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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天法师 / 第一章 走入坟墓的龙

第一章 走入坟墓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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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的辉煌终将会黯淡,所有的伟业也始终要被遗忘。
  世界上,终究是没什么事物能抵挡岁月的消磨。
  这一天的太阳终究还是死了,满天夕阳由红黯淡,斑驳的云层是它挣扎过才留下的血迹。
  夜幕缓缓吞没那倒下的太阳,它满怀希望地奔上长空,却最后绝望地倒进西山。
  地平线上,群山起伏,连绵不绝,拱卫着斑斓的土地。
  与太阳不尽相同,这土地死了不知也多少年,现在的人不过是在尸骸上建都。古老的极东街市、气派的西方楼群,一圈圈围绕着高耸的大厦,宫殿、教堂、尖塔……人类把历史上所有富有特色的建筑都在这里建造出来,却不知道他们是踩在什么样的土地上繁衍生息。
  市中心的花坛里有块坑坑洼洼的大石头,有人曾说那其实是座古老的雕像,大风大雨无数年,磨灭了它本来的面貌,甚至这座城市的居民都忘记了为什么这里要有这么一块石头。
  夜晚,路灯在它身畔苏醒,一盏追着一盏,四面八方地亮起来,像是蜘蛛网一样,照亮这座城市。高耸的大楼也点亮了明灯,好像一把把圣洁的火炬,插在琳琅满目的宝石地里。
  被造物主所厌恶的卑微生命早已遗忘了信仰,不被庇护的他们只能在黑暗中独自照亮自己。
  繁忙的车流、拥挤的人群。有人衣冠楚楚、昂首挺胸,也有人花枝招展,把自己打扮的甚至不像人形。这都是这座城市下的夜景,谁为生存奔波,谁在追求梦想,一览无余。
  谁在奔跑?气喘吁吁,谁又在黑暗中偷偷窃笑?沧桑的眼瞳悄悄看清一切,古井无波。
  灯光终结之处,有远方的旅人风尘仆仆而来,在这里驻足良久,眼里有畏缩、有犹豫。却最终无奈地走进城市中,无声无息地化作茫茫人海中的一粒尘埃。
  “看一看了啊!五千年的老作坊做的铜俑,将军步兵马骑和射箭,样样俱全,快来看一看了!”
  “老字号吹糖人,一口一个真!”
  “来来来,小哥,试试这全新的牛头马面!”
  ……
  几十年前,这片被大山包围的地方还是个还是不毛之地,当地居民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那时候他们甚至连电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但是,一篇文章改变了它本该平凡的命运。有专家指出这里是一座继承了极东万年文化的古都!这里有几千年间极东历史上的古老建筑、文化、还有它独特的服装。
  各界专家纷至沓来,考证后发现确实如此!那之后,整个世界都震惊了,整个大陆的人为目睹这古老的明珠而来,巨大的旅游消费、商业投资和政府改造让这片土地获得了辉煌的新生,它的经济呈数倍上涨,仅仅数年就跻身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城市。
  然而,雀占鸩巢的人们忍不住总是炫耀。他们装扮的似鬼似妖,不分昼夜游走在街头巷道,向世界炫耀他们自祖先起积攒了几千年的底蕴,曾经对信仰的敬畏已然被利益冲击的一干二净。
  但他们从未明白过真相,这里的人们,早在几千年前就将他们所知道的一切带进黄土,化作尘埃消散。
  唯有一点无法改变,那就是这座城市,无论任何时候,都不是属于人们的安乐乡。
  鲜血在流,火焰在烧,有人在恐惧,也有人在狞笑。明明黑暗近在咫尺,偏偏没有人能察觉。
  夜色将世界沉浸,霓虹掩盖住平庸的双眼,所以人们看不见杀戮,乐声堵住普通的双耳,所以人们听不到救命。
  但它们对生命的剥夺始终不止。
  “这片大地,从不是人们的温柔乡。”远方的旅人从斗篷下吐出这样的话。
  他的声音被埋没在人们的欢声笑语中,消失在嘈杂的鸣笛广告声里。
  黑暗中是谁在奔跑,洁白的裙瓣像花朵般飘动,在狭长的小道中穿行。月光照不到的死角中传来脚步声,那是狩猎者在追捕猎物。
  它无声无息地贴近猎物,又一直耐着性子保持距离。
  逃亡人一不小心跌倒,也顾不上呼疼叫苦,只是倔强的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扶着墙前行。
  那嘴角在微微抖动,似乎是在颤抖着说:“不能死,我不能死在这里……”
  她的明明急得都要哭了,可是她的绝望,却被这座城市无视。
