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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欲壑之渊 /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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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宛若等三人悄无声息地躲在石堆后面,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既震惊更是不解。那两个人,一汉一藏,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情仇,非要搞个你死我活。确定邱亚伦已经走远,秦宛若示意他们两个,一起去火堆旁老藏民的身边,探个究竟。她认定村里发生的如此诡异的事情一定和邱亚伦脱不了干系。他就是一个瘟神。
  三人鱼贯而出,来到老藏民的身边。他看起来年纪已经很大了,脸上布满了如沟壑般的皱纹,肤色黝黑,可能是由于身上的伤痛过剧,脸部的肌肉不时地抽搐。他看了看向他走来的三人,想挣扎着坐起来,但似乎体力不足以支持他完成这个愿望,只好再次躺下,双眼紧闭。
  “这不是扎西登巴大叔吗?”宁可突然喊道,接着快速地走到老人身边,轻轻地扶他坐起。
  “你认识他?”秦宛若问。
  “他救过我的命。”宁可说。
  “他救过你的命?”秦宛若问。
  “对,我在拉萨附近服役的时候,有一次冬天夜里拉练,我不小心滑下了一座陡坡,双腿陷在齐腰深的雪中。因为头部撞在一棵大树上,昏迷了过去。等战友发现我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他们把我救回营地,发现我的双腿已经冻坏。拉萨最好的医院派来了专家,都说腿部肌肉已经坏死,只能截肢了。”
  “啊!”王无俦轻呼一声。秦宛若泽默不作声地一会看看老人,一会看看宁可。
  “我当时那个绝望啊!没了双腿,我不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废人了吗?我以后该怎么办?父亲母亲老了谁来养老送终?”他定定地看着老人,继续说,“就在我的情绪跌到最低点的时候,我们营地的一个年轻的藏民向导告诉我,他爷爷是一位非常有名的藏医,不妨请他来看看,或许有办法。部队领导和我都非常兴奋,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也要去争取啊!领导立刻派了辆车,把扎西登巴大叔接到了营地。”
  “太好了!”王无俦又轻呼一声。
  “他怎么给你治好的?”秦宛若问。
  “多亏了扎西大叔,为找到所需的草药,他在荒无人烟的大山里转了几天几夜,为我清创包扎,有时候彻夜不眠地守在我的病床边,密切关注着病情的发展。谢天谢地,如果没有扎西大叔,我无论如何也保住不了双腿。”说完,这个刚毅的汉子擦了擦眼中的泪水。
  秦宛若心中突然一阵激动。“扎西登巴”,不就是老校长提及的知道“乌棘子”下落的那位藏医吗?所幸的是他不像其他藏民那样好像失去了灵魂,不过,就他现在的状况来看,估计活不了多久,再加上那个邱亚伦,得不到他所要的,老人必死无疑;即使得偿所愿,姓邱的也绝不会手下留情。当务之急要找到“乌棘子”,否则,一旦老人有个不测,这一趟就算白跑了。她正想开口,老人睁开了双眼,看着宁可,过了片刻,说:“你是宁可?”
  “是我,扎西叔叔,您的记忆力真好!”宁可说。
  老人将头微微转向秦宛若和王无俦,问:“他们是?”
  “我的朋友。”
  “扎西爷爷,您怎么了?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秦宛若问。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极度疲惫地闭了闭眼睛。秦宛若见状,从背着的包里取出一个黑乎乎药丸塞入老人的嘴中,没过多久,老人的呼吸变得平稳了些,眼睛也有了点神采。
  “扎西爷爷,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都是那个邱亚伦作的孽!”老人喘着气说。
  “那您怎么会认识邱亚伦的呢?”她问。
  “我根本不认识那个畜生,是他来找的我。”从老人断断续续的叙述中,秦宛若等三人渐渐了解了此处诡异现象的原委。
  三天前的傍晚,邱亚伦如鬼魅般地出现在扎西登巴家的门前,脸色阴沉,眉头紧锁。他在门前伫立很久,好像在犹豫是否应该敲门。恰在此时,扎西打开了房门,准备去一位藏民家中看病。邱亚伦的出现使他微微有些吃惊,他几乎一辈子都生活在这个小山村,采药,熬药,救死扶伤,和汉民接触的机会很少,最近的一次也记不得是多少年前了。眼前站在夕阳下的陌生人阴郁的脸色和从体内泛出的戾气使老人有种堵心的感觉。但天性温和善良的他还是友好地用汉语和他打了声招呼。
  “你好,你是来看病的吗”他问。
  “不是,我没病。”邱亚伦说,声音冷冷的,几乎没有任何起伏。
  “那你是—”
  “我叫邱亚伦,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做交易?我又不认识你,有什么可以和你做交易的?”老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他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你当然有。”
  老人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是这里有名的藏医,医术高超,宅心仁厚。”
  “不敢当。医者本分而已。”
  “可敬,可敬。同为从医之人,境界竟能如此天差地别,邱某十分惭愧。”
  “这么说你也是医生?”
