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优异

　　第一次周测成绩出来了，正如吕歌旋一周前所说的一样，我们班是综合水平最高的班级，不可置否。班级总分平均分最高，单科成绩有七门平均分最高，有三门的最高分在我班里。
　　作为班长和副班长，当我们知道这个消息后，还是震惊了很久。但是学校做出这样的决定——这个成绩不公之于众。各班班主任和主要班级负责人一起开了个会，决定不让这个消息太广泛地传播出去。因为教委认为，当初分班的政策是不以学生成绩为衡量因素来分班。所以班级里的整体摸底分数甚至也没有完全公之于众，前十名的学生是几乎均匀分布在各个班级里的。但是其他组成成员，还根据学生们曾经参加过的比赛，家长的教育背景和经济条件做了一个详细的分析，一个孩子的优秀是由多方面共同影响产生的。
　　周一当天，班主任在讲台上冷静极了，只淡淡地说我们的学习效率还有待提高，每位同学的试卷和分数表都被分发到他们彼此手里。这是对每个同学的尊重，也是一种极其谨慎不外宣的做法。
　　“你们每个人都要学会跟自己比较。”班主任神情严肃，深邃的眼睛里饱含着对我们的殷切期盼。她在黑板上写了：“每天多做自我反省，纠正错误，发扬优势。”
　　我和吕歌旋相视而笑，偷偷交换了分数表。
　　总分？
　　完美地持平。
　　我在心里暗暗笑了。画了个自信地笑脸在上方。
　　“你说班主任在知道了我们班成绩这么好之后还要收好笑容表现得成绩一点也不出彩的样子多难受。”我看着班主任在上面仍旧滔滔不绝地上着班会课。
　　“试卷上做错的题目要仔细纠正，如果有问题，及时询问老师。不要忘了学初我就说过的对你们的要求！”
　　我开始和吕歌旋互传纸条，我们各自拿出了一小本便签纸。我往纸上写上了——
　　“今天的天是灰色的，而老师的心情是彩色的。”然后递给他。
　　“压抑住彩色的心情，而只展现出灰色的一面。这有利于同学们不自满，谦逊使人进步。”吕歌旋在纸上写道。
　　“适当的鼓励才是好的，一味地说教才没什么用呢！”我写道。
　　我们彼此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开了。
　　后来谈到了上次突然写到的戛然而止的平行时空。我们发现了更多，但我们彼此还是保持秘密的状态。培训课程是所谓的性格培训——快乐。从第一节课开始，那位先生的身体就不太健朗了，他得时时把握自己的身体，然后回到现实时空补充睡眠和看病吃药。我们都猜到原因，是因为过度透支身体。在外人看来，他只是三十多岁的年龄，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经度过了五十多年的生活，身体被额外使用了二十多年，而时间却没有随之流逝。我们也渐渐明白，其实每个人都活在一个属于自己的时空里，在这个时空里，我们自己和周围的人分别在做什么——这都是为我们自己量身定制的。别人无法篡改，也无法逾越。这是无法改变的，我们自己的思维，自己经历的事情，自己把握的进度和时空，都与他人无关。
　　这么说有点悬了，甚至有些说不清楚。
　　但是以后会渐渐懂的。
　　周一首节班会课结束后，班主任走出了教室。第二节课开始的是数学课，老师们是随心情的安排课序，因为学校的师源充裕，每个班级有一个团队的老师，他们只需要负责这个班级就好。所以每周根据个老师的安排随意排个序都可以，只要确保他们的课是每周都上够节数的，有许多老师还在继续增值，也在学习他们更高层次的知识，所以更多的时间他们用来投入自己，当然，在我们需要他们的时候，还是会以我们为优先的。他们年轻，锐气十足，不凭所谓的经验说事，只是根据实力和知识输出的稳定性和准确性说事。
　　所以当初发的课程表只是一次性的么？我在心里默默想着。
　　“旋旋，我语文默写幸好没有扣分，不然悔恨死了。”
　　“别这么叫我，我也满分啊。”
　　“好吧，跟你没什么好炫耀的。”
　　“我数学满分，这个可以炫耀。”
　　“这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只是因为粗心而已，粗心而已。”
　　“不过半小时的卷子题量真的不多，讲粗心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我简直不想搭理他。万恶至极。我看着那道推导题，确实是思路很不清晰，模棱两可地写下来的，一针见血的吕歌旋。
