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这是什么鬼地方?

　　第一节这是什么鬼地方？
　　艾青在迷蒙中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他逐渐恢复意识，思维重新运转。
　　嗯，这是哪里？
　　他漂浮在一片乳白色的空间的中央，四处没有任何着力点，随着他的目光不断审视，他的躯体也在不断的浮现，而之前他只是这片空间一个透明的虚体。
　　艾青倒不用担心没人管，因为他一睁眼，面前就站着个发须皆白，满脸疲倦，头顶还秃了一块，身上披着一件紫红色绣袍的老头子，那造型略显违和。
　　“呃，我在哪里？”艾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错，他叫艾青，但发生了什么事？
　　“你的意识空间里。”
　　老头一挥手，洁白的空间中出现了一扇窗户，外面是一片散落着贝壳的沙滩，还有小螃蟹在漫无目的的游走，一颗弯了腰的棕榈树挡住了小半窗景，海风阵阵袭来，裹挟着海水的气息。艾青记得这一幕，是他成人那一年父母陪他去海边游玩时的场景，后来学业和工作繁忙就再也没能去旅游。
　　房间内又凭空出现了两具沙发还有一只钢化玻璃打造的茶几，墙壁上挂着一块液晶显示屏，底下摆着他最钟爱的PS6，这摆设和他记忆中自己家的客厅并无区别，显然这老头儿能窥探他的记忆。
　　脚下产生了重力，艾青和老者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面上。
　　“现在舒服点了吗？”
　　艾青点点头，虽然他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那个老头又是谁，但至少对方是没有敌意的，熟悉的场景也让他的身心有所放松。
　　“要不喝点什么？”老头儿很随和地问道。
　　“有什么？”
　　艾青刚说完，他手里就多了一杯可乐。
　　“啧啧啧，真是个穷小子，居然喜欢这种低劣粗糙的饮品。”老头儿不屑地说道，与此同时，他两指间多了一盏用紫水晶打造的高脚杯，里面盛满了泛着点点莹光的碧蓝液体。
　　“深邃，很简朴的名字，但它的味道啧啧......真可惜，如果是在真实世界，你真应该尝尝这个。”
　　艾青撇撇嘴，手里的玻璃杯同样变成了水晶打造的华丽高脚杯。
　　“适应得挺快嘛，看来我没白花功夫。”老头儿赞赏道。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记得我要去上课的。”
　　艾青没注意到老者说了什么，他现在满心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今天上课的老教授脾气可不好惹，万一给了自己挂科他还怎么面见“江东父老”！
　　“你再仔细想想。”老者不急不缓地说道。
　　艾青闭上了眼睛，尘封的记忆开始复苏，他记得自己早上起床......凑热闹......救人......热狗......袭击……植物人……想起来了！
　　有不明物体来骗，来偷袭他这个20来岁的穷学生，这好吗？这不好！而且还把他打成了植物人，简直不讲武德！
　　“你是我的医师？”
　　“搞笑，你没病，要什么医生。”
　　对啊，我是被袭击才变成植物人的，不对，我根本就没事，是那个从古遗迹里飞出来命中他的黑影搞的鬼，害得他沉睡。
　　艾青眼睛微眯，他注意到那老头儿的紫红绣袍上绣着的花纹，分明跟那石门和吊坠上的一模一样！
　　“是你！”
　　艾青大吼一声，一脚踩在桌子上，揪住老头儿的脖领子，另一只手上已经多了块板砖，他准备来个比比谁更硬的小实验。
　　“哎哎哎，你小子懂不懂尊老爱幼啊！”
　　老头儿一撤身，他的衣服也不知道模拟的是什么材料，滑得令人捉拿不住，直接从艾青手里挣脱了，同时一尊通体带着晶莹纹路的银色装甲机器人将一根黝黑的炮管顶在艾青脑门上，冰凉的触感非常真实。
