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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阿修罗手工坊之白小花 / 番外2《生与美 三 》

番外2《生与美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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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垂危
  
  刘管事听到楚怀仁的问话,也没有托大,虽然对方只是普通百姓,不是什么江湖中人,但刘管事对于楚怀仁的仁义之名,也是在内心最深处抱有好感,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自己的大罗帮的管事,必须要为手下上千的兄弟们负责。
  更何况,眼前的楚怀仁在其眼中,更多的只是一位惦念着儿子安危的父亲。
  于是,刘管事也回礼说道:“楚老板,令郎现在正在里面医治,老夫陪同你们一道进去看看吧。”
  虽然对方三人当中,王铁铮的武功最厉害、地位最高,自然影响也是最大的,但楚怀仁才是此时最说的上话的关键人物,因为他是身受重伤的楚初阳的父亲。
  听到刘管事的回答,楚初晨三人自然喜忧参半,喜的是楚初阳没有命丧黄泉,忧的是想起那满地的献血、被人架着走的场面,以及刘管事口中虚虚实实的回答,不知道楚初阳到底怎么样。
  见几人没有异议,刘管事的右手虚浮空中做了个请的架势,紧随其后的是在场的几名大罗帮的帮众手持灯笼,为几人引路。
  
  虽然,王铁铮对于刘管事的回话感到一丝欣喜,虽说楚初阳和楚初晨是他的徒弟,但王铁铮内心也是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和自己那一双儿女没有什么区别。
  如此,再看刘管事那布满褶子的老脸,也觉得没有交手时那么可恶。
  不过,终究是对方帮了自己的徒弟,且生死不知。虽然现在不是太过计较的时刻,但场面还是要过的,在和刘管事擦肩而过的瞬间,王铁铮若有如无的哼了一声。
  而刘管事则仿佛没有听到王铁铮的不满,只是轻飘飘的说道:“王兄手上的家伙真是好东西,难怪王兄能够名动江湖!”
  听到刘管事的话语,王铁铮豹眼园睁,楚初晨听到刘管事的话语,赶忙转过身,来到王铁铮的身边,拉着王铁铮的衣袖说:“师傅!我们赶快进去看看我哥吧。”
  楚初晨是个心理细腻、玲珑剔透的女子,她知道刘管事在王铁铮手上没有讨到好处,甚至有些损了颜面,所以才出言相讥,想在嘴皮子上面讨回一些好处。
  其话语含沙射影的是在说,王铁铮自身没有什么真功夫,之所以能够名动江湖,靠的全是手上的大锤,仗着兵器自身的优势博得了威名。
  为了不再牵扯出事端,楚初晨赶忙过来打个圆场,否则一来不知何时才能够进入大罗帮探望楚初阳。二来也是担心王铁铮的安慰,毕竟这是在大罗帮。
  果不其然,听了徒弟楚初晨的话,王铁铮没有暴怒而起,用他那特有的大粗嗓门,同样轻飘飘的对着刘管事说道:“哪里!哪里!王某的大锤再厉害,也比不过刘管事的轻功厉害,像是在绣花儿的姑娘……”
  “你!”刘管事没想到,眼前的黑炭头说起话来如此的阴损,讽刺自己轻功的身法像绣花儿的姑娘,一口闷气憋在胸口,不知说什么好!
  见罗管事郁结的样子,王铁铮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过身形,哈哈大笑着和楚家父女一起步入大罗帮总堂,看望楚初阳。
  
  进入大罗帮的一间客房,楚家父女和王铁铮便看到了脸色发青的楚初阳。
  按正理儿,此时的楚初阳失血过多、昏迷不醒,脸色应该发白才是,奈何他先前遇到那红衣女子截杀时,毒药的微粒飘入其鼻子当中,此时还在产生效用,一点点的侵蚀楚初阳的生机。
  此时,大罗帮总舵内的郎中,正在给楚初阳止血祛毒,此人姓李。
  始一进入,只见瓶瓶罐罐的药剂摆满了房间,可见大罗帮对于给楚初阳疗伤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
  紧接着,刘管事也紧随着楚家父女和王铁铮三人之后,进入了这间客房。
  
  三人中,楚怀仁是行医用药的好手,并且还是楚初阳的父亲,但奈何晚来了片刻,所以只能由着眼前大罗帮的郎中施为。
  这种救命的关头,最忌讳的就是病人半途换医师,极其容易造成生命危险。
  所以,楚怀仁虽然极度的期盼着为儿子楚初阳亲自把一把、测一测,但也只有站在一边儿干着急的份儿。
  
  楚初阳身上,外伤大都经过了简单的处理和包扎,肩上和腹部的伤口,都已经止了血,仅留下左胸心脏处的弩箭还没有拔出,但箭杆的周边也已经洒满了药剂。
  对于楚初阳为什么心脏处中箭却没有毙命这一点,最初大罗帮的李郎中也是非常惊奇,但仔细诊断查看后便懂得了其中的缘由。
  因为,楚初阳心脏的位置有异常人,它并没有长在左侧,而是长在了右侧。
  这样的人,也是万里挑一的存在,而楚初阳恰好就是这样的人。
  做好了把弩箭的准备,李郎中不再迟疑,拿出一块白色的锦缎手帕,缠绕在弩箭上,猛然用力一拔,却没有拔出来。
  擦了下头上的冷汗,其再次全力纵拔,血箭射出,即使提前用白手帕遮挡,那血还是侵湿了郎中的大半衣袖。
  那李郎中见状,顿时有些慌了手脚,他没有想到,楚初阳会流出这么多的血。
  他不知道的是,楚初阳中毒已久,体内肌肉僵硬,血液流速也大大减慢,体内的血肉萎缩,拔箭自然困难异常,拔出来后喷洒的鲜血也自然不能用常理来衡量。
  李郎中顿时乱了手脚,这种情况他还是头一次遇到,毕竟那红衣女子的魅惑和毒药实在是歹毒非常,能够活下来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更何况此时的楚初阳本就是种了黑衣斗笠人的弩箭。
  
  慌慌张张的往伤口上喷洒了一些药剂,又试图那干净的纱布缠绕在其身上止血。
  其实,其实李郎中内心也清楚,这样的治疗只是面子工程,床上的年轻人废掉了,没人救得了,本来就是身受重伤、失血过多,如今拔箭后的伤口血流喷射不止。
  至于解毒,此刻他连想都没想。
  话虽如此,可无论是出于应付了事,又或者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尽职尽责,他总的做些什么。
  于是,向楚初阳左胸的伤口涂抹药剂,以及缠绕纱布,就成了李郎中的最后手段。
  事实上,也不是此人不尽心,而是换个人在此,恐怕也都是难以施为。
  就算是站在一旁观望的楚怀仁,也是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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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有时就是这样的,承受要远远大于选择。。。
  
  
  
  第17章旦夕
  
  楚怀仁作为有着二十多年行医用药经验的郎中,在看到李郎中第一次给楚初阳拔弩箭没有拔出之时,就隐隐有一种不吉祥的预感,可是他并没有出声打断那李郎中的施为,因为他也是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可若是再耽搁下去,儿子全身淤血凝固,后果同样不堪设想。
  如此,他也只能寄希望于用最寻常普通的办法,将楚初阳胸前的弩箭拔出,以便为自己的儿子博得更大的活命的机会。
  可是,结果却是他万万最不想看到的——楚初阳的血肉凝固,血管僵硬萎缩,体内血液处于高度压力的状态,鲜血飙射血流。
  那一面,李郎中七手八脚的将各种药剂草药涂抹在楚初阳左胸的伤口上,站在一旁的楚怀仁,早早就失去了往昔儒雅的风度,泪如雨下。
  毕竟,躺在床上的是自己的孩子,楚初阳和楚初晨就是他的心头肉啊!
  
