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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废土战记 / 一七五 DAY5 四

一七五 DAY5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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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统区,圣殿。
  一片幽暗静谧之中,有道微弱的呼吸声,毫无征兆就急促澎湃起来。
  数轮过后,尽管肺容量已几近饱和,但这病态的喘息却远未满足,依旧贪婪的吞噬着空气。
  不像窒息,求而不得。
  也不似溺水,得非所须。
  唯独一致的,是——饥渴、狰狞,且癫狂。
  紧接着,手足开始抽搐,肌肉痉挛、强直,整个身体反弓而起。
  与此同时,那疯魔般的呼吸节奏仍在不断加剧。
  周期越来越短。
  频率越来越快。
  直到濒临趋合时,却又瞬间平息下去,消弭于无声。
  一切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除了,仍在微颤抖动的肌肉组织。
  如同过电。
  这个时候,远处黑暗里的一团阴影突然无规律波动起来,缓缓的游移到了近前。
  “精神性过度通气…呼吸性碱中毒…触发潜意识应激自保机制…昏迷…”
  音色诡异,声调尖细,语速低缓。
  过了一会儿,那边的呼吸声又再度响起。
  平稳悠长的吸气音,顿了顿,短促低吟着呼出,随后就是一串呛咳。
  伴随这呛咳喘息,艰难挣扎着半坐而起,同时竭力去睁开眼眸。
  接着,两点绛色于黝黯之中骤然闪亮。
  妖异
  鬼魅
  ……
  主教议会,是由初代教宗亲手缔造。
  它自诞生以来,也历经了许多跌宕与变迁。
  彼时现任教宗夺嫡败走,委身于此,承兴教之重,遂意气风发挥斥方遒,潜心锤炼出了教廷利剑——黄道十二金骑。
  南征北战数载,硬是让这支乌合之众蜕变成了铁骨强军。
  可兵虽说是练成了,教廷那点家底儿也基本算折腾了个干净。
  有鉴于此,为合理分配征掠所产生的利益,协调养军所须战备后勤物资,才在初代力主之下应运而生。
  如果说金骑是杆火枪,那么议会则负责为其源源不断的输送弹药。
  金骑隶属枢机堂,现教宗在继任前也即为枢机大红衣。
  而议会,在屡屡论功行赏分封之下,主教不断增设,人员繁多臃肿,它的职能也同时遭到严重拖累压制,不得不进行大刀阔斧的削番精简,组织架构才逐渐明晰起来。
  最终成型的,是围绕以母系血缘为纽带的六大世家。
  自此,它也就彻底变成了氏族集群的勾栏。
  而在初代卸任之前,其职权也被重新定义过。
  其根本用意,无非也就是为了制衡平权。
  避免自己终其一生的心血,沦为某人的独裁玩物。
  此时此刻,六大议员正呈六芒星状分散而坐。
  “简直荒谬…前些天刚压着咱们勒紧裤腰带砸锅卖铁给凑整了半支骑团,这匀乎气儿不等喘两口的功夫,怎么就又惦记上后半支了?我看‘祂’是老糊涂了吧…不,简直就是个老疯子!”
  “是啊,当时都说好了后半支可徐徐筹措,咱们这才将就着点头通过,这会儿又说变卦就变卦,摆明了就是个连环坑嘛,该死的套路。”
  “失策上当了啊,这不就等于是被变相裹挟了么?”
  “上回真不该那么轻易就给通过,还是太着急了…”
  “可不么…咬牙再顶顶的话,这会儿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左侧俩人跟演双簧似的一唱一和着,说话的时候目光还始终游移在对面的两个人身上。
  右侧那俩对视了一眼,“都这时候了,再抱怨来抱怨去还有什么意义?”
  “谁又能料到‘祂’会…况且,我们不是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前线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后半句点完,两拨人就分别看向安坐于六芒星桌南北两侧,自始至终未见只言片语,如稳坐钓鱼台般的另外两位。
  从毫无间隙的喧嚣吵闹,到波诡云谲的异样缄默,动静之间皆是博弈。
  片刻,坐南朝北这位率先妥协,“可能是什么不可预料的设备故障,或被敌方临时阻断了战区通信…已经紧急加派了数批突击小队,携带新的设备,配件、维修工具,相信很快就可以重新建立联系,就不要再盲目揣测妄议了。”
  这个话题被其暂且定论,那四位彼此对视几眼,立马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接着打起嘴炮来。
  “无论如何,咱金骑在前线应该是吃上大麻烦了…”
  “老东西指定是早有预谋,趁机就狮子大开口,真是…”
  “咱可不能这么轻易就被裹挟了,至少也该勒一勒,先抻着等前线…”
  “那要是前边真…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还是得积极点吧…”
  “你现在上赶着,那不是正好中了套么…”
  “可金骑如果损失过大,咱不是照样伤不起么…”
  七嘴八舌间,主旨倒叫他们几位扯了个干净。
  说白了,就是顺风仗打多了,这下给踢到块硬铁板,有点儿遭不住了。
