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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抽丝剥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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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戈特城的清晨,天蒙蒙亮。
  以往的这个时候,城市的居民大都还沉醉了梦乡里。街道上空阔冷清。只有一两个赶早的行人,来去匆匆。就连偶尔经过的马车,也压低了车轮“轱辘辘——”的动静。这个边陲城市还没苏醒过来。
  然而今天,许多市民们不约而同的聚集在街道的两旁。他们打扮朴素,神色肃穆,静静地守候在此,等待着盛放烈焰·卡特骑士长遗体的灵柩经过,今天是他回家的日子。
  来了,玫瑰骑士团的成员们骑着新的坐骑缓缓而来。就和从帝都出征时一样有序齐整,不同的是现在的许多骑士身上缠着绷带,原本精美盔甲有些许残破,就连人数也少了很多。
  但仅此而已,那种如同利剑出鞘的军伍气质仍然向世人证明着这支只剩一百来人的骑士团是光明教会精锐中的精锐!没有人敢小视这支沉默的部队,即使它失去了主帅。
  鲜花飘落,两匹雄壮有力的黑色战马拉动着由白玉石镂空制作的灵柩马车。骑士团拱卫在四周。路人们纷纷低头做起了祷告,他们大都是光明女神的信徒,好些活泼好动的孩子此刻也安静的站在他们家人身边注视着车队经过,他们之前都被父母严肃的告诫过:没有喧闹和哭泣。因为那是对这支英雄的部队的不尊重,更是对于逝者的亵渎!!
  路迪和蕾欧娜站在视野开阔的城楼上注视着下面的动静。鲜血骑士团是前天中午才赶到戈特城的,随后与侦查完敌情归来的路迪会合。
  “玫瑰骑士团拒绝了我们护卫的提议。”蕾欧娜一改往日不正经的样子正色道,“剩下的玫瑰骑士们对我们有些抗拒,不管怎么说,毕竟我们来晚了。”
  路迪收回自己的目光,淡淡的说了句:“这不是你的错,野人军团的统帅是有意让我们分兵,然后让我们的一支部队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吃灰。”
  野人军团攻陷了伊犁城却不扩大战果,等了几天反而选择长途奔袭戈特城。虽然最后自己出手吓退了敌人。但如果对方无视自己的威胁强行进攻戈特城,自己也无可奈何的。总不能一个人打几万个人吧。而且那时候野人军团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如果我是他们的统帅,绝对会下死命令趁机攻陷这座雄城,即使有高手在侧窥视也不能改变自己的决定。
  路迪心里冷静地分析着。
  根据蕾欧娜从玫瑰骑士团里打探来的情报显示:
  第一,巨大的装置能通过聚集能量,从而释放出超高阶的“最后的守护”魔法结界,这才把整个骑士团限制在里面,让这支骑兵的作战能力大打折扣。这个装置可能还有攻击模式,伊犁城的痕迹就很好证明了。这可不是九级的自己能做得到的。
  第二,野人军团丢出的绿色粉末,事后经过权威医生的分析得出是两种剧毒植物的叶子研磨成粉后,按一定比例混合而成的毒药。这种奇特的药粉对人无效,但对于牛马这样的牲畜只要一点就会发狂,稍稍多一点就会倒毙,可以说是天生的骑兵克星。不过蹊跷的是,在两种毒物中一种叫“灰叶”不仅稀少,而且的植物在死亡后,毒性会很快消失所以极不易保存,最多半个月毒性就会殆尽,但是从战场上提炼的粉末状况显示应该这种粉末配置绝不会超过三天。路迪敢肯定这种粉末绝不是常备武器。这就让人不禁猜想,敌人是如何知道将会和骑兵作战呢?
  第三,玫瑰骑士团是在进城当天黄昏才赶到戈特城,战役却在当天半夜里展开了。
  如果说玫瑰骑士团躲过了敌人的侦查,那么之后卡特的突袭又怎么会被敌人预料到而一步步陷入死地呢?