  往来的行人急于回家,换上妖艳诡异的衣服,开始这座城市每夜必备的狂欢,和白天工作时的压抑不同,带上面具的他们往往表现出的是与平时截然相反的自己,颠狂、风骚、豪放……
  他们将所有的喧闹放在最繁华的地方,巴不得让整个世界都看见,又如何听得见呼救。
  街上的小贩将旅人团团包围,争先恐后地向旅客展示他们精美的商品,那条路是可以进入c市地两条陆路之一,他们不可能放过这个宰客的机会。
  旅人将斗篷往下压了压,不理会周围商贩的纠缠,推从人群中挤出一条路来,钻进巷子匆匆离去。
  然后,那些刚刚还一脸殷切的商贩立刻变了脸。挂着粗字道“穷鬼”“害老子浪费口水”之类的话语。
  真的,有些人把连同感情在内的自己都交给了钞票,因为他们想活得很好,但有些人就没有,因为他们本身就活的很好。一座被以几乎拔苗助长的方式发展到如今这般辉煌的城市,肯定有很多病根埋下。
  缘路灯往里走,约摸五六个小时,旅人走到了市中心,那些路灯亮起的源头。
  他的到来,让那石像周围的一圈路灯明亮了几分,在鳞次栉比的建筑群中,沧桑的石像如此孤独,并且默默无声。
  就像这座城市故意而为,对旅人说:看吧,再显赫彪炳的功绩,也始终敌不过岁月的消磨。
  古老的石像屹立在喷泉中央,安安静静。
  千里迢迢赶来的他摘下斗篷,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年轻人脸庞,深邃的眼瞳中有挥之不去的惭愧。
  年轻旅人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古老的大礼。
  “罪人姬长允之子姬正,参见祖先。”
  他将手伸进袖笼,从里面取出一朵很普通的野花。
  “这是祖地外面的花,即使脱离根系,经过千山万水,也依旧开的灿烂娇艳,我们如它一般默默开放,哪怕身负污秽,也一定会开出最璀璨的色彩,永不凋零,绝不辜负上天交予的重任。”
  啪!
  边上的路灯毫无征兆地破碎,天空中炸起与其说是旱雷,不如说更像是某种生物地嘶吼声的响声。
  黑暗中,姬正向祖先做完赎罪与祷告的话后,缓缓起身。
  他抬头看着天空,这时他的眼里再无一丝情感。
  “你只管愤怒,只管嘲笑,我的身份固然是个笑话,但改变不了我的职责。你的主人,注定只能在封印中熬到死。”
  咔嚓!
  姬正后退一步,一道霹雳从天而降,将他刚刚所站的青石地劈开一个裂口。
  他轻蔑的笑着,戴上斗篷,无视这城市的愤怒,绕过石像离去。
  夜下的狩猎依然在继续。
  实际上,c市三天两头都会有这样的情况,好好的人一夜间莫名失踪,再找不到任何踪迹,仿佛人间蒸发。没人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咬开血管,吸吮鲜血;拨开皮囊,啖肉嚼骨;敲碎灵盖,品尝脑浆,他们其实是以最凄惨的方式死于捕猎者手下。
  有的捕食者也会披上他们的皮,走进死者生前的家庭,扮演死者生前的角色的同时,继续进行捕猎。
  但是披着人皮的他们终究不是本尊,在家人眼里他们仿佛一夜间就换了个人,变得凶残暴躁。所以这座城市的住民都人极力避免在夜里去人少的地方,因为,他们认为这座古老的城市的夜晚是被诅咒了的。
  只是他们不知道,被诅咒的不是城市,而是城市诅咒了他们。
  这片土地,不应当由人类踏足。它是一个独立的世界,不知宽幅,被特殊的结界守护,不被人发现它的秘密。
  而在这片土地生活的人类,都是曾经在这片土地上死去的人的亡魂转世。哪怕过了五千年,也没能让这片土地上的亡魂全部转生。没人知道那个年代到底死了多少人。
  迷宫一般的巷子中,银发的女孩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她真的跑了很久,但无论如何都甩不掉它。
  对它们来说,捕猎其实是个加工的过程。当猎物不断逃亡时,恐惧、绝望等负面情绪就会不断发酵,并且随血液渗透到全身的血肉里。就像人们总喜欢将食物烤熟,然后加上佐料调味,这是一样的道理。只是它们将情绪作为增加食物美味度的调味剂。
  “不要,我真的还不能死……我还有事情没做,我不能死啊……”她慌张自语,声音中都带了哭腔。
  她是个只有用绝色相称才合适的女孩,嫩白如玉的脸上雕琢着精致的五官,丹唇琼鼻天鹅颈,紫瞳黛眉白银丝,尤其是跑起来的时候,裹着白净脚踝的凉鞋在地上踩出急促的啪嗒声,更有一头银发飞舞,在月光下灿灿生辉,宛如下凡的仙子。
  可惜,狩猎者不管这些。相比她的美貌,它更期待她处女血液中蕴含的迷人力量。
  头顶上有骤风一掠而过,她抬起头,夜空中只有一轮圆月高挂。
  但是当她放下的时候,却忽然直接撞上了一张可怕的脸庞,那一双眼珠贴着她的眼睛,上面布满血丝,像是随时会挤出来一般往外暴瞪。
  “呀!”
