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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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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别怀念儿时的童年,虽然没有如此多种类繁多的布偶玩具,没有如此多稀奇古怪的数码游戏,没有如此多色彩缤纷的乐高积木......但我们却有最简单的快乐。
  薰薰春风,屋边黄土地上,几个小孩穿着不薄不厚,吸着似落非落的鼻涕,相互虎视眈眈地紧紧盯住对方手里用大人们抽完烟后扔弃的烟盒,烟盒在白嫩小手中穿花蝴蝶般的折成了三角形或者四边星的纸牌,双方同时把纸牌并排放在地上,向小手里吐口吐沫,双手用力的揉搓,随便的在身上的衣服搪一搪,然后把双手夹起来放在嘴边,用力的向手里哈口气,拿起地上属于自己的纸牌,拼了命的向地上灌摔下去,纸牌重重地跌落在水泥地面上,掀起微微吹拂的灰尘,扬起地上另外一张对方纸牌的裙角,然后力泄而去,一个孩子表情由激动瞬间转成沮丧,另一个孩子则欢快的弹跳起来手舞足蹈,欢乐沮丧交替上演,主次轮换,双方乐此不疲。此时,快乐居然如此简单。
  炎炎夏日,树上的知了声嘶力竭,门前榕树下一群小孩穿着短裤,赤裸上身,强势的烈日透过斑驳的树影照在单薄的身体上,汗流浃背近似毫无所觉,他们膝盖跪地,双臂趴在地上,屁股高高撅起,手里夹着玻璃弹珠,一只眼睛闭着,一只眼睛微微眯起,持珠的胳膊,手里的弹珠和远处土洞边的弹珠,三点连成一线,大拇指用力一弹,弹珠如惊鸿一瞥,神奇的滚落过去击打在另一个弹珠上,然后双双滚落跌入旁边的土洞。此时,他们犹如出国远征得胜归来,猛地弹跳起来,笑容伴随着天上的阳光洒落在他们身上,汗珠映衬着身上的水渍和泥垢如同含苞待放,树枝上的知了也开始一起跟着反复回放凯旋归歌,声声不绝。
  金秋密布,硕果累累,空气中的芬芳漂流过人们的心房,人们带着欢乐踩着鼓点穿着盛装,手持簸箕摇摇晃晃地颠簸着丰收的食粮,颗颗饱满而又结实的谷壳在上下翻腾中随着阳光伴着尘埃抖落在地面,人们的笑容在橙色温和的阳光下轻舞飞扬。一群孩子在小磨场不远处,手拿木棍,木棍一头绑上牛皮筋绳,用力地抽打地上螺旋奔跑的陀螺,嘴里不时喃喃自语出不服的叫骂和得意的挑衅,一方胜出一方失败,一方欢呼一方沮丧,然后其中两个高壮的小孩相互红眼推禳,愤怒地抓起地上对方的陀螺,用力掷出。两人像小牛犊子一样挺起胸脯撞在一起,互相抱着滚地扭打,周围的小孩顿时捡起地上的陀螺然后围成圈子大声呼喝加油。不远处的大人们在那边指指点点,相互评比,直到觉得动作过分了才骂骂咧咧的过来拉开劝阻,然后大人们扭着自家孩子的耳朵,边拖拉着回家边喝骂教训,指点自家孩子做人做事的道理。第二天,晨阳初起,孩子们又早早起来临门呼喊,相互作伴的一起背着书包去上学,此时阳光在笑,鸟儿在笑,孩子在笑,连风儿似乎也在笑。
  大雪纷飞,屋檐上的黑色瓦栈覆盖满了白色的雪妆,边边角角倾斜突出的瓦沿,挂满了一夜之间长出的竹笋冰锥,凌晶晶冷刺刺的排成队列杵在那里,不喊不叫不呼不喝自有一股惊人的威势让人目不暇接不敢忽视。屋檐下一群孩子穿的跟个裹着厚布的粽子似的方方正正层层圈圈,脚步缓慢重心不稳的围剿过来,盯着那些排列成一行冰冷刺眼的“凌冰沟”,眼里露出羡慕并且渴望的眼神,于是有人提议去找武器,有的小孩在地上刨开雪堆捡起砖石,有的小孩回到家里的院子拖拉着一根长长的竹竿,各自脚步摇摇晃晃左右蹒跚的过来,有的跟其他几人商议然后三四个合力从家里半抬半拽地拖着一把小型木梯。然后所有人开始用各自的方法来敲打“凌冰钩”,只见天空中跳跃出一片红色的砖石,偶尔不时挥过竹竿的痕迹,更有垫着脚站在木梯上伸手遥遥相挥。冰锥破碎,纷纷洒洒。此时,孩子们犹如英勇作战的士兵,犹如百胜归来的将军,冻得红扑扑的脸上面带笑容,得意洋洋。
  多么令人怀念的童年,可惜,如今,我们长大了。
  小的时候我们渴望长大,渴望自己能够拥有足够强的力量,足够多的勇气,足够充裕的时间玩耍,因为在我们眼里,所有的大人都能够轻而易举的提起跟我们一般高大的物体,都能够孤身一人奔波千里远去他乡,都能够想睡觉就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似乎他们没有烦恼,不需要像我们小孩子一样必须按时睡觉,按时起床,按时吃饭,按时做作业。他们没有作业,他们可以晚睡,他们可以晚起,他们可以想不吃饭就不吃。多么自由,没有人管,没有人提着耳朵唠唠叨叨,没有人因为你犯错对你武力相向,没有人像押犯人似的盯着你做作业。真让人羡慕,暗地里我们默默许愿,让我们早点长大,让我们早早自由,做那些自己想做的事。但如今我们长大了,却惊讶发现,那些自由没了,虽然没人在逼着你做这做那做东做西,但你的内心却时刻在提醒你继续奔跑,别被它人赶超,至少别被熟识的人,努力让自己成为生活舞台上的主角,让光环好像弥撒一样在自己的背后萦绕,让圣音在虚空中无声祈祷,即使我们知道那些都是虚妄,但世俗的规则,不得不让我们对这些生活元素组成的信仰虔诚膜拜。此刻,即使没人像押送犯人似的盯着,即使没人对你怒目喝骂武力相向,可我们却虔诚无比,像倾倒在生活魅力下的信徒一般俯首帖耳乖巧听话。