　　我再回头看那道题的时候，才发现了测试时的思路完全走歪了。我修正了思路后，重新答题，答案貌似也是能顺顺利利地写下来的。借了吕歌旋的卷子看，发现我们两个人的思路又是不太一样的。但答案归属也是一样的。
　　“我只是当时……哎，怎么说呢？错了就是错了吧。”我叹了叹气。
　　发现吕歌旋没再回应我，我一转头看见他又在看书了。
　　“你知道么，叔本华说人经常读书会失去独立思考能力的……”我故作调侃地说道，只为了恶意地打扰他一下。
　　他仍旧没搭理我，继续一动不动地像棵树。
　　我翻出那本精装的中号本写东西，我记录下遇到的这些事情。觉得错乱又虚假，再这么下去会不会没有自己的时间观啊？我问自己。
　　这时突然看见窗外有一个人走过，他回了回头，正好与我对视。但他转瞬即逝，只留下了一个疑虑的眼神在我脑海里。我有些奇怪的感觉在心里徘徊。
　　中午去食堂吃饭，我是跟吕歌旋一块走的，他在想什么事情，挺投入的。我排在他的后面，盘想着要吃些什么菜。踮起脚往前望去，各色各样的菜看得人眼花缭乱，就青菜吧，和红烧肉。
　　找到空位坐下，边上是高年级的学姐，她一边吃着一边滔滔不绝地和她对面的女生讲最新的娱乐新闻，还含着饭大声笑出声来。我低下头看碗里的饭菜，默默无语地吃着。吕歌旋突然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纸条，然后放下筷子看起来，最后又掏出笔飞快地写。筷子上粘有大排的肉沫和汤汁，点了一滴在桌子上。我继续吃饭，感到了唾液和米饭混合的甜味。但又不经意间看到了吕歌旋后面那排的那个男生的目光时不时投向我们，还伴随着笑，但脸是苦的。
　　我不使自己看他。只是把最后的青菜叶吃到嘴里。盘里的饭菜都吃光了。吕歌旋还在写着，仿佛没有尽头。
　　我在一旁等着，也不好打搅。想着试卷已经订正过了，今天上课的时候老师们几乎用时间在分析测试的题目。新课没有推进，作业没继续布置，仿佛是减轻压力似的。我想着把历史套题那出来做做，因为整本书的框架和大致内容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我是时候做些题目来寻找该注意的细节点了。
　　吕歌旋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笔开始吃饭，他随意扒完最后几口饭后站起身来。“吃饱了吗？”我顺势问了句。
　　“吃饱啦~”那语气就像是一个十分满足的小孩。
　　“刚才在写什么了？”我在教室里看着发呆的吕歌旋。
　　但他不说话。
　　我看着历史套题往下做。嗯…..还是有些高估我自己。想和做实在差太多了。我老发现，在天马行空的想象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是柔软的，没有什么困难，就算有，也是可以轻轻逾越的，那么我就算明白了。真实才是衡量一个人的做事能力的标准，真正能做到的，才是咬牙闭嘴度过一个个硬梆梆难关的人。
　　这也算是吧。想和做是两回事。真的是两回事。
　　我一边翻书，一边往书上划重点。因为考题涉及到的，大都需要准确记录下来。这套过了之后，该背的内容，一个字也不能落下。
　　讲台上的值班老师也很专注地看自己的资料。我看见沈胜走上去的时候，他谦逊地半合上笔记本，然后专注地听他讲疑惑的内容。他在纸张上边说边演化些什么，时不时望向沈胜的眼睛。
　　“你做这么多历史题干什么啊？”吕歌旋突然打断了我观察的思路。
　　我回过神来，恍惚间看见一个男生从门外走过，我是不是太疑神疑鬼以至于出现幻觉了？
　　“我历史不太好呢……需要多做做题。”
　　“嗯。确实，你将来是要走文科路线的吧。”
　　“还不知道。茫然。”我看着眼前的用黑色水笔一个个填好的选项摇了摇头。
　　“我差不多知道了，我要往天文这方面走。”吕歌旋认真地说。
　　“哦。”
　　“我仿佛看见了你拍桌而起的样子，然后说，这就是你想要的。”我望着吕歌旋的眼睛说道，心里满是羡慕。
　　“对啊，昨天我就拍桌而起了，在梦里……”吕歌旋笑着说。
　　你真是一个好看又好学的人。
　　第二节自修课的时候，我跟班主任老师借了电脑，把这一周的学生的出勤请情况录上了表格，然后统计了每课前十名的班级学生和总分前十名的班级学生。打印出来后，从后门回到教室里，拿给了吕歌旋。
　　吕歌旋说：“看来回家睡不了觉了，”他凑过来靠近我的耳朵说，“要被这些高分开心死，身为一班之长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