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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远方一道烟火升空，洛疏影口喊着师虎来找了她了，与张九道了别便离开了。临走前还言一定会来找他报恩。
不知为何张九莫名想起了那书生与狐狸精的故事，不过那都是书生们闲暇之余意淫出来的话本故事，这现实中的诡异可没那么善良。幸好洛疏影也不是狐狸精。
天色渐暗，张九也收拾好东西起身往回走。正巧，迎面两名伙计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他刚想让伙计搭把手拿下东西，伙计却抢先一步开口了，“九哥，出了事了！”
“报上去了吗？”，张九瞧了瞧天问道，能跟他汇报的事无非就是这河里又出了什么捞不上来的东西，若是上面不知道，他打算先划过去明日再说了。大晚上的谁愿意下河。
“已经报上去了，县太爷和上差也都到了。”
嘴真快！这下子张九是没法拖了，“走吧，带我过去吧。”
伙计们解决不了，最后还得是轮到他的手里，干脆他也别等上边点名了，自己先过去再说。早点解决早点下班。
沿着河边溜溜达达，走了约摸那么小半个时辰，这才到了案发地点。来到了一瞧，是红灯高挑，县衙门的差役、六扇门的捕快、葬仪司的吏目，河岸边站满了人。
几个捞尸所的伙计正劝在场的大人呢，说这合夜之间水下不明是难以打捞，不如等明日天光大亮再下水打捞。
葬仪司的吏目和六扇门的捕快知晓伙计们说的有几分道理，闭口不语。唯独这县令不依不饶，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要现在就打捞。
“掉下去的是他亲娘吗？”，张九小声的问旁边的伙计。
伙计的脸色有些尴尬，张九敢这么编排县太爷他可不敢，只能摇摇头说不是。
没兴趣掺和上面那股子乱劲，张九迈步走到了河边，认真的观察起水中来了。他在官场虽有些人脉，但是较起真来却其本身连个吏目都算不上，没必要自讨没趣。
指望当官的能体谅他们这些不入流，就跟让后世那些资本家带头抵制九九六一样不靠谱。
这水下黝黑，即使河岸边挑起了大量的红灯笼也丝毫照不亮水底。不过这倒是难不倒张九。有着蜃珠加持他倒也能依稀瞧出个大概。
原本黝黑的河底倒映在蜃珠之内却是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景象，就见一片深蓝之中隐藏着一团浓郁的黑气，这黑气中还带着那么几分血色。
嘶~有些麻烦啊！
他看的并非是实际的景，而是气。最多的蓝色便是这津海河中的磅礴的水气。那黑色则代表的是浓浓的怨气，而其中的一抹红色，便是煞！
瞧这规模，他估摸着得最少得死了好几口子了，还都是枉死的。
“你看什么看！还不下去捞！”这饱含怒气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正全神贯注思考的张九是一激灵，寻声看去，那县令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他身后来了。
要说这县令他认识吗？还真认识，津海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那么些官张九又怎么不认识。但也没打过交道。二人都不是一个系统内的。
天下的官分两种，一种是红米饭南瓜汤，老婆一个孩子一帮；另一种呢，白米饭王八汤，老婆一帮孩子没有。
津海卫的这个县令呢，姓崔。称不上两袖清风，但平日里张九也没听说过对方有什么惹得天怒人怨的事，今儿个是吃错了药了？怎么这么着急？
还没等他开口，一旁倒是有人先出声给他拔创了，“我说崔大人呐，平日里也没见您这么孝顺呢？要是您这么着急为民做主，不如您先下去，我在上面给您搭把手。”
这主说完，又冲张九一抱拳，“九哥，好久不见了。”
张九一瞧来的这人，也乐了，“你小子也来了！”
这人谁呢？津海卫江湖喝号小神捕李长歌，乃是神捕李爷的公子，现如今也在六扇门内。
打小二人几乎可以说是穿着同一条裤子长大的，撒尿和泥的交情。与他们一起玩的，还有那韩、高、穆、刘等几家公子。从小凭借着大人的智慧，张九便混上了这群孩子中的孩子王。到如今，这帮人平日里见到他也是客客气气的，以他为首。小时候都被收拾服了。
要说这李长歌怎么就敢跟县令这样说话，一来嘛，其父李神捕乃是津海卫六扇门的一等一的好手，又是知府眼前的红人，自是不惧一个小小的县令。二来，这津海卫八大家李家也是其中之一。
韩、高、石、刘、穆、李、杨、张，八家近乎垄断了津海卫漕运、布匹、粮业、盐务等诸多生意。县令是三年一换，可这八家却是在津海卫深耕多年，不少家族子弟也在朝廷内为官。
宗族社会，这八家联手之下，都能让县官政令出不了县衙。
张九这就是他师父死的早，崔县令调过来还不到一年不了解，不然换二一个熟悉内情的，也不敢把他当做寻常的伙计。他是自己愿意赖在捞尸所不走，不然都不用等他自己开口，他师父的本家刘家就有不少长辈想给他运作到个肥缺上去。
其实张九本身自己觉得这其中也有问题，他师父好端端的一个四品，说是身体受伤外调出京颐养天年，可偏偏却来了捞尸所。这事本身就透露着那么一股子不寻常。
崔县令的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变颜变色，最后一甩这袍袖，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九哥，你说是不是他亲娘在下边呢？”，不愧是一起玩到大的，这嘴跟张九的一样损。
张九把注意力放回到了河地下，“不知道呢~没准也可能是他亲爹。他干嘛那么大火气？”
“听我爹说，好像是因为昨晚上的事，知府大人把他叫过去狠狠的训斥了一顿。他立了书文，半月之内抓不到那贼人就辞官。”
感情这根还出在自己身上，张九似乎已经可以预见这崔县令辞官回乡的那一幕了。这摆明了就是知府和钦天监练手坐扣，找了一个顶包的。
这大华朝因为诡异无辜躺枪的官员也不在少数。杀个冤死鬼安抚百姓，再选个不重要的官给上边一个交代，是钦天监一贯的作风。
案子，都是人做的。至于诡异，自己人知道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