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陈晨带着高木穿过品定街，顺着江城路走，接着就到了志刚所住的胡同，胡同的旁边有一家小吃店，门外有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年人在用扫帚清扫地板上的灰尘，店里的人似乎很少。
　　“高警官，志刚的家就在胡头最里面……我就不去了。”陈晨的手在反复揉捏，他好像很紧张。
　　“你不进去看看他吗？”
　　“我还要回学校学习。”陈晨神情恍惚。
　　“这样呀，嗯，你先回去吧。”
　　“那……高警官，再见了。”陈晨向高木挥了挥手，快步跑开了。
　　高木点起一支烟，放在嘴边吸了一口，扔在地上，用脚踩灭，接着在附近的水果店买了一些水果，向胡同里往里走，胡同里的房子都很旧，但在这样一个黄金地带，无疑是一笔财富，一但拆迁改造，原有的住户便会得到一笔可观的拆迁费，这同样使一些开发商望而止步。
　　“最里面的房间。”高木记得陈晨是这样说的。
　　高木敲了敲门，“咚”，“咚咚”，却没有人回应，于是高木索性扭动了门把，随着咔嚓的一声，门开了。
　　“门没锁。”高木有些惊讶。
　　房间里有些黑，但高木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志刚，他的眼睛通红，布满了血丝，手里拿着一个新款的手机，在玩游戏，高木看向他，他也看向高木，像一个受惊的狮子。
　　“那个，我是一名警察，你可以叫我高木，我来是和你妈妈的案件有关。”高木有些语无轮次。
　　志刚看着高木，目光空洞，“妈妈死了是吧。”
　　“嗯。”高木在强忍着。
　　“好像一场梦呀！”志刚冷笑了一声。
　　“志刚，”尽管你妈妈不在了，但你……”
　　“不要再说了。”志刚吼了起来，“你不要再说了，你来这里干什么？我允许你来了吗？”志刚眼里满是凶光。
　　高木没有说话，将水果放在桌子上，他接着看到了志刚眼里闪烁着的泪花。
　　志刚也没有说话，把脸背向墙角，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
　　“求求你们不要打扰我了，我受够了。”他的语气有些弱。
　　“志刚，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了就好受一些。”高木声音有些沙哑。
　　志刚的身子在颤抖，但始终没有哭出来，高木明白，他一直在忍耐，但他的心，却粉碎了，碎的没有痕迹，无声的痛，更加煎熬，高木叹了一口气，回到了警局。
　　“该死的凶手。”局长是这样说的。
　　高木没有吭声。
　　下午三点左右，小赵告诉高木，叶青回来了，高木赶紧出去迎接她。
　　“组长，我有一些发现。”叶青气喘吁吁，貌似是跑过来的。
　　“嗯，进屋说吧。”高木显得有些平静。
　　高木带叶青进了办公室，高木坐在了他的位置上，叶青坐在他的对面。
　　“叶青，有什么发现，说说吧。”
　　“组长，我跑了半天，你也不给我一瓶水喝。”叶青有些埋怨。
　　“呃，这样呀。”高木大笑了一声，在桌子上拿了一瓶水递给叶青，叶青看了一下，“农夫山泉”，她把瓶口扭开，喝了几口。
　　“叶青，可以说了吧。”高木似笑非笑。
　　“嗯，我首先在航空路进行排查，终于在附近的一家酒店的摄像录像中发现了凶手的行踪，经过我的调查，凶手叫刘文，23岁，临海本地人，家住汉口路78号。
　　“刘文？”高木重复了一遍，“还有那家酒店叫什么？”
　　“你听我说完，那家酒店叫康来酒店，据凶杀现场不足一千米，但凶手在摄像中出现的时间却在上午十点左右，据杀害被害人相差三个小时，我不明白为什么凶手这三个小时究竟在干什么？”
　　“你说凶手七点行凶，却在十点出现在附近。”
　　“嗯。”叶青点了点头。
　　“那就有些奇怪了，凶手行凶后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三个小时后离开，你认为凶手会躲在哪里？”高木向叶青看去。
　　叶青露出惊讶的神情，“你是说凶手躲了起来？”
　　“嗯，被害者死亡时间在上午七点，我们接到报案在上午七点十点，凶手如果在这个时间段逃跑，我们很容易顺着别处的摄像头找到他，所以……”
　　“你是说凶手在被害者的家中躲了起来，然后在上午十点离开。”叶青惊愕的张大了嘴巴。
　　“没错，就目前的情况，很有可能是这样的。”
　　“犯罪现场我们已经完全搜索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叶青表示出她的疑问。
　　“那么，只能是一个我们都无法找到的地方。”高木站起身来，面向窗户，说出了这意味深藏的一句话，叶青有些不懂。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嘈杂的声音，“组长，我回来了。”高木转过身，向屋外看去，叶青同样站起身来，向高木的方向望去。
　　接着传来霹霹塔塔的声音，李豪回来了。
　　“组长，我有重大发现。”李豪用手扶着桌子，上气不接下气。
　　“李豪，慢点说。”
　　“嗯。”李豪仍在喘气，他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矿泉水，向喉咙里灌去。
　　“那是我的水。”叶青的脸红了。
　　“呃！”李豪有些尴尬，“对不起，我不……”
　　“算了，你快说你的发现吧！”叶青在故意回避这个问题。
　　“嗯，你快说吧。”高木也说了。
　　“嗯，组长，据我多日的调查，我发现凶手叫刘文。”李豪有些得意洋洋。
　　“嗯，是个不错的线索，还有其他的线索吗？”
　　于是李豪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高木。
　　“你是说你认识了一个”叫阿力的飙车党，还有刘文在汉口路出现过？”高木将额头上的刘海撇向一边。
　　“没错，他说他叫阿力，老大说他在汉口路发现过刘文”
　　“可靠吗？”
　　“可靠。”李豪咽了一口唾沫，他实际上也不是很肯定，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说。
　　“叶青，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对你和李豪说？”
　　站在高木后面的叶青走到了前面，李豪也凑了过来。
　　“接下来，叶青，你继续去调查摄像录像，观察刘文的行踪，李豪，你到汉口路78号，也就是刘文的家，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线索。”
　　“汉口路78号，刘文的家？”李豪表示了他的疑问。
　　“这是叶青的调查结果。”高木看向叶青。
　　叶青冲李豪作了一个鬼脸，李豪赶紧把脸撇向一边。
　　“你们呀……”高木笑了一声，“还是年轻人好呀！”高木这样想。
　　“对了，组长，你接着要去调查什么？”叶青问了一下。
　　“我还要去见见志刚。”高木苦笑了了起来。
　　“组长，他妈妈被害，他一定很痛苦吧。”李豪看向高木。
　　“情况不是很好。”高木叹了一口气。
　　“该死的凶手。”李豪暗暗骂了一声。
　　“所以我们要尽快帮他找到凶手。”高木的眼睛浑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