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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群魔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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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长生仰头倒下一碗酒,叹了口气:“我妹子最是重情重义,也是可怜至极之人,想当年家父身为玉林县知县,以清官自守,对百姓多有维护,于是便惹怒了当地的豪绅世族,串通了一众地方官员,胁迫师爷做了假账,诬陷家父贪没白银五千两,按监守自盗律拟了斩监候”。
  “白银五千两?”。
  我暗中换算了一下,如果一两银子合人民币两百元的话,五千两就是一百万。
  这个数目放在今天虽不至于枪毙,但至少也得判个十年以上。
  “那些无耻之徒还将我家田产宅地尽数夺去,逼我和娘亲、玉娇沿街乞讨,正在求生不得、救死不能之际,那花依藤仗义出手,向朝廷如数上缴了银两,将斩罪减了等,改成杖一百、徒三年,又打通了各地关节,这才救了家父一命,只可惜他在狱中受尽折磨,一年后便与家母双双离世,当时花依藤已久病缠身,相貌如同老妪,玉娇为报其大恩,不惜自贱身名,顶了她在倚红馆的花榜”。
  “花依藤是什么时候变老的?”。
  “初次见她时,便已有三分老态,倚红馆的老鸨婆本想撵了她去,谁知她却花了大笔钱财修缮了旧楼,一半资产都是她的,无奈之下只能当尊菩萨供着,我本来奇怪,如此身价之人为何要涉足风尘,后来才知她贪图的也是那金樽”。
  “她并不是为了钱,那金樽里还藏有惊天的秘密”。
  故事是如此凄惨,我竟忍不住感慨起来:“花依藤要抢那金樽,你们也要抢金樽,玉娇姑娘夹在你们中间,左右不是,你让她如何决择?”。
  “我本不该为难于她……”马长生闭起充满血丝的双眼:“恨只恨那花依藤毁了妹妹的一世清白,唉……人生两难全,亲恩怎相顾?等金樽到手,自个儿找个去处了断了也就是了”。
  他对花依藤还是有所愧疚的,一个是大恩,一个是大义,给自己套上了个难解的枷锁。
  可马玉娇又何尝不是呢?一个是亲情,一个是恩情,这兄妹俩玩起了无间道。
  “为什么今天动手?”。
  “前夜有人飞临王府,昨个儿又有鬼影出没,再不当机立断,恐怕会坐失良机”。
  马长生猛的睁开眼:“你处处盯着花依藤,莫非也觉得此人有古怪?我和她曾有三面之缘,每次都如同又老了十岁,回过头来想,如此变化仅仅是在一年之间,连那杏林圣手毛怀山都无计可施”。
  他见我不回答,又问:“那妖怪似乎与她相识,难道这人也是鬼狐化身?”。
  正当我不知如何解释的时候,外面忽然人头攒动,火把摇晃,一个官兵抬脚“咣”的将院门踹开。
  “天都塌了,还有心思灌马尿么?看你二人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定是那贼寇一伙的,都给老子滚出来”。
  这边刚说完,一个人在后面喊了一嗓子:“白千总有话,这家不必查了,赶着去下家,南城的弟兄们都已交了差,正在吃酒快活,咱们却要磨蹭到几时?”。
  那士兵嘴里骂骂咧咧的,转身跟着队伍走了,一辆骡车随既驶进院里。
  还是早晨那辆骡车!
  赶车的还是那个车把式!
