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落丹

　　“你是……竣哥哥！”陈金蝶扑向吴竣。
　　吴竣倒在陈金蝶怀里，不停地咳嗽。
　　“竣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陈金蝶问。
　　“别管我，快去救你爹！”吴竣指着那间屋子。
　　屋里已没有声音了。
　　陈金蝶瞧不清屋里的情况，放下吴竣，往那边跑去。
　　她跑出三步便停下，因为她已看到侯玉潇走出来。
　　侯玉潇仍然低垂着眼，没有一点表情。
　　“陈老爷呢？”吴竣已起身。
　　“死了！”侯玉潇道。
　　“是你杀了他？”陈金蝶瞪着他。
　　侯玉潇没有回答，这句话不需要回答。
　　陈金蝶怒吼着扑向侯玉潇。
　　“不要……”吴竣这一声话音未落，便已听到陈金蝶痛苦的呻吟。
　　侯玉潇的剑已刺透陈金蝶的左肩肩胛骨。
　　更让吴竣惊讶的是侯玉潇出剑的速度，他不知道侯玉潇是如何刺出的这一剑。
　　侯玉潇收剑也快。
　　吴竣抱住陈金蝶，不停地呼唤，当他发现她还有气息时，才放心。
　　侯玉潇已走了，这次他走得并不慢。
　　“你要去哪儿？”吴竣瞧着侯玉潇背影。
　　“离开这里。”
　　“明晚就是最后一个日落了！”
　　“我知道。”
　　“难不成你想回去讨解药？只可惜，她是不会给你解药的。”
　　“我知道。”
　　“那你还要去哪儿？”
　　“离开这里！”侯玉潇已不见了踪影。
　　吴竣不再管他，抱着陈金蝶离开了。
　　山洞。
　　陈金蝶缓缓睁开眼，看到吴竣正瞧着她。
　　“竣哥哥。”
　　“金蝶，你终于醒了。”
　　“我在哪儿？”
　　“这是一个山洞。”
　　“我睡了多久？”
　　“从昨晚到现在，有七八个时辰了。”
　　“我……我爹呢？”陈金蝶眼中已流泪。
　　吴竣没有回答，他已不必回答。
　　“我要去找我爹……”陈金蝶想起身，但一动便感到全身无力。
　　“你爹的事，我会帮你处理的。”吴竣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你就乖乖地在这儿休息，我在洞里放了一些吃的，还有金疮药，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
　　“竣哥哥能再见你一面，就已经够了！”吴竣落泪。
　　陈金蝶已睡去。
　　吴竣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一步步倒走出山洞。
　　天色渐渐昏暗，日落离结束已不远了。
　　他就在这山间四处行走，知道当黑暗笼罩天空，就是他生命结束的时候。
　　他突然停下。
　　因为他看到了侯玉潇。
　　侯玉潇坐在一棵树下，闭着眼睛。
　　“莫非他已经死了！”
　　“不会！天还没黑！”
　　他走过去，坐在侯玉潇身前：“想必你也和我一样，想找个安静的地方。”
　　侯玉潇没有反应。
　　“你还年轻！”吴竣没指望侯玉潇回答，“你应该有很长的路要走，却偏偏选择了这一条。
　　“你一定有很多遗憾吧……”吴竣仰望着即将黑去的天空，“我没有，至少我在临死前见到了她！”
　　侯玉潇睁开眼了。
　　“她还活着，虽然现在很痛苦，但毕竟是活着的。”吴竣自言自语。
　　“你去太平楼，不是为了杀人。”侯玉潇突然开口。
　　“是的。”吴竣道，“我看到太平楼发出的告示，要杀陈天鹏，于是我就联想到了陈金蝶。”
　　“你是来找她的。”
　　“是的。”吴竣道。
　　侯玉潇把目光转向他，透露出一种羡慕之意。
　　“只可惜，我们都快死了。”吴竣长叹。
　　侯玉潇闭眼。
　　吴竣没再说话，等到即将天黑的时候，睡在地上，闭了眼。
　　可是他却没死。
　　当他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他一下子坐起来，发现自己完好无损，暗自运功，真气也未受损。
　　侯玉潇呢？还坐在树边。
　　他尝试着去叫侯玉潇，侯玉潇也睁眼了。
　　“太好了，我们还没死。”吴竣喜出望外。
　　侯玉潇还是没一点表情。
　　吴竣没再管他，径直往山洞方向去了。
　　可当吴竣回到山洞的时候，他的心突然又从天堂跌入地狱。
　　因为陈金蝶不见了。
　　他为她准备的食物和药还在，却没见人。
　　他在山间里寻找，约莫两个时辰，也未见踪影。
　　突然周围出现几个黑衣人，个个戴着面罩，手持钢刀，朝他砍下。
　　他倒是淡定，顿住脚，待所有钢刀将要触及他身体时，突然拔刀，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然后钢刀尽数折断，人全都倒下，一动不动。
　　他的刀已入鞘，他的呼吸均匀、平稳。
　　“好刀法！”一个衣衫破烂，披头散发，满脸污垢的瘦形人出现在他面前。
　　“你是谁？”吴竣凝视着那人。
　　“叫我逐墨吧。”那人回答。
　　“你来自哪里？”
　　“太平楼！”
　　“太平楼……”吴竣微微变色，“你是来杀我的？”
　　“我想和你比一下，看你的刀能不能快过我的剑！”逐墨左手握着剑鞘，剑在鞘中。
　　令吴竣感到意外的是，逐墨的剑好似是木制的。
　　“那就是你的剑？”吴竣问。
　　“是的。”
　　“好，来吧！”吴竣已闪身过去。
　　逐墨也闪身迎上。
　　只一刹那，胜负已分。
　　吴竣的刀尖距沈慈的心脏差一寸，逐墨的剑尖已抵住吴竣的咽喉。
　　吴竣的刀落下，手也放下：“为何不刺？”
　　“我来只是传话。”逐墨表情冷冷，语气冷冷。
　　“什么话？”
　　“做你该做的事！”逐墨的剑回鞘极快，然后转身便走。
　　“陈金蝶是不是在你手上？”吴竣大吼。
　　“一个杀手是不应该被女人影响的！”话声中，逐墨已去远。
　　吴竣拾起刀，收回鞘，然后一个人盲目在山间行走。
　　最后他还是走回了侯玉潇那里。
　　侯玉潇还坐在原处。
　　“太平楼的人来了。”吴竣道。
　　“嗯。”
　　“他们好像并不想杀我们。”
　　“嗯。”
　　“陈老爷已经死了，按他们的规矩，我们应该活不过昨晚。”
　　“嗯。”
　　“为什么我们现在还活着。”
　　“因为有人救了我们。”
　　“谁？”
　　“太平楼！”
　　“怎么可能？”吴竣惊讶。
　　“因为陈天鹏没死。”
　　“啊……”吴竣更惊讶。
　　“太平楼的规矩，刺杀对象如果还活着，杀手就一定不能死。”侯玉潇已起身。
　　“那我们都服下了‘三落丹’……”
　　“不错。”
　　“是谁替我们解了毒？”
　　“太平楼。”
　　“什么时候？”
　　“昨晚你睡去的时候！”
　　“什么……”吴竣想想都觉得可怕，“照这么说，我们的毒已经解了？”
　　“不。”侯玉潇道，“他们替你解了毒，又给你服下了一粒‘三落丹’……所以，你还有三天可活。”
　　吴竣的心怦怦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