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灰狱

　　十一点整。
　　北地下城，临近深渊的止龙要塞。这座坐落在北地下城临近着地下城中心无底深坑的巨大城塞，走在南侧的城墙往下看就能凝视深不见底的地下城深处。要塞中灯火通明，火把、光亮术，任何能发出亮光的东西从二层大会议室的走廊到广场的卫兵室，没有也不敢有丝毫黑暗存在。
　　二层的要塞会议室里坐着九个人，分别是各个地下城区域的公会会长和军团长，最里面坐着地城开辟团的总长。他们身后同时站着一到两人，事实上仅有一人的身后只站了一名女性。
　　“灰狱之间的间隔越来越短，就像加快了慢性死亡。”一名蹲在椅子上的地精漫不经心的说，“照这样下去，早晚地下城会被毒水淹没，或者被沙土掩盖！嘿嘿…”地精摇摇头又看向旁边的狮人族，“你会游泳吗？”
　　“伏尔佛多会长，这次主要针对地下二层的开辟，灰狱的事之后再讨论。”房间深处传来老者洪钟般的缓慢声音。
　　“总长大人。”伏尔佛多浅鞠一躬。不再说话。
　　“我们前一百年都在为了生存苦苦挣扎，这一百年地表魔物不停进犯，深渊来的魔物也在不停进攻，居民伤亡无数。而我们内部又有种族之间又有巨大矛盾与隔阂、同时还有帮会飞扬跋扈。可谓前有狼后有虎。”老者语速虽然缓慢，但每一个字听着都那么冷静坚定。
　　其他人都在静静的仔细听着，认为对的地方就跟着微微点头。
　　老者继续缓慢的说：“而我们地城开辟团就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顶着原始魔物可怕的进攻，在百年前一步一步艰难探索完这浩瀚的大地下城第一层。而且探索途中，从炼金到建筑发现不计其数能够帮助我们在地下生存的珍奇物品。这一切足足用了五十七年。之后这几年逐渐喘息回神，种族之间虽然还有分歧，但也逐渐融洽与团结。居民也不再恐慌。我们也不再惧怕未知的敌人。”
　　老者站了起来，眼神坚定的看着前方，“我们不可能继续再做盲人！深渊之下有无数希望仍在等待我们挖掘。我们需要开辟新的疆土，就像地精大探险家德尔莫在存亡之际发现维坎大陆一样，我坚信在深渊之下一定有我们能继续生存下去的乐土。”
　　伏尔佛多浅鞠一躬，右手放在胸前，敬重的看着老者“总长大人，不是我泼冷水。您不怕越往下走灰狱就会越快淹没我们吗？。”
　　“传送门。”伏尔佛多对面坐着一位带着浓重黑眼圈的人类青年。
　　“什么？”
　　“如果真的发现了一片乐土，那么为什么不用传送门把毒水运走呢？”男人盯着伏尔佛多，平静的说。
　　“那么把毒水运到哪里呢？古房会长？！”
　　“只要不是这里。”二人相互盯着，火药味非常重。
　　“如果地表真的再也不能居住，用传送门确实是个办法。”“狮乡”会长妖精族缪露米点了点头。
　　因为妖精族身高的原因，缪露米在原来的凳子上又放了一张小凳子。
　　“啊—？我听不见~”伏尔佛多一手扶着耳朵坏笑着。
　　“不要因为我长得小就假装听不见！混蛋！”缪露米高举双手大声说。
　　“针对日益增多的人口，的确需要开辟地底，而且深处也应该不用再害怕地表塌陷的危险了。”西地下城军团长莫雷因微微点头。
　　“灰狱的问题暂时讨论在这。各位会长和军团长回去后选出五名队员，作为地城开辟队候选，两个月后的静默月出发。然后再挑出一名精通地底地形与魔物的精英队员作为先行队成员，果树月也就是下个月就出发。那么就到这里，各位可以去一楼休息室安全等待灰狱消失。”
　　说罢，会议室全体起立，等待老者缓缓走出房门后，其他人才渐渐散去。
　　散会后，缪露米飞向伏尔佛多，召唤出等身大的木锤不停敲打地精的头。
　　伏尔佛多一边捂着头一边逃跑。
　　此时钟声鸣响三次，警醒着卫兵与居民注意避难。
　　大时钟显示正午十二点零十一分。
　　原先这个时间的大提安市场十分热闹，现在只有零零散散焦急赶路的行人和靠在墙角的乞丐与喝醉酒的流浪汉。整个城镇陷入寂静。
　　十二分，兵营城墙上的巡逻卫兵颤颤巍巍站完最后一班岗，从楼梯跑回兵营。市场中一名少女正焦急地拾着掉落地面的多万果。
　　十三分，偌大的提安市场空无一人，只有市场上空的时钟指针在绝望的转动。
　　十四分，整个波鲁巴城万籁寂静、城镇右侧的法师结社和重生教会上空缓缓撑起两股纯粹元素力量组成的铁幕，直到完全遮盖住城镇所有角落。
　　十五分，上空传来如同山崩的剧烈声响，地上的石子微微颤抖，流浪汉被这股力量吓得清醒了。
　　十六分，声音愈发巨大，神恩教会发出庄严的集体咏唱，武器架摇晃着发出噼啪声。上空砸下的石块掉落到保护罩上消散了。
　　十七分，声音到达最大。尘土飞扬在波鲁巴城上空。乞丐跪在地面与神恩教一齐咏唱，地面上的石子打在墙壁发出刺耳声响。
　　十八分，时钟投影不停闪烁，市场里棚子在不停地晃动，上空掉下更多的石头与土块，并尽数化为灰烬。
　　十九分，声音微微下降，祷告已吟唱到最后一节。
　　二十分，声音逐渐平息，乞丐蜷缩在地上发抖，时钟恢复正常。
　　二十一分，声音平息，祷告声也随之停止，保护罩逐渐消散。
　　随后止龙要塞旁通往深层的巨坑中传来激烈的流水声。
　　波鲁巴城恍如隔世，兵营城墙上卫兵又陆续恢复了巡逻。狩猎公会的会议室里绮丽和昂西在同一张椅子上抱在了一起。阿尘紧闭双眼抓着轮椅。奥瑞恩和芙安迪尔贴着墙壁，同时按着阿尘轮椅两旁的扶手。多鲁钻到了桌子下面。沙卡奇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