  他跳下来,先将花依藤搀出车厢,又从里面接连搬出两个枣泥色的大木箱,好象分量不轻,压得他连腰都挺不直。
  然后他跟马长生打了个招呼,仔细检查了他的伤腿,说了句:“死不了”,转身回到骡车上,盘腿抽起了旱烟袋。
  对于我的出现,花依藤似乎并不惊讶,关上屋门,轻轻走到马长生面前,撩裙屈膝,跪倒在地。
  马长生一愣:“玉娇,这是为何?”伸手要扶,却被她挡开。
  “今日玉娇是抱着一死之心来劝说哥哥的,哥哥依了玉娇便罢,如若不然,咱们兄妹只能阴阳两隔、来世再见了”。
  说着,从袖中掏出几样物事,一一摆在桌上,竟是一厚卷银票、一个小瓷瓶、还有一面李字令牌。
  “阿来”她叫我:“去将木箱打开”。
  我挑开锁扣,拉起箱盖,眼前立刻金灿灿的一片,晃的头晕目眩,竟然是满满两箱子细金沙。
  能亲眼见到这么多金子的人恐怕没有几个,我感觉喉咙发干,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哥哥心存大义,玉娇不想、也不敢阻拦,但姐姐必竟于马家有恩,想那金樽尚在云雾之中,咱们就如此行事,虽说能救一方贫苦,但于江湖道上岂非落了骂名?何况她取那金樽又不是为了钱财,适才姐姐已向我挑明,那金樽并非如哥哥所愿,它虽有成金之能,却难免油尽灯枯之日,就算咱们拼死争来也未必抵得上眼前之数”。
  她往桌上看了一眼:“这是姐姐给的五万两银票,还有两箱金沙,足够帮中数年用度,老帮主定不会责怪你办事不力,哥哥如肯点头,便立即拿了李大人的令牌出了城去,若是执意与姐姐作对,玉娇只好将这肺鱼胆汁一饮而尽”。
  肺鱼就是咱们所说的河豚,脏器含有巨毒。
  马长生大惊失色,伸手便去抢那小瓷瓶,却早被花依藤一把抓起,拇指顶开瓶塞,放于唇边。
  他急忙大喊:“妹妹不可……”。
  我也喊:“千万别冲动……”。
  她惨然一笑:“哥哥,自从爹娘往生,你我兄妹相依为命,已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向来最是疼爱玉娇,竟不肯为我放一次手么?”。
  马长生眼中含悲,举目仰望,半天才哑声说:“你扔了它吧,我……我依了你便是”。
  花依藤的泪水夺眶而出,顿时瘫坐在地上,止不住的抽泣,瓷瓶倾倒,淌出墨绿色的汁液。
  马长生双脚下地,瘸着一条腿将她扶起来:“我回去自会向老帮主请罪,另派他人来接手,只是玉娇,不管今后如何、当家说话的是谁,你绝不可再插足金樽之争,如今城里妖气冲天,忠亲王府这几日必有大事,咱们欠那人的也还了,索性抛了花依藤这三个字,回归本来名姓,随我远走高飞”。
  “哥哥先去,容我再留十日,十日之后,无论姐姐拿不拿得到金樽,我都会自行离开,她……她也是可怜之人,假如此刻将姐姐抛下,不免觉得心中有愧”。
  马长生长叹:“傻妹妹呀,你怎就生得一根筋,也罢,就再还她十日恩情,从此后,两不相该”。
  兄妹俩之间嘱咐了几句,车把式进来,把木箱塞回车厢里,护送着马长生走了。
  花依藤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里,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仿佛终于解开一个心结,既轻松,又欣慰。
  “小姐,咱们现在是回倚红馆,还是……”。
  “你既已知我身份,私下里叫我玉娇便是,自从爹爹下了大狱的那天起,原就不是什么小姐了”她忽然扭头问:“怎生不见你妹妹?”。
  我这才想起胡立菁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她,她说想去王府那边转转,这个时间也该到家了”。
  花依藤沉吟不语,递过来一张花笺,上面是行娟秀的小楷:今夜子时,忠亲王府,金樽再现,群魔乱舞。
  我心“咯噔”一下悬了起来。
  “这是姐姐留在书案上的,无非是说城中危险,劝我离开,可我怎么放心得下,不用猜也知道她去了那里,越是让我远离王府,我就越是要去瞧瞧……可有胆量与我同去?无事便罢,有事也好有个照应,若是害怕,就在家里等我,你手无缚鸡之力,原也没必要来趟这滩浑水”。
