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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杀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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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师叔笑呵呵道:“白师弟啊,我们真没有帮助程师侄,换种说法,我们也被他给设计了,不信你看看我们的脚下。”
  白玉仔细看了看他们每个人脚下,他们脚下的一小块地面都是干净的。
  苗师叔笑道:“你看到了吧,我们要看热闹就必须站在前院,可是前院都被程师侄洒满了菜油,只有这几处堪堪落脚的地方是他留给我们看热闹用的地方,所以没有撒油。”
  白玉师叔又不是傻子,听到这立即明白了,程师侄这是把暗堂其余人也都利用上了,专门给他们留下一个个看热闹的空地,而这些位置,都是他自己决定的躲藏点。白玉师叔不由又念叨了一句:“狡猾的小子!”
  虽然程风一环扣一环的设计了一波,不过他现在的情况也是有些不妙。因为以瓜子为弹,控制内力极为耗神,稍微多用点内力就容易捏碎瓜子,筋绳对于手指的摩擦也逐渐增加,在经过多次的连射之后,他的手指头已经开始肿了起来,这意味着他的准头以及对瓜子的操控会变得越来越差,时间越拖,麻木感会越强。而所剩瓜子也越来越少,程风不免有些心急。
  喘息了一会,程风再次捏了一把瓜子闪身出去对着白玉师叔和他的鸟笼开始连射,但这次效果大减,几粒瓜子射歪了不说,更有几粒瓜子还没射出去就被自己捏碎了,其中一次在他没控制好力道时,瓜子还没射出去便被弹爆开,碎屑崩了自己一脸。
  一顿操作后,程风又找准白玉师叔防御盲点闪到苗师叔身后。
  苗师叔低声提点道:“平心,匀气。”
  程风在苗师叔的提点下迅速调整了呼吸,努力将心情平静下来,他感到脸上疼痛无比,随手揪掉插在脸上的瓜子皮。他盯向房顶的白玉师叔,同时内心盘算着‘刚刚这一轮攻击实在太不该了,不但浪费所剩不多的瓜子,还把自己搞伤了,手指的肿胀也越来越重,实在没有任何意义。’
  他郁闷的摇了摇头,看到白玉师叔那一脸痛快的表情,便知刚才白师叔绝对看到自己误伤自己一脸的场景。
  程风静心想了想‘刚刚这一波攻击真没有任何意义么?任何事都有双面性,刚才那一轮攻击虽然看似不堪,但绝对会有一些影响战局的因素,找到这些因素加以利用,这轮攻击就不算白费。白玉师叔应该松懈了,看他那一脸欠揍的嘲笑表情,不像是装的。还有就是白师叔受伤的手,他开始为了防止手上的伤口继续流血,直接将伤手的部分穴道封住,就是因为部分穴道被封,那只手现在绝不好用,也就是说这是白玉师叔的弱点。’
  程风暗喜,他逐渐加重呼吸,房顶上的白玉师叔听到这粗重的呼吸声后,视线立即转移到苗师叔身上,众人也诧异的看了过来。
  朱师叔摇摇头叹道:“糟了,呼吸乱了。”
  程风好像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一般,慌张的跳了出去,拿出更多的瓜子一股脑的连射出去,此时他呼吸紊乱,步法没有了先前的诡异,反而混乱不堪,有几次差点将自己绊倒,其手上也劲力全无,筋绳往往拉的不是很满,这轮攻击大部分瓜子都被直接捏碎,弹碎,勉强射出去的几粒瓜子不是没准头,就是飞到一半便掉下去了,仅仅有几粒瓜子射到李玉眼前,还被他徒手接了下来。
  连射完之后,程风终于滑倒了,随后他狼狈的四肢并用爬到候师叔身后。
  候师叔急道:“程师侄,你还躲什么啊,白玉师兄都看到你了。”说完他摇了摇头。
  朱师叔也叹道:“可惜了,白瞎布了这么妙的局了。”
  众人都觉得程风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心态也崩了。
  白玉师叔哈哈一笑,将折扇哗啦一声打开,风骚的摇着,还顺便嗑了粒手中的瓜子,他得意的笑道:“程师侄,你已经很不错了,竟然把本公子逼到如此地步,要不是你非要杀我的鸟,我还是可以放下水的,你还小,回去再练练。。。”
  就在他这波潇洒还没装完,程风又突然冲了出来,只见这次他呼吸平稳,哪有刚才那狼狈之样,他施展身法满场游走,拉开弹弓连续的射出最后一把瓜子,筋绳绷弹的巨响连成一片。
  白玉师叔一愣,本能的举扇抵挡起来,脸上那泰然自若的贱贱表情也逐渐转换成慌张。
  小部分射出去的瓜子逼迫着白玉师叔挥扇格挡,逐渐让他露出了破绽,大部分的瓜子则朝向鸟笼飞了过去。白玉师叔好几次迫不得已挥着鸟笼将瓜子挡开,反正那鸟胆太小,早就被吓晕了。
  不过用鸟笼格挡多次以后,白玉师叔发现情况不妙了,他握鸟笼那只受伤的手越来越酸软无力,‘糟糕!看来程师侄是打着这只伤手的注意’他暗自惊呼道。
