵:把手拿开!
  两人不动。
  卫兵:不肯?说不定是山贼同伙,要不要去衙门大刑伺候。
  一人放开手,是邱御医。
  卫兵:御医大人啊,干嘛穿成这样?
  邱御医:前两天上山采药,遇山贼了。
  卫兵:见过被山贼抢的,没见过连衣服都抢的。
  邱御医:别提了,山贼打开我的药箱,发现里面一堆药材,说抢到个穷鬼,我让他们行行好,放我们走,结果他们说什么要开门红,不能空手而归,见我身衣裳不错,就给……唉。
  卫兵:行吧,快进去吧。
  【街道】
  莫太冲:啊嚏!
  卖臭豆腐的:我说,你打喷嚏细菌都飘过来,咋做生意啊。
  莫太冲:啊嚏!你以为我想啊,你试试睡半个月街头。
  卖臭豆腐的:叫你平时做事那么冲动,现在好了吧,没钱交房租,被人赶出来,还感冒了。
  莫太冲:行了,行了。
  街道上忽然一堆女的慌张地跑着,一边跑一边喊有变态。
  莫太冲不知从哪掏出破剑。
  卖臭豆腐的:你哪掏出来的。
  莫太冲:光天化日居然有变态!看我替天行道!
  莫太冲往女的奔跑方向的反方向冲过去。
  卖臭豆腐的(喊):不要冲动啊!
  【评书摊】
  书生(翻看画纸):这半个月你画了那么多啊。
  小孩(还在画):少废话,继续说书。
  书生:我记得的都给你讲完了,什么隋唐、三国、水浒,都讲了
  小孩:那红楼呢?
  书生:这是明朝,哪来的红楼?而且红楼也不讲武侠,连打架的场面都没有。
  小孩(摇了摇毛笔):那就金庸的,什么射鸟、神雕;还有梁羽生的,白发魔女还有那个七剑。
  书生:都说了,现在是明朝,你说的那些都是几百年后才有的。
  小孩:我不管,没有你就给我编一个。
  书生:那好,我给你讲个古龙的。
  小孩:古龙也不是明朝的啊。
  书生:我说的古龙,是古代的一条龙,传说啊,在古代有一条龙……
  街上有人喊变态,打断了书生的话。
  小孩:不管他。
  书生:这古代啊,有一条龙……
  街上有人喊杀人了,周围很多人过去看热闹。
  书生(拉住一个人):咋回事?
  路人:听说有人拿剑砍死了一人。(说完就走了)
  小孩:剑?(跑过去看热闹了,书生没发觉)
  书生:哦。(转过头)这古代那条龙啊(发现小孩不见)人呢?
  【医馆,邱御医穿好衣服躺在病床上,旁边有大夫、莫太冲、小孩、医馆的几个打杂】
  莫太冲:没想到是你,我还以为是哪个变态。
  邱御医:我变态?我变态?(想起身,但是又跌回床上)哎呦,我这把老骨头,算我倒霉。
  莫太冲:不好意思啊,我这给您赔不是。
  邱御医:把我砍成这样,赔礼就完事了?
  莫太冲:好吧,你说个数。
  邱御医:什么数?
  莫太冲:赔偿啊,尽管说,我一个子都不压。
  邱御医:你,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一生清廉,两袖清风,视钱财如粪土……
  莫太冲:两袖清风,哼哼,你要是有两钱就不会被山贼扒光了。
  邱御医(吼):你走,你走。
  大夫(小声跟莫太冲说):你先走吧,我这兄弟脾气不好。
  莫太冲:那好,(对邱御医说)改天再来看你。
  莫太冲离开。
  大夫留意到小孩。
  大夫:小朋友,干什么呢?
  小孩:那个,刚才我在街上看到邱大夫被砍得血流不止,你按了几下血就止住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大夫:呵呵,那按的是穴位,人身上有很多穴位,不同学问按了可有不同效果。
  小孩:你给我说说呗
  大夫(略有难色):这……
  邱御医:老弟,你就给他说吧。
  大夫:这行医之法,一般可不外传啊。
  邱御医(起身):穴位这东西入门的,有啥不可外传的,再说人家一小孩能传哪去,来,我跟你讲。
  小孩:好啊,好啊。
  邱御医把小孩抱到病床上和自己并排坐着。
  邱御医:这人啊,有各种穴位,按了有各种功效,比如说太阳穴,被点中后头昏、眼黑耳鸣。
  小孩:太阳穴在哪?
