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大役当前，药品用量大，有所短缺有什么奇怪？我们大量收购药材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自从本……人”唐不漏刚要说本道爷，觉得场合不太对，换成了本人。“本人到江汉卫生院开始，你们给提供过几套防护服？几个口罩？几瓶药？你们谁能说一下？你们不提供医疗物资，还不让我们自己采购？这些事儿谁管管？本来我不想抖搂这些破事儿，既然说到这儿了，请市领导给我们个说法吧！”唐不漏一通抢白说完，直接把问题抛给了阚副市长。这下没人吱声了，李大器那边几个人低下头去。
　　“您是哪位？”阚副市长看着唐不漏眼生。
　　唐不漏说：“我是乔市长的特别医疗顾问，你们不信可以去求证。”一屋子人正纳闷没听说市长有特别医疗顾问。
　　唐不漏没住嘴，接着说：“刚才各医院都汇报了治疗情况，不太理想啊！我们江汉卫生院，一共十位病人，九人病症稳定较轻，一位危重。现在危重患者已经能够下地行走，生活基本可以自理了，有七位病人痊愈出院。按我们的治疗经验，三天后另外三名患者也能全部出院。而且医护人员无一例感染。不信的话，随你们去复诊好了。”
　　“这儿没咱们的位置，咱们走吧。”唐不漏说完带头站起身走了，张常明和唐院长也跟着走了，把个阚副市长和一屋子官员晾在那儿。
　　三个人出去后时间不长，门外急匆匆进来个人，在阚副市长耳边说：“刚问过许秘书，乔市长是有两位特别医疗顾问，因为身份特别不便公开，所以没有发通知，但是有几个人知道。”说完悄悄往李大器那边指了一下。
　　阚副市长脸上有几分愠怒，加重语气说：“乔市长确实有两位特别医疗顾问，因为身份比较特别没有公开宣布。但是，如果有人明知内情，还故意设置障碍，阻挠抗疫，就不能原谅。仇局长，你辛苦一下，连夜调查江汉卫生院的事儿，明天早上上班前我要看到完整的报告。”
　　唐不漏、张常明和唐院长三人回到卫生院后，唐不漏和张常明倒头呼呼大睡，唐院长紧张忙碌的一夜未睡。先是一个一个接不完的电话，后是几波调查人员轮番询问情况，唐院长也说不清唐不漏和张常明的详细治疗方法。
　　早上八点，一份厚厚的报告交到阚副市长手上。报告详细记录了唐不漏和张常明到江汉卫生院后的情况，对每个病人的救治经过做了记录，每张药方都有分析，但对救治7号危重病人的经过写了“不明”，对苍术艾叶烟熏消毒，写了“待验证”，居然还有几张除秽符的照片。
　　阚副市长看过报告后，通知仇局长带上一份报告一起去见乔市长。
　　上午十点，仇局长和许秘书来到江汉卫生院，请唐不漏和张常明去市政府介绍经验。唐不漏答应的痛快，和张常明一起跟着去了市政府。
　　进入会议室，乔市长、阚副市长和几个老头儿已经等在哪里。乔市长、阚副市长见过唐不漏和张常明，打过招呼后，仇局长介绍几个老头，原来都是中都市的中医名家。
　　等唐不漏和张常明坐好，仇局长郑重说：“经过核实，李大器确实有刁难两位的行为，其他人也反映了他嫉贤妒能的一贯作风，在现在疫情紧急的情况下，不合作抗疫，还搞派系，立山头，置人民生命于不顾，这种行为太卑鄙！现在已经停止了他的工作，等候进一步调查处理。”
　　仇局长说完李大器的事，转向唐不漏和张常明，脸上挤出一丝笑模样：“先前不知两位是市长的特别医疗顾问，怠慢的地方请原谅。对江汉卫生院突出的治疗效果，还是请详细介绍一下经验，我们要大力推广，让更多的人得到救治。”
　　“是呀，没想到唐道长一到，江汉卫生院的病人就全部治愈了。现在，还有几千个重病号等着医治，唐道长的经验要大力推广，希望您不要藏私呀！”乔市长说。
　　张常明心想，现在知道我们会治病救人了，早先干什么去了。
　　唐不漏见市长都说了软话，也不好再端着架子，搓着手说：“道医中医一脉相承，在座的都是中医大家，都有自己的独特见解，也不能厚此薄彼，只要能治病救人就是好方子。”一句话说的几位在座的中医名家频频点头。
