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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月黑风高杀人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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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百年前,楚国有奇人,出身卑微却无师自通,知天文地理晓九章算术,楚王看重他,令他建翁城阆中城……二百年前,梁京有狂生妄言,称自己生而知之,后却因大逆之言获罪,卒于天牢……一百年前,煌左詹家红莲仙子失踪……七十年前,越国有匠人才华横溢,巧夺天工,造巨舟东渡,遇巨怪而死……五十年前,玄心剑宗泰斗白叟老人渡劫破境失败,留下卷宗数册……”
  “这些人都有一个特点,都曾自称来自化外,熟通另一种文字……后来,这些人被世人称之为化外天魔,因其来路不正,有违天理,被天下练气士通缉,见之必杀!”
  “你问我你有什么价值,我反而想问你,你有什么价值?”
  终于缓下心神,原本杂乱的念头渐渐变清晰,邵休沉吟道:“你屏退四周,应该想替我保守秘密,不会是为了直接杀我!你知道那么多,是早早地调查过,又提到前人留下卷宗,应该是想让我帮你翻译出来,才留我在这里,还让我修行!我或许无法帮你翻译卷宗,但我的见识阅历,对事物的看法远与你不同!你杀了我一无所有,你留下我,我才能创造价值……这就是我的价值!”
  纪长秋扭头,上下打量着他,看得他心里发毛,良久才点点头道:“果然是化外天魔,孑然一身,在这世间无牵无挂,道德礼法根本约束不住你,唯有性命才看地最重要,我若是不给你喂下丹毒,你恐怕还不会那么痛快……”
  “我有些不明白,但我自忖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邵休赶紧岔开话题,以免对方摸清了底细之后,发现自己实际上确实没什么价值,那些遗卷能不能翻译出来还是两说。
  纪长秋扫了桌上一看,看到长春功上密密麻麻地写了不少注解,又注意道那本指玄残卷,拿在手上饶有兴趣地翻看,只是粗粗扫了几眼,便将残卷丢在一旁,踱步到庭院,负手欣赏起外面的大雨,口中滔滔不绝。
  “你自离开南麓观……”
  从南麓观到樊城,从林府到东明谷,最后从衙门到客栈,无论是见过什么人,吃过什么东西,都从他口中一一道出。
  邵休听得心里发毛,才知道一切都在自己的一举一动,皆在对方的掌控之内。
  “那首辅大人为什么找我?难道他也……”
  “他只是有些猜测而已,若不是我来的及时,你安有命在?”纪长秋说完,似乎有些兴致阑珊,转身往门外走去,又抛下一句话。
  “以你的境界,那些遗卷你根本看不懂,还是先待在辰组,老老实实修行基础功法,待修为上来了再说。丹毒入体后,每隔千日发作一次,若无药物压制,疼到深处肠穿肚烂,这初次的疼痛,就当给你的惩罚!今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清楚了。”
  惩罚?邵休愣了一下,还要追问,门已经砰地一声被关上了。
  低头看了看腹部,才感觉到腹中似乎有些隐隐作痛。
  捂住腹部揉了一会儿,疼痛非但没有消停,反而愈演愈烈。
  慢慢的,肚子越来越痛,好像有把钝刀子来回地在肚子里搅动,头脑被剧痛刺激地迷迷糊糊,踉踉跄跄走了几步,不慎碰翻桌上茶杯,啪地摔在地上,散落成一地碎片。
  “我……曹……你……妈!”邵休腿脚一软,已经死猪般摔在地上,面孔朝下趴在地上,鼻头磕中桌角,泪飞如雨,鼻涕混着鼻血淌个不停,触到一物,连忙塞入牙间,咬牙忍住这股钻心剧痛。
  隔了良久,剧痛才渐渐消退,只是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手脚不受控制地抽搐着,挣扎着吐掉嘴里的东西,发现这竟然是那本指玄残卷,已经被他彻底咬烂,散成一团……
  苦笑一声,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只能看到眼前乱糟糟的纸屑,恍惚之间,身体四肢动弹不得,但五官好像变得敏锐了,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眼前,纸片之中透露出隐约字迹……这纸张破损的裂痕,好像并非撕扯造成的口子,倒像是被人以利器劈砍开的口子,而这口子裂开的走势,竟如书卷中的字迹一般,笔走龙蛇,铁画银钩。可倦怠从骨髓里涌出,潮水一般吞没了身体,邵休眼神迷离,渐渐进入了梦中……
  ……
  冥冥之中,有一道锐利剑影,似乎穿越时空,来到那浩瀚深邃,无边无际的黑暗虚空中。
  那剑影瞬突来去,剑气无痕,呼啸于虚空天地,竟似那残卷上的裂痕,又像那字迹中的奔腾走势,时而低昂回翔,翻转奔逐,时而若狂风大作,万马奔腾;或如高山般稳实,或似流水般潺潺。
  嗡——
  剑影空飘沉旋,又威凌环宇,终于化为一道潇洒身影,寂寥立于虚空,有声音自不知何处传来:“你能领悟我书中剑意,也算与吾有缘,可入吾剑道一脉,束发修行。”
  剑道,是武道还是练气?邵休神魂恍恍惚惚,突然在这一刻福灵心至,问道:“敢问祖师,何为修行?”
