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晚上快十一点，王爻一边想着怎么快速找点现钱，一边背日语的五十音图，做动漫的，还是有必要多了解日本。
　　手机猛响，把正全神贯注的王爻吓了一大跳，爻妈的，王爻刚说了声“喂”，爻妈就不高兴地问他：“今天啥日子？”“啥日子？”简直想不起，原来是他妈的生日，王爻惭愧，他过生日她妈都记得都给他电话。
　　爻妈主动提起自己生日还是第一次，她啥时开始在乎起生日来了？
　　他想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老人更强烈地感受到衰老和时间的流逝了。”
　　一个老家区号的座机来电，谁呢？他接了，妈的，银行信用卡严重逾期，银行居然找了王爻老家的催收公司。
　　又要借钱了，这次该找谁呢？
　　“杜晓峰？”他结婚、二婚、满月酒、大女儿学酒、搬家，王爻都去了。他回了，写了两三百字的理由，最后是关键的——确实没钱。“好的，没事。”王爻从心里鄙视他。
　　其他几个人都直接不回。
　　“乔麦？”算了，她是个只进不出的人，而且她这几年也是不停地折腾，经济压力也大，去年支援了王爻一万块，现在都还没还她，她也没提过。
　　没人可找了。合作方的张总呢？，找王爻帮了好几次忙，他女儿读书，王爻也找了好几个同学朋友帮他。他生意做得大，开的车都是奔驰。短信发过去，他也没钱，他外部都欠了几百万，房车都抵押了。怕王爻不信，他截了个屏过来，银行的在提醒他十五号到期还款。
　　好吧，都不容易，很多表面风光的，其实是打肿脸充胖子。
　　一个中学老同学，在政府部门当领导，结婚时，婚车一百多台，风光得很。以前关系很不错，找他问问。结果，十多年不见，想不到他发生了那么多事：母亲脑溢血瘫痪几年了，老婆辞了职出来自己做生意，贷了一大笔款，他财力人力投入很大……真的，很多美好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好。
　　“我有时都觉得这人好像真没多大活头。”同学说。
　　“没事，看开些，都会过去。”换王爻安慰他了。想想真滑稽！“自己饭都没吃的了，还在坚信明天更美好，还在鼓舞别人坚持！”
　　想起小时候他爷爷经常说的一句话——“这张人皮不好披哦！”
　　还能找谁？“岳鸢”。他好像找到了救星。“找她？美好形象就彻底垮掉了哦！”他惴惴地提醒自己，但救命要紧。
　　“怎么？没生活费了？”
　　“不是，我凑点钱给供应商，要付二十万，还差三万，已经找了很多人，家里也找了，确实再找不到人了。”
　　“哦，我还以为你没生活费了，我也没现钱，都压在理财产品和股票上呢。如果你没生活费了，过几天发工资了我可以借你一点。你要说凑项目款，那大家就不会管你了。”
　　“好吧，麻烦了。”
　　实在不行，找大春，说了两遍，总算帮他凑了两千块。总比一分没有好。“只有这点，还是老婆发的零花钱，钱都老婆管的，按月全额上交，按季发一点，岳父母都农村的，也搬来一起住了。”也是，几年前，他两口子还为钱吵架差点离婚，他都还来找王爻找活儿。
　　“你不是想要二胎吗？咋样了？”王爻换个轻松点的话题。“一个都养得皮耷拉嘴歪哦。她坚决不要。”顿了顿，他又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还是搞紧哦，还是赶紧把婚接了，有个家庭是要好些。”王爻“嗯嗯”了两声。
　　70后真不容易，从小地方读书走出来，一个人留外地，先埋头咬牙往上爬，上面全是屁股，等稍微好点了，又人到中年半老不老，上有老下有小。以前计划生育不准生，现在倡导大家努力生。一边当高龄孕妇冒险抓紧最后机会造二胎，一边又在赶着趟地离婚。
　　看着媒体上的文章，东北、重庆、北京等地离婚率居然达到百分之四十多。“婚姻和家庭真的没价值了吗？”
　　高手在评论区——
　　“原始社会靠敲棍子，男猿人看上哪个女猿人了，一棒打晕，扛回山洞。”“就像李银河说的，婚姻的确是不得已而为之。”这个有深度。“哧！”锅盖掀开了，王爻跑过去揭盖子，面条翻滚着。
　　他给对方留言：然后呢？他想听听对方的见解。