　　“啊，这……咳，您说的没错，是我唐突了。”艾青立马认了怂。
　　“哼，这还差不多。”
　　机器人化作颗粒逐渐散去。
　　“能好好听我说话吗？”
　　艾青连连点头，您炮管子粗，您是老大，您说啥就是啥！
　　老头儿重新落座，非常优雅地抿了一口那碧蓝色的饮料，微微闭目仔细享受。
　　“啪～”一块板砖碎在了他的头顶，艾青微笑着看着他，你也说了是意识空间，是幻象，谁怕谁啊！
　　老头儿也笑了，打了个响指，一道流光命中了艾青的身体，然后墙壁上多了一道门。
　　艾青捂着额头七荤八素地推门进来，他刚刚被直接打得灰飞烟灭，虽然他不会死，随时可以在意识空间重塑形体，但是疼痛感和撕裂感却是真实的。
　　他晃悠悠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一脸不服气地瞪着老头儿，好吧，打不过你，我瞪你总没事吧？
　　老头儿微笑着又打了一个响指。
　　一分钟后，艾青如乖宝宝似的端坐在靠椅上，那眼神要多“核善”有多“核善”。
　　“还玩不？”
　　艾青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这就对了，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我的身份除外。”
　　“我是因为您才昏迷的吧？”
　　“这个嘛......我也是没办法，我暴露越久危险越大，而你又无法和我兼容，我只能让你进入昏迷状态，不然咱俩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完蛋。”
　　“有人追捕你？”
　　“你不用知道。”
　　“感情您就是把我当时空载具了吧？”
　　“你要这么理解倒也没啥问题。”
　　“当时那么多人，您老咋就偏偏选中我了？”
　　“当时那么多人，你小子就是最欠的那个。”
　　“我哪里欠了？”
　　“你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一旦你回到社会中，就有可能把信息传递出去。”
　　“传递什么，上古文明造物吗，我就一个小人物说啥有人信吗？”
　　“就以你那个时代薄弱的网络安全程度来言，他们洞悉一切。”
　　“什么意思，谁？”
　　“收起你的好奇心。”
　　既然老头儿不说，艾青也懒得问了，索性伸出手做了个数钱的手势。
　　“干什么？”
　　“付费啊，你害得我背井离乡不得给费用啊。”
　　“没有。”
　　“你这不地道吧。”
　　“你我就是个意识体，你自己想要啥自己变呗。”
　　“也对。”艾青眼巴巴地望着老头儿，“真没有吗？”
　　“别装可怜，好处已经给过你了，我在你昏迷的时候对你进行了意识编码重构、加固、优化处理。”
　　“啥？”
　　“你自己慢慢摸索呗，说了你也不懂。”
　　“那你为什么选择在这时候唤醒我？”
　　“现实世界的历程已经进入一个关键节点，我要去继续我的使命了，你作为我载体的任务已经完成，是时候还你自由。”
　　老头儿话音未落，一条裂缝出现在茶几的中央，并逐渐向四周延长扩散，并衍生出更多裂缝。
　　“怎么回事？”
　　“你快在现实世界苏醒了，是时候告别了，对了，我留了个纪念品给你，会给你点帮助，但是尽量别让人看见，否则你就死定了！”
　　“啊，要不您收回去吧？”
　　“嘿嘿嘿，我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要真被发现了，就帮我吸引火力吧。”
　　四周的墙壁已经逐渐碎裂，化作漫天的碎片。
　　“哦，对了，你会生火吗？”
　　“生火？”
　　艾青还没来得及反应，意识空间已经彻底粉碎，他好像被一股无可抗拒的牵引力拉扯着，落入一个巨型漩涡中。
　　满鼻子的铁锈味，艾青猛然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来到了现实世界，正躺在一个匣子状的容器中，舱门已经开启，但他对身体的控制力很低，只能动动指头。
