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蒙学院

　　第二日，梁仁带领着管家再次出了一趟远门。但是这一次的出行却不是为了熟悉所谓的风土人情，而是要选择一个合适的地点在东梁建造一个像模像样的蒙童学院。而且这一件事不单单是目前梁仁最热切主张的，包括老梁王也都非常的赞成。
　　虽然要选择建造学院的地址，但是梁仁还是需要多方考虑。毕竟建造学院的目的不单单是为了他自己，整个东梁也确实非常需要一个学院了。其实这种事情只需要交付给工部专业的人员去做就可以了，不过梁仁还是决定自己也要跑一趟，毕竟熟悉一下东梁城的环境也是比较不错的。
　　这一次的出行南宫宗成终于发挥好了自己大总管的职责，整个东梁的大街小巷。大概的住户分布都非常顺利的带着梁仁走了个遍。当然这一次却不是步行了，毕竟这一次不是为了闲逛，而是有事情要做。
　　“往南五里左右，都是一些战死的烈士遗孀的居民区，每一次给战死的家属发放月利我都会过来。虽然钱银不是很多，但是在这一方面我是绝对不敢马虎的。毕竟都是为了我们东梁战死的，要是在月利这样的小事上都出了问题，那我这良心实在难安。”南宫宗成一边为梁仁赶马车，一边介绍附近的居民情况。
　　梁仁听到南宫宗成的介绍不由得眉头一挑，跳下本就行驶不快地马车打算徒步而去。南宫宗成见此只好放慢车速，紧紧地跟随在世子殿下的身后。
　　“此处居住的所有烈士的遗孀大概有多少个孩子？孩子的年龄又大概有多大？王府可有统计？”梁仁在快要走到居民区的时候在路边看到一个竖立的石碑，随行的南宫宗成解释说碑文“战魂”是为了祭奠战死的将士，也是为了安抚死后战士的遗孀。
　　“孩童的话三岁以下没有，三岁以上十五岁以下的有近百人，十五岁以上二十岁以下的有数十人不等。虽然现在也不怎么打仗了，但是边关那边，时不时的摩擦还是会偶尔发生的，有争执就有可能会死人，这一点也没有办法。毕竟也不时就我们东梁是这样，北齐、南唐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南宫宗成详细地给梁仁介绍着自己所知道的情况。
　　梁仁听的内心却止不住的有一些颤抖，十五岁以下的孩子竟然达到数百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梁仁再次开口询问道：“这么多孩子可有人去读书？读书的地方又在哪里？”
　　南宫宗成听到梁仁的问话顿时有一些尴尬，扭捏了半天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复道：“这个小人还真的没有做过统计，不过要说读书种子其实还是有一些的，毕竟东梁的人口并不算太少。只是，殿下可能没有注意过，咱们东梁比较看好武人，所以很多的读书种子，在学有所成之后都会去京都考取功名。留下的夫子也都是一些考取功名不成，或者进京赶考路费不够的干脆就回来教育蒙童，也算是为东梁培养一些读书种子。”
　　“关于这个情况其实军师也有跟梁王提过，不过那时候战事吃紧，所以就没有顾得上，现如今东梁倒是有时间发展文化学识，但是积重难返。早期王爷与军师还推行过小科举，但是参加考试的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所以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南宫宗成说到这里顿时有一些沮丧，听说为了此时军师气的病了半个多月。
　　梁仁想象了一下东梁的教育改革，顿时也是感叹不已。果然教育改革真的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不过这对于接受过科技兴国的梁仁来说完全不是问题，而且他还非常有信心做好这件事。
　　教育吗，怎么能光用口头说教呢。言传身教都有一些落后了，因为对于梁仁来说教育不单单要言传身教，更要奖罚并措，学以致用。而且也不能只是学一些假大空，而是要告诉众人，学习不仅仅会让自己懂得更多做人的道理多，更能用知识改变命运，也能用知识改变生活，用最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事功。
　　生活都过不下去了，再有高尚的道德又有几人能够一直坚持下去。不能让学生们饿着肚子去求学吧？饿着肚子求学的情况肯定有，东梁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结果呢，人才凋零，连个大字都看不懂几个，这一点梁仁是绝对不能忍受的。
　　梁仁围着战魂居民区转了一圈，身后的南宫宗成只是小心翼翼地跟随在身后，一言不发。
　　梁仁又看了一下居民区域旁边的空地，设想了一下如果在小区附近建造一座蒙学院会不会影响到小区居民的居住情况。最后又思索了一下就走到马车上，从马车上取出来之前就准备好的笔墨纸砚，然后对比着战魂居的小区，在其旁边细心的画了一张学院的草图。
　　梁仁在画完草图之后，又仔细端详对比了一下，最后等着墨迹干渴以后，才小心翼翼地将其亲手交给了南宫宗成。：“你拿着草图，直接交给工部的侍郎，就说梁王府有令，要在战魂居小区旁建造一座可供数百学子读书的学堂，至于学堂内舍可能还有一个需要注意的细节，那就是学堂绝对不可以是一体的，要在同一个学院内，将学堂分成数个或者是十数个房间。这一点非常重要，如果工部的人谁有疑问可以随时来王府找我咨询。”
　　南宫宗成听到梁仁的话语虽然很是疑惑，但还是很是干净利落地接过了梁仁递给他的草图。：“小人回去就到工部处理这件事，只不过小人担心工部的人到时候恐怕不会去找世子殿下询问，反而会去找王爷告状呢。小人多说一句僭越的话，到时候殿下您可要想好说辞，毕竟王爷也不能寒了工部那些人的心。”
　　“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我保证到时候会跟我爹还有工部的众人一个令各方满意的交代。”梁仁再次仔细看了一下此处的地形，觉得在此处建造一座容纳数百人学习的学院还是可以的，唯一的缺点是到时候自己来上学，恐怕会稍微远一些。不过对此梁仁却是毫不在乎，毕竟自己远点也就算了，但是战士遗孀的孩子却是能够方便很多。