  刘管事看到楚怀仁的表情,又望了望躺在床上,因失血过多而面无血色的楚初阳,有看了看那甚是恐怖的伤口,也立马明白了楚初阳的处境。和楚怀仁不同,楚初阳对他而言,只是一个路人一般的存在,虽然下午和楚初阳碰面,让他对这个虎头虎脑憨态可掬的年轻人有着着实不错的印象。可是,终究还只是个陌生人罢了。
  所以,他也只是感到有些惋惜,并没有多么大的悲伤。
  
  此时,那几支在外搜索、送楚初阳回家的轿夫的下落的大罗帮帮众,依旧在马不停蹄的四处搜寻。
  可是,不知为何,却是没有找到事发的地点。
  不仅如此,那轿夫三人的下落也愣是没有一点头绪,查无音讯。
  更让他们费解的是,楚初阳明明身上流了好多的鲜血,一看便知是身受重伤,更何况他的身上沾满了尘土,再则他身上的伤口也是不止一个。
  很明显,楚初阳经历过及其惨烈的战斗!
  可是,从大罗帮总舵门口到楚家的几条路线,却愣是没有一点儿战斗的痕迹,也没有战斗后的鲜血留下。
  几路人马的领头人在楚家附近碰在一起,商议了一下后,便觉得事情越发的诡异和蹊跷。
  如此,更是不敢耽搁什么,先行派遣一人回大罗帮总舵汇报情况,剩下的人马再次往回进行地毯式的搜寻。
  
  先行被派遣回大罗帮总舵的人手不是别人,正是在大罗帮总舵门口发现楚初阳还活着的豹子。
  这名叫豹子的大罗帮帮众,在奔向总舵的路上也是没有闲着,虽然他此时的任务是快一步回大罗帮报告搜寻一事的状况,可或者是天性使然,他这人就是眼耳灵光好动,无意中看到了不远处的树梢上面,飘着一个崭新的洁白纱巾。
  看到那白色纱巾,虽然豹子觉得它的存在和周边的景物儿太不协调,但也没有多想什么,脚上加大力度,继续赶路。
  
  然而,此时的风虽然没有楚初阳被截杀之时那么大,可依然不小。
  只见,风吹树动,路两边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那棵树上的白色纱巾蓦然随着风儿翩翩起舞,就这样缓缓的飞到了空中。
  
  豹子一边走在路上,一边寻摸着回去到底要怎样向少帮主和刘管事交代,若是说没有蛛丝马迹,会不会受到斥责。
  毕竟,三个大活人和一顶小轿,就这样不翼而飞了,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他也实在是不知如何开口。
  此时,就在他的头上,那块白色的纱巾,仿佛一个淘气的孩子,玩儿的兴起,一会儿东飘,一会儿西荡,忘记了回家的路。
  
  风,停了。
  豹子,走在路上。
  白色纱巾,慢悠悠的悄然而落。
  似乎察觉到头上有异,豹子抬起头。
  白色,映入眼帘。
  
  大罗帮总舵内,刘管事还呆在那间用来给楚初阳疗伤的客房里。
  此时,帮众的大小事务,则是交由少帮主罗洋负责。
  虽然,也是很想进入房间内看望一番。
  当然,他想要看望的并不是昏迷不醒的楚初阳,此时他还不知楚初阳即将命丧黄泉。
  他真正想要做的,是近距离打探一下那个少女,在刘管事的气场和威压下,依旧显得游刃有余的楚初晨。
  然而,罗洋终究是晚来了一步,他得到消息赶来时,刘管事早一步陪着楚怀仁三人进入了房间看望楚初阳。
  在大罗帮郎中给楚初阳疗伤的紧要关头,罗洋自然不会贸贸然的闯进去,于是他便在门外踱步徘徊。
  为的就是,当楚初阳的伤势稳定之后,第一时间进去慰问和安抚楚家父女的心绪。
  
  大罗帮的客房内,当王铁铮看到楚怀仁泪如雨下的清醒后,心中便暗叫大大不妙。
  王铁铮虽然不是郎中,但也是长年行走江湖,目前的情形也是能够看出个七八分——自己的徒弟,八成是要不行了。
  事实上,他和楚初阳也是有着十五六年的感情,顿时心中也是悲痛万分。
  在这样的情形中,这个五大三粗的黑大汉,也是深感无可奈何,纵然一身的武艺也是帮不上什么,眼泪儿情不自禁的在眼圈打转儿。
  
  再说楚初晨,眼见哥哥楚初阳的伤口流血不止,她那满是虚汗的双手便紧紧的握住了衣襟,贝齿紧咬着下唇,泪眼朦胧的双眼紧盯着床上的哥哥一动不动。
  似乎,即是寄希望于楚初阳自身能够福大命大的靠着顽强的意志撑过去,又或者是希望上天能够眷顾楚初阳躲过这一劫,又似乎在暗自做着什么艰难的抉择。
  不经意间,她听到身旁有细微脚步的挪动声,楚初晨顺着声音便望了过去。
  就在此时,她看见楚怀仁颤巍巍魂不守舍的向前迈了一小步,双手不停地发抖,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儿子,失声痛哭的说道:“初阳!我是你爹啊!快醒醒!快醒醒啊!跟爹一起回家!初阳……初阳……”
  事实上,不是楚怀仁懦弱,而是当她的妻子故去之后,他对两个孩子倍加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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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重要的是,总是失去的人比始终拥有的人更要清楚。
  
  
  
  第18章无影针
  
  看着父亲绝望的样子,又看了看那李郎中无可奈何后无章无法的施为,楚初晨抬起头,擦掉了眼角的泪珠儿,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楚初阳,目光变得越发冷静,仿佛要具象后化为实质一般。
  紧接着,楚初晨深吸一口气,平静而又坚定的对着李郎中说道:“先生,请让我试一试!”
  听到楚初晨的话语,在场的众人都愣住了,唯有楚怀仁的脸上闪过一丝希翼,但很快便又破灭了。
  
