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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起落歌 / 第六章 期许

第六章 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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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还是如愿了,回到现实这个时空。
  在辗转了很多地方以后,发现那是一个没有交通工具的地方,所以大概能猜测出那是一个人们短暂停留的平行时空。
  和吕歌旋一起,回到了现实中黑暗的小路上。发现他的单车仍旧停在路边,这给人一种好似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样的错觉。马路上仍旧川流不息,也不像是深夜的样子,难道?还是刚才那个时间吗?
  我看了看手表,指针开始动了,快八点五十了,就是那之前?
  “吕歌旋!时间没有动!现在还是刚才!”
  我大声嚷着,为什么会这样?
  “好了,冷静。我们快回家。”吕歌旋冲我说道。
  “你家在哪?”
  “也是这个方向。”
  “真的吗?”
  “真的。”
  我背着书包,突然感觉有点沉,刚才那么久,都没有觉得沉呢。
  突然想起吕歌旋借了几本书,放在书包里。“看看你书包里的书还在吗?”
  吕歌旋站住了脚,说:“你自己翻。”
  我忐忑地拉开拉链,看到里面有几本教科书,还有,有,那几本精装的翻译文作。
  打开来看,没有任何不对劲。
  就像我们的世界一样的,一样的书,一样的有出版社,一样的印刷。
  “这是为什么呢?”
  可是还没怎么想,我们就不知不觉地走到我家了,家里的灯还没开,爸爸一定还没有回家。
  “我又是一个人待在家里。”我垂着头叹了口气。
  “快进去吧。”吕歌旋说道。
  “嗯嗯,再见。”我朝吕歌旋挥挥手。
  看他骑上车,往前面那条路走去。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我简直不敢相信。太神奇了。真的不是梦么?”我敲敲脑袋,痛觉是格外清楚的。
  推开栅栏门,听到嘎吱的声音,然后关上栅栏门,又是嘎吱的声音。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一圈米黄色的灯光,我又想起了那个图书馆明亮的感觉,是那种充满正义感的明亮,多美好的一种明亮。
  但是,潜意识里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做呢。感觉过去了好久,在那里都没有时间概念,这一点都不好。
  我拉开书包的拉链,把里面的书,倒了出来。那份副班长职位的详细表躺在了最下面,我抽了出来,又看了看那规则,今天早上没有迟到的人,中午也没有。所以登记表上没有任何同学被标注。守时,大概是现代青年十分注重的一个特点了。
  对。吕歌旋还往群里公布了学生会的事情。
  这挺重要的。
  我打开电脑,登上了好久都没登的QQ,看见了群邀请,点击了同意,看见布告栏上已经有了一份群资料。
  昨天晚上十一点上传。
  吕歌旋真可怕,大晚上不睡觉。
  我浏览着这份文件,大意是新一届的学生也要选入部分成为学生会的一员了,等明年就可以继续晋升为学生会主席之类的。
  “本周六上午十点于学校的中央大厅举行竞选。”
  “烦,烦,烦,又要准备那些励志满满的演讲稿了吧。”
  “混进学习部,志在必得。”
  于是着手编辑那份演讲稿了,三分钟演讲,八百字足够吧。
  我一边编纂着,一边想着如何生动形象地介绍我自己为一个品行优秀,成绩优良的好学生。
  “我是来自初级中学一年级七班的陈银晓…”
  “我是陈银晓…”
  “对,我是来自初级中学一年级七班的陈银晓。”
  哎呀,然后呢?
  不知道吕歌旋怎么写的。
  烦,不想再想吕歌旋了。
  九点多了,窗外的夜色完全暗了,那条蜿蜒的大路撒上了月光和路灯光混合的颜色,温柔的静夜。
  我大概可以这么讲,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呈现出来,譬如讲一下我的摸底考成绩是第二名,我在七班担任副班长。而不能讲些我喜欢淡淡的蓝色,暴雨后的空气,或者长时间的发呆。
  毕竟这是功利性的竞争,就应该用功利的态度来面对。
  但是转念一想,这也是一种争取,证明自己的一种方法。展现自己,表露自己。
  时候不早了,拼拼凑凑地写完了这份演讲稿。我把它整理好放进书包,然后掏出了那本尚未看完的历史书——这是本精湛的历史书。
  我只能讲到这,这是本精湛的历史书,因为,对于历史,我一无所知。甚至说,在现在,对于除了考试以外的知识,我一无所知。
  时间流逝,再转眼看手表,已经十点过了好几分钟了。
  这本崭新的历史书终于被我翻完了,有些纸面开始起角,这使我感到很高兴,因为我终于用我的力气在这庄重的片段的历史上留下了我粗糙地匆匆走过的痕迹。
  爸爸还没回来,这是从我回家一直在我心怀里的事情,没准下一分钟,他就回来了呢,于是我就在心里留存着无数个下一分钟。这无数个下一分钟中,我可能会忘记某些个下一分钟,但是绝大多数个我都是记得的,并且在心里一点点落空的期许逐渐累积,但每一个落空都逐渐减弱,一直到了现在。
  “爸爸,什么时候回家?”我拿着手上的座机对爸爸说。
  “十分钟之内。好吧?”
