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数空间 上

　　我看向师傅手指的方向，果然，沙瀑不见了。
　　“师傅，你说的虚数空间是什么意思？”
　　“这种空间介于存在和不存在的临界点，会与二数空间产生新的连接。相反的，与本来相依存的不完全空间隔离，之后这个虚数空间就会一直压缩，直到……”
　　“那不是没了吗，那我们三个要是出不去，不也都压缩没了？”牙主儿快速的拨弄着牙串说到。“我年纪轻轻，没想到就这么没了……”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到哪也不怂？”我调侃到。
　　“这……这是两码事……”
　　“消失倒不会，空间压缩是在原来的空间基础上，通过压缩会产生新的空间。这就是虚数空间，也就是相对于其他空间不存在的空间，理论上是进出不得的……”师傅看起来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满脸的无奈。
　　“你看着，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闷也闷死了。咱们把这石壁砸开，往外面挖怎么样？”牙主儿这想法倒是不错。
　　“哪有那么简单，所谓的虚数，连石壁都是虚的，任你怎么挖也徒劳。”师傅摸着石壁，若有所思的说到“不过……”
　　我很希望师傅后面会说出个奇迹来，但是到这里师傅就没再说下去了。
　　过了一会，牙主儿耐不住寂寞，凑到我身边来：“白粟，你说我们是不是中鬼打墙了？我爷那会老跟我讲这种事，可邪乎了。哎，你听过没？”
　　“听倒是听过，不过那事儿不都是天黑没亮光才会发生的吗？”
　　“也对啊……那……你说是不是有黄皮子，那黄皮子的尿据说能让人产生幻觉，你说咱们别是着了它的道儿？”牙主儿拿着那串牙，出神的往脸上蹭着。
　　“还黄皮子，这连只蚂蚁都看不到……你这牙往脸上蹭，挠痒痒呐？”
　　“这不懂了吧，这叫“盘”，没脸上这油，盘不出包浆来。哎白粟，你也整一串儿？”
　　我摸了摸自己的牙，看了看他那串略显恶心的牙串儿，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不是让你敲牙，狗牙见过没，那么长”牙主儿边说边比划着，我不知道他怎么钟情于各种牙齿“那玩意儿我觉着挺好，就是不好凑，你们在乡下狗多不多？”
　　牙主儿这外号是真没起错，这要放到现在，狗牙没准能让他炒出天价来。
　　我看了看师傅，只见她靠着石壁盘膝而坐，闭着眼睛，眉头微微皱起。从师傅的脸色可以看出来，我们这次是遇到大麻烦了。
　　牙主儿也说累了，突然间静了下来，整个空间像不存在一般。我感觉在这里面，时间似乎消失了，就算你能待上一辈子，周遭的事物一点变化都没有，无论是光线还是颜色。不对，这光哪里来的？
　　我过去推了推师傅：“师傅，这光是哪里来的？”
　　师傅微微张开双眼“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可能和这石壁有关系。刚才听牙主儿说鬼打墙这事，我感觉他说的也有道理。”
　　“哪有这么亮的天遇到鬼打墙的？”
　　“是原理差不多，这个虚数空间里面，有些东西也许就和鬼打墙一样。”师傅摸了摸身后的石壁“在没有目标的情况下，生物运动的本质是圆周运动。这空间只有这石壁可做参考物，我们的双眼就一直用它来定位、修正，就以为做的是直线运动。但是如果这石壁是不存在的呢？我们看似以它做定位，其实做的是圆周运动。所以永远也走不出去。”
　　我用力锤了下石壁“哎呀……这明显的实实在在存在的呀。”
　　“这就是你的感官修正功能其实已经不存在了，你现在一切感知都是在这虚数空间里假的、混乱的修正信号！要走出去，就得打破这石壁的限制，重新修正运动轨道。”
　　师傅起身走到了一堆破陶片边“还记得上次你被陶片划破，产生的幻觉吗？”
　　“师傅你是说我们是因为这些才产生的幻觉吗？”
　　“不！是我们要利用这种幻觉。”
　　师傅说的应该是有道理，因为她是我师傅。但是我……压根不明所以。
　　“我们利用这陶片带来的幻觉，这虚数空间并不存在的石壁应该就会消失，光源就会出现了，顺着光源没准儿能找到出路。”
　　牙主儿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来的，又憋了回去。
　　“你们一会不要管其他任何事，心里只记住一件事：跟着我朝有亮光的方向走。来，一起划吧！”
　　师傅说着捡起地上的陶片划了下去，我俩也赶忙照做。
　　血，喷涌而出，我知道这是幻觉。看到牙主儿脸色苍白，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我强忍着痛苦拉了拉他：“朝着亮光走……”
　　石壁真的消失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原理，也许在这些不完全空间里面，一切皆有可能吧。
　　那光源越来越刺眼，直到亮的什么也看不见。
　　当我渐渐恢复了视力，惊呆了！我们真的出来了，回到了那片塔坟中间。天还没亮，可是那光是哪里来的？
　　师傅并没有显出脱困的喜悦，似乎更大的困境在前面等着我们。
　　我也突然意识到，我们回来的这地方，依旧是走不出的虚数空间。师傅想必也是因为这个，依旧满脸愁容。
　　“师傅，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先睡会吧，折腾了一夜都累了，估计没多会儿天就亮了，抓紧时间休息。”
　　疲惫这种感知，真的很奇妙，纵然你知道九死一生，也会在黑暗里睡去。也许人这一生都是在徒劳，为的只是获得在黑暗中永久睡去的门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