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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向东心说完了，是冲锋！
潘向东再次抬起头来，看到离自己最近半边脸是血的匪徒，终于放了那最后一枪。
嘣！打偏了，那匪徒一个踉跄，打中了他的小腿骨，但还是保持着直立的姿势。
潘向东喘着粗气，宁小豪腋下又中了一弹，此时的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与中枪的匪徒对峙着。
砰！砰！两人同时开了枪！
一边是严格训练的警校高材生，一边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这么近的距离都不会打偏，对面的匪徒毕竟不是正规军，拿的是仿制64手枪，宁小豪只感觉胸部一热。自己又中弹了！
匪徒心口中了一弹，口冒血沫，直接倒了下去，潘向东趁着空档期，捡起了地上的一把满是鲜血的六十四式，按了一下弹匣子的扣子，看到还有四发子弹又推了回去。
门外的匪徒已经癫狂，根本不往里看，步枪急促的发射着子弹，在屋内甚至能看到屋外的火光冒出。对开大门已经被射射成马蜂窝，外墙玻璃一面跟着一面的碎裂。
千钧一发之际，潘向东直接冲着木门开了枪。
砰！砰！砰！砰！四枪射出，门外没了动静，一人被当场击毙，其他两人一看赶紧往旁边撤退。
此时已经是二对二，宁小豪左右手各拿一把枪，右手虽然丧失准头，但依然可以扣动扳机，乱弹打的桌子里的姜有信已经不敢露头。
宁小豪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知道剩下两人要逃。
宁小豪哪能让他们如愿，接着追了出去。
两个匪徒手里都拿着枪，虽然现在是夜里一点多，外面人不多，但依然是很大的祸害。一旦冲进客房或者足浴城，后果不堪设想！
潘向东在屋里不敢出声，此时屋里还有姜有信一个有战斗力的人，拿着防爆枪躲在桌内，他显然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人，壮着胆子抬起了头，潘向东一枪就崩了过来打在了桌子上，吓得他立马低下了头。
“小东，你放我走，今晚的事我当没发生，保险柜密码690412，你想拿多少拿多少。”
潘向东说：“姜叔，我没法放你走，你听我话，跟我和小豪哥去自首，争取判个死缓，减减刑，二十多年也就放了出来。”潘向东显然不适合当一个说客，听的姜有信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
“行，小东，我听你的，你把枪放下，我跟你自首。”
“你把枪举出来，扔掉。我就信你。”潘向东说着，反而握紧了手枪，生怕姜有信使诈。
姜有信说行，然后举起防爆枪，慢慢站了起来，走出办公桌的包围。
“把枪放下！”潘向东冲着姜有信大喊，姜有信知道潘向东嫩得很，断定他不敢轻易开枪，一边说着没事，一边慢慢往前走。
两人离着三米的时候，姜有信突然要举起手中的枪。潘向东反应更快，一枪打在姜有信的肩膀上，防爆枪甩手而出。
潘向东惊出一身冷汗，自己是冲着姜有信的胸口瞄的，结果打中了肩膀，如果冲着头瞄，估计就打不中了。
姜有信疼的叫出声来，潘向东知道六十四式威力不足，又冲着姜有信的大腿补了一枪。姜有信仰在地上，疼的他不行，用尽最后力气大喊一声：
“我投降！”
此时门外又传来了枪响，潘向东知道豪哥还没解决战斗，跑过去捡起了姜有信的防爆枪，跑了出去。
过了一分钟，办公室侧门又打开了。杨民伟跑了进来，拽着姜有信往侧门去。
姜有信疼的直吸气：“别拽，别拽，我跑不了了，你先走吧。”
杨民伟一言不发，默默地拽着姜有信往侧门去。
“民伟！听话！留得青山在！”
杨民伟还是不说话，姜有信说：“你再拽我，我真的要死了，你听我的，你只是我的司机，没人会关注你，如果你拉着我一起走，咱们俩谁都跑不了。”
杨民伟低着头，慢慢的流出泪来：“爸...”
姜有信瞪大了双眼：“哎...你自己走，听话。”
“740的手盒下面有一个银行卡，密码是870101，我给你留的。你拿着钱，好好学习，出国留学，再也别回来了，一定要听话。”
杨民伟已经是泪流满面，可是他别无他法，只能自己先走。
姜有信含着眼泪笑了起来，自己活了大半辈子，从03年到昨天夜里，跺跺脚整个江北都要抖三抖，如今落到这个田地，究竟是图了个什么。
他用半个身子挪动着，摸到了一把54手枪，涉黑，杀人，持枪，自己这次必死无疑，死之前，他一定要拉着宁小豪跟潘向东他们两个！
潘向东摸着往前走，前面一侧就是消防门，潘向东听到有动静，举着枪往前。还没等反应过来，宁小豪一把拽过了他：“傻啊你，枪伸这么靠前，没看见你人呢先看见你枪了。”
宁小豪看到举枪的手上戴了一块电子表，知道是潘向东。
“豪哥，他们人呢？”宁小豪伸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听着消防门后面的声音。
只听门那边响起一个指扣的声音，随后自己两人眼前多了个东西。
“艹！”宁小豪当即反应过来，一脚把手擂踢了出去，拽着潘向东趴在了地上。
嘣！
一声巨响，潘向东感觉自己胸口被人用力砸了一锤，耳朵里嗡嗡直响，短暂的失聪。
刹那间天旋地转，旁边有人不停地拉扯着自己：“东...起...”
