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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当好你们的鞋!”这句话时,何绅的心顿时惊觉,猛跳了两下。
梅森部长望了眼贫民们,感觉还不错,微微俯身看向安德鲁胸膛上的铜色小钟表:“我们只剩42秒了。”
她转过身示意乘务们:“我觉得我们应该向神圣引擎的掌控者威尔福德先生,报告一下这里的情况。”
乘务长忙不迭跑到安德鲁旁边,对着一个电话键盘按动起来——
“先生,威尔福德先生吗?您在吗?”
何绅隐约看到了她的侧脸,她是笑着的,整张脸的皮肤一下子就被挑高,连抬头纹都挤了出来,那凌乱的水母发型、大得夸张的暗黄眼镜,嘴巴咧到耳根,就这样笑着,眯着眼,侧耳倾听。
何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忽然觉得很悲哀,当然了,不是为别人悲哀,是为自己悲哀,他发现,如果电话那头的人换作自己,估计也会乐于接受这种虔诚、竭力绽放的微笑。
其实,人都喜欢这种美好的东西向自己匍匐,哪怕是强装出来的,只要美好,就足够了,甭管你是阿谀谄媚之辈,还是曲意逢迎之人,或者是最低级的马屁精,只要做得让掌权者高兴,让你的上司高兴,那就够了,所以,有些人向往权力的巅峰,也就不足为奇了。
[说的没错,这就是个食物链]
[你买了二等座想体验商务座,可能吗?升舱?用屎升吗?]
[可以卖孩子啊]
[我在火车上看,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帽子可以不戴,但鞋一定要穿]
……
大概等了十几秒,电话那头传来了电流和刺啦刺啦的杂音。
“您在吗,先生?”
还是没有回答,梅森部长望着高处的音响,摊了摊手:“呃,断线了,好吧……”
她再次转过身:“威尔福德先生很忙,先这样吧——”
“钉!!——呲呲呲……”
闹钟刚好响起,随后快速归零,整个时间没有半秒偏差。
眼镜丑女不耐烦地挥手一指安德鲁,“铁男”的胳膊肘戳了一下大黑胡子“莱昂纳多”。
“莱昂纳多”迅速起身,似乎对这一刻已经等待多时了,他摩挲着自己的飘逸的棕发,像一个刽子手整理着自己的仪容仪表。
他走到安德鲁身后,先是拍了拍安德鲁的肩膀,像是在验证他死了没有。
安德鲁显然还有着生气,但何绅觉得这可能比死更难受——
“莱昂纳多”单膝跪地,十分热心地帮他把胳膊慢慢收回,尖啸的冷风再次喷涌起来,吃一条胳膊还无法满足它们的胃口……
“铁男”倚着金属墙壁,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乘务们,士兵们,贫民们,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
何绅看到安德鲁的胳膊变成了雪白色,表面的皮肤已经皲裂,那估计是冰霜一样的东西参差不齐,像被风刀割了无数口子,从中甚至升起了一股雾霭,像新鲜出炉的“干冰”……他的胳膊已经僵成了一把笔直的冰尺。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七分钟足矣。
“我们就这样坐视不管吗?”
埃德加眼神阴狠,他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现在不行。”
柯蒂斯的眼睛看不到一点光亮。
“我他妈不能就这么干坐着!”
[现在说这个还有屁用?]
[事后诸葛亮]
[前方高能]
[冰霜之手]
[这几个傻逼主播要你们何用?]
[多了这几个死跑龙套的,跟看电影有啥区别?]
[太残忍了]
[不敢看了]
[完了]
……
何绅现在明白那保险箱里的汤匙是做什么用的了,“铁男”正用它敲击着安德鲁的冰雕手臂。
“叮叮——叮叮”冰铁交加的声音就像三角铁一样清脆悦耳,震荡着何绅的心神。
而在大黑胡子手中来回摇摆的一柄大铁锤更是让所有人目眦尽裂,贫民们麻木茫然的眼神此刻也终于破碎,填充了一种新的恐惧。
只有梅森部长嘴角微弯,她知道,接下来的场景一定赏心悦目,一定能达到她想要的震慑!
何绅想起了一个故事,扶钎与抡锤,抡锤很好理解,扶钎则是扶着一根一头尖的或扁的钢棍,这工具是专门用来采掘中打眼儿的。
通常抡锤的人都很吃力,不愿意干这苦差事,而扶钎就更没人愿意干了,都怕抡锤的人失手被砸死,那大铁锤要是碰上一下,那就是粉身碎骨的结果啊!
而眼下,“莱昂纳多”很快活,他不是在采掘打眼儿,而是在行刑,那股抡起大铁锤,一往无前的狠劲恨不得将安德鲁活生生砸死,但那就过分了,需要一点点留白——
铁锤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当它垂直竖天时,巨大的力量让“莱昂纳多”都难以掌握平衡,只消一秒的空中停滞,就任由它自身的重量倾斜,重重落下——
“咵嚓——!”
“哗啦啦!”
何绅听到了类似瓷器被砸碎的声音,他闭上眼睛,听到了一声由低到高的惨嚎,直到嗓子哑了都没停下,像濒死的野兽一样悲鸣着。
[真他妈残忍!]
[好吓人!]
[丧心病狂]
[截肢这么方便]
[卧槽……]
[应该失去知觉无痛感吧?]
[想起了731]
[活该!]
[没知觉也能叫?演技过了]
[爽,主播们肯定更爽]
[有点重口]
[那个说活该的有良心没?]
[冻住被敲碎当时不会]痛,等温度回来就真的痛了]
[但是断处会很疼啊兄弟]
让我想起了小日本做人体试验,妈勒个蛋的]
[油炸冰溜子]
[想吐]
[冻成那样了还会疼?]