  邱御医(指了指小孩太阳穴位置):这里,还有啊,有些穴位按了之后就会让人浑身酸麻。
  小孩:哪些穴位啊?
  邱御医:就比方说肩井穴被点中后,半身麻木。
  小孩:煎饼穴?
  邱御医:是肩井穴。
  邱御医一边说,小孩一边听,画面逐渐变黑。
  【评书摊,小孩和书生】
  小孩在画点穴图,图上一人点另一人穴位。
  书生:这剑法咋没剑呢?
  小孩:谁跟你说这是剑法?
  书生:那你画的什么?
  小孩:点穴。
  书生:这幅是什么意思?
  小孩:这里是肩井穴,被点中后,会半身麻木。
  书生:呦!你还写旁白。
  小孩:什么旁白,这叫注释,讲原理的。
  书生:说的跟真的似的。你说你画剑谱,对着练,说不定真能砍死几个人,这点穴嘛,你又不懂穴位,瞎画什么呢。
  小孩:谁说我不懂,小心我点你。
  书生:来来来,点我一个试试。
  小孩:来就来。
  小孩拿手指不断戳书生,书生一点事都没有。
  书生(轻蔑地笑):切~
  小孩很生气,一拳打到书生肚子上。
  书生:哦!(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小孩(得意):这是中脘穴,哈哈。
  小孩扬长而走。
  【屋内】
  小孩把三字经的封皮撕下来,和自己的画叠一起,然后用针线把一边缝起来。
  小孩:大功告成!哈哈,我的剑谱弄好喽。
  小孩又翻箱倒柜,找些什么。
  小孩:不会吧,爹平常很多书乱丢的,怎么一本都找不到了?
  小孩狠狠地锤了一下床,楞了一下,掀开竹席,发现一本书。
  【评书摊,书生边看书边嗑瓜子】
  忽然,啪一声,有人拍了一下桌面,书生吓了一跳。
  书生:我说,你打招呼方式能不能礼貌点,每次我都被你吓得。
  小孩:那是你胆小。
  书生:今天想听什么?
  小孩:不听了。
  书生:不听了,那还有什么事?
  小孩:给你看看我的作品。
  书生:啥作品?
  小孩掏出两本书扔桌面,书生拿起来看。
  书生:三字经?(看第二本)金瓶……(把书扔桌上)这就是你的作品?
  小孩:那不是三字经,里面是剑法,还有另一本是点穴的。
  书生:哦(翻看书)你这是三字经剑法,还有金……咳,那啥点穴。
  小孩:不是,这是我拿家里的书的封皮包上的,名我还没起呢。
  书生:哦,你家里有这本书?(扬了扬点穴的那本,镜头是从书生侧面拍的,没拍到书名)
  小孩:对呀,我爹藏得可深了。
  书生(笑):这老不正经的。
  小孩:你说谁老不正经?
  书生:没说谁(故意岔开话题)哎,你想起啥名?
  小孩(想了想):要震撼的,也要让人一看就记得住的,就像降龙十八掌什么的。
  书生:那就降龙剑法,伏虎点穴。
  小孩:人家早用过了,没意思。
  书生:没用过的?大慈大悲剑法?
  小孩:剑法还有慈悲的?
  书生:你在衡阳写的,就叫衡阳剑法呗。
  小孩:太俗。
  书生:你想咋整啊?
  小孩(想了想):就叫衡山剑法!
  书生:还说我俗呢。
  小孩:哪里俗了,多震撼啊。
  书生:怎么说?
  小孩:衡山,五岳之一多有气势,又有地名,能代表是在衡山下创作的。
  书生:你喜欢。那这金(停顿)点穴呢?
  小孩:剑法用了地名,点穴就不用地名了。
  书生:不是地名,就物名呗,苹果点穴还是菠萝点穴啊?