  “准确地说,不是。邱某主要从事药物研究,临床方面经验十分有限。”
  “都是为病人服务,分工不同而已。”
  “的确如此。据当地居民说,你在此地就如神仙般的存在,任何疑难杂症你几乎都能手到病除。邱某虽无此大才,但也决心见贤思齐,力争在自己研究的领域日有精进,但是—”
  “请直接说明你的来意吧。”老人有点不耐烦,还有病人等着他去就诊,没心思听这位不速之客不着边际地掉书袋。
  “好的。邱某知道山外有山的道理,素来仰慕民间医药高手,无日不祈盼有缘得识世外高人,为自己的研究增光添彩,更好地为病患服务。”
  “你的想法值得敬佩。不过,老朽谈不上高人。你怕是找错人了。”
  “你太谦虚了。你的学识不仅在藏区闻名遐迩,在内地也多有仰慕之人。比如同安卫校的老校长,申昌公。”
  听到“申昌公”,老人大脑突然变得通透清澈,他是他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并且十分敬佩的汉族人,中药学研究领域泰斗式的人物。扎西登巴曾再同安卫校进修一年,期间两人见过几次面,相谈甚欢。彼此交流各自所学,相互参悟,都觉得眼界大开,欣喜异常。不过,后来听说他的研究成果被人偷走,终生心血付诸东流,精神也变得有些不正常。而偷取者正是这位邱亚伦。
  “能得申昌公老先生高看一眼,老朽很骄傲,也很惶恐。老先生德高心善,学识渊博,远在老朽之上。不过,听说不幸横祸降身,毕生研究成果却为小人盗取。可叹,可恨!”
  “确实如你所说,世上最可怕,最难防范就是那些宵小之辈。”
  扎西登巴看着对方的脸,那真是一张虚伪奸诈的脸,心中的厌恶之感越来越强烈。
  “对不起,我还有病人等着,恕我不能陪你闲聊。”说完,抬腿欲走。
  “请留步。申老先生有幸拜读了你在行医过程中积累的真知卓识,赞不绝口,称其为医药宝库里的明珠。你治病救人,功德无量。但此地毕竟地僻人稀,何不广其用域,泽被天下呢?”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来一次合作,于己于病患都是幸事。”
  “怎么合作?”
  “你收集整理的药方一定是用藏文写成的。”扎西登巴点点头。邱亚伦继续说:“我不懂藏文,你的汉语说得很地道,很典雅,我想请你将那些方子译成汉语。你在此地住了一辈子,故土难离那是一定的,加上年事已高,不宜远行。邱某愿不辞辛劳,将你的神奇药方带到内地,惠及亿万人群,使你的功德播及全中国。你看如何?”
  扎西老人盯着邱亚伦看了一会,缓缓地说:“首先,我没有你说的什么神奇药方,也就是一些浅薄的心得罢了,而且受地域限制,很多药物只适用于当地藏民,药材也只能从当地采集,你所谓的‘惠及亿万人群’不免过于夸张而且也不现实。另外,为人治病为医者本分,老朽从未抱施行功德之念,更别说‘波及全中国’。最后,老朽早已觅得传人,一位藏族小伙子,跟随我已有很多年,他对我的行医方式,药材采集地以及药方的配伍原则有深入的了解。最重要的是,他是个心地纯良,慈悲满怀,没有丝毫害人,贪婪之心的人。所以,你所说的合作没有任何意义。”
  邱亚伦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扎西老人的话外之音使他十分恼火,可又不便发作。沉默了一会,说:“既然你不愿意合作,我们不妨做笔交易。”
  老人冷冷地看着他。
  “此地位处天边,医疗教育条件的改善关乎当地居民的生活质量。就我所知,这方面不能说极其落后,至少也是令人难以满意。如果,你能将你的药方转让给我,我承诺在此地各建一座稍具规模的诊所和学校,治病救人当然福报满满,教书育人更是惠及子孙的无上功德。你觉得怎样?”说完,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扎西登巴。
  “教育和医疗当然万分重要,但如果将它们作为交易的条件,老朽认为十分不妥。况且,当地政府在这方面也颇为重视,孩子都无无学可上之虞。至于医疗,我的诊所目前完全能够胜任,今后几年,规模还要扩大,加上经常有来自拉萨大医院的专家来此巡诊,居民寻医问药还不算困难。所以,我劝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拥有善心,无处不可行善;若有恶念,报应也会随时降临。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人在做,天在看”吗?这句话很有道理。”
  邱亚伦的脸色渐渐地由阴沉转为狰狞,由略显苍白变成猪肝色。“如果我给你个人一大笔钱去交换那些药方呢?你开个价,五十万,一百万?”
  扎西登巴用眼角扫了邱亚伦一眼,随后仰天“哈哈”大笑数声,接着迈步走开。
  “你会后悔的!”老人身后传来邱亚伦凶狠但也有点绝望的叫声,得到的回应是扎西老人更加响亮的“哈哈”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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