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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吃饭，咋整？
一周之内再找不到对口工作，就去送快递。王爻狠狠地下了决心。老家一个邻居家的儿子大学毕业没找到工作，就在跑快递，一般情况下，一个月还能跑个五六千，有时跑得多些，一个月能八九千。
他倒计着数，做好准备。
他打开地图，熟悉着街道……
文旅项目的邀约来了，
三家公司。
要么不来，要么就一起来。有做电商的，有做快消的，方向不对，虽然都能做，但都没有积累价值。
最后一家，做“养老＋旅游＋文化”。养老是个大课题，目前97%的居民都是家庭养老，70后的还好，80后以后基本都是两个人赡养四位老人，下面一个孩子。数据显示，截至2017年末，全国六十岁及以上老年人口达2.41亿，占总人口的17.3%。预计到2050年前后，老年人口数量将达到4.87亿的峰值，占总人口的34.9%。这意味着三十年后，每三个人中就有1个老年人……这是个朝阳产业。
聊了两次，对方很欢迎他这样有经验又有资源的老前辈来帮带团队，王爻也觉得挺好，跟自己的发展方向很契合，考虑了下，把另两家推辞了。
周一一大早，王爻精神抖擞地走进公司，老大给他一叠资料，窖藏白酒，让他带销售团队先推酒。“不是说做康养文化地产吗？”王爻差点转身就走，但他稳住了，“我先看看。”他关上门，查询，又找了好几个正在做酒或者给白酒做品推的人咨询，市场行情大体上有了解了。午饭后，公司里做狼人杀游戏，王爻眼睛都睁不开，下班又集体打扫情节，晚上还在群里总结，每个人依次发言。看着这群人打鸡血，想起以前呆过的销售团队，王爻忍不住想笑，这种适合刚毕业的，适合业务员。他给老大说了声“不适合”，果断退了群。
真悬，差一点就天天帮这群傻逼爬楼卖酒了。
晚上九点半，软件外包公司的隋总电话，这么晚，王爻不太情愿地接了。他问：“瑞医科技公司跟那边在合作了啊，咋回事？”“哦？”突然一惊，他点开新闻链接：瑞医科技专家正陪同当地卫计委领导考察市人民医院。
“……”
一边耳朵里嗡嗡作响，另一边耳朵里什么声音都没有，至少有三四分钟，王爻整个脑子都像被一块布给紧紧地裹住了。
他哆嗦着手拨通钟齐的电话，一激动一愤怒，他就容易浑身发抖。
“领导换了，他们自己谈的。”“……那你前几天还在说还没定，一定给我做？”“这……我也不晓得到底咋的。”里面传来麻将声。“你不晓得，你咋会不晓得？这事一直都是你在办！”电话里只有其他人的嘈杂声了。“哎呀，不行就算了，一直跟我说绝对没问题，打包票！我还花那么多钱请你们几个耍！”“好好，等会我给你打过来。”王爻摁了电话，想抽人。
电话一直没来，王爻关了机。
早上他在公园竹林里坐着，让竹林压压火。钟齐电话来了，响了六七声后，他接了。“昨晚陪到几个领导在打牌。你说的那个事，我问了，是那家公司直接找了医院，弄了其中一小块，对我们没影响。是企业行为，和政府要建的平台是两回事。”王爻不说话。“你莫着急，我再去详细问下到底啥情况。”
“明天我不回家，我们去青城后山嘛。”蓉儿的微信。
“不想去。”
“晚上想吃啥？我来做？”
“不用来。”
“真的？”
“真的。”
“看来我们不合适！”
“……”
四川旅游全国媒体推广项目招标会会场，王爻走进等待间，后排一张熟脸，确实是，艺成的张行远！王爻盯了他几秒，正准备喊他，他却扭头，把眼光撇开了。靠！不就竞个标吗？有必要这么戒备？
轮到王爻他们，项目经理在台上讲标，王爻靠墙坐在最后一排，看着前面五位评委的后脑瓜，他们很认真很感兴趣，感觉有戏。
从讲标室出来，之前一直焦虑的廖总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王爻斜眼看看他，心里问他：“我出马掌舵，你还怕个啥？”他是一哥们肥肥引荐的，提前两天才决定参与，急着找人做方案，先找肥肥，他做不出来，肥肥推荐了王爻。第一次见面，他说话一点条理性都没有，费用8000，预付4000，中标了再给4000，要不是王爻急着用钱，一辈子都不可能这么贱卖自己。