  另一方面,在楚初阳遭到截杀的地方,一块儿白色的纱巾,蒙在了豹子的脑袋和脸上。
  “谁?!”一声下意识的询问。
  “啊!!”一阵遭到攻击后的怒吼。
  “嚓嘎!”一把扑刀出鞘的声音。
  一阵极其猛烈但又毫无目标指向性的刀砍过后,豹子怒气冲冲的将脸上的白沙巾扯下,而后慌慌张张的将其扔在地上,紧接着双手持刀,左顾右盼的警戒着四周,打算将来敌人斩于刀下。
  这时他才发现,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一人,孤零零的站在道路上。
  不知为何,此情此景让他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再想起刚才那纱巾莫名其妙蒙头的一幕,也没有打算将刀入鞘,单手握着钢刀朝大罗帮总舵的方向走去。
  刚走了几步,猛然间,又想到了那条之前蒙在他头上的白沙巾,回头用刀尖儿将其挑起,匆匆忙忙的将其揣在怀里,而后奔向目的地。
  
  “让我来试一试!”
  “我来给哥哥止血!”
  听到楚初晨坚定的话语,李郎中暂时停住了手上的治疗。
  事实上,李郎中本想一口回绝,在他主观的意识里,自己作为有着二十多年经验的老郎中,都没有办法治疗的伤口,眼前的少女也应该是毫无办法才是。
  然而,看到楚初晨恳切又坚定的眼神,作为在场郎中的他,也是不由得一阵犹豫。
  毕竟,他没有了什么治疗的办法,若是多一个选择,也总归是好的。
  经过少女的救治,床上的年青人能够活命最好,若是眼前的少女治疗无效,也只能怪楚初阳命不好。
  紧接着,李郎中把目光看向一旁悲痛万分的楚怀仁,通过楚怀仁刚才对楚初阳的称呼,李郎中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位在上一刻失声痛哭的中年男子的身份——眼前情况危急的年轻人的父亲。
  “晨儿!”看了女儿一眼之后,楚怀仁没有对楚初晨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
  父女之间,不需要过多的言语,楚初晨便意会到父亲的意思。
  不再迟疑,楚初晨走到哥哥楚初阳的面前,李郎中早在楚怀仁点头的瞬间,知情识趣的往后退了出去。
  在场,最关注楚初晨的除了楚怀仁和王铁铮,便属李郎中了,因为从医疗的角度而言,他实在是难以相信还有什么手段能够将楚初阳的生命挽救回来,将那如泉涌般的流血止住。
  
  楚初晨静静的站在原地,而后双手虚浮着抬起,在距离楚初阳三尺高的上空停留了小片刻,紧接着她的皓腕猛然一动。
  瞬间,她的十根手指之间,布满了针灸用的小针,和上次射中企图非礼冯小小的白衣公子的针,一般无二。
  凝神静气之后,楚初晨的秀手频频抖动,房间里的众人看到银光乍闪,一缕缕银色的光华,仿佛群星从高空坠落一般的闪耀。
  不一会儿,众人发觉楚初晨指缝中,原本密密麻麻的小细针,都消失不见了。
  自然,那些针,全部跑到了楚初阳的身上。
  
  在场,只有王铁铮和刘管事是武林高手,自然能够看出楚初晨这一手的门道。
  王铁铮交过楚初晨镖法,所以和刘管事相比,他吃惊的程度还算是小的。
  刘管事在看到楚初晨连续下针之时,心中便暗道,单凭这女娃子的这一手,罗洋若是能够和她凑成一对,也算是莫大的福气。
  针,难!
  “晨儿?!”楚怀仁再次满怀关切的出声道。
  事实上,楚初晨这一手,他多少是知道的,甚至也曾经见过他的妻子施展——萧家的家传武学,无影针。
  记得,她的妻子萧雅当年便曾经对他说过,萧家家传的无影针,一共有五式,第一式“劲”,第二式“疾”,第三式“柔”,第四式“游”,第五式“无影”,以及独门相配的内劲。
  当日,楚初晨射中白衣公子的手法,便是无影针第一式“劲”,也就是将针当做远程的攻击手段。
  如今,楚初晨施展的便是无影针的第二式“疾”,在近距离内,短时间的将钢针射出。
  与第一式“劲”相比,第二式“疾”失去了距离的缓冲加速。
  即是说,同样的力度,与前一式相比,针的劲道自然大大减小,想要射中目标,则需要更为高深的内劲,以及更为娴熟的手法来支撑。
  
  至于第三式“柔”,则是在不知不觉间,击中人的周身穴位,却能让其无法察觉,直至其对身体失去控制。
  第四式“游”和第五式“无影”,楚初晨的娘萧雅也不清楚各中详情,只听箫老太曾称道神乎其技。
  可是,萧雅当年为了和楚怀仁在一起,便放弃了萧家大小姐的身份,自然没有将这五式无影针学全,也只学了前两式。
  至于后三式中的“柔”,萧家当年也只有家主箫老太一人学成,第四式“游”以及第五式“无影”,则因为内劲不足的原因,萧家愣是没有人学会,箫老太空有武功秘籍贴身随带,却是鸡肋一般的存在。
  
  虽然楚怀仁知道,萧雅在病故之前,将这两式无影针传给了女儿楚初晨,可是他也不清楚楚初晨到底将无影针的前两式学到了什么程度。
  因为,自妻子萧雅亡故之后,他一直忙于打点药铺,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和精力来关注女儿的成长,更重要的是,一双儿女都很让他省心。
  想到这,他不仅因自己对儿女关心过少,而生出诸多的愧疚之情。
  
  事实上,关于无影针,楚初晨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具体详情,在她自己看来,与其说无影针是一门功夫或者技艺,更不如说是一份想念。
  是的,每当想起娘,她都会一个人,在无人的角落,默默的练习着。
  
  听到父亲的问话,楚初晨并没有马上回答什么,因为她感到一阵虚弱传来,体力和内劲的消耗,让她的脸色也变得发白,虚汗油然而生。
  外人不知道她刚刚在做什么,也不清楚她还要做什么,但她自己清楚,将九十九支细针全部扎到楚初阳的身体,只是第一步,剩下的才是难点所在,这也是她之前一直没有言语的缘由。
  先前,楚初晨估摸着若是自己出手,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几乎没有,可如今看到哥哥楚初晨情况危矣,却是不得不铤而走险了。
  缓了缓口气后,楚初晨看向一旁翘首以盼的父亲,弱弱的说道:
  “爹,女儿刚刚用针,将哥哥周身大的血脉封住,同时以针扎刺入之力激活了血液。”
  似乎为了验证楚初晨口中的言语,楚初阳伤口原本飚射的血箭,骤然停止了。
  看到这种情形,最为高兴的非楚怀仁莫属,然而女儿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冷静了下来。
  
