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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重生之为将天启年 / 第十九节

第十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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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世贤看着战场上互相交错的双方,天色渐渐压了下来,远处的沈阳城甚至连轮廓都已经看不到了,只有星星点点的火把在跳动着火光,连成一片闪动的海。从午后一直到现在他看了数不清的尸体倒在地上,一个跟了他三年的亲兵刚刚为他挡了一支射来的重箭,现在那个年轻人已经停止了呼吸把身下的土地染成了血红的泥。
  生死见得太多了总不是一件好事呀。
  贺世贤明白他已经很危险了,剩下的这五千主力也很危险了。打了一辈子鹰没想到最后竟然钻进了鹰的口袋阵。
  “让重甲出动吧,冲开建奴两红旗的阻拦保护大军顺利突出包围圈。”贺世贤平静的声音里将旗斜指,被寄托里数千主力性命的八百重甲步兵开始在袍泽的帮助下披甲列队,此前在最危机的时候都没有舍得出动,将领们都明白当重甲出动的时候必是决定性的时候。
  辅兵们从运送甲胄的大车上变戏法般的卸下一坛坛烈酒,把每个即将出发的重甲战兵手里都塞上一个陶碗,后边紧接着有人抱着酒坛子把碗里倒的满满的,有的士兵闭上眼睛用力的嗅着这散发出的醉人味道,八百人排成二十排静静的看着同样端着一碗酒的自家主将和站在大车上的贺世贤,决绝的眼神中似乎还带着一丝牵挂一丝留恋。
  “将士们,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今日我军深陷重围实为本将之罪,我贺世贤在这里对不起大家了!”贺世贤平端着酒碗鞠了一躬接着说道:“如今我们的面前就是沈阳,只有冲破建奴的包围圈才有一线生机。你们都是军中最勇猛的将士,值此生死存亡之际也只有你们才能救的了身后的五千兄弟。建奴残暴不仁我等与之不共戴天,沈阳城内外数十万军民的身家性命就全靠你们身后的这条路了!世贤恳请诸位随我保家卫国,今日这里便是我贺世贤的坟地,此战有死无生!”
  “杀!杀!!杀!!!”
  八百健儿咆哮出心中的声音,透过夜色穿过树林,正在火把下踱步的努尔哈赤没来由的心惊了一下。
  “传令三贝勒四贝勒把所有人压上去不能给明军喘息之机,大贝勒堵死明军退路,不能放跑一兵一卒特别是贺疯子活捉不了死的也行。”
  两个白甲兵立马拍马而出向东而去。
  “去问问阿敏他有四千披甲尤世功只有两千人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拿下来?难不成要我带着剩下的这四五个人去给他帮忙么?”
  越到最后越是心痒难耐,对于结果努尔哈赤脑海中快速的闪过很多的结局,有好有坏的可能让他的心情开始变得很糟糕。
  今晚的月色很美,真的很适合杀羊啊。努尔哈赤悄悄的安慰着自己。
  “大人,鞑子又压上来了,兄弟们快顶不住了!咱撤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不行,军门让我撑上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不到不能撤。”
  “兄弟们跟我冲,杀奴啊!”一个辽东大汉骑着马冲了上去,后面跟着一面丈二游击旗,已经残破的大旗上绣着一个张字。
  勇气总是被现实索要代价,生命无法承受的重量便让生命去偿还吧。
  游击张猛一手扶着自己那杆缺了一多半的游击旗一手捡起把不知是谁的腰刀,周围正蓝和正白旗还有镶白旗的建奴正慢慢围上来,他嘴里念叨着林文龙跟他说过的一句话,他的身边再也没有一个还能站起来喘口气的袍泽了既然如此那就用这条命去还军门的恩情吧!大明的儿郎从来不会缺失勇气!
