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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重生之为将天启年 / 第二十四节

第二十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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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子安本事辽东本地人,一直都是耕读传家的世家,祖上甚至出过兵部侍郎之类的堂官,在辽东地界也算是颇有名望。曹子安也自幼攻读诗书,加之地处关外也曾习过弓马,算是个允文允武的人才,家中父祖对他的期望也甚高,曹子安也不负众望在刚刚二十岁的时候便中了举,家中更是为他觅得良妻,日子过得悠然自得。但是建奴的侵略打破了他的生活,在外与友游玩的他回到家看到的是全家七十三口皆遭屠戮,包括他尚在襁褓中的儿子,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从此仇恨就成了他一直努力活下去的理由。每到夜深人静他总会梦见自己倒在大堂中的双亲,全身赤裸惨死的妻子还有被一根树枝窜起来架在火堆上已经只剩下头骨的孩子,这让他痛不欲生。
  很多人谈起曹子安的时候眼中总是充满同情,建奴的血债可以说在每个辽东人的身上。从那以后曹子安便不在是拿着扇子的翩翩佳公子,腰间的玉佩被换成了一柄铁剑并且自荐到辽东经略府并且得到了杨镐和熊廷弼的赏识,继任的经略更是视他为臂膀,事事相询,只是认识他的人再也没有见过他笑。
  萨尔浒之战曹子安曾经作为幕僚跟随出战,只可惜杨镐大意轻敌并未听取他全军直取赫图阿拉的建议而是兵分四路以求合击之势。至于后来结果如何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曹子安不怕死,但是他不想在失败中死去,他想报仇,而不是成为仇人夸耀武功的酒器,所以他在尽力之后选择了逃,有人讥笑他的懦弱,也有人叹息他的贞节,也有人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读书人自当运筹,战场是匹夫的地方。
  这个世界总有日月都照耀不到的地方,比如他的心里,他已经不在乎别人的言辞,曾经他也挥着羽扇想着自己指点江山的激昂,但是战争击碎了他所有的幻想,残酷的杀戮不是书本可以抵挡的,我们可以教化的是拿着鞭子的牧民和拿着镰刀的农民,而不是骑着战马舞着弯刀的恶魔,唯战止战!
  “东翁”。曹子安的眼中永远平淡的如一滩死水,袁应泰死死的盯着曹子安的眼睛,但是依然什么波动也看不到,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对辽事知之甚深的年轻人背负了太多的仇恨。
  “前方军报子安你看过了么?”
  曹子安依旧是那种波澜不惊的神色,略一拱手的回道:“学生在来的路上已经粗略看过了。”
  “唔,好,那来说说如下局面该何处之?”袁应泰急急的抛出了自己的问题,事态的发展瞬息直下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眼前的年轻人能得两任经略看重确实是个干才,要不然自己也不会以为臂膀,这辽东他毕竟是他所不熟悉的。
  “学生以为当速速调回童总兵等部,辽阳周遭百姓就近入城实行坚壁清野之策,哪怕是一口井也不能留下,另需通令各种严加防备,并示警广宁及辽阳以南各处。如此学生以为辽阳可不失。”曹子安一长通的说完便躬身下拜,“此举虽有失地之责,然可存辽阳数十万百姓,最重要的还有朝廷在辽东最后的一支大军,捎带时日复沈还有指望,东翁三思。”
  袁应泰复杂的看着身前的年轻人,良久之后方才问道:”你当初极力反对出兵可是想到的今日之败?“
  ”学生不敢,未曾想到。“
  ”那你可知此令一出意味着什么嘛?“不知不觉中袁应泰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厉色。
  曹子安缓缓的起身,眼神平淡的望着这个可以决定自己生死的朝廷大员,“学生知道,辽阳以北几十处军堡,无以计数的军械粮草还有数十万的百姓牛羊皆将成为建奴的囊中之物,朝廷将因此震怒,三军将因此心怯,辽东可用之将亦损之过半,敢战精锐十不存三。”
  听到这样的回答饶是袁应泰有了准备依然险些栽倒,“既然知道为何出此等策略,童总兵那里还有五万大军,辽阳还有四万守军。建奴所来不过七万众就算加上科尔沁等部也不过八万余人,拿下沈阳本官不信他还有多少可用之兵。本官叫你来是想听如何夺回沈阳,而不是此等退缩。”
  不知何时又开始起风了,缓缓的吹起两人的衣袍,微微飘起的胡须轻挠着下巴,曹子安依然不为所动,哪怕动怒的是他面前的辽东经略,整个大明王朝屈指可数的人物。
  “辽事糜烂,军伍废弛,加之年年欠饷,上下其手者比比皆是,王师余威已然不再,学生知此不可变之局非大人所能变,但是眼下大战却只有大人方可运筹。建奴三日而下沈阳士气嚣张,如果所料不差浑河以北已经难见王师旗号,童总兵虽有五万人,但军心不一,童总兵虽有报死之心,但那些视军户为私产的将门却不一定,如此一来童总兵能指挥的不过本部加上川兵和浙兵,而且若失利这些忠于朝廷的敢战强军覆灭大人还拿什么制衡这些将门?拿什么复辽?甚至辽阳都将难保,辽阳若失,这辽东还能是朝廷的辽东么?学生并非怯战,只是此非常之时还需积蓄力量整肃军伍,辽事还需时日,若大人可等,此等贪天之功学生必助大人全力!”说完曹子安有一次深躬拜下。
  时间缓缓的流逝,曹子安在等,内心的挣扎愈来愈烈,他害怕这种等待,记得前任经略杨镐也曾经问过自己,可是杨镐没有采纳自己的建议,熊经略来了之后一改低迷,步步为营,为此多时不曾饮酒的曹子安在家中对着父母妻儿的灵位喝了个酩酊大醉,他对着灵位诉说自己的思念和孤独,眼中的泪不停的往下流,呼父唤母,原本清秀的双手生满老茧,缓缓的摸过妻子的灵位,又低声念这儿子的乳名,他不停的说着辽事有望复仇有望,他太孤单的了,但是血海深仇还未报,他不敢去找他们团聚,他迫切见到他的妻儿却又害怕见到他们,这种感觉无时无刻不在折磨这他早已生灰的心。他在北风呼啸的瑟瑟里站在城头看着孙定辽的将旗,接着又目送了童仲揆带着大军浩浩荡荡的向北而去,心中的悲凉更甚于呼啸的北风,人力终有尽。
  终于袁应泰缓缓的开口说话:“子安,老夫知你身负血海深仇,但本官身为大明辽东经略,身上背着的又何止一家一姓。你回家好好休息,这辽事本官还需你协助啊。”说完也不待曹子安回话便转身离去,曹子安起身望着背影眼中的落寞不可阻挡的涌了上来。
  “传令童仲揆,全力夺回沈阳!”袁应泰的声音犹如霹雳在耳刺痛了他心中的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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