  “虽然我将哥哥全身的血脉封住、激活,也止住了伤口的血流,但这只是权宜之计!若是不在一刻钟之内将针拔出,则将会导致激活的血液再次凝固,到时哥哥恐怕……”
  “那你怎么还不快一些动手?!”
  说这话的,不是楚怀仁、王铁铮、刘管事,更不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楚初阳,而是疯癫了一般的李郎中。
  之前,他本不觉得这少女有什么方法能够将楚初阳的伤口血流止住,如今看到楚初晨神乎其技的表现,自然是心中如同千万只蚂蚁游走般的技痒难耐,自然想要将楚初晨接下来的手段一睹为快。
  
  说完这句话,李郎中马上意识到了自己言语中的不妥之处,床上躺着的是这少女的哥哥,眼前的少女若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早早就继续动手医治了。
  果不其然,楚初晨接下来的话,解答了他的问题。
  
  
  
  第19章脱险
  
  站在门外的罗洋估摸着楚初阳疗伤的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至少情况应该是能够稳定了的。
  于是,从衣袖里掏出扇子,也正是这把扇子,在白天打断了刘管事以气场威压楚初晨。
  罗洋白天没有当面见楚初晨,就是为了给楚初晨留下一个悬念,让楚初晨受了他的恩惠,而他则像发扬风格一般的做好事儿不留名。
  可是,他相信楚初晨早晚会清楚,或者她现在已经清楚了,在这大罗帮总部内,只有他罗洋一人,会时而把玩扇子,且又敢打断刘管事的事儿。
  即使如此,罗洋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叩门,也担心里面还有什么状况正在发生着,所以便轻轻的敲了一下客房的门,但只有王铁铮和刘管事这两个武功高强之人,听到了这微弱的敲门声,并对随之做出了反应。
  此时,虽然房间里的一切都短暂的回复到平静,但楚初阳的生死依旧未卜,听到有人敲门,担心徒弟安危的王铁铮自然十分的不满。
  而刘管事也是皱了皱眉,但终究是在自己帮派里,敲门的也肯定是自家人有事儿,所以便悄无声息的将客房的门打开了一条细缝儿。
  定睛一看,原来是少帮主罗洋。
  
  仿佛没有看到罗洋走了进来,楚初晨接着说到:“现在,哥哥身上布满了九十九支针,难点在于要在三个呼吸之间,将针全部一次性拔出!”
  “这是为何?!”又是李郎中,说出了众人心中的疑问。
  礼貌的看了看李郎中,楚初晨缓缓的说道:“针扎刺入之后,凝固的血液经过刺激,变得更为通畅,再将针拔出,血液将即刻恢复到正常,可若是无法在三个呼吸之间一次性将针全部拔出,已经拔掉针的血脉血液沸涌,而没有拔掉针的部分则血液依旧相对变得愈发凝固……”
  “哧!”李郎中倒吸一口冷气,其他众人也是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没有把针拔掉的部分,会怎样?”
  “轻则局部血管破裂,重则周身血脉分段逆转,正逆血流相互碰撞,全身血肉碎裂而亡!”
  听完楚初晨的话,屋子里陷入一阵死气沉沉的寂静,叶落可知。
  众人也明白了,为何眼前的少女之前没有将这针法拿出来给她的哥哥疗伤,因为实在是凶险万分,下下之策。
  
  此时,身为父亲的楚怀仁非常清楚,女儿身上的担子很重,于是便挺身而出,对着楚初晨,没有说过多的言语,因为那都会让楚初晨感到压力,只是简单的说了句:“晨儿,放手去做吧!”
  “是的,爹!”听到楚怀仁的话,楚初晨的眼眸再次被眼泪侵占。
  因为,她要做的,是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做不到的。
  事实上,能够将九十九支钢针一气呵成的刺入到楚初阳的身体内,对她而言都有着极大的运气成分。
  而现在,她要做的是,比下针难上数倍的拔针!
  如此,怎能不让眼前的少女感到沉重?!
  可是,她没有退路,只能勇往直前!
  
  于是乎,楚初晨擦了擦眼角的泪,凝神静气的几次呼吸吐纳,让思绪恢复到一种空灵洁净的状态。
  再一次抬起双手,在距离楚初阳身上的钢针尾端一寸高的上方顿住,紧接着微闭双眼。
  只见她十指连动,一根根钢针飞舞到空中,似乎不甘就这样被抛弃,那些针又化作一缕缕落樱争相斗艳,又好似女子的发丝柔美散逸,飘飘然落到地上。
  就在这美景中,数到血红夹杂而至,血珠儿仿佛细雨一般的挥洒而下,同时两股晶莹剔透的清泉,也自梦渺的心灵之窗流露而出。
  针,开拔了。
  可是,在三个呼吸之内,楚初晨没有将全部的针一次性拔出。
  楚初阳的身上,又添了新伤。
  紧闭双眼的楚初晨,一双柔胰被犹如小精灵般的血珠儿亲昵,她哭了。
  然而,幸运的是,她坚持一次性拔出了九十九支钢针。
  她,成功了。
  除了几道小的伤口渗出了鲜血,楚初阳的身上没有再添新伤。
  更重要的是,钢针拔下之后,他左侧胸前的旧伤口,没有再次飚射血箭。
  
  此刻,她向边上瘫去。
  她,太累了。
  
  一双有力的臂膀,恰到好处的切入,变成了她的靠背,罗洋。
  迷醉的双眼看了看眼前的女子,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貌,似乎也不能与眼前这位看似寻常,但实则好似仙子入凡的女子相比。
  
  低喃中,罗洋暗自吟道:
  芊芊素手青罗衫,
  初晨佳人香湿肩,
  洋心红豆悠然生,
  缕缕情丝缠指间。
  然而,罗洋没有被这短暂的温纯冲昏了头脑,马上对着楚怀仁亲切的说道:“伯父!令千金晕倒了,不如在下安排人送楚小姐休息!”
  说完这话,不等楚怀仁回答,罗洋立马出声道:“来人呐!”
  紧接着,两个大罗帮的丫鬟迈着小碎步进入,在罗洋的指示下,扶着昏迷不醒的楚初晨去休息。
  而罗洋,则是吩咐李郎中继续给楚初阳包扎伤口。
  事实上,楚怀仁本想亲自上前给儿子检查伤势,包扎伤口,可哪知被罗洋抢了先。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眼前的公子是什么身份,再则毕竟是外来之人,在这大罗帮内,客随主便也好,更重要的是,他也能够看得出,儿子致命的伤口血流止住了,如此就好。
  刘管事眼看时机成熟,便主动上前向楚怀仁介绍到:“楚老板,这位是我大罗帮的少帮主,罗洋,前段时间刚从赤阳城回来!”
  “楚伯伯好,侄儿有礼了!”罗洋也不含糊,又是一声楚伯伯,紧接着双手抱拳行礼。
  “罗公子客气了!有劳!有劳!”楚怀仁也是谦虚的还礼说道,毕竟眼前的年轻人,身份非同一般。
  “伯父,您太客气了,我和楚兄一见如故,对您也是敬爱有佳!”
  罗洋没话找话的说道,他知道此时不能提人家的闺女楚初晨,这太过敏感。
  所以,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往楚初阳身上套交情。
  实际上,他和楚初阳也没有正式见过,他也只不过是派过轿子送楚初阳回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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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把初见,当成和对方交往的判别标准,那么则可能会成为最可怕的恐惧和噩梦的开始。
  第20章回家
  
