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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兆回到老根据地的时候已经是十月中旬了。
冬天已经到了，而随着冬天的到来，还有金兵，虽然金人还在战略准备阶段，但是人民军派出去的探子们已经得知了金军正在大量筹集粮草。
“看起来我们能够做的并不多。”李兆看着地图有些为难。
“没错，大帅，不过我们联系了一些朋友。”李静善有些神秘的笑道。
“直接找的你们么？”李兆知道李静善说的是谁，就是那些被赵宋官员污蔑成大盗或是流寇的难民。
“没错，其实在我们击败宗泽之后，就有不少人联系我们了，希望能够加入我们或者歃血为盟，但我认为为时尚早，所以并没有通知你们。”李静善解释道。
这也是为何高武会那么监视她的原因。
内务部早就发现了李静善和根据地外面的人有联系。
“这样也好，说实话，我们目前因为缺少干部的关系，很难管理太多的人。”李兆点了点头，表示接受李静善的解释。
事实证明完全将农村自治是不好的，必然会出现一些兼并和废弃土地的事儿，这也是为何李兆会让王兰写干部速成教材的原因所在。
人民军虽然掌控了一些乡镇，但掌控力度在李兆看来是不够的。
按照他的认知，只有当邮局和户籍部门覆盖了乡村，他们才能算掌握了乡村。
至于村庄自治也应该是在政府部门的监管下进行的。
而城市按照目前人民军的生产力容纳不了那么多的人口。
在缺少高产农作物和化肥的情况下，目前人民军自己的粮食就紧巴巴的了。
更不要说还要养活别的人。
“现在呢？我们能养活他们了么？”李静善有些好奇。
“你主政，你不知道你问我呢？”
“冬小麦下来之前我们没有足够的粮食。”李静善如实说道。
生产力的提高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达成的，这点是整个人民军的共同认知。
虽然根据地已经采用了各种办法提高粮食产量，但客观现实在这儿，主观能动性可以提高的东西有限。
“所以说我们现在这次可能的兵荒马乱之中首先要保证根据地的安全和人民军的存在，然后是保护黄河不被赵宋那帮败家子给破坏掉，最后才是扩张，我们需要干部，但是不能因为选拔干部而损失了粮食。”李兆说着在这次兵灾之中他们需要做到的。
“想要保护根据地的安全我们就要和可能出现的金军战斗，而保全人民军的存在，我们又得避实击虚，您这两点完全是背道而驰的。”白伟明表示这甲方太难伺候了，参谋部这个乙方做不到。
“我们可以外线作战不是么？”李兆到不认为这两点是背道而驰的。
“外线作战，那么后勤怎么保证？”白伟明在占领陈州之后也越发成熟了，敢于在战略问题上和李兆进行争辩。
“我们不能强老百姓的口粮，但我们可以抢金军和宋军的。”
“宋军好说，我们只要车轮滚滚突击就可以打败，但大帅您是不是过分低估金军了呢？”白伟明在金军里面干过，知道金军的战斗力其实并不容小觑。
正规金军的数量其实往往并不多，只是作为精锐压阵的，真正拼命厮杀的还是部族兵和签军的汉人部队。
就像是狗仗人势一样，在金军压阵的情况下，他们其实并不弱。
“不要高估金人的战斗力。”李兆始终相信，到目前为止，整个宋金还是那种闹着玩似的战争。
或许在战斗结束之后的屠杀和破坏绝对要强于后世，但在战斗之中绝对是闹着玩的。
“我反正做不到，您不行换个参谋长？”白伟明还是打算尥蹶子。
“我可不换，你干的挺好的，不是么？怎么就做不到呢？”李兆有些不解的看着白伟明，寻思这基因重组也没变性能力呀，怎么好好的，闹起情绪来了。
“老白不想和金军战斗，他怕了。”项天在一边嘟嘟了一句。
不同于白伟明，项天倒是认为李兆的要求并不过分，在征集了蔡州的新兵之后，如果动员，人民军的总兵力将会达到万人，虽然未必算得上精锐，但有他们这些神选的压阵下，也是够用的。
更不要说车阵的训练让人民军上下有信心取胜。
“说谁怕了，小兔崽子。”白伟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气冲冲的问着项天。
“你别急。”李兆安抚着估计被言中了的白伟明。
“我能不急么，那可是金军，我当时在辽军的时候见识过他们的勇武。”显然，白伟明是真的怕了金军。
