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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绝水道城门危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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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已经黑了,城中尽是嘈杂。
  
  长公子领着简单几人快步在城中走着,眼看身旁尽是人潮涌动。他远远望向城北,只见那港口处火光密集,应是船只正争相离港,生怕晚一步便遭了难。他内心暗暗叹了口气,低呼左右加快脚步,心内只想在回府嘱咐上几句。
  陆机随三先生到这药房已有半日了,他随意吃了些东西填了肚子喝了些水,便帮着三先生几人在这药房守着两位公子,不时打打下手。当下他看着奄奄一息的四先生,内心十分沉重。
  “莫发呆,将这服药煎了去。”药房先生将手中几帖草药递给陆机,见他还在发呆,便又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转头对屋里几人说道:“府中没剩下多少人了,大家都利索点。”
  三先生紧紧邹着眉,他心想:“老四恐怕熬不过半个时辰了......”又转头看了眼木冲,接着想道:“所幸十一公子性命无碍,外伤也都止住了,修养些时日就能恢复。倒是六公子现如今这状况却如何是好......”想到此处,他便扭头问那药房先生:“六公子现在到底是何情况?可有法子让他清醒?”
  “六公子这症状咱们也早已见惯,只是在下能耐不够,一时间没得其他更好的法子了。”药房先生不敢与三先生对视,又拱手说道:“平日里便是煎这些安神汤喝,过了几日便好。”
  说话间便见长公子快步进来了,三先生赶忙上前作了个礼,说道:“两位公子并无大碍,只是六公子倒是又犯了那莫名症状......”
  长公子叹息一声,便对三先生说道:“我想着最后再来与弟弟说几句话,如今是说不成了。如今危机四伏,建阳情况不明,临海失了行踪,两处怕是不能再去了。劳烦三先生护我两位弟弟从港口去罢,先寻一处安全地方静养再做打算。”
  “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了。”三先生躬身答道,接着便听长公子又说:“港口咱家的船我已安排妥当,你们径直去便行。我须得返城楼去了,我不在怕那些兵士们失了士气,便不妙了。”说罢长公子便又匆匆返了去。
  木桑城外三十里处,那多鳍部落的巨大鱼妖此刻化成了个三十四岁模样的精壮汉子,身旁站的是那夜杀死了木府二先生的白眉老者。
  “龟老头儿,我问你那蠢象什么时候到?”
  “快...了...”龟祝不紧不慢地答道。
  “要不是这攻城非我所长,我也不会停在此处和你墨迹。”那精壮汉子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了,他先前中了张元一道剑气,此刻伤势也未痊愈,不敢托大强攻木桑城。
  “先前毁那水寨,我们死伤了不少,龟老儿你那儿伍佰人却未有死伤,别的不说,这份功劳你可不能与我争!”
  “随...你...”龟祝丝毫不在意,他抬头感应了一下,又说道:“到...了...”随着龟祝话音落下,地面似乎震动了起来。于三立马望向来路,乍地就看见不远处现出了一支队伍高大轮廓。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这队伍便近了。这是一支巨象与象兵组成的队伍,高大的巨象每行进一步,都会带起地面些许震动,宽阔的象背上皆立着面战鼓,战鼓旁边又站有三三两两的巫师或象兵。这队伍,为首的巨象最为雄壮,身上纹满了各种图案,一对象牙约有二三米朝天弯着,其中一牙插了个人头,死相惨烈。象背上有一巨鼓一大座,座上有一魁梧大汉,此刻正大口喝着酒。多鳍兵卒们见此纷纷让路,生怕一个不小心被踩上一脚,便一命呜呼了。
  “龟祝,于三,我来啦!”
  “咦,龟祝你的小乌龟们呢?”
  “废物于三儿,被哪个砍了?”
  “此行虎王交代,打入城去,不留活口......”
  那魁梧大汉坐于象背便啰嗦了一顿,又朝众人喊道:“你们劫了木桑冲,可有收获那灵江酒?快去取些给我!”
  “我...部...伏...江...”龟祝依旧不缓不急地答道。
  “象森,取了城池,酒便随你喝。你这次带了多少人来?”于三看着这队象兵,似乎觉得少了,颇有不满。
  “你不要急着拿功劳嘛,如今虎王那边需要人手,这小小城池我部千人足矣。”
  “你出一千,老乌龟出五百,这太少了!”于三大呼。
  “莫要嫌少,这木桑现今唾手可得,虎王既命你部族主攻这一路,我等自然不与你抢功,此番我来只管破城门,剩下皆由你来。”
  于三闻言大喜,便教左右去取酒,他朗声道:“这可是你们说的,不可食言!”
  “再往前行进二十里,今夜吃饱喝足,明早攻城!”象森一听有酒,便两眼放光,又搓手道:“咱三个也许久没见了,今夜好好喝上一喝。”
  “我...去...江...中”龟祝说完,便欲独自离开。
  象森正欲挽留,便被于三插话打断道:“随他去,讲话墨迹得很,跟他喝酒不痛快!”
  “酒拿来了,森大哥快下来,咱俩好好喝上一喝,回头在虎王和我们兵主面前还得仰仗您帮着说几句好听话......”于三这部多鳍妖卒并非多鳍部族精锐,他还希望着此行能多拿功劳,凭此在族里涨些地位,更盼望能有日能入虎王眼中。
  “沉船啦!水中有妖!”