  虽然,楚初晨还未曾和罗洋见面,但在晕倒之时,她也能够隐约察觉到自己似乎依靠在了一个陌生男子的肩头。
  没过多时,因为体力和内劲消耗过渡而昏倒的楚初晨便醒了过来。
  起身打量一下房间内的景观,发觉和给楚初阳疗伤的那间客房相差无几。
  拖着沉重的身躯,迈着虚浮的步伐,楚初晨打开了房门,门口的丫鬟看到她走出来,赶忙上前搀扶,而后礼貌的问道:“楚小姐,您要做什么?”
  “嗯”略微沉吟一声,楚初晨没有回话儿,而是谦和的对着那丫鬟说道:“叫我楚姑娘就好!”
  而后,她急切的问道:“我想知道,我哥哥的伤势怎么样了?”
  “听李郎中说,楚公子的伤势稳定了,只是还昏迷不醒?!”丫鬟想了想说。
  “昏迷不醒?”楚初晨心道,自己的哥哥受了那么重的伤势,昏迷不醒倒也是正常现象,只是不知道从自己昏倒到现在过去多长时间了。
  “敢问,我昏倒多久了?”楚初晨没有因为对方之前的一句“楚小姐”而忘乎所以,她知道并享受自己身为普通人家的女儿这一身份,再则她本身也是一个平易近人朴实无华之人。
  “嗯,小婢没有记错的话,大约半个时辰左右!”
  “对了,少帮主吩咐过,您醒来后,让厨房把炖好的参汤给您端来,补补身子。”
  “少帮主?”听到丫鬟的话语,楚初晨一阵诧异,心道莫非是他?
  但是,她也不好多问什么,心里想着过后终会明了。
  “哦,好的,谢谢,我先去探望哥哥,一会儿便回来”说完这句话,楚初晨便往隔壁房走去。
  房间里,楚怀仁坐在楚初阳的身边,时而把把楚初阳的脉象,时而观望下儿子脸上的气色。
  楚初晨止住了楚初阳伤口的血流,让在场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王铁铮不是郎中,此时也帮不上什么,但又担心徒弟的伤势不稳定,于是便索性在一旁打起了瞌睡。
  “爹!”
  听到女儿的称呼,楚怀仁老大的安慰,毕竟儿子能够挽回一条性命,女儿功不可没,他也是与有荣焉!
  “晨儿,好些了没有?”
  “初晨来了!”王铁铮睁开双眼,也是关切的问道。
  “回爹、回师傅的话,好多了”
  “嗯,那就好,初阳的伤势稳定了,只是还昏迷不醒”楚怀仁叹了一口气说。
  “怀仁,已经通知镖局了,估摸着再过会儿人手就到了”王铁铮一看楚老板情绪低落,赶忙岔开话题。
  “爹?师傅?”
  “我和你师傅商议了一下,大罗帮终究不如家里,再则初阳的事情也还是一笔糊涂账”
  “怎么?”楚初晨不解的问道。
  “哼!”王铁铮冷哼一声过后说道“你离开后,俺想要查看射中初阳的弩箭,却被那姓刘的仗着身法抢先了一步,他看过后,立马说是要拿给罗霸天查看,直接就尿遁了。若不是顾及到咱一行四人在这大罗帮,初阳又有伤在身,俺非和他再较量一番!”
  事实上,起初刘管事在看到射中楚初阳的弩箭上面刻着大罗两字,内心便是倒吸一口冷气,两个字蒙上心头——嫁祸!
  如此状况,他怎能让王铁铮再看到这弩箭!
  所以,便厚着脸皮拿着弩箭溜了。
  
  “啪啪啪”王铁铮的话音儿刚落,客房又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
  楚初晨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在一个大罗帮帮众引导下的七八个身着褐色服饰的威远镖局镖师。
  镖师中,一人首先开口向楚初晨问道:“楚姑娘,王镖头可在?”
  “这位大哥,师傅在!”
  紧接着,及人鱼贯进入房间,向着王铁铮和楚怀仁躬身行礼。
  
  罗洋手拿扇子,又整了整衣衫,满心欢喜的朝着楚初晨的房间走去,心中暗道,丫鬟传话说楚姑娘醒了,也不知她是否喝下了参汤。
  可是,当他走到楚初晨所在的房间时,才被告知,楚初晨一行众人,抬着昏迷中的楚初阳先行一步离去了。。。。。。
  两天的时间过去了,楚初阳身上的大小伤口都结了痂,可却还是昏迷不醒。
  因为他此时的身子实在是太过虚弱,再加上余毒的残留,所以才会导致这种状况。
  所以,楚怀仁却也不是多么担心楚初阳的状况,这不仅是对于自己的医术有信心,也是因为儿子楚初阳的身体有个好底子。
  依照他的经验看来,再过个三五天,楚初阳的身体机能恢复个七七八八,自然是能够醒过来的。
  
  这两天,罗洋虽然也想亲身前往探望,但奈何却被罗霸天安排熟悉各个分舵的状况,始终没有倒出时间。
  至于缉拿凶手和搜寻三名轿夫的事情,大罗帮自然也是没有松懈,奈何就是无法找到蛛丝马迹。
  除了刻有大罗两字的弩箭,豹子怀里的白沙巾就成了唯一的线索。
  
  那晚,豹子回到大罗帮向刘管事汇报搜寻的情况,刘管事听到几路人马都毫无所获,自然也是觉得事情蹊跷非常
  不经意间,他看到豹子怀里露出的白沙巾的一角儿,而后便奇怪的打量了豹子一眼。
  豹子低头一看,便知道是白沙巾引起了刘管事的注意,于是便将它扯出,并且说明了来由。
  听完后,刘管事当时也没有太过在意。
  可是,当其中一路搜寻的人马回归上报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后,他再次把豹子找去,并拿走了那条白沙巾。
  原来,那路人马在回来的路上,发现一棵树的上半截都枯萎了。
  紧接着,刘管事联想到豹子说过手中的白沙巾起初也是在一棵树上、后飘到他的头上,再想想楚初阳身上中的毒,便将几方面串联了起来。
  于是,再次差人到那棵树的附近进行详尽的搜索,果然发现了楚初阳和斗笠人战斗的痕迹,只是经过人为详细的打扫和掩盖,再加上风吹尘土的遮蔽,很难有人看得出来而已。
  