  小孩环顾四周,最后看了看桌面上的瓜子。
  书生:瓜子点穴?
  小孩:瓜子是什么树结的?
  书生:这是葵花籽,不是树结的,是葵花上采的。
  小孩:那就叫葵花点穴手!哈哈!我创立了两门武功!
  书生:是是是,一代宗师,一代宗师。
  小孩:说什么呢?我是两代宗师。
  书生:嗯?
  小孩:我创立两门武功,当然是两代宗师啦。
  书生:行行行,你喜欢。
  小孩:再帮我提个字吧。
  书生:啥字?
  小孩:就衡山剑法和葵花点穴手。
  小孩把封面的三字经和金瓶什么撕掉,然后把毛笔递给书生。
  书生(笑):好!今天我就给两代宗师提个字!
  【傍晚街道,莫太冲等商贩,小孩直勾勾地看着肉夹馍,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莫太冲:啊嚏!啊嚏!啊嚏!
  卖鱼的摸莫太冲的头。
  莫太冲:拿开拿开,满手鱼腥味,熏死了。
  卖鱼的:头那么烫,还那么横。
  卖臭豆腐的:他呀,没钱交租,睡了一个月街头。
  卖鱼的:去医馆看一下吧。
  卖臭豆腐的:他敢去医馆?他砍伤邱大夫,就在医馆躺着,御医啊,赔偿还没定呢,估计把他卖了都赔不起。
  莫太冲:没事,喝点热水就好了,啊嚏!
  莫太冲转过头。
  莫太冲:我说,你这孩子,从下午一直盯到现在,干嘛呢你?
  小孩:我想吃肉夹馍。
  莫太冲:想吃啊?
  小孩点点头。
  莫太冲:那就拿钱买啊。
  小孩:我,没钱。
  莫太冲:你不是天天买零食吗?之前还在我这一口气买了十个肉夹馍。
  小孩:我爹给我的钱都花光了。
  莫太冲:啊嚏!问你爹再要啊。
  小孩:他不在家。
  莫太冲:行行行,那等明天你爹回来再说。
  小孩:他明天不回来。
  莫太冲:那就后天,大后天。
  小孩:他不回来。
  莫太冲:那你爹去哪了?
  小孩:他去了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听说去了之后不愁吃不愁穿……
  莫太冲:唉,愿你爹在天堂安好。
  小孩:呸!你爹才去天堂了!你全家都去天堂了!我爹去永州而已
  莫太冲(晕晕的样子,右手撑着头):算了算了,老子头晕,不和你扯,要买东西就得给钱,没钱,那值钱的东西来换。
  小孩全身上下摸了摸,拿出衡山剑法。
  小孩:只有这个。
  莫太冲:老子不认字,给我书干啥?
  小孩:我只有这个,没别的了。
  莫太冲:去去去,别捣乱。
  小孩刚走不远,书生经过碰到小孩。
  书生:咋了?没钱买东西?
  小孩:还不是天天都听你说书。
  书生:嘿,我说书才收你一文钱。
  小孩:还有天天吃我那么多零食。
  书生:拉倒吧,零食都让你一人吃光了,我连口水都没喝。
  小孩:就是你!就是你!
  书生:想吃肉夹馍啊,行。
  小孩:你给我钱?
  书生:不,陪我演出好戏。
  莫太冲发烧烧得迷糊,有点站不稳,小孩又走过来。
  莫太冲:咋又来了?
  小孩(双手捧着衡山剑法):求求你,换吧换吧。
  莫太冲:别捣乱。
  书生(忽然飘过来,拿起书):哎呀,这本不是衡山剑法吗?相传宋朝时衡阳就有个衡山派,后来被铁掌帮打散,最后由于战乱衡山派不知所踪,衡山剑法失传已久,近数十年来更无人习得。现在剑谱重现江湖,看来是想让莫兄复立衡山派,莫兄不如重金买下这绝世剑谱吧。
  莫太冲烧得迷糊,看不清书生面孔。
  莫太冲:我今天不舒服,不想听你们胡扯。
  书生(不理):话说当年,衡山派可是名门大派,金庸的《笑傲江湖》说了,这衡山派啊可是名门大派……(滔滔不绝地引用现代作家的作品讲衡山派“历史”)
  莫太冲头昏脑涨听不进去,也很不耐烦。
  莫太冲:行行行,那本什么剑法给你换俩肉夹馍吧。
  小孩(跳起来,和书生击掌):欧耶!