　　唐不漏又说：“之前我也看过现在通用的方子，以养肺排毒为主，我们的药以升阳为主。对身体好，症状轻的病人，现在养肺排毒自然没错，对危重病人，要回阳救逆就力量不足了，还是得用我们的药。”看几个官员有点晕，唐不漏直接说：“这样吧，也别给我们俩安排医院了，我们专治危重症怎么样？哪里有危重病人我俩就去哪里。”
　　唐不漏说完，几个中医名家松了口气，有人主动要啃硬骨头还不好吗？自己落得清闲。
　　阚副市长一点头：“好呀，现在最头痛的就是危重症，到现在也没个成熟的治疗方案。您二位要把危重症的事解决了，这场战役就算胜利了，啊，乔市长您看？”阚副市长快说完时才觉出还没请示乔市长呢，赶紧补上。
　　乔市长说：“好，就这么办。阚副市长全力配合，唐道长有什么需求，必须满足。”
　　“也没什么要求，不必劳架阚副市长，就是派人协调一下就行。我们还得回去拿些药品。”唐不漏说。
　　张常明知道这不是唐不漏在和阚副市长客气，虽然唐不漏能说会道，打心眼里他就瞧不起这些官僚，不愿和他们打交道。
　　回到江汉卫生院，唐不漏拿出两个盒子，一个里面装着黄豆大小的药丸，另一里面装着拇指肚大小的药丸。唐不漏把两种丸药搅和在一起，再分成两盒，交给张常明一盒。
　　唐不漏看着张常明说：“咱们这回出山是治病救人来了，没功夫听那些草包官僚嚼舌头。你一盒，我一盒，咱俩分开同时救人，这样速度快，多救一个是一个。”
　　张常明急忙摇手：“我哪会看病，这药也不会用呀，不行不行。”
　　唐不漏说：“这些都简单，现在教你。记住了，这大粒的叫火神丸，小粒的叫雷神丹。我们修道练功，出现走火入魔也难免，这两种药就是用来纠偏救急用的，并不是针对疫病炼制的。但用来紧急救命，还挺管用，所以我才接下危重症这活儿，轻点的就交给别人吧！”
　　“那这药怎么用呀？”张常明挠挠头。
　　唐不漏拿起颗火神丸说：“这火神丸在脉象……哦，你还不会切脉。那……原则是轻点的危重症用火神丸，重点的危重症用雷神丹。”
　　“轻重怎么分呀？”张常明还是不明白。
　　“要是浑身插管，心跳呼吸都靠机器维持，闭眼张嘴昏迷不醒的就算重，就用雷神丹。要是睁眼闭嘴，有自主心跳呼吸的，就算轻的，就用火神丸。记住，都用半颗，火神丸用温黄酒化开，雷神丹先碾碎再用黄酒送服。服药后能缓过来，过两三个小时再服半粒，人就算救活了，病人就交给别人，咱不管了。要是先服半粒药后还缓不过来，就没治了，剩下那半粒也别喂了，省着救别人。”唐不漏不厌其烦，反复讲解两种药的用法。
　　“闭眼张嘴……睁眼闭嘴……有点绕……”张常明念叨起唐不漏教的秘诀。
　　临走时唐不漏叮嘱唐院长算好药价，有人来买药时不能亏，可以少加点价但不要赚太多，毕竟人家也是用来救命的，不能因为钱耽误人命。
　　唐不漏和张常明分开救治危重症，大半天的时间，救治了二十七人。晚上疫情分析会时，受到乔市长表扬。有人提出可否把雷神丹和火神丸的药方公开，大批量生产救治病人。
　　唐不漏叹口气说：“药方不是不可以公开，但是药材炮制不易，怕短时间内造不出来呀！”看有人不信，唐不漏解释说：“中药材炮制是门大学问啊，这方面在座的肯定有比我更精通的。举个例子，有一味熟地黄的炮制，我们用的是蒸法，严格按古法通过九蒸九晒，再根据具体要用的药方辅以其它药物制成，现在市面上的熟地黄能做到三蒸三晒的有几家？大家比我明白。就算是现在炮制时间也来不及呀！还有几味药是我们自己种的，我们种药材是只撒种子，不浇水不施肥，收成全靠天，完全模拟的自然野生状态，什么年景的药治什么年景的病。上哪儿找那么多野生药材去？所以，不是我藏私不说，实在是短时间内做不出来呀。”
　　唐不漏一席话说完，谁也不吭声了。
　　“师父，能不能再想想别的法子。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老人家肯定还有其他法子，为什么不说？”张常明这几天见识了太多病人，起了悲天悯人的情怀，悄悄问唐不漏。
　　唐不漏在张常明耳边轻轻说：“还差点火候儿，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