  “好。”
  爸爸工作很忙,负责的事情和操劳的事情都很多。但是只要我拨了电话,他一定会尽力放下工作然后赶回来休息。
  感觉很疲惫,生理上的。于是我便拿好睡衣去厕所淋浴了。
  即使是平行时空,但是我想,身体消耗的能量是一样的吧。我从厕所出来之后,拿笔写了我今天一天忙乱的行程。“七点前上学”——“上课,九节”——“开学典礼前一个多小时作业”——“开学典礼吃吃喝喝”——“回家途中进入平行时空”——“平行时空呆了不知道多久”——“出来后回家”——“准备学生会演讲稿”——“看历史书”——“准备睡觉”,精疲力竭不是没有原因的,如果按照正常的时间顺序的话,现在对应我身体应该是至少凌晨两点了,因为根据感觉,在另一个平行时空待了至少三个小时。
  这是生理上地正确推断,但是心理上,不然。根据手表转动的时间,现在仍是十点半不到的时间,是正准备洗洗睡的时间。
  于是我甚至有些害怕,如果将来再次去到那个平行时空,如果时间把控不好,绝对会影响到正常作息的。
  在所谓的白天,比别人额外使用了更多的时间,在晚上,用现实时空所设定的剩余时间来进行睡眠补充。这将直接导致的是在我们这个稳定时空规划好的每个人一天的时间为24小时,而平行时空却可以将我们每天的时间无限延伸,不断地改变,但可以确定的是,身体不会被欺骗。
  因此,除非让我们的身体适应另外一种固定的时间设定,否则,一定会在不久的将来,出现各种各样的生理问题。
  恐惧感油然而生。
  我们会比别人更容易苍老,这是在提前透支生命的时间。没有人可以改变这一点。
  我停止思考这些内容。匆匆地把我的书作归类整理,然后放进书包,我必须保证我正常的生理需求,并且在现实时空把应该做好的事情做好。这难道不是我最重要的责任吗?
  爸爸回来了,我看见他的车从我的窗前掠过,于是我拉上窗帘,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关了灯。
  我闭上了眼睛。尽量让思绪放空,我害怕我会迎来失眠。
  不过幸运的是,当我第二天被闹钟叫醒时,我并没有感到过分的不适,我闭着眼睛一边坐起身,一边换衣服,清晨的阳光透过那层碎花的不是很厚的窗帘隐隐约约洒落进来。
  其实我做了梦,一点也不安稳。
  但是当爸爸把我送到学校的时候,这个周三的早晨,吕歌旋仍旧坦然地端坐在位置上看书,他多半喜欢在清晨读偏文科类的书,涉猎广泛。
  “早上好。”当我把书包放在椅子上时,我冲他打了声招呼。
  他没有搭理我,继续看书。
  因为掐得时间太牢固,还有三分钟,我几乎是极快地扫描班级里学生的入座状况,全员满。
  根本不需要统计什么。
  然后再迅速地把作业交到各组长那里,坐会位置。
  于是准备好今天早读的书目,英语。昨天在英语课上已经见过英语老师了,是一个年轻的瘦弱的女生,有一口标准的英语发音,声音极为甜美。
  她走了进来,手上拿着教师专用的英语书,领着我们开始读昨天学习过的那篇英语文章。
  她穿着一条米黄色的长裙,中长发披落在肩背上,光是看着她,就觉得是一种美的享受。
  记得以前,我向往成为一位美好的如《雨巷》中那丁香花一般的女子,不料性格缺陷,成了一个极端活泼,思维跳跃的调皮的女子。倘若某天,能变成那般柔软,那般温柔,在所不惜。
  “能不能专注点?”吕歌旋突然冲我说道。
  “早读课在想什么?”吕歌旋继续冲我说道。
  于是我回过神来,“读到哪了?”吕歌旋替我指了指那个位置。
  伴随着整个班级整齐划一的读书声,我的加入,好像更显得精神饱满了。
  窗外的有些树,叶子已经落得差不多不见了。光秃秃地,寒冷地屹立在那校园的小道旁。风吹过他们,晃不到如耳坠似的叶子,划过它们枝条的表面,悄悄问一声,今天你好吗?
  我猜那棵树肯定会说:“今天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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