  白玉还是大意了,程风根本没有留给他任何喘息的时间,最后两颗瓜子一前一后的飞了过来,程风射出最后这两粒瓜子时将筋绳拉的极满,以至于弹开时,他的手指直接被筋绳刮破,带出一条血线,沾着血的瓜子飞速移动,在空气的摩擦下发出了嗖嗖的响声。
  白玉师叔右手持折扇刚刚连挡几枚瓜子,身子已经扭了过去,伤手以及鸟笼恰好冲向最后两粒飞来的瓜子,他急忙提起鸟笼挡下第一颗瓜子,伴随一声撞击的巨响,一股大力传到他的伤手中,手一软,鸟笼顿时从他手中脱离出来。
  ‘坏了!’白玉师叔只来得及喊道,眼睁睁的看着最后一粒瓜子弹到笼子上碎了开来。
  方才白师叔手持鸟笼格挡时,都使用了巧劲,将瓜子连拨带打的挡了下来,所崩裂的碎屑根本没有飞进鸟笼中。而这次,鸟笼在悬空状态下直接脱离了白师叔的控制,只能活生生的当个靶子被最后一粒瓜子射中,飞来的瓜子弹到鸟笼上啪的一声碎裂开来,碎屑飞散,虽然碎屑没有崩到笼中,但是那白色的瓜子瓤直直的飞向笼中那晕倒的小鸟。
  “小翠儿!”白玉师叔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他急忙接住笼子查看起小鸟。
  鸟还有名?还叫小翠儿?程风听到这名字后眼角不由抽了抽。
  其实刚才程风倒数第二轮那波很惨的攻击只是为了示弱,他只能从白玉师叔身上找到两个弱点,一点是受伤被封了穴道的手,一点是白师叔对他放松了警惕。
  虽然作为职业刺客的白师叔心态调节能力很强,可人就是人,本性是改不了的,执行任务以外的情况下,刺客也是处于极为放松的状态,而白师叔本来就是性子随意懒散的公子哥,否则也不会第一次就被轰雷弓射伤了。后来他也对程风警惕起来,但在看到程风心态崩掉的一波攻击后,便又开始大意。
  对于程风来说,既然白师叔已经有大意的倾向,那便将计就计,再来一波更惨的攻击彻底让他放松心理防线,所有一切都是为了最后一波攻击。他卖的这波惨也算是豪赌一把了,不过效果还算不错。
  众人都看着白玉师叔的反应,因为他们看不到笼中那只晕过去的小鸟到底有没有被程风射死。只见白玉师叔看了半天,又将小鸟从笼中取出来放在手心晃了晃。
  性格跳脱的候师叔等不及喊道:“白师兄,怎么样啊,程师侄到底射没射死你那小翠?”
  白玉没有搭理候师叔,一只手拖着小鸟从房顶跳到他之前扔到地上的内衫上,随后双脚蹭着地面滑溜到程风身前,他对程风认真抱拳道:“程师侄,你很好,本公子记住你这人情了。”这番话放在这个场合中听起来有些威胁的意思。
  程风咧嘴笑了笑。
  候师叔闪身挡到程风身前警惕道:“白师兄,我告诉你啊,这是苗师兄的任务,你不带急眼的啊!什么人情不人情的,你可别威胁程师侄,他真射中了你的小翠儿?”
  白玉摇开折扇扇了两下道:“射中了。”
  杨柳师叔惊道:“真射中了?!”
  白玉师叔卖了个关子,慢悠悠的伸出握着小鸟的那只手,然后打开手掌,众人急忙凑了过去。只见小鸟还是软绵绵的瘫在他手中不知死活,鸟头上则是有些凸起来的感觉,倒像长了个大包。
  朱黑手师叔意味深长的看了苗师叔一眼道:“竟然还活着。”
  李师叔又摊开另一只手掌,掌中有一粒瓜子瓤,他道:“最后一粒瓜子是倒着被程师侄射出来的。瓜子头是尖细的,如果射中小翠儿的话绝对能要了它鸟命,但瓜子反着射出来的,也就是瓜子那圆滑的尾端一侧击中了小翠儿,杀伤力骤减,它头上的包是被那瓜子尾部打出来的。”
  候师叔一脸可惜的看向程风惋惜道:“程师侄啊,你怎么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啊!”
  杨柳师叔白了候师叔一眼:“程师侄是故意的,我刚才看到他拿出最后两粒瓜子时,特意调转了一粒瓜子的方向。”
  程风扭头看向杨柳师叔那漂亮的脸蛋,杨柳师叔对他眨了眨眼睛。
  程风不禁感慨,这杨柳师叔不但人漂亮,心思也真够细的了,调转瓜子是他最后一刻下的决定,从下决定到调转方向都是最后一刹那完成的,就这么一个小细节都没逃过这漂亮师叔的法眼。
  他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成功射到小鸟,但是哪怕射到了,他也不想要了那只小鸟的命,这不是因为自己胆小或者心软,也不是自己怕得罪白玉师叔。他从小和爷爷以及家中那头大黄牛相依为命,大黄牛对他来说便是如同家人一般,有着深厚的感情,白玉师叔这么珍重这小鸟,恐怕也是有同样的感情在内吧,所以到最后,程风选择调转瓜子的方向。
  他也想开了,有些事,不想违背本心,于是他冲着苗师叔抱拳道:“苗师叔,弟子这次考核失败,求苗师叔再给弟子一个测试机会,只要别再杀白玉师叔的鸟就行。”
  苗师叔笑道:“谁说你失败了?”
  程风有些吃惊道:“苗师叔给师侄定的任务是杀了白师叔的小鸟。”
  苗师叔道:“别忘了,你不是要做一个不下刀的辅杀么,对我来说,你刚才的表现合格了。我们做刺客的没那么死板,太死板容易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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