  假如敌人事先发现了骑士团,却仍选择开战的话。这种粉包为什么只配给中军呢,如果能在骑兵冲锋的第一时间使用效果会更好,也不至于让玫瑰骑士团凿穿侧翼了。这种有恃无恐的举动让路迪说不出的怪异……
  “喂,阿迪。瀚森公爵到了,我们一起下去吧……等了好久呢。”一旁的蕾欧娜打断了路迪的思考。路迪看到城楼下乔·瀚森公爵在仆人的搀扶下正对自己挥手打招呼。他下意识地回了句:“嗯,是时候下去了。”
  就在他准备下楼时,突然一道灵光闪过:伊犁城被攻破的时间、敌人异常的目标选择、巨大的圆柱装置、侧翼被凿穿,然后突入中军、刚好笼罩玫瑰骑士团的结界、诡异的绿色粉包、以及蕾欧娜说的等了好久之类的话语……脑中闪过各种画面。
  一种不安的感觉就好像一条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吞吐着信子,等待猎物上钩的那一刻给予致命一击!!
  一个可怕的想法赫然出现在路迪的心中,毒蛇的猎物恐怕就是玫瑰骑士团!等等,不只如此,如果当时是自己的部队被派来驰援戈特城的话,可能现在躺在冰冷棺材里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想象着自己躺在灵柩里的画面。这一刻,饶是以冷酷自居的自己都感到一阵冰冷彻骨的心悸,背后的冷汗不受控制的往外冒,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浸透了铠甲下的内衣。这是针对光明教会骑士团的阴谋!!敌人的目标是光明教会!!
  “喂?你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脸色这么难看。”身后的蕾欧娜推了推路迪,关心的问道。
  路迪脑中始终萦绕着这个可怕的念头,所有的事都浑浑噩噩的不在状态,就连同行的瀚森也看出了异常。还叮嘱自己是不是要回去休息一下。时间过得飞快,午宴上的路迪味同嚼蜡,早早的结束了午餐。
  躺在舒适的大床上,他细细的理了一遍思绪,敌人所有反常的举动都得到了解释:
  “首先,快速攻克伊犁城,这种紧急事件一定会受到帝国的重视,然后就有了盖亚亲王前来神殿希望让光明骑士团出击的请求。
  因为失去了伊犁城的遏制作用,为了防止野人进入之后的城镇乡村大肆破坏,必然要有部队去防守。但是由于帝国军队根本没有想到伊犁城会被攻陷,内地军队的集结需要时间,所以只能是由骑士团先行稳住局势。
  然后敌人还狡猾的让人透露出伊犁城被毁的细节,让人不得不担忧同为门牙的戈特城的安危,加上多年来对于光明骑士团的盲目自信。从而做出分兵的决定。
  最后就是打时间差,逐个击破。”
  迷雾被拨开,思路变得明确起来。路迪呼出一口浊气。
  “好深的算计。”路迪不禁感叹道,然而突然他想到了一个新的疑问。
  如果说,战场时机的把握可以归功于指挥者的话,那他是如何利用时间差的呢?他是如何掌握两支骑士团的动向呢?要知道他和卡特分开的时候可是在帝国腹地啊,这绝不可能是通过斥候侦查到的。除非……有人报信?!!
  他回想起马丁曾经说过:在野人军队里有看到过一个首领模样的人会流利的帝国语言。
  对!一定是这样!而且这内奸一定是帝国的人,而且地位不低!!想到这路迪脸色阴沉下来。如果说卡特是堂堂正正地被敌人的智慧所击败,那谁都无话可说。但是,如果是被人出卖而身死的话,这绝对不可原谅,这是对骑士忠诚的莫大侮辱。我以奥古斯特·路迪的名义发誓绝对不会放过他。
  会是谁呢?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宽厚的身影——乔·瀚森公爵。作为同样在结界里幸存下来的他,作为这座雄城的实际掌控者,他会不会是这个内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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