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授艺

　　“手臂？”上官龙飞一时回不过味来：“你是说衣服下的手臂？”说着抬起左手晃了晃。沈月点头。
　　“可。。。手臂有什么好看的？”上官龙飞仍是不明。
　　沈月道：“那你别管，能办到吗？”
　　上官龙飞稍加思量，使劲一点头，道：“既然答应了你，本公子决不食言，瞧好吧你。”
　　三人进到龙泉苑，见院中已然坐满了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董玉好道：“有意思，在这院外学艺，万一下起雨怎么办？”
　　“这洞庭气候四月最是干燥，没那么容易下雨。。”田小沐说着走来，接着道“这里毕竟不同于寻常读书的私塾，学习武艺，常常须过招比划，在屋中诸多拘束，可比不上户外来的方便。”
　　“小沐，你来的早呀。”沈月道。
　　田小沐道：“我也以为自己来的早，天一擦亮就赶了来，结果一进门口，才发现有人比我更早。”说着转头向远处看去。几人也顺着瞧去，只见昨天那个少年唐肃，正抱着剑，一个人端坐在角落，一言不发。
　　董玉好皱眉道：“这孩子，怎么像个假人似的。”
　　田小沐道：“从我到这儿开始，他就这么坐着一动不动，确实奇特。”
　　沈月道：“好啦，别管人家的事，找地方坐吧。”
　　田小沐哈哈一笑道：“你们以为我早早到此是为了啥，早就占了好位子。”几人随田小沐来到最靠前的地方，地上已铺好了数个蒲团坐垫。
　　沈月笑道：“想不到认识你，还有这般好处。”回头看看连衽成帷的人群，道：“这么多人，想抢个好位置还真不容易。看来剑部至少有七八十学徒。”
　　“不止七八十人。”董玉好接口：“你们不知道吗？咱们这一批学徒是天武宫有史以来人数最多的一次，足有五百余人，其中光剑部就占一百多席。”
　　“最多的？难道每一届人数都出入很远？”田小沐好奇问。
　　“对呀。要知道武林中，门派世家的数量变化虽然不大，可并不是每隔三年都有年龄相符的弟子的，就好像御剑山庄，沈月之前是沈睿，再往前呢？”董玉好问道。
　　沈月点头道：“确实，在我大堂兄之前，家族最后一个在天武宫学艺的还是三叔，已经是十八年前了。中间多届都无子弟入宫。”
　　上官龙飞一直低头凝思，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声在董玉好耳边嘀咕了几句。董玉好满脸疑惑，迟疑的点点头。沈月奇道：“你们说什么？”
　　上官龙飞道：“你就别问了，反正是为了你的事。”说完闭目养神。
　　这时人群发出一阵喧动，就见慕星寒手拿长剑，步入院中，来到众人之前。不少女学徒此刻似乎连眼光都明亮起来，显是难掩内心喜悦。
　　慕星寒将剑横置在身前案几上，环顾了一圈。看到沈月时，目光也毫无停留。待院中完全安静下来，说道：“诸位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不同门派的弟子，既选择了这里，自然都是用剑之人。首先要明白一点，我不会教你们新的剑法，只谈理解和经验。。。”
　　一个学徒打断道：“可是慕先生，我们来到天武宫，不就是为了学习更加高明的剑法吗？”
　　慕星寒道：“你们各家各派都有自己的独门剑法，能传到今日的，都是千锤百炼而成，诸位只要肯下苦功，日后自会有所成。天武宫并非武林门派，不会将你们所有人都塑造成一个套路，而是助你们加强对自身已有武学的理解，做到百花齐放。”众人露出恍然的神情，频频点头。
　　慕星寒说到这，有意无意看了沈月一眼，接着道：“世间剑术种类繁多，如恒河沙数，所重者俱各不同。有重短平简练的，有重虚实繁复的，有重轻捷飘逸的，有重厚积薄发的，不一而足。各式剑法可说皆有利弊，很难简单的评分高下。因此侍剑者首重修为，再谈剑招。。。”
　　说到这，田小沐举手道：“先生，如您所说，剑法招式反倒不重要吗？”
　　慕星寒道：“自然重要，却非是定生死的根本，好的剑法也需要修为的沉淀，才有机会成为高手名家。就好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无论他修炼了怎样的超绝剑术，若是遇到一个只会寻常剑术，却已有三十年功力的人，也很难取胜。其中差别者，就在于修为深浅。而修为首重内力的修炼。”
　　又有人发问：“先生是说内功更重要？”
　　慕星寒道：“若两人对战，招式相当，但内力参差，内功浅的一方必会被压制，闪转间无法随心所欲，渐渐就会随着对方的势而动，到那时，别说无法发挥自身剑招的高明之处，甚至就连一招完整的套路都难以施展出来。但如若两人内功修为相差不大，这时就到了比拼招式的地步，输赢就很难说了。”
　　田小沐道：“先生，我有些不明白，说到底，究竟是招式重要还是内功重要？”
　　慕星寒道：“两者缺一不可，合为修为，方成大器。。。”
　　“先生此言差矣。。。”人丛中冷不丁冒出一句话，众人同时转头，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
　　说话的正是上官龙飞，他道：“天下剑法，唯快不破。什么招式内力，其实都不重要，只要你的剑够快，在敌人反应前刺中对方，那你就赢了。”
　　他此言一出，众人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想这家伙太狂了，竟敢直接反驳教席，态度还如此嚣张，只怕慕星寒要发怒了。
　　哪知慕星寒平静如水，淡淡问道：“你就是上官龙飞？”
　　上官龙飞站起，抱拳道：“回慕先生，正是本。。。咳咳。。。正是学生。”
　　慕星寒道：“你所学的是大理‘六阳剑法’对吗？”
　　上官龙飞道：“正是，请先生指教。”
　　慕星寒微微点头，道：“此剑法的确是以快为宗，但也是建立在内力根基上的快。而不是胡乱与人比拼速度。要做到欲快则快，想慢则慢，收发由心才是根本。你说出方才的话，证明你根本没理解六阳剑法的精髓。若只一味求快，却无法控制剑势，就会像你入宫第一天在演武台时的样子。一把锄头就可令你狼狈不堪。”
　　“你。。。。”上官龙飞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当然。。”慕星寒接着道：“那也是因为你遇到了差不多的对手，若是碰上真正的高手，你出剑越快，死的也就越快。”
　　“慕先生。。。”上官龙飞忿然道：“。。。光凭嘴说，学生不服，恳请先生下场赐教。”说罢一个空翻，跃至前方空地，仓啷一声，拔剑在手。
　　院中百多名学徒一阵哗然，上官龙飞竟是公然叫板，要和慕星寒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