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墓墟村

　　金色的大雕看着白色圣洁的光芒已经消失了，它飞在空中看了一会儿之后，确定蛋清已被叶荒全部吸收完。
　　它挥动羽翅将所有的蛋壳击碎，十分满意地看着叶荒，眼神中多了几分慈爱，好歹他的体内流着自己最纯正的血脉。
　　叶荒揉着惺忪的眼睛从金巢中坐了起来，看着周围满是碎裂的蛋壳，并且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背上的力量和通透清爽的肌肤。
　　“不要过来啊，是你自己将我扔进去的。弄成这样，我也不想的啊”叶荒得了便宜还卖乖，对着金雕无辜地说着。边说着，两只眼睛圆溜溜地转着想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但是在这峭壁之上那里有地方可躲。
　　金雕看着叶荒醒来之后，它慈爱地鸣叫着，并且用利嘴叼着玉虎皮向叶荒扔去。
　　叶荒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它的善意，仔细一想自己身体里流着人家的血自然是它的孩子，他于是只能怯生生地将玉虎皮穿在了身上。
　　刚一穿完，金雕便急忙地靠近他用双翅将他蔽在羽翼下，一种母性的力量让叶荒有些吃不消，这种力量让他也张开双手抱住了金雕。
　　在有些炽热的阳光下，一人一雕抱了很久。
　　忽然，金雕直接张开赤金色的利爪抓着叶荒的双肩向山崖的另一边飞去，速度极快，风刮得叶荒有些生疼，眼泪直飙。
　　“这回要摔得粉身碎骨了，最后还是要曝尸荒野。”叶荒有些悲苦地嘀咕道，因为他知道金雕这种凶禽为了让孩子成苍穹中的霸主会残忍地将幼崽从空中扔到地上来练习飞翔，自己又没有翅膀这回死定了。
　　不知飞行了多久，渐渐地远离了姜国的边境，越过丛林到了一个偏远的山脉里，满山的雾气缭绕，灵气升腾。
　　金雕带着他极速地下降，到了一个非常古朴的村落，四周是由乱石堆砌而成。石头有些年头了，上面覆着绿色的苔藓，绿油油的，美丽极了。而更显眼的是村口前的这株雪莩树，通体幽黑，仿佛被雷火劈过一般，虽然树干已经丧失了生命的迹象，但是几根枝丫依然在风中盛开着白色的雪莩花，在树的顶尖枝丫间有一个硕大的树洞，黑漆漆的。
　　然后，金雕将叶荒放在一棵巨大的雪莩树下，便飞上了雪莩树上，飞进了雪莩树中。叶荒站在雪莩树下，有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雪莩树，这种异树原本是通体雪白，在夜中仿佛白玉石一般会散发着白色的幽光。
　　在黝黑的树体上有着几个硕大的字体，在时间的洗礼下有些模糊不清了，叶荒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应该就是这个村落的名字叫做墓墟村吧。
　　金雕一声裂鸣之后，雪莩树忽然闪烁出一阵金黄色的光芒之后，又停息了下来，过了不久，渐渐的有人来了。
　　“祭老回来了。”有一近花甲的老人开心地说着，他是墓墟村的族长张铁峰，世代居住在这里，他恭敬地向雪莩树上叩拜，他这才看见站在一旁的叶荒。
　　“你是谁家的孩子？站在这里要干什么？”张铁峰接连问了两个问题，眼神中有些不善。
　　叶荒只是静静地看着雪莩树上的金雕不敢回答，他觉得金雕肯定另有安排。
　　又过了不久，又来了几个中年人，长得很是魁梧，有些泛黄的肌肤呈古铜色，隐隐间有一股力量在他们的体内波动，似炎似雷。脸上的青筋十分明显，显然是长期在大荒中横行的人。
　　“族长叔，这个小孩是谁家的孩子？”一位有些硕壮的年轻人疑惑地问着，他在墓墟村里从来没有见过叶荒。
　　“不知道，我刚刚问他，他话也不说。”张铁峰淡淡地说道，眼中有些深沉。
　　“不会是隔壁村的瓜娃子吧。他娘的，前不久可把我们弄的够呛，大海的脚都给他们给弄折了，老子要杀了他泄愤。”一个叫张龙的大汉冲了上来抓住叶荒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叶荒离地而起，感受到一点呼吸不畅这才从想象中出来。边挣脱着，一边大叫着：“放开我，我不是隔壁村的。”
　　“你这瓜娃子，族长叔和你说话你咋不回答，你就是隔壁村的”张龙十分生气地的说着，手中的力道更盛了。
　　“我刚才没有听到啊。”他的眼泪都要飙出来了，自己只是没有听到他一句话，就要被人给这样杀了，欲哭无泪。
　　“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叶荒，行了吧，你就快放了我吧。”叶荒苦苦哀求道。这金雕怎么又坑我，又送我入虎口。他一眼眼地看着雪莩树上，希望金雕能够救自己。
