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03号聚居地

　　粗犷的引擎声由远及近，巨大的嘈杂声响隔着厚厚的地窖门板都清晰可闻，叶小天紧绷的神经顿时兴奋起来，他知道，应该是徐叔来救他了！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徐超的吼声从门外响起：“小天快开门，是我们！上车，快上车，僵尸围过来了！”
　　叶小天不敢怠慢，一把推开铁门，一抬头就看见超哥那张近在咫尺的胖脸，原来徐叔把卡车停在了地窖上方，卡车的入口正好对准了叶小天的藏身之处。
　　“快快快，我拉你上来，外面僵尸很多！”超哥一脸急切，伸手一用力就把叶小天提了起来。
　　“轰——”还没等叶小天在车里坐稳，徐叔就一脚油门到底，巨大的卡车如洪水猛兽般从僵尸堆中撞出一条路，扬长而去。
　　“呼——好险，至少有两三百只。”超哥抹了一把汗，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看已经被甩在身后的僵尸群。
　　“都怪我……昨天想到地面上查看一下情况，结果惊动了僵尸。”
　　“没事没事，那个地窖很坚固的，一般的小僵尸可进不来。”
　　叶小天并没有说自己差一点被僵尸吃掉，他担心自己的莽撞之举给二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他暗暗下定决心，今后不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一再地慎重。
　　“既然你没事就好，小天，这是你的ID，我们现在准备去203号聚居地，我跟徐超就住在那里。有了这个，你也可以在聚居地中居住了。”正在开车的徐叔甩过一张金属卡，叶小天仔细看了看卡片背后的那个“A”形LOGO，心想这是第几次见到这个标记了？
　　“徐叔，这个LOGO我好像见到几次了，这个是什么呀？”
　　“哦，这个啊，是ATGA公司的标识，人类能够幸存到现在，多亏了这个公司。目前存在的蛋白质回收站都是他们的，而且这些大大小小的聚居地，也是他们建设和管理的。”
　　“原来是这样，似乎我跟这家公司也有一些关联呢，那辆货车好像……”
　　“小天，你现在不要去想关于这家公司的事情，也不要告诉别人你可能与他们有关系。”徐叔打断了叶小天的疑问，他的嗓音显得有些沉重，“这家公司很神秘，也有些危险，很多事情是我们这些下民没有办法触及的领域！”
　　“好的徐叔，我记住了。那您还是给我讲讲关于僵尸、聚居地这些的事情吧，说实话，对这些我还真的一点都不了解。”
　　“小超，你给他讲讲吧，路上时间还长。”
　　徐超听说自己要临时充当一回老师，显得非常开心，清了清嗓子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咳咳，小天呐，你想知道点啥，来超哥给你慢慢科普！”
　　“超哥，先讲讲僵尸吧，那些僵尸好像不都一样，有一些似乎速度很快、很强壮。”
　　“这个僵尸嘛，其实分为不同类型的，这个分级是猎尸协会定的，算是比较权威。首先像那种——”超哥伸手指向路边几只游荡的零散僵尸，继续说道“那种看起来笨笨的，又瘦又小，速度也很慢，叫做一型僵尸。数量很少的话，没什么威胁，我都可以单挑好几个！”
　　“超哥威武，那一型僵尸既然威胁这么小，人们怎么不去把它们都清理掉呢？”
　　“唉，其实零零散散的僵尸危险都不大，僵尸的可怕就在于数量多！即便都是一型僵尸，被几百只围住，你也插翅难飞。哎我说你小子怎么打岔呢，好好听讲！”
　　“哈哈哈，超哥你继续你继续。”
　　“那么接下来就是二型僵尸，二型僵尸威胁就很大了，外表看上去比一型僵尸强壮一些，就跟正常人差不多。它们跑的非常快，而且往往都是成群结队地，一般人如果没有好的武器，被七八只二型僵尸围住基本就死翘翘了。”
　　看来差点将自己置于死地的几只敏捷僵尸，就是超哥口中所说的二型僵尸了。叶小天心中暗想，看来昨天运气真的不错，如果再多几只，很可能自己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了。