  楚初阳伤患在床,楚怀仁负责治疗和护理,采药的任务则自然落在了楚初晨肩上。
  一大早,天微微亮,楚初晨背着竹篓,拿着药锄向大王山走去。
  走到天风城城门附近,便见稍远处有一位身着黑色武士服的年轻人策马飞驰而来,似怕马儿扰了周围的人,在距离城门有一段距离之处,便早早的下了马,而后随意的打量了一番周边,径直奔着楚初晨走了过去。
  随着那年轻武者愈发的靠近,楚初晨才看清来人,棱角分明的脸庞,炯炯有神的目光,飘逸的长发随意扎成一束,身背金色滚龙双枪,黑色暗金边的武士服,牵着一匹全身黝黑的高头大马。
  “姑娘,在下龙战!”
  第21章路遇堵截
  “姑娘,在下龙战!”说完这话,年轻武者对着楚初晨双手抱拳问候。
  “请问,公子有什么事情需要初晨效劳?!”眼见龙战在城门附近便早早下马,以避免扰了他人,初晨心知其是个有礼貌和爱心的人,于是便对其报出了自己名字。
  
  听完楚初晨的回话,龙战接着说道:“原来是初晨姑娘,龙某想向姑娘打听,城主府怎么走?”
  “进此门直走,无需辗转,很快就到了!”初晨回身指着身后的城门说道。
  “多谢姑娘!龙某告辞,再会!”
  “龙公子客气了,公子保重!”
  龙战对着楚初晨笑了笑,而后便牵着黑色的高头大马打算向城内走去,但他的内心却在暗自叨咕着,怎么会稀里糊涂对着眼前初次蒙面的女子说出“再会”两字。
  想了半天,估摸着可能是自己长途的马上奔袭,着实有些劳累了,所以才会口无遮拦。
  想到这里,龙战便又是一阵摇头苦笑。
  
  龙战刚刚往前走了三两步,就在他和楚初晨擦肩而过的瞬间,却是不知为何,平时令行禁止极其规矩的黑骏马,突然间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龙战加大力度牵扯缰绳也是不动分毫。
  正在龙战纳闷儿的时候,黑骏马扭头看向一旁的楚初晨,而后便献宝似的对着楚初晨发出一声轻鸣,露出两排大牙貌似对着楚初晨微笑,紧接着又似在她的肩上嗅了一嗅。
  而后,才顺着缰绳堪堪的往前走了一步。
  
  “咯咯咯”
  因这黑骏马的表情和表现,楚初晨被逗笑了,却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姿态来扭捏做作,只是抬起右手的衣袖,轻轻的遮蔽了含笑的贝齿。
  听到楚初晨的笑声,龙战先是内心一颤,紧接着又回身走到楚初晨的身边,尴尬的说道:“惊扰了姑娘,请姑娘见谅!”
  “没关系!这几日家里用药,可能是你这马儿着实喜欢其中几味药材的味道!”楚初晨随意的说道。
  听到初晨家里用药,龙战本想打探一下,但后来觉得和楚初晨初次幸会,也算是萍水相逢,言语过多也是不好。
  “好,姑娘保重!”不知为何,龙战很想和眼前的少女再多聊几句,但却知道凡事都要有分寸。
  如此,也好!
  “公子保重!”
  看着龙战洒脱离去的身影,挺拔又充满阳刚,楚初晨的内心第一次泛起一种莫名的失落。
  是的,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这几天楚家济善堂停止了营业,楚初阳的用药,家里药铺大都有,缺少的几味药材,初晨这两天上山采药已经余备了不少。
  来到大王峰的脚下,楚初晨不禁一阵迟疑,因为她打算今天登山这座王者之峰,寻找一味名叫冰凌草的药材。
  事实上,关于哥哥楚初阳的状况,她已经从父亲楚怀仁的口中得知了详情。
  可是,让她看着哥哥整日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不吃不喝的日渐消瘦,而后仅仅凭靠着楚初阳自身的身体机能,再恢复个三五日之后,才有可能醒过来的这一估算,实在是让她感到万分的焦急和心痛,所以她决定要为哥哥做些什么。
  冰凌草,最大的功效就是凝神醒神,昏迷不醒、神志不清的人服下之后,立刻能够清醒过来。
  并且,将其放在额头之上,练功能够大大的避免走火入魔的几率。
  此种草药是天风城的特产,而天风城也唯独大王峰上才有,想要寻得这种草药,只能靠机缘,有时它长在大王峰的峰顶,有时它长在大王峰的山脚,但绝大多的时候它生长在大王峰的山腰。
  看了看耸立云端的大王峰,初晨开始了漫长的攀爬,只是在内心祈祷着老天能够眷顾让她早些时间发现冰凌草。
  事实上,她并没有打算登上大王峰的峰顶,一则难度实在是太大了,以她的脚力,没有三四日恐怕是无法完成一个来回,二来也是担心家里人担心挂念,毕竟她从未采药而整夜不归,这样的事情楚初阳倒是做过几次。
  起初,还隐隐约约能够看得到蜿蜒曲折的山道,走了三个时辰之后,便只剩下灌木草丛以及裸露在外的山石。
  一路上,若是看到其它的药材,初晨也会稍作停留将其采摘放入药篓,看了看日头已经渐渐西下,她正打算返回城里。然而,就在此时,她突然看见远处有二十几人有说有笑的向她所在的方向走来,远远望去,发觉那些人手拿着的是五花八门的兵器,而不是采药用的药篓药锄。再仔细一看那群人的穿着,极像传说中游弋在天风城和望月城附近的张胡子马贼帮。
  见状,楚初晨几个闪身便躲在了一块巨大的岩石之下。
  
  生了火,拿出吃食,又搬了一些平整的石头,这二十多人便聚坐在一起,留出几人警戒的看向四周。
  看其架势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去,初晨便小心翼翼的继续向着大王峰的山腰上端行进,她打算从那里绕路而下,避开这些杀人越货的马贼,再回到天风城之内。然而,事实则是残酷的,换了几次道路,都不得不半路折回,因为山腰往下所有进出大王峰的道路都被马贼帮封锁了。每个上下山的关口,都有马贼帮的人把手,多则四五十人,少则二十多人,且都派出了人手负责警戒。
  眼前的阵仗,楚初晨知道这虽然不是冲着她来的,却也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可奈何,她一个女子独自一人在这荒山野岭,总不能指望着一大群虎豹豺狼般的存在主动给她让路,好心让她平安无恙的回到家里。
  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继续向大王峰的峰顶行进,一来可以避开这群煞星,保障自身的安全,二来可以继续碰碰运气,试着寻找冰凌草。
  如果说,在大王峰的山脚和山腰还可以行走,那么若是想要登上大王峰的峰顶,则必须要躬身攀爬,且必须时刻注意风力以及山上的滚石,否则一不小心被风吹落,或者是被山上滚下的石块儿砸中,则很可能会滚落下大王峰,摔得粉身碎骨而亡。
  眼看着太阳即将落下,又看了看身后一眼望不到山顶的大王峰,楚初晨深吸一口气,迈开了扎实的步伐。
  ※※※※※※※※※※※※※※※※※※※※※※※※※※※※※※※※※※※※※※※※※※※※※
  人的一生,总有不得不攀爬一些高大的山峰之时,然而山峰的存在并不是为了让我们感到自身的渺小,而是作为一个努力过后被逾越的目标而存在的。
  