  少女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被吓得面无人色。
  站在她面前的人影弯下腰,慢慢露出容貌。
  那是一颗干瘦的头颅,干皱巴巴的皮耷拉在面骨上,五官塌陷,两唇的皮肉更是直接没了,腥臭的风两排暗红的牙齿中喷出来,令人作呕。
  少女短暂的愣神后,眼泪决堤一般夺眶而出。
  “烦死了,女人都是水做的。”
  另一个尖利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
  黑暗中走出一个长着鼠头的家伙,它浑身都是浓密的灰毛,一嘴参差不齐的尖牙,粗大的尾巴像是一根铁棍,拖在地上。
  它和对面那个干巴巴的人是同一个大族类的生命。它们来自早已被人们否认的书卷,拥有可怕狰狞的外表、超于人类的力量,和操纵自然的手段。在过去的某个时代,它们曾自豪的将自己的族类定名为——妖!
  “把她让给我,我的主人想要她。”
  鼠精攥紧了爪子,对方知道它是个没有根底的小妖怪,并且隐晦的向自己传达了一个信息:它的背后可是有一支势力支撑的。
  但同时,它为了让女孩非同寻常的血肉注满恐惧,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所以不想就这么把如此上等的美食拱手相让。
  鼠精黑亮的眼睛快速转了几圈:“给你……一半如何。”
  地上的女孩将一切都听在耳中,人的生命在此刻如此卑贱,就好像被放在砧板上的肉,被肆意商量买卖。她趴在地上不停抽啜,却放弃了做任何的反抗。因为逃也没用,等它们打完一架后,依旧可以循着气味追上来。
  干尸摇了摇头。
  “抱歉,我的主人要的不是肉,而是整个人。”
  跨过少女走向鼠精,它张口亮出尖利的牙齿,暴凸的双眼涨满暴戾。鼠精很清楚会这样,但它不会放弃。
  妖族的贪婪驱使它从一开始就在打算,能夺得一块上好血肉的同时,最好多吃一具腐臭的干尸。
  毕竟,他们妖族也是从来不挑食的。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打乱了这凝重的氛围。
  将全身裹在斗篷里的神秘人走进了巷子。
  两只妖怪第一时间发现了他,并且都从姬正身上感受到了淡淡的妖气,鼠精看了干尸一眼,发现他也正迷茫地看着自己。看来这位藏在斗篷里的不速之客并不是对方的帮手。
  他走向那个无助的女孩,从漆黑的袖笼中伸出修长的手。
  少女下意识地往里面缩了缩,眼里的惧意不减反增。
  那双手定了一下,然后触电般迅速缩回去。
  斗篷里的姬正尴尬道:“你……能看得出我的身份?”
  她没有说话,而是将头背过去,不敢直视姬正。
  干尸质问道:“阁下是哪里的妖怪?”
  姬正转向他们,斗篷下发出嘲讽的声音:“生于天工的妖、生灵通灵的精、死而不散的冤魂、邪念引入的魔、你们猜我是哪一种?”
  干尸抢在鼠精前面,道:“阁下,我为c市妖主獜办事,如果你肯助我一臂之力,得到这名女孩的话,我愿邀你一同回去面见主人,让主人给你丰厚的奖赏,如何?”