  “杀奴啊~”
  回答他的是几十支飞过来的箭矢。
  成群结队的建奴跨过张猛的尸体,倒在地上的大旗承受不了太多的脚印被慢慢的踩进了泥土里,已经变脏的大旗无力的看着被收拢重新组织起来的溃兵捡起阵亡明军士兵的刀枪汇聚在几面旗子下面在一个甲喇额真的吼声里重新踩着尸体走向战场。
  葛布喇抚摸着坐骑的鬃毛,一脸满足的看着自己这一甲喇的兵力再次充足起来,刚才伟大的英明汗已经传令过来要他收拢溃兵,能收拢够一千人就会在沈阳城破后多分给他五百个青壮,现在他已经重新组织好了最少一千五百人的战兵和超过两千的辅兵,在外围最开始被打散的两红旗的旗丁也开始陆陆续续的集合起来,越来越多的散兵开始在他葛布喇的甲喇大旗下重新成为大金的勇士,葛布喇向后看去,仿佛看到大金伟大的英明汗的金色大旗已经在后面不远的地方立了起来,自己有明军一个游击将军和九个千总的脑袋再加上收拢溃兵这些实打实的功劳,想到这些都将落入伟大的英明汗的眼睛里葛布喇就兴奋的不能自己,照这样下去自己的甲喇就不会在正红旗里垫底了。看着自己旗下五个牛录都已经补充好了兵员,虽然还不熟悉甚至有点乱哄哄的样子,但是葛布喇依旧信心满满的带着这些人走向了战场,多年的直觉让他感觉再不出动的话功劳很可能就没有了。
  “小的们,抢钱抢粮抢女人,给老子杀!”葛布喇瞪着血红的眼睛意气风发的挥下手中新换的虎牙枪。
  “军门,鞑子又有援军上来了,后面的兄弟快顶不住了,怎么办?”
  “贺远,你带着亲卫给老子顶上去。”
  “标下得令!还请军门~保重!”
  “传令全军突击,汇合尤总兵,目标沈阳城。”
  “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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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鞑子人太多了,兄弟们顶不住了,快撤吧!”
  “撤到哪儿?背后就是沈阳城,我们能撤到哪儿?”尤世功的声音里充满着悲愤与不甘,建奴镶蓝旗几乎保留了绝大部分的实力,在最后的时刻冲垮了右翼的七千人,又以雷霆之势击溃了大军中路,甚至张纲都战死在了那里,现在贺世贤又情况不明,本来计算的好好的局势转瞬间变成了死局。
  沈阳城上一片死寂,城中的百姓还不知道此刻大军的困境,依旧信心满满的搬运器械物资。段展站在城头,风吹进了他的衣袖但是却毫不自知,所谓登高望远,虽然天色暗了下来但是有些东西还是能看得见的,比如他看到被建奴镶蓝旗数千人包围起来的尤世功和不断向沈阳城西面调动的建奴两黄旗,即便段展再不知兵也明白城下的尤世功已经自身难保,而贺世贤即将以万余疲惫之师硬抗建奴七个旗。
  深深的无力感折磨着这位中年父母官,他悄悄打发老仆回家去准备好三尺白绫,老仆哭哭啼啼的跑下城去一路狂奔,有认识的人看到这种情况开始意识到了一丝不安。
  谣言和猜测绝对是世界上传播最快的消息,很快城中人心开始浮动,但是专注的段展根本没有注意到已经开始泛起的波澜,依旧看着城下拼命突围试图依城自保的尤世功。谁也没心思去注意城中的一些蒙古人悄悄的聚集在一起,眼神中透露出野狗一样的贪婪和狡诈。
  贺世贤和尤世功带走了几乎所有的精兵悍将,剩下的两万人里几乎没有上过战场的老兵和军官,段展想派人出去救援,贺世贤或者尤世功能救出一个算一个,但是血腥味的惨烈和目前的劣势释放了许多人心中的恐惧,段展看到的是一双双躲闪的眼和慢慢不安的气氛。
  他想起了那个劝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的试百户官,有种苦涩融化在了心头但是却说不出来。身后的老仆那些一件大袄给他披上,但是段展现在却感受不到了温暖。他是个读书人不懂带兵打仗,贺世贤指挥大军作战,另一个宿将也被他派出去支援,两个人带走了几乎所有上过战场的军官,以至于段老爷现在想找个人问问都不知道该去找谁。
  正在鏖战的尤世功的一个亲兵刚刚把手中的刀从一个建奴的肚子里抽了出来,回头一看城西不远的地方一杆将旗慢慢的探了出来。
  “贺总兵,是贺总兵。大人是贺总兵,他杀出来了!”