　　空气中还有一股腐败的气息，味道特别难闻，艾青想赶紧离开这里呼吸口新鲜空气，但是身体完全动不了。
　　“吱呦吱呦～”
　　一阵卡壳的轮子转动声过后，一个残破得快要散架的机器人出现在艾青面前，它手里持有一根针管，里面存有不明绿色液体，晃晃悠悠地对准了手臂上的血管，看得艾青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喂，你确定那玩意保质期没过啊，救命啊，要死人了，机器人谋杀人类了！
　　可惜挣扎纯粹是徒劳的，不明绿色液体很快被推入艾青的血管中，并随血液流经全身，艾青突然间恢复了力气，他猛然越出“匣子”，撞倒了机器人，趴在地上疯狂呕吐，也不知道是不是药剂出问题了。
　　可怜的机器人在遭受重击后再也没能重启，彻底报废掉了，沦为一具废铁。
　　似乎是响动太大触发了开关，头顶亮起了一盏盏昏黄的大灯，勉强把地面照亮。
　　“呼～”
　　一阵冷风吹过，艾青打了个哆嗦，他腹中空空如也，身上也只有一个裤头，又冷又饿，干呕了半天只吐出来点清水。
　　好不容易从呕吐中缓过来，艾青这才有时间去打量四周的景象，这明显是一处废弃已久的仓库，有很多一模一样的休眠仓，不过里面都是空的，地上还有积水，四处散落着损坏的维护机器人，显然废弃已久了。
　　还有很多灯光照不到的地方隐隐约约的隐藏着什么，这里绝对是拍摄恐怖片的绝佳场所。
　　艾青四处翻找了一下，还算有所收获，一件不知道什么材质的薄大衣，放了也不知道多久了，除了味道不好闻外居然还很结实。
　　不过那老头儿不是说给自己留了什么纪念品吗，也没看见在哪里，算了，招灾的东西要了也没用，既然找不到那就不要了。
　　沿着斑驳的标识来到了仓库的大门前，合金打造的大门露出了一条可供一人通行的缝隙，艾青不由庆幸着，要是封死的那是不是就可以全文完结了，这门他用手扣到天荒地老都休想弄个口子。
　　外面除了植被和满地积雪外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文明存在的迹象，倒是有一只野兔被艾青惊动了，正一脸蠢像地盯着他，毫无惧怕之意。
　　熟悉的生物，至少他还处于水蓝星上，只不过这里肯定很久没人来过了，外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粗略估计的话，恐怕他已经沉睡了千百年之久。
　　远天的太阳正在缓缓落下，丛林中穿来奇怪的吼叫声，艾青终于知道为啥老头儿问他会不会生火了，就这情况，没火他绝对活不过一天。
　　不得已，艾青只能返回到仓库中，开始翻找能够帮助他生存的物资，一通忙活后他如愿地在储藏柜中找到了一把保存完好的信号枪，里面还有一发信号弹。
　　在太阳彻底沉入地平线之前，艾青如愿以偿的生起了火焰，还没等他高兴呢，一坨鸟屎就落在了头顶。
　　抬头看去，一只乌鸦正落在头顶的树枝上，似乎是被火光吸引过来的，不过它显然不懂礼貌，居然随地大小便，绝对不能饶恕。
　　艾青愤怒地摸起一块石头，他的视线中好像多了一条抛物线，狠狠地砸过去，果然正中鸟首，乌鸦直挺挺地掉了下来，空中还飘着几根羽毛。
　　他什么时候有这准头了？
　　估计是巧合吧！
　　艾青现在饿得不行，也没有其余东西可吃，与其饿死不如拿这只死乌鸦打打牙祭，蚊子再小也是肉。
　　按照某爷字辈的大佬个人经验概括的水蓝星野外生存觅食通用法则，用雪化点水稍微清理下，把毛扒干净，掐了头用火烤烤，基本上都可以吃。
　　太阳彻底消失了，夜空中的星光清晰可见，这样的景象在他那个时代是罕见的，空气中没有一丝雾霾的痕迹，月球的出现让艾青彻底打消了最后一点疑虑，没错，这里还是水蓝星。
　　不过下一刻出现在轨道上的非自然造物让艾青有点吃不消，艾青意识到他沉睡的时间恐怕比他想象的要久远很多，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百年、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