　　想到这一点，梁仁就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建造学院的想法。甚至学院的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蒙学院。而且这一次谁都不能够阻挡自己建造学院的决心，谁敢阻挡他在战魂居旁边建造学院，他就要拿出世子殿下的威严，打到他让路。要是觉得被揍受了委屈，那就去找梁凉打官司去，他这次还真的就要做一次“纨绔”的世子殿下了。
　　春末未尽，万物复苏。
　　今天的工部衙门破天荒的人员全到了，平日里这些闲散老爷们天天都能够闲出屁来。每次上班都是过来点一下卯，然后就稍微留下一个人，其他人都是各回各家。用他们内部的说法就是，在东梁最不需要的衙门就是工部了，因为除了战争时期他们会比较忙活，休战时期都能闲出屁来。
　　可是今日工部的十几位大大小小的官员齐聚一堂，看着桌子上的一张草图。回忆着王府管家的说辞，一个个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沉默了半天以后，工部侍郎郭赞终于开口出声道：“王府管家送来的学院草图我没有意见，但是学院建造的位置却是多有不妥。学院建在城南太过偏驳，虽然能够照顾到城南的学子入学，但是城东还有城西的学子肯定会多有不便，更别说城北的学子距离就更远了。”
　　众人听到郭赞的分析很是赞同，毕竟既然建造学院就要考虑周全。社会就是这样，不患寡，而患不均。开办学院他们工部绝对是举双手赞成的，但是建造的位置却是需要斟酌再三的。不然最后建造好了学院，却又闹得民意沸腾，那就有一些得不偿失了。
　　不过工部内部也有人思考的更多一些，合计着多方面因素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郭大人，王爷既然有意创办学院，想来也是多方面考虑的。到时候学院建造在南城可能确实会激起一些民意不满，但是总的来说这件事也算是一件好事吧。再说了，从城北赶到城南，最远也就半个时辰的距离，其实还是可以接受的，只不过到时候需要跟民众解释一下就好了。”
　　其实说话的人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如果王爷直接下令张贴告示，管他什么南城北城，学院就建在哪里，想要孩子入学多走几步路就成了，哪里有那么多的事，吃饱了撑的。
　　然而不等众人再次分析时局，郭赞却是突然墟眯起眼，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直接拿起草图朝着衙门外走去，都走出了大门口了才大声喊道：“我去一趟王府觐见一下王爷，回来以后再跟诸位同僚解释。”
　　梁王府内，郭赞坐在下首位。此刻的老梁王却是坐在首座耐心喝茶，因为在梁仁回府以后便跟老梁王说过了，如果有工部的人过来询问学院的问题就让人通知他，让他来跟工部的人解释。其他的就不需要老梁王多管了，而且梁仁保证第一次哪怕谈不拢也不会动手打人。
　　这个保证让老梁王气氛又无奈，不过现在工部的人都来了，他也正好想看看梁仁是如何说服这些迂腐的读书人的。
　　没有让工部侍郎郭赞等候多久，也就是在郭赞刚喝完第一盏茶的时候梁仁便赶到了议事堂。
　　刚一到议事堂，梁仁便看到坐在下首位的郭赞刚刚放下手里的茶杯，然而不等郭赞站起来向世子殿下行礼，梁仁便直接开门见山道：“郭大人不必多礼，关于城南蒙学院的建造事宜如果郭大人跟诸位大人有什么疑虑跟见解可以直接说。”
　　郭赞看着一脸诚挚的梁仁，突然有一些恍惚。印象中那个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世子殿下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有正形了。
　　然而惊讶归惊讶，但是该说的正事他可没有忘却。：“世子殿下体察民心这是我东梁之福，而且要说这建造学院我们工部也确实责无旁贷，只是这建造学院之前下官与诸位同僚倒是有几个问题需要世子殿下给解答一二。”
　　说到这里郭赞忍不住停顿了一下，看着梁仁仍然一脸微笑地望着自己，并没有动怒打人地冲动，这才让郭赞放下心来，鼓起勇气继续开口道。：“其一：殿下将学院建造的地点放到南城的战魂居旁边，不知殿下有没有想过对于东城，西城，以及北城的百姓怎么解释呢？其二：学院建成后殿下有没有想过如何招收学员，还有就是这学院的学费又该如何收取？如果是统一的收费标准，那么对于整个东梁来说自然是好的，但是还是那个问题，从北城到南城每日入学上课，最远的距离一趟就需要半个时辰，对于这两点不知道殿下是如何考虑的？”
　　听到郭赞的这两个问题，老梁王也是眉头紧锁。然后老梁王也是忍不住看向梁仁，想要听一听自己这个突然兴起便要开办学院的儿子，是如何解决这样一个鸡肋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
　　梁仁听到郭赞的询问顿时一笑，这些问题在科技社会的梁仁不知道看过了多少的实例。不过对此梁仁却是早有腹稿：“诸位工部的大人思虑周全，对于这一点我还是有计较的。”
　　说着梁仁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由他叙述，却由管家执笔书写的“告示”，然后微笑着递给了一脸诧异的郭赞。
　　郭赞先是用充满怀疑地心态接过了梁仁递过来的“告示”，然而只是看了一眼便立刻心中敬佩不已。因为按照告示上所写的内容来看，还真的是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不单单是东梁的东城、西城、北城的民众挑不出什么毛病，就算是放眼整个大梁的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按照告示上的说法，蒙学院指日可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