  小孩把书塞莫太冲怀里,然后拿起两个肉夹馍。
  小孩:大叔你真是个好人,哈哈!
  小孩和书生迅速离开。
  路上书生说:分我一个。
  小孩:不给。
  【晚上,街角】
  莫太冲倚着墙角缩成一团,脸热得发红。
  莫太冲:啊嚏!
  莫太冲转身把脸朝向墙壁。
  地上两个黑影慢慢向莫太冲靠近,直至笼罩到莫太冲身上。
  【医馆,邱御医站着,莫太冲躺病床上】
  邱御医:看你那么壮实,平常那么横,今个也要躺病床上啊。
  莫太冲:大夫,你就别取笑我了。
  邱御医:怎么,发烧了也不看病,要不是今晚我去溜达,不知道你啥时候烧死。
  莫太冲:唉,我这不是没钱嘛,有钱,我请十个八个私人大夫跟着我。
  邱御医摇头笑了笑。
  莫太冲:真对不住,上次砍伤你我还没赔钱,今天不知又要多少药钱,我最近真没钱,能否宽限几日?
  邱御医:我本来就没想过要你的赔偿,还有,我行医从来就是分文不收。
  莫太冲:你这样说,我心里可过意不去啊,多少你报个数,一有钱我就给你送来。
  邱御医(边笑边捋胡子):哈哈,你要真有意啊,你就把这山贼给清了,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转入后堂)。
  莫太冲:山贼?
  莫太冲忽然想起什么,把怀里的衡山剑法拿出来翻看。
  莫太冲(喃喃自语):平沙草三点水各……后面啥字?算了,看图。
  莫太冲左手拿书,右手比划。
  【街道,商贩摆摊,但莫太冲不在其列】
  书生小步快跑,小孩跟上来拉着他。
  书生:干啥呢?干啥呢?大庭广众下拉拉扯扯。
  小孩:还钱。
  书生:还什么钱?
  小孩:我前前后后给了你三十几文钱
  书生:拉倒吧,每天给你说书只拿你一文钱,一说就是一整天,我这嗓子啊(故作干咳)咳咳咳……
  小孩:你不给钱我,我就没钱开饭了。
  书生:找你爹要去。
  小孩:我爹不在。
  书生:行行行,我给你钱,不过你得把听的评书给我还回来。
  小孩:怎么还?
  书生:那你意思是想听霸王书咯。
  小孩:我还天天给你零食吃,还没收你钱呢。
  书生:切(轻蔑)你天天抱着堆零食在我面前啃,连口水都不给我喝,我还没找你要精神损失费呢。
  小孩:我不管我不管,你不给我钱,我就,我就掐死我自己。(作掐自己状)
  书生(笑):要钱啊,我教你个方法。
  小孩:好啊好啊。
  书生:你不是会写几个字,还会画画吗?你呢,就像你爹那样,找个地方摆个摊(指了指莫太冲平常的摊位,此时摊位空无一物),帮人写写字,画几幅画,告辞。(一溜烟跑了)
  小孩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街道,商贩摆摊,小孩不知道哪里弄来几张桌椅,桌上摆着纸笔,后面还有个架子】
  卖臭豆腐的:呦!小朋友,你还真听那酸秀才的话来摆摊啊。
  小孩:自食其力嘛。
  卖鱼的:你这位子啊,平常都是莫太冲摆的,谁敢占啊,他就跟谁急。
  小孩:原来他叫莫太冲啊。
  卖鱼的:那是他外号,他老爱替人打抱不平,谁惹他跟谁急,做事还很冲动,所以叫他不要太冲动,莫太冲,莫太冲,真名不叫这个。
  小孩:他真名是啥?
  卖臭豆腐的:忘了,好像挺俗的,就像乡下那些二狗、旺财什么的。
  小孩:我占了他的摊,他会不会揍我?