  不上不下的颤悠着,越晃荡越揪心,越没有底气。
  上回被教宗强压着凑了半支骑团,虽说三队圣殿是自带军备辎重,人家武装精良,也或许属实是看不上这帮土老帽东拼西凑起来的玩意儿,但那些临时征召的笃信者狂信徒们的武备补给,可都是主教会议这边给生攒出来的。
  饶是多年横征暴掠家底儿丰厚,也多少有点儿心酸牙痛。
  那也没招儿啊,谁叫金骑那边的战事确实进展太过缓慢,完全没有达到老东西战前的预期要求,给小割一刀出点儿血,也只能是捏着鼻子就认了。
  谁曾想,这还没过多少日子呢,形势紧接着就又发生急转,跟飞流直下三千尺似的。
  本是作为援军的半支新条顿骑团,还没等到进入战区,金骑那边就又突然无声无息半点音信都没了。
  这对于完全依托其武力,才能保有现如今大部分权势的主教会议来说,可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恐惧源自未知。
  尤其是此时此刻,当患得患失的慌乱情绪累积到临界之时,崩溃垮塌往往只是一根稻草的事儿。
  于是,老东西就如同鬼魅一般,把紧急组建后半支条顿的提案给拍在了主教会议脸上。
  这智机…这谋算…
  在场这六位,分别代表了一系列根植在教廷上生长的世家豪族,彼此以母系血脉链接繁衍,相互依凭又得保证各自利益。
  其中有两位,是与先期覆没的彼得、安德烈、西门互为渊源,所以勿论后三者是战死或受俘,当初在老东西提出要组建前半支条顿的时候,他俩都是最积极响应,也是出血给力最大的。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相对来说,他们两家的前期筹码,都算早早的就给押出去了,再要认输赔清离场的话,沉没成本可就太高太高了,底*裤都不剩那种。
  所以只能再叠码加注,当然赚是想都不要想的了,只能妄图借助外力,在一定程度上多少回点本。
  也是在他们两家当时上蹿下跳的推动之下,其它四位抹不开面子只好顺水推舟,前半支条顿骑团才能顺利建成。
  现如今,面对老东西甩来的又一个重磅炸弹,他俩却也是最尴尬艰难的。
  有点儿沦为其他四家笑柄的酸涩滋味。
  如果再次硬着头皮力主通过提案,那注码可就押太大太大了,等于是被迫上了十倍杠杆
  的感觉。
  道理很明显,前面半支条顿凑上去,还只是尚算援军,对战场态势影响也是正向的,而且金骑和条顿的战力比例也还能调和,相对来说,还是金骑要强势一些,战争主导权还是可以被主教会议牢牢的捏在手里。
  可要是再把后半支给组建好推上去,那…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做嫁衣裳!
  半支圣殿打底的全新条顿骑团可就圆满了,那前线的局势也就真是大不一样,不论金骑当下战力还能残存下多少,至少主导权旁落就该是必然,沦为开路炮灰也应是定局。
  要么,就是个血本无归。
  要么,本来谋求的残羹剩饭都已成奢望,汤汤水水也还不知能不能捞着喝上一点儿。
  顾此失彼,难受!
  但其实,其他四位这会儿也真没那闲情逸致再讥笑讽刺他俩。
  刀都架在脖子边了,哪还顾得上。
  坐北朝南这位,是主教会议公认却未有实职的议长,与坐南朝北那位身份地位近似。
  六人名义上投票权力是对等的,但实际上却也还有主次之分。
  他表面绷着,表情冷峻眼神笃定,其实内心也早万马奔腾不胜其扰了。
  实在教宗那老东西的招数太老练毒辣,憋屈啊!
  左支右拙,最是煎熬。
  “好了,再吵吵也争不出个所以然来,一个个跟泼妇骂街似的,成何体统…”说着,怒目环视一周,坐直身形,“圣谕难违呐,再说眼下…也还不到时候,压着硬扛也不是个办法,拖不起,我看…”
  说到这儿,目光凝聚在对面那位身上,眼神意味深长。
  “原则上我是同意的,可也确实不能太轻易就妥协吧,那老东西把持着泛信区的赎罪券,不声不张藏着掖着的,到现在咱们对那套东西也没个头绪,谁知道盘子到底多深多厚,看看圣殿骑士身上那些装备,简直堪称奢华…”
  说着,还殊为不忿的扬了扬双拳,“胃口再大,也总该有个度吧…点头通过可以,但具体筹备上,咱就先慢慢拖着,暂时磨磨洋工虚与委蛇,等把金骑那边理清楚了再做打算。”
  话讲完,就慢条斯理又把目光投回坐主位那人。
  后者扭扭脖子提提双肩,再度环视一圈,“那就这么定了…谁赞成谁反对?”
  老几位对视一番,稀稀拉拉举手表决通过,嘟嘟囔囔着各自离线散去。
  最后仅剩南北对坐的两人。
  “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又并不多对耳朵多双眼睛,也根本没必要藏着什么。”
  “那,可就真悬乎了…”说话的时候,眼睛还一眨不眨的盯在北边那位脸上,“我听说…你那外甥女婿最近…跟帝国那边的来往可颇为密切啊。”
  后者听闻此言,眼角不由自主微不可查的颤动几下,沉声回道:“些许家事纷扰罢了,没多大牵扯,也不劳你费心挂念。”
  对面那位轻轻咧嘴一笑,点点头再摇摇头,身影也渐渐离线隐去。
  唯余他一人坐在原位,闭目思绪良久,最后长舒一口气,意念闪动也下线而出,又片刻不停的命令在旁边操作沉浸式通讯设备的工作人员,“给我接通米勒大枢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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