  
  
  第22章山路之上
  
  黑夜,是另一个颜色的世界,充满了神秘与幻想,可以令人温情和沉醉,却也可以令人无奈与艰辛。
  ※※※※※※※※※※※※※※※※※※※※※※※※※※※※※※※※※※※※※※※※※※※※
  此时的黑夜,对楚初晨而言,则是充满艰辛的。
  因为无法下山,她只能继续向着大王峰的山顶方向行进,越是往上,山石越是层峦叠嶂,除了陡峻的山石之外,夜里的风也在呼啸不停,凛冽的夜风时而盘旋,时而纵横交错,只感到阵阵如刀割般的刺痛从脸上和手上传来。然而,她没有因此而放弃,为了让自己少消耗一些体能,她唯有尽可能的佝偻身子,让自己的身体变得暖和一些。
  如此,楚初晨就这样缓慢而又坚定继续前行。
  
  “唧唧!”
  “咕吒!”
  ……
  头顶一阵莫名的叫声传来,听到声音之后,初晨赶忙抬起头来观望,只看到头顶上有几到黑影在山石上来回窜动,玩儿的不亦乐乎。
  在月光仁慈的余晖之下,初晨看清了那些黑影原来是几只猴子,心中暗道还好不是什么虎豹蟒蛇之类的存在,就在她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那几只猴子发现了她这个外来者,一只猴子向她所在的方位跳了一下,而后低下了头。楚初晨心中好奇,停住了步伐,只见那只猴子再次抬起头时,人立而起,上肢举过头顶不断地挥舞,只见它的右手里拿着一块碎石,猛然朝着楚初晨扔了过来。
  “啪”一声响起,那猴子仍的石块儿击在了楚初晨身边的岩石之上。
  见到这种状况,初晨也不知如何是好,她也没有听哥哥楚初阳提到过这种情况。
  事实上,楚初阳大都是在白天攀登山峰,从未遇见过猴子袭击,像现在这种入夜较深之时,他早早就躲起来休息去了。
  可是,楚初晨为了远离躲避山腰的马贼,不得不趁着黑夜赶路,如今处于关隘狭路之上,休息不得,退后又要走很长的路,先不说会不会遇到登峰的马贼,单是眼前的猴子是否追击,也是不得而知的。
  其它几只猴子的举动,证明了初晨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有了第一只猴子的攻击和示警,其它几只猴子也四处搜寻石块儿和枯枝当做武器,一股脑儿的朝着楚初晨丢了过去。
  
  虽然大都没有击中初晨,但情况却变得愈发危机,因为猴子仍的石块儿大都在楚初晨的上方,虽然没有直接对她造成什么伤害,但因为猴子扔的石块大都敲击在地面之上,导致许多滚石顺势奔向了下方的楚初晨。
  看着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石块儿滚下,楚初晨把腰弯的更低了,紧接着一手扣紧岩石,另一手随机抄起地上的小石子,以暗器的手法接二连三的反攻猴群。然而,由于风力的阻挡,在加上楚初晨的姿势及其不适,虽然她的手法高超能够击中猴群,可威力却是大打折扣。没办法,她只能一边反击,一边顶着石块继续向前。越往前,猴群的攻击越密集,威力也越大,初晨的脸上也被划出一道血痕。终于,她找到了一个可以安稳落脚的位置,截取空中猴群扔过来的石块,双手连连出击,只听上方一阵儿吱哇乱叫过后,便恢复了平静。
  来到猴群刚刚站立的位置,四处观望了一番之后,她便准备在此处歇息,紧接着便放下药篓,依靠在崖壁之下,双腿卷起,双手紧紧的抱住脚踝,没多久就睡着了。
  
  楚怀仁看着门口的方向,却始终不见女儿的身影归来,内心很是着急。傍晚时分,女儿没有回来,他尚且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可能到入了夜,还不见楚初晨归来,楚老板就开始坐不住了。在他的记忆力,女儿从未有过彻夜未归的情况,更何况是在她的哥哥楚初阳昏迷不醒这种关键的时刻。所以,他更加担心女儿是不是采药遇到了什么大麻烦。然而,女儿遇到的麻烦比楚怀仁想想的还要大,先是马贼,后又是登山遭遇猴群,可接下来又会是什么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初晨被一阵“唧唧!”的叫声惊醒,二话不说抄起身前地上提前备好的石子,正准备出击之时,发现情况有些不对,那猴群不是冲着她来的。悄悄的站起身,向着岩壁的另一端偷偷望去,只见十几只岩鹰正在追赶猴群,这时的猴群不是初晨之前见到的,这群猴子粗一打量有二三十只,也不知之前的几只猴子在不在里面。猴群四分五裂的逃逸,也有猴子从地上捡起石头和木棍反击,但效果微乎其微,一个闪躲不及,就被岩鹰用巨大的爪子按住,有的直接祭了岩鹰的五脏庙,有的则被抓到高空丢下后摔得脑筋迸裂。
  看到这种情形,楚初晨也是不知所措,就在这时,一只小小的猴子朝着它所在的方位一瘸一拐的跑了过来。
  小家伙动作极慢,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上方有一双锐利的爪牙正打算冲击它,眼泪儿顺着眼角流了出来,口中发出呜呜的悲鸣。
  然而,它却拼尽力气向前奔跑,没有放弃生的希望。
  
  楚初晨见状不再迟疑,也似乎忘记了之前猴群对自己的袭击,右手皓腕翻动,一枚石子当做暗器击中了小猴子身后的岩鹰,那岩鹰在空中一阵哆嗦,落下几根羽毛,悄然飞向了远方。那小家伙似乎知道眼前的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跑到初晨的脚边,搂着她的脚踝一阵亲昵。初晨抱起小家伙,看了看它的右脚,发现是有些轻微的骨折,于是便从衣襟撕下一个布条儿,又从地上捡起一小截树枝,熟练的给小家伙包扎起来。
  等给小家伙包扎完毕,楚初晨抱着它朝着岩壁之外探望,发现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猴群和岩鹰都不在了,只有月亮在空中对着大地在无聊的张望。
  