  卖臭豆腐的:这几天都没见他人影,估计发烧烧坏脑子了,放心吧,他不会跟你一小孩计较的。
  小孩:那就不管了。(把一些字画挂在后面的架子上)
  卖臭豆腐的:还挺专业的。
  小孩:那当然,这都是我爹的家当,他不在家,我就拿来用呗。
  卖鱼的(伸手想摸画):唉,这话挺漂亮的。
  小孩(吼):别动!
  卖鱼的赶紧缩手。
  小孩:你那手湿湿的,碰坏了咋办。
  卖鱼的:多稀罕似的。(离开)
  小孩摆出一块牌子,代写书信(换行)代客画画(换行)每张五两
  卖臭豆腐的:五两银子?傻子才找你写字。
  小孩:我这手艺就值这价。
  小孩坐下,端坐着。
  镜头快进,牌子上贴了张纸,写着四字,覆盖住五字。
  镜头快进,牌子上又贴了张纸,写着三字,覆盖住原来张纸。
  镜头快进,数字变成二,又变成一,后来用一张更大的纸把“五两”的位置覆盖,写着一百文,又变成五十文,四十文,三十文,二十文,十文,五文。
  镜头变回正常速度。
  小孩写了张一文的纸,正打算贴上去。
  小孩:咋一天都没人来啊。
  卖臭豆腐的:你傻啊,能看得懂你牌子的人都是认字的,看不懂的也不知道你说什么。
  小孩:哦,原来如此。
  卖臭豆腐的:来,跟我喊,代客写信画画,每张(看了看牌子)五文。
  小孩:代客写信画画,每张五文。
  卖臭豆腐的:大声点!
  小孩(提高音调):代客写信画画,每张五文。
  卖臭豆腐的:再大声点!
  小孩(又提高音调):代客写信画画,每张五文。
  卖臭豆腐的:再大声点!
  小孩(又提高音调):代客写信画画,每张五文。
  卖臭豆腐的:行,就这样喊!
  小孩喊了一会,一个穿着华丽,大腹便便的路人过来。
  路人:写信是吧。
  小孩:客官要写啥?
  【评书摊,书生在看书,脖子上的绷带已经没了】
  小孩走过来。
  小孩:脖子好了?咋还不说书呢?
  书生:刚好,不得休养几天。
  小孩:来,给爷讲个古龙。
  书生:现在是明朝。
  小孩:你忘了,古代那龙。
  书生(恍然大悟):哦~你有钱吗?
  小孩(掏出一袋铜钱扔桌上):呐。
  书生:哪来那么多钱?
  小孩:帮人写字画画呗。
  书生:一天能赚那么多?
  小孩:我的画就值这个价。
  书生:这钱真好赚的,要不我也改行。
  小孩(着急):别啊。
  书生:怎么着?怕我抢你饭碗?
  小孩:不是,写字画这行很苦的,你不知道。
  书生:怎么苦?苦得过我一天到晚说书,连口水都没喝。
  小孩:这写字还好,这画画,昨个有个大婶,长得跟猪八戒似的,找我画画,还说一定要真实,结果我每画完一幅,我觉得挺像的,给她看她都撕了,说不像,要我重画。我画了七八张,全给撕了,还要砸我摊子。
  书生:然后,你那小摊被砸了?
  小孩:后来,我害怕嘛,就对着她手上扇子的貂蝉图,画了幅。结果,她看了后,一掌拍我桌上,我以为她要砸场,结果,你猜怎么样?
  书生:她大喜过望,说画得真像。
  小孩:你咋知道的?
  书生(骄傲):这叫(打开折扇)见多识广。
  小孩:她一高兴,赏了我五十文。
  书生:那你打算怎么花?听说书?吃零食?
  小孩想了想把钱袋拿走。
  书生:这钱不给我的?
  小孩:听说书才给你钱,现在我不想听了,我要去做大事!
  小孩走了。
  【街道,商贩摆摊】
  小孩桌上多了一堆零食,小孩在吃糖葫芦,几个小混混很拽地走过来。
  小孩:客官是不是要写字啊?