  “人能天地悉皆归,为功行修真之德,是为修行。”
  咚咚咚!有敲门声响起……邵休心中一紧,赶紧问道:“如何修行?”
  “三点如星理最深,钩悬偃月定……”
  咚咚咚!敲门声接连不断。
  这是哪个挨千刀的!就不能等等!邵休大怒,正要继续追问,突然发现眼前空空如也,问无可问,就在他这么一分神的功夫,那潇洒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邵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地上铺满了纸屑,那本残卷已经被他咬烂了,身子底下湿哒哒的,竟然流了一地的汗渍。
  刚才只是自己做了一个梦,瞧瞧屋外天色,自己好像才昏迷了一会儿,摸了摸肚子,好像没什么不同,身体完全恢复了正常,疼痛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五脏六腑隐隐有些不大舒服,想想又觉得正常,那可是剧毒,能舒服那倒是怪了,于是又安下心来,
  咚咚咚!催人的敲门声再次响起,邵休爬起来,脚步虚浮无力,打开门,是胖子方四海。
  见到邵休,方四海的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似乎是想嘻嘻哈哈地笑几句,但又没什么心情,他扶住邵休,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塞到邵休手中,令牌尖锐无比,邵休感觉手上一疼,立即避开,手掌已经被令牌划破,一丝血珠沾到了令牌上。
  啪嗒一声,令牌已经掉到地上,方四海又从怀中掏出一枚瓷瓶,同样塞给他:“这是令牌与月供,都尉大人有令,让你待在咱们辰组,你已是燃灯司一员了。”
  见到邵休惊讶的表情,方四海张张嘴,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在房间里负起手来,背着手来回踱步,思考着什么。
  他考虑了一下,这才道:“樊城是非之地,你刚刚感气有成,还是去外头历练历练吧!前日有蒲口镇上报妖情,区区小镇而已,谎报过很多趟妖情了,估计也没什么大患。咱们辰组人手不足,既然你已经感气成功,明日一早,就由你去蒲口镇解决妖患。
  “衙门的案底已经替你消了……还有,桌上的基础功法,你可别带走,也不要外泄,那是重罪,庭院里中的纹竹,你觉得喜欢就砍走……”
  这些话里头意思很多,邵休默默听着,不时点点头,他突然有种感觉,感觉这方四海好像在对他交代后事,可能知道什么事情,但却没对他说!这只是一种感觉,念头一闪而过,难以说的明白,他也不好开口询问。
  见到他点头,方四海又很勉强地对他笑了笑,转身离开,临走前顺手在那两名黑袍人身上一抹,两名威武汉子瞬间化为两张符箓,又飘回其手中。
  看到那两枚符箓时,邵休着实愣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这看守了自己大半年的守卫,居然是两张符箓所化……
  这就是符箓力士!