  鼠精脸色大变,这家伙,不但抛出了橄榄枝,甚至还要直接杀掉它,抢走它的猎物!
  “你……!”
  鼠精刚要怒斥,却被姬正高亢的声音压了下去。
  “獜,是不是那个长像像狗,又浑身披着一层甲壳的妖怪?呵,现在冥墟连这种货色的妖怪都有资格称主了么?”
  他稍稍弯了弯身子,声音里略有阴寒道:“难道未曾有人告诉过你们,身为妖族,食人作恶,是忤逆天纲,要受到天谴的么。”
  地上的女孩回过头,怔怔看着那一袭黑袍。
  短暂的沉寂,而后迎来的是两只妖怪肆无忌惮的大笑。
  天谴?
  “上天只是个传说罢了,哪里来的天谴!”
  这家伙怕是被什么老妖怪骗了吧!居然说出这么滑稽的话来。
  “有的。”
  活命的机会只有一次,可惜他们自己选择了放弃。
  姬正猛地揭开斗篷,露出坚毅的脸庞。
  “我代上天而来,奉旨执行天罚。”
  相传,在最古老的年代,曾有人接受上天意志而行,但凡作恶的妖魔,终将会被遭受他代上天赐予的惩罚!
  他猛地一步踏出,整个人瞬间消失。
  甚至来不及反应,干尸腐烂的脖颈被一只布满银白色鳞片的爪子抓住。
  干尸本就凸出的厉害的眼珠子直接爆了出来,他想伸手反抗。
  那爪子猛地一握,将那颗恶心的头颅从肩膀上摘了下来。
  无头的尸体立刻就失去了动力,抬起一半的手又落下去,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姬正手一松,让那颗头颅滚到一旁。
  鼠精尖酸的毛脸上满是惊骇,不住地后退。姬正从干尸背后出现以后,身上的妖气就开始成倍的疯涨。上位者的气息无形露出,浩瀚的压力如泰山压顶,让鼠精浑身颤抖,不由自主地心生跪倒拜服地的冲动。
  这样恐怖的气息,他起码是掩藏了身份的上古老妖怪啊!
  姬正双眼呈淡淡的黄金色,两只手都变成了某种生物粗壮的足,锋利的爪子足足有十多公分长,好似一把把弯刀般,泛着幽幽寒光。
  鼠精浑身抖如筛糠,这种来自心底的恐惧让它再顾不上什么美食了,拔腿就开始逃亡。
  说来可笑,站在食物链上对下层狩猎的生物,居然有一天也会被更上层的生命所狩猎。
  姬正沉声道
  “渎天之罪,我代上天对你宣刑——死!”
  姬正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一条暗红色的火柱,将鼠精直接吞没。
  甚至连个响声都没有,鼠精直接被烧成了灰烬。
  姬正的脸上没有意思怜悯。
  “失去了对造物主的信仰的你们,只能孤独消散在虚无之中。”
  地上的那个女孩目光灼灼,好像是在好奇。这世界上真的有代替上天行事的人?
  只是下一刻发生的一幕,又仿佛更像天罚。
  一条银蛇轰然冲下,瞬间将姬正吞噬。
  滚滚炸雷声紧随而至,闪耀的光辉照耀在女孩被吓得失去血色的小脸上。
  在她错愕的目光中,她隐约听见了雄浑的吼声,雄浑而又愤怒的某种生物的吼声。
  冲天而下的雷蛇被他顶了起来,雷光泛滥中渐渐可见他的身形,又和刚刚见到的不同。
  姬正一头长发与长袍上下鼓动翻腾。两只岔角从纷乱的发丝中钻出来,细密的鳞片从他的皮肤下渐渐显露,他正在快速变成一个怪物!
  他怒喝道:“你只是一股意念,不要以为我奈何不了你,你就可以肆意妄为!”
  “给我散开!”
  姬正握起爪子,一拳擂上去。
  轰隆!
  以姬正为中心,地面上的青砖砖面瞬间爬满了细密的蛛网裂痕。
  一条银色的、披着与他身上的鳞片一般闪耀的银色鳞片的光龙长啸而出。将那雷霆直接撞碎!
  破碎的雷霆像雪花洒落,姬正沐浴其中,身姿孤傲。
  也是这时候,少女才终于听清了那嘶吼——是龙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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