  “快掉转船首,快回港去...”
  木桑城北部港口开始骚乱了起来,随着龟祝到了江中,临近港口的江面顿时出现大小水涡,齐齐截住了正欲出港的一干船只,一时间船裂人坠,时不时更有水箭射出。有些船只上有修者相随情况便好些,他们苦苦抵挡,力保船只回港。
  三先生此刻刚领着一行人正寻着木府的大船,正欲迁木白,木冲上船便闻前方大乱。眼见水路已遭封锁,不得已三先生只能呼众人下船。
  “速去城楼将此地情形报与长公子!”三先生焦急地呼左右前去报信。随即他又吩咐左右道:“着马车来,回府罢。”
  木白此刻感觉很微妙,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也感觉不到身在何方。这地方仿佛处于虚空之中,不时便有陨星划过,再看前方不远处似乎是浮着一片黯淡星光,那片星光似乎是裂了个口儿,星辉正摇曳着散落虚空......
  “物是人非...物是人非...”一声苍老的声音在木白脑海里轻轻炸开,接着他又听见那声音叹了一口气:“回去罢...回去罢...”
  随着眼前一声乍响,木白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一下子吓着了身旁的陆机一众人。
  “六公子醒啦!”陆机见木白醒了,大喜呼道。
  “六公子...你感觉怎么样...”三先生立马上前来,关切问道。
  “还行,就是头有点沉。”木白随口应到,他感觉到体内似乎有股陌生能量正在窜动,自己的灵能本源也是蠢蠢欲动,竟自行散至全身,一时间全身上下煞是死气环绕。
  “我睡了多久?”木白看了下四周,发现木冲正躺在自己身边,一行四人独独不见四先生,便又问道。
  “从木桑冲回来至今已有一日了。”陆机答道。
  “四先生呢?七弟与二先生他们是不是一并回来了,为何不在此处?”
  “四先生...四先生燃了本源护我们回来...他...他几个时辰前便撑不住,去了...”陆机开始哽噎起来,他拿袖口擦了擦眼睛,泣答道。
  “老四虽去了,但护得你们三人平安回来,尽了职责。六公子莫要过于悲伤...”三先生不禁也悲从中来,但还是安慰道。他又接着说道:“先前七公子他们现在尚未有音讯传回,如今也许已经有了消息报与长公子了。”
  木白内心焦急,却又搞不清楚自己身体状况,一时间思绪杂乱无章。他抓了抓头发,想了一会儿,对陆机说道:“去备车,带上冲弟,去找大哥。”
  陆机应声而去,随即木白又朝三先生说道:“三先生,您先带冲弟和他们出去等我,我一会儿便来。”三先生双手作了个礼,便吩咐众人抬了木冲到外面等去了。
  这会儿木白见人都走光了,便又双手作诀,欲要镇压那死气。一番催发灵能行气下来,木白震惊地发现今日状况不同往常!平日里做完这一些,身上死气必定会被压制下去,今天木白却发现不管如何行气,那周身死气竟愈发环绕。还有那股神秘能量,散发着淡淡银白星辉,穿梭于木白体内那青绿色灵能本源上下,又时不时去碰撞它。而周身死气仿佛也在抵御那道银白行气,一灰一银两者相互摩擦,碰撞,交缠,驱逐。
  木白脸上渐渐地出了汗,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撕裂了,一时间内心惊慌失措。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三先生的声音:“六公子,外面都准备妥当了......”
  强忍着疼痛,木白缓慢地开了门,低声说道:“劳烦三先生...带我一把。”眼见六公子已是汗如雨下,三先生大惊:“公子,您这...”
  “无妨,快带我去...”
  三先生见状不敢多言,一把将木白背上,出府上了马车便招呼随行几人往城门口而去。
  长公子在这城门楼上已经站了几个时辰了,眼看天就快亮了,旁人上来劝他休息一阵,他却不予理会,双眼直勾勾望着城外。先前城北港口毁得一干二净,他一连调了几营前去竟无一生还,最后大先生亲自领了人去,终于是将那龟妖打退了,只是那船只皆已损毁,如今城内百姓是彻底断了水路了。
  “咳...咳...是龟祝,他似乎身上有伤,毁了我们船只便退走,否则我也难以回来。”大先生苦笑着又说道:“估摸着天亮他们就来了,北面还是需要人把守,否则他们从水里上来里外夹击,我们必定溃败无疑。”
  “现在哪里还分得兵士出去阿,昨夜又折了那么些人,刚刚清点了一番,现今只有一千之数了。”长公子闻言苦笑,又说道:“我已吩咐下去城中各家主,让他们到城内将那有修为的人都动员起来,到时候劳烦您领着顶住北面。那城中的青年也将其召起,在城内修筑些工事,争取些时间。现下只能期望南昌城的援兵快些出现了,否则定是十死无生阿...”
  “您卜的卦还真准...”长公子又低声嘀咕了一句。
  “九死一生...九死一生...”大先生念到这里,突然拉住长公子,继而说道:“长公子莫要泄气,只要我们多顶住一时,说不定就有援兵了...”
  “我现在就照您吩咐去做应对...”大先生说完便急匆匆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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