  小混混甲(坐到桌上):不。
  小孩:那就是画画?
  小混混甲(抢过糖葫芦,咬一口,指了指后面的字画):那画不错,给哥们欣赏欣赏?
  小孩:那是我爹的东西,不能给人。
  小混混乙(把桌上的纸币使劲扔地上):有生意不做是吧!
  小孩(拿出葵花点穴手):这本我自己画的,你喜欢就拿去看呗。
  小混混甲(拿过书翻了翻,然后扔回桌上):你这连环画呢,爷不爱看。
  小孩:那不是连环画,那是武功秘籍,这是葵花点穴手,能把人点住不能动。
  小混混甲(拿起书翻了翻,把书揣兜里):说得跟真的似的,有点意思,你再给爷画两幅。
  小孩(高兴,捡起纸笔):要画什么?
  小混混甲:动作越漂亮越好
  小孩:明白,是个人就得漂亮!
  小混混甲:感觉越逼真越好!
  小孩:你让我画假的,我还不会呐!
  小混混甲:最好能斗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
  小孩:怎么飞沙走石?
  小混混甲:就是春宫,不会画啊?
  小孩(一脸懵逼):不会。
  小混混甲(跳起来):不给爷面子是不是?兄弟们,把这摊给我砸了。
  小混混们拿起纸笔,刚想扔,一把剑忽然架到脖子上,小混混转过头,莫太冲背着个药箱,拿把锈迹斑斑的剑指着他们,小混混们慢慢放下东西。
  小混混们:大侠饶命……
  莫太冲:还不快滚!
  小混混们马不停蹄走了。
  莫太冲收剑,想插剑鞘里,结果发现自己没剑鞘,只好拿着剑走了,留下小孩瑟瑟发抖。
  。
  【医馆,邱御医和大夫在喝茶】
  莫太冲入,把药箱放桌上。
  莫太冲:看看这是啥?
  邱御医:我的药箱!(看了看药箱外表)你真去找山贼了?
  莫太冲:那当然,我刚一上山,就有八个山贼上来围着,说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我就说,怕你们没听说我莫太冲外号吧。于是我耍了套剑,他们居然都还没动手,我就不客气了,提剑直接上,两下就把他们放倒了。
  邱御医:那群山贼怎么那么没用?(打开药箱看了一下,马上盖上,惊)这,这,这,怎么回事?
  莫太冲:衙门要首级才能领赏,我觉得提着头招摇过市不好,这不,有个山贼还背着个药箱,就把药材倒了,拿来装人头。
  邱御医:拿走拿走,箱子我也不要了,赶紧地,有多远拿多远,别让我看到。
  莫太冲(提药箱):得嘞,我去衙门领赏去。
  【街道,商贩摆摊】
  小孩在认真写字,莫太冲背着大包小包走近。
  小孩:客官写字还是画画?(抬头)啊!
  莫太冲(笑):好小子,还从来没人敢占我的摊位。
  小孩(着急):我不是故意占你的摊位的。
  莫太冲:没事,以后我不摆摊了。
  小孩:那你干什么?
  莫太冲:衙门赏了八两银子,我在衡山买了几亩地,以后我就像陶渊明那样,种种地,悠然见衡山。
  书生(飘过):没看出来,你还认识陶渊明,还会作诗啊。
  卖臭豆腐的:那山上坑坑洼洼,到处是石头能种地吗?
  莫太冲:没办法,八两银子,好地开价太高,买不起,只能买山上的了。
  卖臭豆腐的:你就能不干点别的?之前不是一直在这摆摊吗?
  莫太冲:卖包子卖了十几年,赚不了多少钱,而且城里工作压力大,早就不想干了,其他的也不会。(提了一下包裹)走了,后会有期。
  【城门外】
  莫太冲正走出城门不愿,十几个壮汉围了过来。
  莫太冲(恐惧):你,你,你,你们干什么?
  壮汉甲:这衡山上的山贼是不是你杀的?
  莫太冲:这,这,这不能怪我~~
  壮汉甲:你就说是不是!
