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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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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轮拿镇处于简溪镇旁边,同为小镇,不似简溪镇那样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可以算得上是人迹罕至。
  轮拿镇上只有一条街名为十岩街,自北向南蜿蜒贯穿而去,像一条处于冬眠状态的蟒蛇,冷血得存不住人气。
  早年间十岩街上房屋建筑以土木瓦房为主,也有个别穷户人家,或处于街尾或处于街头,用茅草搭建草房。
  草房和土木瓦房都有一个显著缺点,那就是易遭火灾。十岩街遭遇了好几场大火,火烧后又盖房,盖房后又起火灾。不少居民怀疑此地风水,要么背井离乡,要么搬到隔壁简溪镇去。最后留在轮拿镇的,被戏称作火灾后的不散阴魂。
  除了那座方圆数十里内唯一的乡塾为镇子保留了一丝颜面外,很多人,包括轮拿镇居民都认为这破地方应该归进简溪镇内。
  那间乡塾位于十岩街中央,姑且算作身处闹市之中。占地不大,没有学舍学田,围墙不高,里面没有假山亭榭,仅仅有一位先生,却敢于为好几百名学生传业授课,教他们何为君子,何为礼节,那里叫做广厦学塾,教书的先生姓言,叫言习念。
  一般学塾总是辰时开课,未时下课。言先生仿佛不知疲倦,除常规课时外,还设有夜课,申时开课,亥时结束。夜课专门提供给那些需要为家里农作帮忙的孩子,让他们不用在家庭和学业中间为难。
  此刻正是辰时早读时间。学塾围墙本就不高,自然拦不住里面朗朗的读书声。
  言习念身着一身灰衫,握着书卷领头读道“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一阵整齐稚嫩的孩童声音响起“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言习念没有继续读下去,恍神间看了一眼最前排两个位置,已经被新面孔占据。学塾位置一向是先到先得,算是用来奖励学生的求知积极性。
  原本这两个位置一直坐着的是两任领读方贤和云染,都是学塾里最认真的学生,来得最早,书翻得最勤,书页最旧。
  如今两个人都许久没来上学,言先生找不出第三个能够胜任领读责任的学生,便只好亲自上阵。
  言习念接着将昨日的诗经内容领头读完,随后要求学生们自主背诵今日讲解文章。
  以往方贤和云染都会提早一天将文章背诵完成,其他学生背诵时,他们俩就会提出一些对于文章或者一些俗语定论的不同看法。
  方贤会郑重其事地说“先生,我觉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当中的己,不仅仅是自己,还包括所有和自己有利害关系的人,因为牵一发能动全身。”
  云染则会小心谨慎地发问“先生,您认为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是否适用于普天之下任何一人?“
  现在没有两人天马行空的提问,他有些不习惯,一时之间不知道此刻该做些什么。
  片刻后,他决定要在书塾内巡视一圈,监督学生们背诵情况。忽然他眉头一皱,心生感应朝南边望去,身上的灰衫无风而起仿佛怒气冲冲,被他用手轻轻按下。
  有几个学生注意到异样,嘴上还在假模假样地背着,眼睛却和先生一起飘到书塾外面。
  “这是第三批不速之客,今年秋天来早了啊!”言习念轻声叹息道。
  他随意挥袖,灰衫上乍现光泽,转瞬即逝。晴朗无比,日头高照的天空平白无故闪过一道惊雷,吓得不少学生失手把书抛起,砸到前排学生的脑袋,打醒不少瞌睡虫。
  言习念安慰说道“不用害怕,接着背诵文章。”
  学堂里先生的话便如同圣旨天意,学生们听完不再心悸,继续背诵文章,声音比刚才洪亮不少,兴许是为了壮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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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轮拿镇南边,准确说还没有进入镇子范围的一间瓦屋里。
  一名红发女子堵在门口,妆容妖艳,尤其是嘴唇上的脂粉鲜红欲滴。
  她满头扎有辫子,身穿红色短衣,腰间大量肌肤裸露,任何大家闺秀如此打扮都会被指责不成体统。
  在她白皙不堪一握的腰肢上,前前后后挂有二十来个瓶罐,满满当当,随着她的腰肢扭动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
  红发女人身前,有一男一女不着衣衫,害怕地坐在地上靠着墙角。男的是轮拿镇上卖馒头的老白,他在镇上养有妻女,此刻怀里抱着的却不是妻女当中任何一个,而是轮拿镇边艳名昭著的林寡妇,据说人尽可夫只要你送她些银两,在没有妓院的小镇上,她家便是独树一帜的风流帐。
  老白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平时粗活累活没少做过,积攒了一身蛮力。此刻之所以抖得像筛糠一样,面对红发女人大气都不敢喘,全是因为女人身后竟然有超过一条一米长的倒钩蝎尾。
  早些时候老白正在和林寡妇翻云覆雨,两人兴致正盛,红发女人不分青红皂白踢开了屋门。老白只好半途起身,恼火地准备将她赶走。
  红发女人站在门前悠闲自得,对怒气冲冲向自己走来的老白视若无睹。她只是眼神火热地盯向林寡妇,仿佛想将已经赤裸的她再扒一层衣服下来。
  老白眼瞧这一身外地打扮的女人不懂半点分寸,准备给她颜色瞧瞧,抡起手臂想要一巴掌打在红发女人身上。
  刹那之间,林寡妇没能看清发生了什么,本来处于前进之势的老白突然就倒飞出去,轰地一声砸在身旁的墙上。林寡妇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认没有眼花后尖叫起来。
  眼前的红发女人身前竟然有一条粗壮的蝎尾左右摇晃,每一段赤色关节都有老白身子那样宽厚,尾端的倒钩呈现出暗紫色,尖端的寒芒让屋子温度都下降不少。
  林寡妇作为一个出卖身体谋生的女人,遇到任何问题第一时间都想着依靠男人,她顾不上穿衣,连滚带爬地来到老白身边,使劲拍打他的脸,边哭边喊道“白近风,快醒醒,快醒啊。“
  老白被蝎尾甩出的巨力打到墙上,后脑勺血流不止陷入昏迷状态。在林寡妇不停地拍打下,堪堪醒来仍然没有半点力气,甚至做不到起身。
  睁开眼的老白看见自己怀里梨花带雨的林寡妇,没时间安慰也没时间欣赏,一脸惊恐地望向门口那一身耀眼的红衣“你是谁,你要干嘛?”
  红衣女人把身前耀武扬威的尾巴收到身后,指了指自己,疯癫地笑道,白皙腰肢也随着笑声摇晃起来,十分晃眼,‘乒乒乓乓’。
  “我叫做尸红,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把你怀里那位美人的鲜红嘴唇割下,用来扩充我的胭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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