  回到房中,邵休打开瓷瓶查看,有一股清淡药味从其中钻出来,内有药丸稍许,捏一颗出来看,仅有黄豆大小,小巧玲珑,这一只瓶子里大概有十粒。邵休略一思索明白过来,这是练气时,补气益气所用的黄芽丹。
  长春功上写有备注,略有提及,世俗之中符合练气修炼的环境少之又少,练气士往往取蕴含精气的奇珍药材,炼制能增加真气的丹药,这黄芽丹就是平时最为常见的。
  将药丸塞回瓷瓶中,附身拾起地上令牌。这令牌漆黑,仅有半个巴掌大小,非金非木,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上面刻着繁琐复杂的纹路,连起来看是一盏燃烧的火焰,中间刻着“燃灯司”三个小字。
  夜色渐浓,客房的浴桶内,泡在其中的邵休眯着眼睛,回想着昏迷前的经历,感觉跟做梦一样,前途充满神秘与迷茫,不知道还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待到沐浴完毕,邵休换了一身崭新的棉衣,像模像样地扎起道髻,乱发一去,觉得面上清清爽爽的,之前的剧痛像是在做梦。说道梦境,他又想起刚才做的梦,隐隐有所得,却又不明白得到了什么,在哪里,可既然是束发修行,那不正是道士才干的事么。
  如今情况已经明了,他被迫变成了燃灯司一员,暂时还分不清是好事还是坏事……舞了一套技击拳法,感觉经脉内有一缕真气来回奔腾,出拳快若飞龙,筋骨连成一片,浑若一体。
  看门力士一走,人也被解去束缚,自由又回到身边,是时候报仇了!邵休摸了摸脸颊,脸颊已经恢复如初,但心里似乎还能感觉到当时的刺痛,他想起梁人的谚语:有仇不报,是一种耻辱。
  区区衙役捕头,能挡得住一名练气士的刺杀么?邵休细细盘算,给自己穿上藏青色的道袍,在夜色里并不显眼,又将裤腿紧紧扎上,转念一想,又回屋拿了铁剑捏在手里。铁剑虽然显眼,但这世界光怪陆离,什么邪魔鬼怪窜出来也不稀奇,还是随身带着武器比较好。
  山庄外,夜黑风高,正是杀人之时。
  外头静悄悄的,漆黑一片,无人看守,邵休将油灯放下,让整个人融入进漆黑的夜色当中……并不怕山庄中有人阻拦,他大概明白一些,纪长秋既然给他服下丹毒,就不怕他跑了,而方四海小胡子那帮人,怕是巴不得让他早点滚蛋。
  出了山庄,雨早就停了,邵休摸黑下山,一路走到码头上。
  码头上栓满了船只,水花拍打着木板,没半点人影,全无白日里繁忙的景象,邵休独自一人,往县衙方向奔去,他打算先敲晕一个守门的衙役,逼问出那石姓捕块的住处,再趁黑寻上门去。今晚就用这捕快的鲜血,一洗耻辱......
  这年头的生活条件不好,一入夜晚,做什么事情都得耗费煤油,无事消遣,也仅有几处街头巷尾还有亮光,灯火通明,人声嘈杂,那是青楼妓院与耍钱的赌场,属于富贵人的娱乐。大多的人习惯于早早上榻睡觉,街道上空无一人,仅有敲梆子的声音传递到街头巷尾。
  循着月光,邵休大抵摸清了衙门的路,左拐右拐避开巡夜的人,见到一下,西转一下,不多时,行至城中央,见到衙门安安静静如一只吞人巨兽,矗立在月光之下。
  邵休在脸上裹了块黑布,在衙门绕了一圈,见到后面的院墙不高,便悄悄地翻墙跳进去,有个年轻的衙役在门房内打着盹,并不是上回见到的那个孔武有力的汉子。
  这衙役也是心大,掩着门趴在桌子上打盹,呼声大作睡的死死的,大概也没料到有人胆大包天竟敢潜进衙门,故防备松懈。邵休溜进门内,吹灭了灯,没多大功夫便把他捆起来,连恐带吓,问出那刁姓捕快名为刁忠仁,家住城西张家烧饼铺子的后头。
  烧饼铺子邵休很有印象,他打晕了衙役让他继续爬在桌上,翻出墙开始向城西摸去。
  来到城西,看到几家早点铺子隐约有灯光映出,不时能见到人影绰绰,这是卖早点的商家早起忙碌,邵休不敢惊动店家,来到烧饼铺子后面的人家,一样翻墙入内,见到院子里晾着几件衣物,正是捕快的服饰,门口还摆着两双官靴。
  透过纱窗往内观望,屋里头漆黑一片,隐约有呼噜声从床榻方向传出来。
  邵休不再迟疑,将铁剑竖插入门缝之中,挑开门栓,压低身形潜进屋中,见到床案上放着几只空酒壶。持铁剑挑开纱帘一角,果然发现的确是刁姓捕快,他睡的正香,虽是闭着眼睛,面容安详,但这张骄傲丑恶的脸庞还是在邵休脑中划过。
  杀还是不杀!见到这仇人安详的睡姿,邵休心中的怒意不仅没涨,反而逐渐衰退……这捕快......似乎……罪不至死!他本想做事果决一些,没想到圣母心大作,临场叽叽歪歪,夹缠不清......
  正思索间,嘎吱一声,门外传来异动,邵休一惊,往地上一滚合上房门,附耳在窗边,听到门外传来两道苍老声音:
  “干啥呢……”
  “哦,我起床解手,继续睡吧……”
  “恩……”
  这个刁忠仁,居然还有老父老母!老人家睡的浅,要走的话,恐怕还得等一会儿。邵休看向床铺,捏了捏手中的铁剑,这人尚有父母,叫他怎么下得去手?
  他掀开纱帘,盯着熟睡的刁忠仁,突然笑一声:“算了,老子原谅你……”话音未落,床上的人突然捏起一柄匕首向他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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