[幻肢,心痛,或者对于失去手臂的悲痛]
[恐怖]
[太残忍了!多放点孜然!]
[说得好像你们被冻过一样,还不疼]
[最早的麻醉就是冷冻]
[好痛]
[太恐怖了!]
[我的弹幕是什么颜色?]
[如果一个演员的角色让你觉得很讨厌,那就代表她演的很真实]
……
何绅的心底发寒,他自己的器官好像也跟着紊乱了,右手臂竟然也传来了痛感。
钢铁地板上躺着四分五裂的灰白冰块,“莱昂纳多”和“铁男”用脚将碎肢踢进了簸箕……
这根本不关系什么演技的问题,他妈的这里每一声惨叫、每一块碎肢、每一刻寒冷!都活生生在眼前上映啊!感官系统就跟疯了一样刺激着大脑!他已经快无法区分虚拟还是现实了!他只觉得恐怖!残忍!
梅森部长的笑消失了,她默默地看着躺在地上哭嚎的安德鲁,眼中没有怜悯,反而像在看一只死狗。
她忽然抬头,目光径直射向远方,冷酷的面色活络起来……
这节车厢的尾部站起了一个人,“海盗船长”吉列姆。
不单是他一个,何绅回过头,还有许多身影在阴暗中站起,他们,全都是年迈体弱的老人,并且或多或少都缺胳膊少腿,都拄着拐杖,还是用七扭八歪的木棍做的。
吉列姆也拄着单拐,开始向前排挪动,身旁穿棕色旧皮袄的蓬发青年连忙搀扶着,邱明认出了这个青年,格雷,忠心耿耿的侍从。
“不用,我没事!”
吉列姆左臂的钩子手一挥,拒绝了他的搀扶,自己一步步走向了前方,所有贫民都为他让出了一条路。
梅森部长起身裹了裹貂裘大衣,准备迎接他,嘴角不经意地上斜,流露一丝轻蔑的笑意,她也走上前,似乎准备迎接她,眼中却满是挑衅。
“停下,快停下,坐下!”
矮个士兵再次举枪,眼睛靠上了瞄准镜,但吉列姆没有停。
柯蒂斯死死地盯着士兵的枪,手上的匕首也开始反握——
梅森部长挥手训斥道:“放下那把没用的枪!把它拿走)
何绅的眼皮陡然跳动了两下!
就是这里,后面剧情的关键之处,起义的无声扳机,放下那把没用的枪!这枪果然没有子弹!
[注意台词,放下这把没用的枪,说明枪里早就没有子弹了!]
[没用的枪,记住这胡话!]
[这女的传递了各种信息]
[小心点别他妈剧透,我被游戏管理员警告好几次了!]
……
“好久不见,吉列姆先生……”
“我很荣幸……”
梅森部长摆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态度,但吉列姆跟视察工作似的对她毫不理睬,与其擦肩而过。
“您看起来气色不错。”
她继续寒暄,直到吉列姆挪向了蜷缩在钢铁地板上的安德鲁。
“他没事的!”
与她那抑扬顿挫且快活的语调相比,安德鲁就是个死人。
吉列姆用钩子手挑起身上的棉麻长衫,交由其余几位老人盖在安德鲁赤裸的身上。[老头是丐帮帮主]
[杰克船长]
[这么多残疾人]
[前面说好吃的,你母亲确实不错]
[这些人的手都是这么断的吗]
[没有了管制,暴力就是规则]
[这女的说法就是印度的种姓制度,现实中还有人在辩证,可悲]
[所以我憎恨等级制度,尊卑制度,阶级特权,阶级固化]
[还有人赞同这种极端压迫?要都是你们这种人,人类还不如灭绝]
[前面说扔鞋活该的孤儿,你估计也是从小被拐走的]
[有的人不是反抗压迫,而是自己没当上压迫者]
[说活该的,你连车都安全!]
……
吉列姆终于转过身,但眼睛未曾正视眼镜丑女:“梅森部长,请帮我给威尔福德捎个口信。”
“当然可以,稍什么口信?”
吉列姆终于用那斑驳浑浊的眼睛斜睨向她:“告诉他,我要和他谈谈。”
梅森仿佛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呆滞了两秒,脑袋向后一缩:
“呃,好吧,你可以跟我谈……”
她伸手示意着自己,像怕这老头不理解似的,又挥手示意车头,“威尔福德先生不可能来这。”
吉列姆并不再理她,转身走了。
坐在何绅旁的柯蒂斯眼中遽然射出坚定、狠厉的精光:“不是这儿,是在车头。”
[主播们加油,帮助主角起义]
[这个女的只是在做自己的事而已]
[主播们记住,永动机永远都是骗局]
[这不是鼓动造反吗,吓不倒只会暴动]
[没买车票还造反,笑死我了]
[一个政权被推翻的时候,请不要怜悯那些杀戮]
[你们发现了吗,乘务们的帽子标志是德国大众]
……
何绅面无表情,他清楚,那不是什么德国大众,而是以威尔福德首字母为标志的设计,彰显了以他为权利核心的事实,他的个人影响力已经辐射到这些中上层乘客生活的每一个角落,看看梅森的那份尊敬与崇拜吧,他们将是自己等人革命的最大障碍。
裹尸布似的烂麻包裹住安德鲁,众人将他抬回来了尾部车厢,何绅瞪着他,又瞪向了不远处的“工业冷墙”……
忽然想起了“扶钎与抡锤”的故事梗概,此刻,那句话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田先生摇摇头说,既然是阶级社会,总要有人当贱民,我和老伴已经是贱民了,这叫万劫不复,何必再把孩子搭上?”
这本书的背后,也是动荡的时代,这个老人叫田墨轩,这本书的名字叫——亮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