  莫太冲(闭眼):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许久没动静,莫太冲睁眼,发现壮汉全部跪下。
  莫太冲:干啥呢?你们。
  壮汉们(异口同声):师傅!
  莫太冲:谁是你们师傅?
  壮汉甲:我们听说你一人剿灭了衡山八十山贼,特来拜师学艺。
  莫太冲:八个!
  壮汉乙:别谦虚了,我听说你会衡山剑法,在山贼前一耍,那八百山贼,看得呆若木鸡。
  莫太冲:八个,说剑法,我倒是有本(掏出衡山剑法)
  壮汉乙、丁拿过剑谱翻了翻。
  壮汉乙:咋那么多图呢?
  壮汉丁:是不是假的?
  壮汉甲(抢过书,还给莫太冲):你们懂啥,这是高人才看得懂的。(转头对着莫太冲)弟兄不懂事,多有得罪。
  莫太冲:你们想学剑法?
  壮汉们(异口同声):是!请师傅收下我们!
  莫太冲:我穷得揭不开锅了,没钱养活你们那么多人。
  壮汉甲:哪能让师傅破费?来,把学费交给师傅!
  壮汉丁(拿出一大袋银子):钱不多,还请师傅收下!
  莫太冲(两眼放光):这还不多呀,跟为师上山练剑去!
  壮汉甲、乙对视一眼说:衡山?
  壮汉甲:师傅,你是不是衡山派的?
  莫太冲:不是,那衡山派早在宋朝就没影了。
  壮汉甲:那你这衡山剑法,还有为啥要上山练剑?
  莫太冲:我在山上有几亩地,还有这剑法是个世外高人给我的。
  莫太冲回忆书生和小孩的情形,但是因为当时莫太冲发烧,记不清当时情形,结果回忆的情景是:一个像诸葛亮一样羽扇纶巾的仙人带着一个童子从天上飘下来,童子把衡山剑法递给他,仙人说“重建衡山派”,然后二人腾云而走。
  壮汉甲:这是天意啊,师傅,我们建个门派,这个派就叫衡山派吧!
  莫太冲:你们有钱,听你们的。
  壮汉甲:还未知师傅名讳。
  莫太冲:我的名字是……(咬壮汉甲耳朵)
  壮汉甲:真俗,一派之长用这名字可不行。
  莫太冲:是呀,大伙都叫我外号莫太冲(第四声),就是不要太冲动的意思。
  壮汉甲:这外号不错,把冲(第四声)改成冲(第一声)吧。
  莫太冲:莫太冲,莫太冲,冲虚道长,太冲道长,不错,不错,就用这个名字。
  莫太冲在众人簇拥下离开。
  【街道】
  小孩的爹回来,经过街道,看到小孩在帮人写字,走近。
  小孩(低头写字):客官写信还是画画?(抬头)爹!
  男子:我当谁这么大胆跟我抢生意呢,原来是你这小兔崽子。
  小孩:爹,你啥时候回来的?
  男子:刚回,哎呀,两个月不见,学会做生意了。
  小孩:可不是,每天能挣四五十文呢,平时都是你给我钱买东西吃,今天,我请你吃肯德基。
  男子:啥鸡?
  小孩(收拾东西):就是拿个烧鸡啃,一啃一大块那种。
  男子:今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小孩打包好东西,把东西背起来想扛桌子,结果扛不动。
  小孩:算了,待会再来搬。
  男子:不怕被偷啊。
  小孩:不怕,就张烂桌。
  男子:,也不知你怎么搬出来的。
  两人路过医馆,医馆旁有个巷口,男子往里看了看,一群小混混在拿手往墙上戳。
  男子:他们在干啥?
  小孩:在练葵花点穴手呢。
  男子:啥手?
  小孩:葵花点穴手。
  男子:为啥在医馆旁练?
  小孩:戳断指头方便就医啊。
  两人离开,邱御医和随从带着包裹出来,医馆大夫随后出来。
  大夫:你又上山采药啊?
  邱御医:是呀,上次因为山贼没去成,现在山贼被剿灭了,太平着呢。
  大夫:一路顺风,恕不远送。
  邱御医:不送,不送。
  邱御医和随从离开了。
  本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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