　　“后来有婚姻了，有权有钱的一夫多妻妾，为了防止天下大乱，开始了一夫一妻制。”但同一张脸，日久总会生厌啊。
　　咋办呢？
　　王爻说了心里最近一直在想的话——“需要倡导新的男女情爱方式。不要婚姻！”
　　“摩梭人的走婚制？”也许这是个好方法。或者像李银河提议的：非婚生子能落户，单身家庭、自由性关系能得到法律正式保护。
　　或许这倒真是一种解决之道。
　　
　　这一波撑过，下一期小贷还款期最近的是七天后，可以轻松一周了。赶紧弄方案，一个老乡那要写个东西，只给三千块钱，还要先看了初稿才给预付。
　　看来，还是得找份工作！自己做，业务不稳定，确实撑不住！
　　自己做又以失败告终？真的就没有自己当老板的命？
　　管不了那么多了，要吃饭要还债啊！
　　简历发出去，好多地方都觉得他年龄偏大，而且招的都是中基层岗位，薪资也达不到王爻的要求。面试了两处，也是类似结果。
　　借的私人钱有人在催了，只有又厚着脸皮央求对方再等等。想着弄点钱新账还旧账。
　　老家留守儿童的专访定稿了，先发给何山看。
　　“写得好。”“你在镇上？”“没有，回局里了。”“扶贫结束了？”“免职了。”“咋的？”一闷棍。“镇上有个女教师去山顶老光棍家扶贫，天晚了没下来成，被那个老光棍强奸了。”
　　……
　　稿子发给出版社，对方很感兴趣，但里面有些话题很尖锐，要改下。
　　尖锐？
　　真实情景比这更尖锐！
　　王爻去南门一个公司面试完出来，约方昆一起吃午饭。
　　“头次那个课题研究报告咋样？”“杨雄那一帮人自己在弄，内部扯皮，弄了几个月。”“老刘呢？”“打官司。”“咋的？”“罗恋在云南推动成立子公司，随意承诺，对方投了钱打水漂，现在对方要喊点图赔钱。”“那该她上噻，这批婆娘，尽不搞好事，老刘迟早被她玩死。”“她看到不对，辞职，公司没同意，她就跑了。”“啊！这婆娘，硬是坏啊。官司咋样？”“老刘自己上。”“结果呢？”“对方是无理取闹嘛，法庭不支持。”
　　王爻和方昆在摆着这事时，老刘正着急上火，连着见了几个投资机构。之前他高价高估值不松口，谈了几处谈不拢，那时要的人多，突然现在买主少了，但他还是不降价。来的投资商大多数都不靠谱，有一家是老马介绍过来的，商务经理王爻认识，还带他见过政府领导，但他根本就不懂咋跟领导打交道，领导引见安排好企业，让他直接去谈，他当面一口回绝说‘时间不够’，把领导弄得脸黑了又黑下不了台。帮老板做事，又想着把老板的东西撬了自己搞。现在跑到投资基金做商务经理，这么个人，老肖把他引荐给老刘，，王爻都忍不住想笑，“到底谁蒙谁？”
　　接下来的几天，王爻重复着找钱、还钱、写方案的苦逼日子。
　　一连几天阴雨绵绵，风很大，这是冬雨还是春雨？春雨？又来得早了些。他喜欢晚上下雨，烦躁的心能片刻安宁。
　　“要是有人一起相偎着听雨，多好。”
　　跟郑荟还是没有实质进展，她总说忙，看她朋友圈里照片，各地的代理商会议，看来是真忙。“做销售的女生真的找不得！”
　　继续见其她女的吧，别在一棵树上吊着。
　　双流的一个护士，最先看照片时觉得挺好，见面了发现她颧骨好高，王爻心里隐隐地担忧：这种会不会克夫？几个月没联系了，现在王爻又厚着脸皮主动找她。她回了，“我妈说，再不生二胎就来不及了。”这话像专门对王爻说的，“那我们就试一下嘛。”“好。”“来，我们去看电影。”
　　周五晚，她来了，“走。”“现在就去吗？”王爻没细想，接住话说：“对，现在就去，先看电影。”最近一场的票没了，下一场还早，“这旁边有家串串很有名，我想去。”到店一看，很拥挤，王爻惦记着电影，“看了再来吃。”她不，“吃了再去看。”最终她将就了王爻，等到电影散场，店里高峰已过，她可劲地点着菜：脑花、黄喉、鸭肠、凤爪……全是胆固醇高的，也不问王爻喜欢吃啥，只管自己埋头点。“这就是我要的生活吗？”王爻没咋吃，看着她，她也没了兴致。吃完，她开车回双流。送完她，王爻又才醒悟：她应该是有备而来，她问的那话，也是……
　　之后几天，双方都没再联系，王爻在竹林里看别人遛鸟，拍照发朋友圈，她讥讽“你就天天陪着鸟吧。”
　　“成不了恋人，就成仇人？”
　　他顺手拉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