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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有时云与高峰匹,有时峰与晴云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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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阙山的左关崖常年弥漫浓雾,秦以烟眼前迷迷糊糊出现一条奇怪的小路,此时此刻的这条小路,说不定是一个提示,若是错过,怕是要寻很久,她没有半分由于,挺着疲惫的身子,一步一步摸索进去了。
  才走一刻钟,就瞧见一棵大树上盘绕这藤蔓,藤蔓上结满了青色的果子。
  看着这果子,她嘴角一挑,想到了小时候吃野果过日子的时候,人是一样的人,果子是一样的果子,寻寻觅觅,过了近十年了,她居然又过起了吃野果的日子,苦涩却扎实的在肚子里。
  慢慢的,秦以烟行至山顶,却一股诡异的气氛让她怀疑这是不是山顶,但是指不出究竟是哪不对,总感觉这一切太过顺利。
  一股沁人心脾的空气迎面扑来,伴随着一缕缕金色光芒。
  秦以烟突然间昏昏沉沉,猛地想起她是一个极难入睡的人,不可能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可以迅速入睡,现如今她也是乏力想睡觉。
  她握紧手中的扶月剑,立在前方,已经不能站直了,迅速摸索到一个支撑点。
  头脑快速思考,先是掏出怀里常年备好的面纱,尽量遮住口鼻,又看着手中扶月剑,果断拔出来,朝自己左臂一划,鲜血直冒,割下衣角,动作麻利的包扎了左臂。
  手臂的疼痛能够缓解她的困意,现在比刚刚好了许多,但是头脑依然昏沉。
  这时前方又是出现一条小路,她刚刚明明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山顶,还可以瞧见丛山匍匐身下,而眼前这条小路又是直着往上。
  没办法,只有这一条路,她撑着余下精力,往上前行,此刻才知道自己最开始选择就错了,眼前虽然有路,却蹊跷得紧。
  一眼望不到尽头,而且越来越陡,更加诡异的是,左臂的疼痛越来越弱,突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猛地一下朝秦以烟袭来,而此时秦以烟正右手把住一条藤蔓,那东西的击打,让秦以烟头脑突然清醒,才意识到自己正悬于崖边,旁边长满了奇怪的东西,像手又不是手。
  但下一秒,她就悬着崖壁落到了一块狭窄的空地,上面布满荆棘。秦以烟拼尽全力,却还是倒在了上边。
  时间过得很快,太阳很快下山了,然而秦以烟还没登上山顶,这山比她想象中的要难许多,且不说这长得密密麻麻的树木,几乎是一棵挨着一棵,不容人轻易经过,何况这左关崖常年迷雾笼罩,秦以烟现在身处背风坡,这风也是吹不过来,更让秦以烟为难。
  她努力强迫自己清醒,移动,但这崖边实在难寻地方,细细打望,一个树根长得甚是奇怪,但巧合的恰好支了出来,只得可惜这把扶月剑了,朝看似松垮,里边实则坚硬的铁壁插了进去,又用力试探了一下。
  秦以烟深吸一口气,只敢借一点力,迅速发挥长臂优势,抓住了那树根,那树根还没枯萎,秦以烟身子一荡,同时长剑一把,出来了,到了一处空地,她判断出是一处安全地方了,片刻,倒地,昏迷了!
  半个时辰之后,被一声尖叫吵醒了,不知是做梦还是真的,马上警惕的看着四周,想爬起来,却手脚酸麻,提不上力,四周还是黑蒙蒙一片,伸手感觉一片湿润,像是手上摘了一片云彩。
  瞧着四周寂静无声,没有急着起来,也起不来,索性内力一运,慢慢化解身体的不适,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爬了起来!
  “这是什么鬼地方!”
  秦以烟自认倒霉,走到了此处来,也不知刚刚自己是遇到了什么东西,竟这样就昏迷了,摸了摸脑袋,是有些发烫,但不至于到伤风晕倒这个地步……
  手摸着腰间的长剑,随时准备着出鞘,虽然还不知道这意外会是什么,但还是摸着着腰间的扶月剑能给自己一丝安全感!
  天上偶尔还能看见月亮,但没一会儿又会被乌云遮住,有了一丝光亮,扫了一眼前方,树木林立,藤蔓交叉,似没有一丝缝隙!
  扶月出鞘,却只为砍这些藤蔓,但又不敢太大声,仍旧对刚刚的尖叫声心有余悸!