  “什么?在哪儿?”尤世功激动不已一双大手紧紧的捏住亲兵的肩膀,亲兵虽然感觉吃痛但是还是欢喜的把手指向西面。
  “在那里,西面!”
  “哈哈哈,果然是贺疯子的将旗,老子就知道这疯子命硬的很。”骑在马上的尤世功笑的很爽朗:“儿郎们,援军到了,随老夫杀奴啊!”
  剩下的千多明军听到援兵到了猛的爆发出无穷的力气逼退当面的对手随即进入反攻,一时之间镶蓝旗的包围圈岌岌可危,一波波的快马跑到镶蓝旗的大旗下向他们的固山额真二贝勒阿敏请求援军。
  世界上有一些东西爆发出的能量是无法估算和想象的,比如爱情,比如亲情,比如信仰,再比如此刻这一千多的明军将士所看到的希望。
  贺世贤带着剩下的五千人马且战且走,刚刚为全军创造了生机的八百重甲现在都坐在大车上喘着粗气,每个人身上的三层铁甲固然给了他们强悍的防御但是也累的够呛,而且每一个人倒下便意味着很难有机会站起来,现在这些大汉活下来的不过二百多人,损失达到七成以上,基本上算是打到残废的不能残废的地步了。
  “来者止步!”随着一声大喝,贺世贤看向前方,一个骑士熟练的翻身下马在亲卫的带领下匆匆的跑了过来。
  “你是何人部下?”
  “回大人,卑职是尤总兵麾下亲卫,特奉尤总兵之命来求见军门。”
  “噢,说,现在什么情况。”贺世贤在马上深吸一口气,他已经准备好听任何消息。
  “大人,尤军门本率精锐出城寻找大人不料被小奴酋阿敏缠上,我军两千恶战敌军四千披甲损伤过半,现尤军门已冲破镶蓝旗包围正向此处运动,请大人派兵接应。”
  “好,本将知道了,你去回报尤总兵,本将在城西三里处等着他,尔后走西门入沈阳城。”
  “卑职得令。”骑士退着走了几步便翻身上马向着来路狂奔而去。
  “跟林文龙说的一样,即便打成这样这里的人还都是这么信任我啊”贺世贤没来由的冒出了林文龙临走的时候对他说的一句话。“我一定要保住沈阳城。”紧接着咬咬牙在心里暗暗的给自己坚定了目标。
  “大人,虽说五个旗在咱们手里吃了不小的亏,可是末将看到那些散兵又被他们重新组织起来了,而且鞑子的两红旗虽然损失不小但是怎么也还有两三千战力。现在咱们后面最少还跟着将近万人的鞑子披甲,这要是跟着咱们一起过去...”
  “没有什么是比沈阳城更重要的了,有剩下的这些老兵城里的那些新丁还能撑一撑,可是如果城外再打下去那沈阳城绝对撑不到援军来的那一刻。儿郎们随本将杀回沈阳城,回家,杀!”
  “回家!回家!回家...”五千明军高呼着回家的号子重新爆发出新的力量冲向了沈阳城。
  月亮开始慢慢的显露出他的轮廓,月色下一杆贺字将旗和尤字将旗慢慢的靠近,明军点起了火把,像两条火龙一样不屈的游动,渴望着冲破壁垒直上青云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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