  
  
  第23章诸葛萱儿
  
  楚初晨温柔的抚了抚怀中小猴子的小脑袋,小家伙顽皮的对着她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紧接着便将一双耳朵竖起,不知为何,一副着急的样子,紧接着就在楚初晨的怀里弱弱的挣扎起来。
  正当初晨奇怪小家伙为何如此反应之时,远处传来阵阵啼声,没多久那声音便到了近前。
  看着怀里小家伙着急的样子,楚初晨也赶忙朝着那啼声望去,只见一群猴子由远处而至,粗一估算有三四十只,其中有几只猴子的个头极其高大,要比一般的猴子高出半个身子,样貌也极其的凶悍。而且,这群猴子要比之前看到的那群猴子更加的壮实,每只身上都带着被抓过的伤痕,有的还在兴奋的手舞足蹈,像是刚刚凯旋而归的战士。
  事实上,楚初晨真的猜对了,这群猴子和她之前看到的那群猴子来自一个族群,当岩鹰来袭击的时候,全体的猴子都去应战,但战斗很快就分成了两个梯队,强壮有力的猴子在大王峰更高的位置坚持和岩鹰对战,而老幼病残则不得不四处逃亡,于是便有了楚初晨和小猴子结缘的这一幕。
  
  “唧唧!”一声过后,楚初晨怀中小家伙的叫声引起了这群猴子的注意,眼见小猴子在一个外来者的手中,猴子们集体对着楚初晨狂暴的叫着,有的还挥舞着手中的石块和木棍之类的东西,貌似在威胁楚初晨“你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放下手中的人质!”
  虽然,听不懂猴群嚷嚷着的到底是什么,但眼前的情况,楚初晨知道放下手中的小家伙是对的。
  于是,她将小家伙轻轻的放在了地上,顺便亲昵的抚摸了它的小脑袋,小家伙享受的眯上了双眼。
  “咕吒”一声传来,之间猴群当中,有一只最为高大,是这群猴子的王者,它的全身呈棕色。只见这只猴子对着小家伙温柔的鸣了一声,听到这声叫唤,小家伙发出委屈的啼叫,紧接着就急匆匆的跑到那只最为高大的猴子身旁,那只猴子弯下腰,用鼻子拱了拱小家伙的脸颊,又看了看绑在小家伙右脚上的布条,紧接着便对着楚初晨紧了紧鼻子,而后弯下腰,单手抄起岩石上的小家伙放在自己的肩上,发出一声嚎叫,领着猴群向着大王峰之上离去了。
  坐猴王身上的小家伙,回过身转过头,眼睛始终看着渐行渐远的楚初晨,初晨见状也是大有感触,动物也知人情冷光,也有知恩图报,于是便和小家伙挥手道别。
  
  折腾了一夜,却也没有遇见冰凌草,也不知道山下的马贼是否还在,担心家中的父亲和哥哥惦记,初晨决定先行往山下走,看看情况再定夺,若是马贼离去,便立即赶回家中。
  然而,往前没走几步,她便听到一阵粗重的呼吸由下方传来,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管家装扮的中年人正往她所在的上方攀爬,待那人影爬上陡坡,初晨看到其赤裸着肩膀,腹部用衣物草草的包扎过,貌似担心里面的物件儿流露出去,鲜血在不停的洒落。
  “韩叔叔,您怎么样了?!”一道稚嫩的声音从中年人的背后传来,初晨定睛一看,原来在中年人的背上,还背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还有两条活泼的马尾辫,以及满脸的鲜血。
  “萱儿,不怕,叔叔没事儿!”微笑着回头对着小女孩儿说完这句话,韩姓的中年男子就一头栽倒了,似乎怕背上的小女孩受到过大的冲击,他下意识的抬起缺少了母子和食指的右手,护住了小女孩的脸。
  楚初晨见状,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扶住了中年人的身体,先行将其背上痛苦的小女孩放了下来。而后,便将韩姓中年男子的身子翻转,刚一解开他紧紧的系在身上的衣服,便倒吸一口冷气。
  伤势,太重了,也不知中了多少下,此时就算是在济善堂,恐怕她的父亲楚郎中也是无可奈何。
  可是,虽然受了这样的伤,眼前的中年男子还是背着一个孩子,攀爬大王峰,实在是不得不让她感到敬佩。
  稍作惋惜过后,楚初晨拿出一枚小钢针,对着中年人的天池、风门等几处穴位扎了下去,没过多久,他便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萱儿?!”
  “萱儿?!”
  刚一睁开眼睛,韩姓中年男子便立马疾呼小女孩的名字。
  “韩叔叔,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小女孩看到她的韩叔叔醒过来了,赶忙回话说。
  “哦,不哭,不哭,叔叔没事儿,没事儿……”说完这话,韩姓男子的脸色变得愈发红润,楚初晨知道,这是回光反照,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嗯!萱儿不哭!”小女孩儿天真的相信了中年男子的话,而后乖巧的说道,紧接着便试图止住眼泪。
  似乎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韩姓中年男子看向一旁的楚初晨说道:“多谢姑娘!”
  “不用”楚初晨没有过多的言语,因为她想把更多的时间留给韩姓男子,于是便主动问道:“可有什么要交待的……”。
  “不瞒姑娘,我是这孩子父亲的结拜兄弟,她家是望月城诸葛家,这次本想去赤阳城走亲,奈何在天风城附近遇见了马贼,全家被杀,抢了财务不说,还偏偏要斩尽杀绝,我带着这孩子冲了出来……我这包袱里还有些细软,就当我拜托姑娘,照顾好萱儿……若你们能够逃出升天……希望……希望姑娘能够把她……把她送到望月城……”
  楚初晨心道,非要把诸葛萱儿这样大的孩子斩尽杀绝,再联想到马贼封山堵路的举动,绝不是一般的抢劫。
  然而,她也没有过多的打探,毕竟她也不敢奢求眼前奄奄一息的中年男子能够信任自己。
  
  此时,韩姓中年男子也在心里合计着,按照他的分析,眼前的女子能够在这环境恶劣的大王峰之上,也绝非凡人。
  然而,有些事情却由不得他,又用最后一点力气草草的说了句:“请姑娘……设法保全萱儿的性命,诸葛家族也必有重谢……”之后,他便永远的停止了呼吸。
  只是,他的双眼依旧充满慈爱的凝视着诸葛萱儿,又仿佛是在充满无尽遗憾和忧虑的诉说。
  “孩子,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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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嘛,无论多么的溺爱Ta,无论想与不想,也不论愿与不愿,只要过了十八九年的时间,就会渐渐的远离父母至亲。
  但是,这近20年的记忆将会支撑Ta的一生。
  献给,那难以磨灭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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