  言下之意,好象是她的功夫不弱!不过人都被挤兑到这份上了,怎么着也不能往回缩脖子,更何况胡立菁还生死未卜。
  为了躲开官兵,花依藤带着我穿街过巷,偶尔遇到搜查的,多半认识她,就算不认识,一说出自己的名字,也都知道她与李副官的关系。
  “玉娇姑娘,你怎么知道我在你哥这儿的?”。
  “你们兄妹一进城,就被帮里兄弟盯了梢,我们已接到消息,京城密探不日内就要到达,这才格外留意生面孔,如今朝廷里反对屯兵的大臣与日俱增,皇上担心一意孤行会招惹众怒,便暗中派人来取这九州刀兵图”。
  她看了我一眼:“你二人分明不是庄户人家,却乔装改扮,在包子摊前,你开口便问那忠亲王府之事,而你妹妹一个天仙般的女子,故意全身抹满泥污,怎能不令人生疑?”。
  原来我们俩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这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只是你二人不懂武功,似乎不太合常理,难道皇上不怕刀兵图半路被抢么?那日我在楼上看见哥哥领你们往家中去,便知他也猜不透你们兄妹的来历,不如留在身边探清底细,必要时,也方便下手”。
  我偷偷摸了摸脖子,好象上面刚架过一把刀。
  “本来这也没什么,谁知你又莫名其妙的跑来倚红馆,还拿着李大人遗失的翡翠,最初是觉得有趣,可细细一想,若你与李管家是在做戏呢?先以翡翠接头,再去李府喂马,暗中将图纸带出来,一切顺理成章,自不会引旁人注意,因此……”。
  “因此你故意拿话试探,如果我真是接头的,李管家当然不会答应你”。
  “大抵是这样,留你在馆中,总好过鞭长莫及,后来发现你与那李府之人不再见面,也就随你去了”。
  我回头望着深幽的小巷,被人连续跟踪了几天,竟然全无察觉,这样的人要闯江湖,恐怕是死的最快的那一波。
  “你们防着进城的人,出城的人查了嘛?”。
  “自然安排的妥妥当当,此图得来不易,听闻所有兵马火器的数目都由忠亲王一人誊写,是除了皇上之外的绝对机密,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轻举妄动”。
  她似乎不想过多提及刀兵图的事情,话锋一转:“你和哥哥当真遇见过妖怪?”。
  “算是吧”。
  花依藤觉得这个回答模棱两可,又问了一遍。
  “她肯定不是人,但也不好用妖怪这个词来形容”。
  “半人半妖”她觉得自己理解了:“哥哥也疑心花姐姐不是人,那日见你追了去,还道是个法师要收了她,我却是不信的,时时与她同吃同住,真是妖怪又如何瞒得过我眼睛,只是姐姐也确有奇异之术,每当我穷于诗词时,便让我在她房间独坐,心中想着无着无落的那一句,片刻间便茅塞顿开、文思泉涌……”。
  她盯着我:“你是为这个来的么?”。
  我知道这是白泽归元盒的作用,但对它的兴趣不大,除非它能告诉我石头的下落。
  “还有……”她又问:“你二人找姐姐何事,莫非想不利于她?”。
  “绝对不会,是想请她帮我们一个小忙,一个小小的忙”。
  “若是手头拮据,我这里倒是还有些……”。
  “钱解决不了我的问题,但还是多谢玉娇姑娘,虽说我现在人单势微,不过姑娘有任何事情让我帮忙,都力不容辞”。
  来了这么多天,终于有了那么一丁点清朝的腔调。
  “好,你答应我不让姐姐受到伤害,我便替你在她面前说些好话,姐姐又是个古道热肠,定会相助于你的”。
  她话时话外,多少有点相信我会降妖除魔的意思。
  我暗中苦笑,只能装下去了,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会被人一脚踢出局的。
  眼前是一个十字巷口,黑暗中,风卷起落叶,“呼”的窜过去一团黑影,摇头摆尾,是只灰猫,正用两只绿莹莹的眼睛盯着这边。
  我猝不及防的吓了一跳,扭头看去,已经不见了花依藤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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