潘向东根本听不清楚宁小豪在说什么，自己脸前的世界有些模糊，头顶的鲜血止不住的往下流，覆盖了眼前的视线。
他顾不上别的，只感觉自己要吐出来，用力喊着：“别拉我。”
匪徒确定两人被炸懵了头，直接露了脸，冲着宁小豪又开了一枪，打中了他的肩膀，宁小豪左手手枪直接脱落。整个人彻底丧失了战斗力。
潘向东举着防爆枪，匪徒有些忌惮的大声喊道：“放下枪！”
今晚上潘向东吃了太多的亏，根本不听这个，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匪徒被一枪打穿了胸口，鲜血密密麻麻遍布整个墙面。
巨大的后坐力让防爆枪直接飞了回来，重重的砸在了潘向东的鼻梁上，潘向东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
楼梯内还有最后一个匪徒，他知道自己今天一定跑不了了。横竖都是一死，他举着冲锋，拉了一个手擂，冲着消防门就冲了过来。
门上传来咚咚咚的闷响声，潘向东知道，最后的敌人冲上来了，他顾不得疼痛再次捡起防爆枪，豪哥已经没了战斗力，匪徒一旦冲上来，他俩必死无疑！
潘向东拉了一下防爆枪的握把，上了膛。听着冲锋的声音，感觉匪徒已经靠近了，直接漏了脸。
匪徒显然没想到潘向东竟然敢硬顶着火力出来，愣了一下。
潘向东直接冲着匪徒的脑袋开了枪！砰！鲜血混着脑子溅射。匪徒直接往后飞了出去，最后一刻，手擂丢了出来，保险杆崩开。潘向东推上了大门。
嘣！一声巨响，潘向东感觉又被锤了一锤，这次嘴角直接流下了血。
他甚至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战斗结束了，宁小豪跟潘向东犹如死人一般躺在地上。
宁小豪说道：“东弟，考个警校吧...”
此时的潘向东才感觉到疼痛，自己的肩膀流着血，头顶有手擂碎片崩破的伤口。
刚才那一下，还让他受了内伤。
宁小豪费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潘向东看了看他，宁小豪说：“姜有信！一定不能让他跑了。”
此时的潘向东连话都说不出来，二人互相搀扶着往屋里走去。
门内，姜有信看到活着回来的潘向东宁小豪，多少有些诧异。
他挂着笑，眯着眼看着走在前面的潘向东，身后的宁小豪脸色一变：“小东小心！”
随后转身上前拉了潘向东一把，姜有信已经举起了左手的五四式。
砰！砰！
一枪，两枪，打在了宁小豪的后背上，这么近的距离，纵使有防弹衣，也是无用。宁小豪口中当即涌出了鲜血。趴在了潘向东身上。
潘向东反应也不慢，拿过宁小豪手里的64，抬起手来就开了枪。砰的一声，击中了姜有信的脑袋，姜有信瞪着眼睛，直直倒了下去。
“姜有信！我要你的命！”潘向东喊着又去扣动扳机，枪里已经没了子弹...
姜有信在意识流失殆尽之前，思绪回到了86年的冬天。
自己跟隔壁村的杨小杏相恋，当时两人年少无知，小杏很快怀了孩子，那个年代里还有一种罪名叫流氓罪，两人吃不饱，穿不暖，更别提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再养个孩子。
两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拖。杨小杏的父母是本分的农村人，等杨小杏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两人才反应过来。二老为了孩子的未来，选择瞒着，把杨小杏锁在了家里。
87年农历一月一日，孩子出生了。杨小杏的父亲直接坐着火车把孩子送到了南合省堂兄弟家里，让他们养。
后来姜有信跟着村里的包工头外出打工，杨小杏的父母相继离世，杨小杏也郁郁而终。等到姜有信回来之后，已经没有了孩子的消息。93年冬天，他跪在杨小杏坟前痛哭流涕，可惜时光不会倒流。待到2000年之后，姜有信在江北权势滔天，才开始寻找自己的那个孩子。
几经周折终于让他找到了，06年秋天，孩子高中毕了业，考了驾照，当了公交司机。腼腆，老实，厚道，不多说话，但是心里有自己的想法，像极了当时的小杏...
他还记得自己骑着28自行车，载着杨小杏穿梭在田间的小路上，微风拂面，太阳刺眼，他大喊着：“杏！有哥一口饭，就有你一口汤...”
后座的杨小杏摸着辫子，咯咯直笑：“好嘞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