　　“比二型僵尸更厉害的，是三型僵尸，它们体型都很大，有的甚至有两三米，而且攻击性非常强，一旦发现人类就会不顾一切地攻击。我曾经在尸潮中远远地看见过一次，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了……”说道三型僵尸，徐超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在他很小的时候，正是那次尸潮冲垮了自己的聚居地，还差点夺去了他的性命。
　　听着徐超的讲解，叶小天才知道原来僵尸如此危险，开口问道：“那还有四型、五型、六型以及更多型僵尸吗？”
　　“四型是有的，四型僵尸据说是会携带武器，比三型僵尸还厉害。”
　　“武器？？僵尸还会使用武器？”叶小天十分惊诧。
　　“不是我们拿的那种武器，僵尸的武器一般都是这些僵尸自己长出来的，之前就听街口卖木炭的老头吹牛说，他年轻时候猎杀过一只四型僵尸，那个僵尸的一只手臂是一把锋利的骨刃，他后来就把那把骨刃拆下来劈柴，顺手的很。”
　　“看来僵尸的分级是按照强度递增的原则进行的，那四型僵尸往上还有吗？”
　　“有，不过那些僵尸数量应该是极其稀少，至少我是没听说谁见过。后面的三个类型是精英型、变异型和领主型，精英型据说只有超大型的尸潮中可能会出现，变异型和领主型的连基本资料都没有。我估计可能连猎尸协会都没见过，弄出这两个词吓吓人嘛。起名字我也会，超人型、牛叉型、无敌型，你看这名字多亲民，一听就懂！”徐超聊着聊着，就不知道扯到哪里去了。
　　叶小天听着超哥滔滔不绝的演讲，心中突然一动，问到：“超哥，如果人被僵尸咬了，会变成僵尸吗？”
　　“当然啊，要不这满世界的僵尸从哪来的，唉，小天呐，没想到你身子弱不禁风的，脑子也是不大好使呀！”徐超老气横秋地回答道，过足了一把专家的瘾，紧接着他面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说道：“不过，感染者出现的概率并不高，因为一般被僵尸包围的人，还没等病变，就已经被僵尸吃掉了……”
　　叶小天稍微脑补了一下那个场面，也觉得胃里一阵翻滚，赶紧转移话题：“超哥超哥，僵尸我了解地差不多了，你再跟我说说聚居地的事吧！有什么规矩之类的，我初来乍到的也别给你们添麻烦。”
　　“聚居地嘛，就是住人的地方咯，哦你不说我还忘了，下午到了聚居地你要赶紧去检疫中心开报告，如果身体携带未知病毒什么的，是要被驱逐到流民营的。”
　　“流民营？”
　　“流民营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那地方在城外，又没有城墙保护，条件差得很，进去十个人能活着出来一个就不错了。流民营主要就是“黑户”的聚集地，没有这个的，都叫黑户。”徐超指了指小天手中的ID卡。
　　“如果附近其他聚居地被僵尸冲垮了，里面的人逃到我们这，也是要进流民营的。因为谁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混着一些感染者，听说之前我们聚居地的流民营就有过感染事件爆发，一个居民区上千人全都变成了那种恶心的玩意！”
　　听到这里，叶小天握紧了手中的ID卡，心中涌起对父子二人的无限感激，他现在才知道这张卡到底有多大的价值，想必能搞它徐叔也花了不少的心思和财物。
　　“超哥，徐叔，大恩不言谢，这张ID卡的价值我现在心里也清楚了，现在我想了解一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我可以帮忙的，你们救了我两次，我要是再白吃白喝就真对不起良心了！”
　　感觉到叶小天有点激动，徐叔开口了：“小天你也别着急，我在人口中心有个老朋友，这个ID卡他帮了点忙，我们没付出多少。”一个月的口粮被他一句没付出多少轻飘飘地带过了。
　　“你这个身份是D级下民，聚居地的平民身份分为上民、下民两大等级，每个等级分ABCD四阶，你的D级下民是最低的一阶，除了进入聚居地的资格什么都没有。到时候你就先跟着我们吧，我们在聚居地有一个小铁匠铺，平时你可以帮帮忙，拾荒什么的，你也可以跟着来。”
　　“徐叔我懂了，您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尽管使唤别客气！”
　　超哥看叶小天这么积极，顿时也忘了一个月口粮的肉痛，拍了拍叶小天的肩膀说道：“太好了小天，回头拉风箱的工作就先交给你了，我终于可以休息两天啦！”
　　卡车里的气氛渐渐活跃了起来，叶小天也对203号聚居地有着非常强烈的期待，他回想着前世在警校受过的一项项特训，那些技能无疑是他在末日生存下去的最大凭恃。
　　“超哥，刚才你说除了203号，还有其他的聚居地？”