  长大,原来这样让我们言不由衷心不由衷,言行不一卑躬屈膝。我们拼命抑制着自己随时都会滚滚流落的热泪,让它在眼眶里流来流去,强颜欢笑的和所有自己熟知的或未知的人述说着自己改编后的辉煌和幸福,时间在流逝,空间在转移,四月的童年来到六月的青年,然后拐到九月的中年,接着尘封白发在人生的十二月。熟悉的小磨场变成了时尚的步行街然后变成了各地的飞机坪,在变成寂静冷清的墓场。直到有人在我们身边泫然欲泣低声祈祷,哀歌婉转余声绕梁,白色黄色的茶花菊花铺满了你的身体边沿,挽联上句句祝你驾鹤西游一路走好,而你却安详的躺在那里闭目沉思,灵魂飘飘荡荡的离开你今世的躯壳,越走越远,越飞越高,彻底进入一个黑洞,直至万物泯灭世界寂静。
  万物都在生长,由荣到衰,由生到死,由离到别,古人有云,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章楚南同样面临着所有人都必须经历的事情--。好在已经有了足够的经验,从小学到中学到高中,现在是大学。当然幼儿园时的就不回忆了。可是再多的经验,也不能消拂与同窗分别时的惆怅,虽然到了去年下半年的时候,他就已经搬出学校宿舍,在离校不远的地方租了房子,但一起共勉的四年却怎么也不能忘记,这些早已融入了他的血液,他的灵魂,他的生命,与他化为一体,点点滴滴潜移默化的影响了他的性格,造就了现在的他。他认为人类虽然都是独立的精神体,但却拥有必须的社会性,这个社会性就是,所有拥有联系的精神个体在朝夕相处之中完成了1+1>2,这个量变积累质变的过程。他可能记不清他在大学里都上过什么课程,看过什么书,但他一定记得同宿舍哪个好友善于助人,哪个好友才华出众,哪个好友很会做人,哪个好友做事认真..........当然记得好的,自然也有不好的,可是也许今天一别,他日不知何时相见,于是那些过去认为看不顺眼的缺点如今也变成了优点变成了可爱。
  扭头看着窗外熟悉的路景,脑海里胡思乱想,顺便听到面包车里其他几个乘客在那闲言碎语,其中一个带着黑色钛合金眼睛的斯文男对一个略胖染着黄色头发的青年说道:“唉,今年真是邪气的很,尤其是关山路转华科那个十字路口,昨天出了一起交通事故,七个人,三死四伤。”
  黄毛青年听后瘪了瘪嘴,感叹的说道:“可不是咋的,我也听说了,不过那个路口在今年冬天可不是第一期交通事故了,之前已经三起,你说的这是第四起,林林总总的出车祸死的人不下十个,真他吗邪气。”
  斯文眼镜男听到这,不由大吃一惊,诧异的问道:“是嘛?我昨天才听一同学说起,还以为是今年冬天第一起呢,没想到都四起交通事故了,这可太那个了吧。不过我们不是要去湖北教育学院吗,他们新校区就在流芳镇,我们车就要经过关山路啊。”
  黄毛青年刚听到前边一句的时候,还面带得意以示自己见识广博,消息灵通,可后面一句犹如倾盆大雨兜头淋下,寒彻入骨,两人互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的担忧,于是不约而同的问道正在陶醉看外面风景的章楚南:“嗯,同学,你是要去哪儿?”
  章楚南虽然神游物外,但俩人的对话还是听到了,懒洋洋的回了句:“教院”。两人听到后好像得到了安慰似了松了口气,所谓没有最坏只有更坏,好在不止自己两人去教院,多个人多个桩,即使出事,说不定死的那个也不是自己呢。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两人还是相互商量后对前面驾驶座的司机喊道:“师傅,等会从关山大道经过的时候,车开慢点,听说那里的路不好,小心为上啊”。
  前面的司机师傅听到后,不慌不忙的回了句:“知道了。”心里却不由哂然,心道这些个小年轻当我是傻子嘛,开了这么多年的车,在这条路上跑的次数都不下上百次了,还需要你们提醒,不过今年冬天那条路确实挺邪的,好几个同行都载在那条路上,开的速度也不快啊,怎么的就撞上了呢。边想边认真的看着前方的地标线和路标牌,不由警醒了下自己,安全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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