谈好价，王爻就开始熬夜，提纲出来后，他不满意，找了两个不懂行的在旁边发杂音，王爻可以忍受其它，绝不能忍受狗屁不通的别人践踏他的专业。“你赶紧另找人，预付退你。”虽然预付都已经交了房租。廖总连忙陪好话。王爻结合了他的想法，重新搭结构，提炼差异化优势，弄到半夜，第二天把初稿给他，他又笑了，但依然不停地这改那改，很多改动都纯粹外行。王爻耐心地给他讲解思路，磨磨蹭蹭，终于定稿。终于，迎来刚才那一幕完胜。
廖总正掏出手机给王爻转尾款，张行远探着头过来了，开口叫王爻。咦？还是还认得我啊？“你的公司吗？”“不是，我打酱油，来玩的。”廖总在旁边警惕地看着他俩。工作人员在叫，张行远赶紧跑过去。“熟人嗦？”廖总表情严峻又猜疑，“以前认得到。”“我们的情况不能给他说哦！”他提醒。“不得，放心吧，我的嘴比地下党还严。”这种基本规则不懂，还混啥？
何摄郎依然每天早上五点半准时起床，跑十公里。他最近迷上了马拉松，已经参加了好几次半马，下一步要跑全马。鼓动了几次，他终于说动王爻跟他一起跑。
王爻对马拉松是没兴趣的，这么一直跑真的傻愣愣的，还费膝盖，但适当跑跑锻炼身体还是好的。跑跑步，活动开身体，他也动动好久没练的拳脚，好几年都没用力做无氧运动了，做平板支撑，咬牙坚持了40秒，全身发抖，第二天肌肉酸痛得要命，差点又中断，他逼着自己坚持。
从米线店出来，旁边有家运动学校，广告牌上写着有自由搏击课，今天没事正好进去看看。看着垫子上学员们踢打摔拿的场面，自己当年辛苦练拳的画面蹦跶出来了。“老师要报名吗？”一个小妹笑盈盈地问他，“我看看，我怕不适合练。”“都可以练啊。”“我都四十多岁了啊，还行吗？”教练走过来，上下打量，指指沙袋，“试试。”王爻活动了下，左刺拳，后直拳，右肩和肘都有伤，发不上力，速度也慢，动静一大又开始疼，他咬住牙，又连续做了几个撞肘、顶膝，再一个回旋踢，收住，沙袋荡过来，他伸手扶住，大口喘着粗气。“有基础，但右手爆发力不够。”教练看出来了，王爻揉着右肘说：“几年前玩双节棍受过伤。”“还行，基础不错，可以练。”“那，好吧。”一不做二不休，报了名，很多时候做事需要冲动。
周末两节课，平常有空时，王爻下午也去练，学员基本都是十多岁的学生，偶尔有一两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反正王爻在里面就是老年人。管他的，练起来，恢复后，一定比他们强。瞄着沙袋，他一拳狠狠地砸过去，钟齐的脸在晃，又一脚。
开始调整作息，每早六点准时起床，饮食也开始注意，越来越进状态了。每早的孤独和冰凉感明显少了。
小学老师生日聚会，大伙儿都夸他身形保持得好，是啊，肌肉重新鼓起来了，“瘦是瘦有肌肉。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说的就是我。”
“下个月有比赛，要参加吗？”教练问。“我这年龄……”“没问题，也有三四十岁的。”“你恢复得不错。”队友也鼓励。“好吧。”上擂台，是成为拳手的必经路径。
电梯里，几个健身的女生在聊天，一个扎马尾的很洒脱地发言：“就单身吧，姐妹几个一块买房打伙过日子。”王爻打量了下她们，应该都是90后吧，这想法……还新潮。“我可不可以也这样？”王爻习惯性地把自己代入场景。
今天跟郑荟见面，今天终于聊干货了。“你住的地方是你买的啊？”“我跟前女友分了，原来的房子就归她了，我自己一直没买，后头钱都压在生意上了，好多没收回来。”王爻边说边观察她默不作声的脸，补充：“实在不行，过阵子先买个二手房吧。”“二手房不安逸！”她一句呛过来，“房子还是要新的。我之前准备买铺子，对方有点扯皮，我干脆退了去买第二套房，摇号一下就摇到了，刚交了定金。一个月，新政策就出来：一个家庭只能买一套。我手气还可以哈。”她兴高采烈地地讲着她的好运气，又掰着指头跟王爻算账：“房子装好了，老房子就留给我妈她们。”“装修费，简单装下，可能还是要十万块钱。”“嗯。”“装修我就没得钱了。”她看看王爻。“装修费我出嘛。”“真的啊？”她一下盯着王爻，好像在猜他是不是在逗她，她眼睛睁大时，眼球有点往前突，有些吓人。王爻表明态度：“房子是你的婚前财产，如果……有机会在一起，除了装修费我出，买房的钱我也给你一部分，或者每月的月供我帮你交。”“那好久给我？”想不到她这么着急，“过阵子嘛。”王爻心里盘算着欠款好久才收得回来？！“先帮我交按揭嘛，好久嘛？”“稍等下我嘛。”王爻更吃惊了，先应付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