　　“那是当然呀，我们这边是一个聚居地群，有两百六十多个大大小小的聚居地，我们203号算是规模相当大的了。当然，跟前10编号的没法比。”
　　“我有点不明白，为啥要建这么多分散的聚居地呀？联合在一起建立一个大型的聚居地不是更好吗？”
　　徐叔开口为小天解开了疑惑：“这个其实原因很简单，首先如果全部人类都住在一个聚居地内，如果有感染者混入，一个聚居地的人岂不是全要遭殃？而且聚居地过大，也很难有足够的资源支撑。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每个聚居地都是围绕蛋白质回收站建设的，那些回收站是古人留下来的高科技工厂，我们现在没有技术将其搬迁，所以只能以它为中心建立聚居地。我们203号能成为比较大型的聚居地，就是因为我们这有两个蛋白质回收站，可以供养更多的人。”
　　“蛋白质回收站？难道我们吃的这些食物，都是从那里合成出来的？”叶小天问到。
　　“是的，现在食物是最为短缺的资源，人类的生存范围极其有限，不可能大面积种植粮食。”
　　“那为啥叫回收站，不叫合成站或者生产站呢？”
　　“笨啊，你想想这些蛋白质从哪来的？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徐超指了指手中咬了一半的食物，“这些都是回收尸体，以及僵尸的某些无毒部分，再经过合成生产出来的。”
　　“尸体？？僵尸？？”叶小天顿时一阵作呕，原来自己吃的食物原料竟然是这些东西！
　　“这有什么奇怪地，大家都吃这东西。”话音未落，徐超将剩下的半块食物丢进嘴里，三下五除二地吞了下去。
　　叶小天一时间还是无法接受，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这操蛋的末世！”
　　“到了，看，那就是203号聚居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卡车终于开到了目的地。
　　首先映入叶小天眼中的，是一道高耸的巨星城墙，城墙大约有50米，叶小天打开了卡车天窗才勉强看清城墙全貌。城墙的表面看起来十分平整光滑，一看就是平时维护保养地非常不错。
　　“怎么样，是不是有点震撼？”超哥笑呵呵地对叶小天说：“我们203号聚居地立足的根本就是这道墙，据说建设它一共用了一百多年，三辈人投入了全部的心血，才有了今天我们的安全。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前人砍树……”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对对对，小天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文化人！”
　　203号聚居地的地理位置可以说是得天独厚，它依山而建，整个聚居地的一侧紧靠着一座光秃秃的石山，这座山十分陡峭，僵尸被这道天然的屏障阻隔在外。而聚居地的另一侧，自然就是那50米高，十多米宽的巨型城墙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与人类的浩大工程巧妙结合，形成了这个末日中的庇护所。
　　卡车慢慢靠近了聚居地大门，叶小天注意到城墙周围还有一道人工开挖的沟渠，沟渠目测有七八米深、四米多宽，两侧的墙壁很光滑，底部却布满了米余长的金属尖刺。叶小天依稀能够辨认出，沟渠底部还残留着一些发黑腐烂的残破躯体。
　　“这是防御尸潮的第一道防线，虽然里面没有水，但是大家都叫它“护城河”。进入聚居地的唯一通路就是现在我们正路过的这座钢桥，天黑以后钢桥就会收起，任何东西都别想进来！”徐超又担任起了讲解员的角色，还时不时地来一句吐槽：“可惜就是交通不太便利，开车进去还不如走得快……”
　　叶小天不禁感叹，如此浩大的工程，真不知道是如何建设起来的。
　　卡车以蜗牛般的速度通过了三道铁门，一块锈迹斑斑的巨型金属牌映入叶小天的眼帘，粗大的废旧钢筋焊接在金属牌表面，组成了3个等人高的阿拉伯数字——“203”。203号聚居地用最原始的方式震撼着叶小天，那手臂般粗细的钢筋就像是建设者们的骸骨，那金属牌上每一点暗红色的锈迹，都像是一滴前人的鲜血。人类，无论在怎样恶劣的环境下，都能创造出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