　　“你看什么看，是不是又想觊觎我们村的祭老大人。”原本已经松开的手，又将叶荒从地上提了起来。
　　叶荒简直欲哭无泪，看一眼就成觊觎。这怎么智商还带障啊，他在心里呐喊。
　　忽然间，一声长啸从雪莩树的上空传来，树下的所有的人都跪下去开始膜拜。他们知道祭灵是他们的守护神，守护他们的村子。
　　金雕从树洞中飞了出来，抓住了叶荒的双肩从空中飞了几圈后，又将叶荒放在了张铁峰的面前。意思是叶荒是它带回来的，要他好好照顾他。然后，就绕着雪莩树盘旋了数圈之后，原本通体幽黑的雪莩树表面竟然散发出一阵阵白色的幽光，又有几根黑色的枝丫恢复了生机。
　　然而，空中十数米长的金雕渐渐地变小，也是通体散发着金黄色的光芒，金黄色的光芒向白色的幽光涌去，转眼间金雕缩小了一米。
　　“祭老三思啊。”张铁峰向着空中大声地说着。这谁也看得出来，金雕正在将浑身的力量传给雪莩树，也就是将自己墓墟村祭老的位置传给了雪莩树。
　　众人都匍匐在地上对着空中的金雕膜拜，有一些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渐渐地哭出了声。
　　张铁峰的眼眶里也含着浑浊的泪水，自从他出生到现在见过金雕为墓墟村避过多少大祸。而今它将祭老之位传给雪莩树，自然要离开这里前往其他地方去了。尽管他知道眼前的这棵雪莩树不凡，它来到墓墟村时，浑身被雷火沐浴，一臂粗的紫色闪电在它的身上交织着，过后不久祭老大人才来到墓墟村，似乎都是为了守护眼前的雪莩树。
　　渐渐地，金雕变得只有数米长，而雪莩树通体冒着幽光，又有十数支树枝恢复了不少生机。不久之后，金雕又在雪莩树旁盘旋了数圈之后，向着来时的路飞走了。慢慢地，雪莩树身上的光也黯淡了下来。
　　“原祭老大人既然要我好好照顾你，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墓墟村的人了。论辈分，你就叫我一声爷爷吧”张铁峰用手摸着叶荒的头，怜爱地说着。
　　“谢谢爷爷收留我。”叶荒诚挚地道谢着，毕竟躲在这里总比出去被当做盗墓贼抓起来好。
　　张铁峰指着旁边的人向他介绍着，刚刚揪他脖子的那个叫张龙，他也只能恭敬地叫叔。
　　“叶荒，真不好意思。叔刚刚也只是情急将你认作了隔壁村的那群牛犊子。”张龙脸红的摸着自己的头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向叶荒道着歉。
　　叶荒有些哭笑不得，心里想着这位大叔还真是位活宝，他也只能笑着说没事。
　　张铁峰转身向着所有的人说道：“各位，既然老祭老大人已经将祭老的位置传给了雪莩树，那么雪莩树以后就是我们墓墟村的守护神了，请各位回去叫上老少爷们来举行祭礼。”
　　夜晚将至，灯火阑珊，几声兽鸣在墓墟村后面的荒谷中咆哮着，有身高数丈的古猿在山林间行走，背似泰山的巨禽在空中盘旋后又离开了。
　　墓墟村村口，数百人架着篝火，灯火通明，在雪莩树的前面有着无数巨兽的宝血，有土魔狼的狼血，金花蝮蛇的蛇血，七彩斑鹿的鹿血等八种兽血。
　　众人架好篝火吃完烤肉后都匍匐在雪莩树前，只有叶荒依然坐在磐石上享受着这些兽肉，兽肉圆滑细腻，入口即化，化作一团团气流在叶荒的体内乱窜。
　　“叶荒，快跪下”张铁峰对着叶荒小声地提醒道，因为他是外族人，所以他才没有生气，若是别人早就被族规处置了。
　　叶荒只能依依不舍地将兽肉放下，跪在了雪莩树下。张铁峰将璀璨的兽血倒在雪莩树上，当金色的土魔狼狼血倒在雪莩树上时，雪莩树忽然闪烁出一层层金色的光芒，又有一支枝丫恢复了生机，绿色的蛇血，红色的鹿血溅到雪莩树上时闪烁着不同的流光，流光在树体间穿梭流动，已经有数十支枝丫在风中长出了绿芽，也许在这一夜间会开出白色的雪莩花。
　　当所有的兽血都倒在雪莩树上时，雪莩树散发着白色的幽光，如白玉石一般，一道道滔天的威严向荒谷的四面八方散去。
　　荒谷中，一头浑身金灿灿的通臂灵猿驻足观望，双眼冒着血红色的光茫，一只凶禽在墓墟村的上空偷望。
　　一切的祭礼完毕后，张铁峰向雪莩树跪了下去，然后大声地说道“我的祭老大人若你保我等族人平安，我们愿意世世代代追随你。”
　　墓墟村的村民便跟着族长张铁峰大声地说着，祈祷声在整座荒谷中经久不绝。
　　在另一个村落中，一个身穿华服的老人深沉地看着墓墟村，口中喃喃道：“张铁峰，你们的祭老走了，看你们的新祭老有何本事能够护住你们墓墟村。”
　　说完后又对着自己村前的祭灵塔，双手祈祷道：“祭老大人，又要到你叱咤风云的时代了。”
　　然后，一声狼啸在空中波荡着，传得很远很远，有些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