这让李兆不由得感叹，现在老白还是没有从小地主阶级中走出来。
显然和小布尔乔亚一样，他这样的小地主也是有其软弱性的。
“我们能赢的，只是赢多少而已，你要记住，或许一个普通的根据地士兵一对一都未必能打赢一个宋军，但是一百对一百，宋军打一百次输一百次，而对金军也是一样，至于数量，更不用担心了，我们是去打败他们的，而不是数人头的，战争也不是数人头的数学题。”李兆看着一个个面色凝重的军官，连忙开解着。
他可不想自己的部下还没打仗呢就自己把自己吓死。
毕竟战略上要蔑视敌人，这样才好发挥自己的本领，而且战争从来都不是对称的，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再正常不过了。
“好吧，我们会制定作战计划的，不过我保留意见，只是战争会什么时候开始呢？”白伟明尽管认为李兆说的确实有道理，但还是有些担心。
“过年左右吧，毕竟金人不过农历年的，他们会正好打个时间差，而且金兵也更加喜欢冬天作战。”李兆想了想做出了判断。
白伟明想了想确实，这让他感觉自己失职了，作为曾经在金国服役，同时作为参谋长的他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那他们不过年么？”项天到底是少年人心性，关注点完全不同。
“应该不过吧？”李兆想起他以前的几个满族朋友，也不太确定，毕竟他那时候哪管是什么族，只要是他们阵营的，哪怕是有色人种都过年。
“好了，他们有他们的节日，我记得的就只有柳树节，说是为了庆祝冬天过去，他们哪怕是现在还在苦寒之地，那里的冬天很冷，比我的家乡都冷，为此每当冬天结束之后，就会庆祝冬天过去了。”白伟明想了想之后说着女真人的传统节日。
“过节可不影响打仗，事实上他们冬天南下不只是为了侵略，也是为了过冬。”李兆倒是给金军找到了理由。
或者说在工业前时代的北方游牧、渔猎民族统治者只要和汉人政权敌对，那么冬天绝对会南下的，因为他们也怕冻死人太多引起民变。
在确认谈不出个一二三之后，会议更是变成了自由讨论。
“其实我们不可能输的。”一直没怎么开口的沈图一脸笃定的小声说道。
作为人民军火药生产部门的人民委员，他有着很大的信心。
虽然攻城火炮比较重，野战应用并不方便，但就在蔡州起义之后，他有了个新任务，那就是制造大量的野战武器。
当然，火炮是暂时靠边站了，攻城射石炮已经是目前人民军工艺技术可以做到的极限了。
在和李兆说过之后，沈图被命令制造一种可以单兵或是少量士兵联合使用，可以在车阵之中使用的兵器来取代松木炮。
松木炮哪儿都好，就是太爱炸膛了，这点不改变，根本没法大规模列装，毕竟炸膛也是会影响士气的。
现在已经有点儿眉目了，样品正在实验之中，毕竟那是从松木炮开始列装之前就有项目的，如果不是时间紧急，根据地也不会生产那么多松木炮。
“有何高见？”管后勤的胡方问着自己曾经的同行。
“保密。”沈图有些趾高气昂，他感觉自己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不说就不说，你这人没意思，你要保密就别说。”胡方被沈图气的够呛。
而他们两个的窃窃私语让别人也听到了。
“你们两，说啥呢。”高武有些好奇的问道。
只是他这不问还好，一问，两个前道士都对他默不作声，同时有些鄙夷的将脸转过去。
高武一下尬住了。
他知道自己因为管内务部不受欢迎，但那些官员们也好还是军官们也罢起码都还有着最起码的尊重，但这两个道士出身的家伙却这么一副样子，让高武很是不爽。
但他又没办法，谁让他手里并没有这两个人犯事儿的证据呢。
而且看起来，这两人似乎也不会犯错的样子，如果是行政错误，那是组织部管的，跟他没关系。
“两个道士吹牛呢，他们说不定还指望成仙呢。”虽然也不太喜欢现在的高武，但白伟明也是老于世故，说着他的看法。
“榆木脑袋。”沈图站起身送上到下大量了一番白伟明之后评价到。
“大帅，我那边还有实验，先走了。”沈图跟李兆告退之后也不顾众人的眼光，直接就离开了这次会议，在他看来这次会议没什么价值，也不用他操心。
具体情况交给参谋部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