  走了足足百来米,才少了些藤蔓,但手腕已经没有力气了!看了看地势,趁着天还能看得见,迅速找个落脚点,虽然自责自己没能尽快找到解药医治师姐妹,但一时也只能呆着此处,一种无力感攀上心头。
  秦以烟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一个人在野外求生,她独自在野外待过无数个黑夜,她轻车熟路,知道自己需要些什么,该准备什么和用什么样的心态应对。
  她找了一个大概能够躺下三个人的大坑,用木棍将里面简单收拾一番,又去四周寻了枯树枝。幸亏自己留了个心眼,带了一个火折子,轻松就把火点燃了。
  她并没有添很多枯木,若是火势大了,她知道对她没有一点好处。如果造成火海满天横流,火浪会摧毁所有、所有!
  天越来越暗,月亮又被乌云释放了出来,黑暗中这一片火光,不仅照亮这方寸之地,更是遍布在了她身体里的各个地方。虽然背风,但依然有微风,那火光一蹿一跳地闪着,撕破无际的夜幕,似乎想冲破黑暗的束缚,飞腾出去。
  听着火“呲呲”的烧着,时而噼里啪啦,殷红的细火不断地向上跃升,“噌噌”的冒着,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一会儿小一会儿大。
  秦以烟见着这一切,安静却带着和谐,虽然直觉告诉她四周不安全,她也不是一个轻易会放松警惕的人,但她今天实在太疲惫了,她一靠在石块上,竟然差点又睡着了。
  火苗还在时起时落,突然林间一阵鸟的惊鸣,又让秦以烟想起了那时那声尖叫声!
  现在想来,那声尖叫,带着害怕,带着疯狂,带着激烈,好像是个男人的声音,又好似一个女子的声音!
  回想到一半,树枝断裂,砸到地上的声音传来,在静谧的黑夜里,那个声响如同一颗雷打了下来,秦以烟顿时毛骨悚然,立即拿起旁边碎石,这次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因为是真的被吓着了,呼吸停滞,脸色恰白,朝暗处一掷,碎石没有落地,似是被人接住了。
  秦以烟正欲开口质问来人,突然眼前一黑,一个高大的黑影压了上来。
  秦以烟慌张的立刻退了半步,才看清眼前人。
  男子表情严肃,立体的五官,如刀刻般,俊美,但更多的是凌厉,他立在她面前,足足比她高了近一个头,整个人发出一种不容忽视的气场,散发的冷气,比此刻的冬日的寒风还刺骨。
  萧柏舟已经找了好几个多时辰了,终于看见了有人走过的踪迹,寻着踪迹找去,却到了崖壁,还是有人的掉落的痕迹,当时这个人的心都快要凉了,打起鼓来,差点慌了分寸,脑海里一万个可能拂过。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都得下去看看,撕下衣角,掩住口鼻,又他把住一条完整的藤蔓,灵活一滑,试探性的,一步一步往下落。
  他看着她木讷的站在原地,就像一个小白兔受了惊,眼睛眨巴眨巴,小脸惨白,本以为自己会怒她一顿,但是一见到她,自己紧绷的脸展开笑颜。爽朗一笑,笑得很放肆,却没有引得鸟鸣虫叫。
  秦以烟从刚刚的慌张缓了过来,摸了摸自己的脸,蹙着秀眉,无语的看着他。
  萧柏舟认真打量着秦以烟,眼前的红衣女子眼睛如秋波一般,明亮、清澈。许是疲惫了,那双眼睛却还是摄人魂魄。
  男子还在笑,前仰后合,他扶着旁边大石,已经站不住了。
  “你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这般狼狈!”男子幸灾乐祸说道。
  “狼狈吗?”
  女子说的骄傲,却也是心虚的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借着窜动的火苗,看见如墨的长发挂着些枯叶,极为淡定的把发尾的枯叶拿了下来,她知道刚刚从山顶落下自己的狼狈,但还是不想承认。
  “不狼狈,不狼狈!”
  男子一边憋着笑,一边说着,看着她一张骄傲又微红的小脸,心里是真心的高兴,朝她走了过去!
  女人还在理自己的发尾,突然一双大手朝自己伸了过来,下意识一仰头后退,手朝那有力又炙热的手拍去!
  “你干嘛!”
  “我……”
  男子诧异的看着她,把自己在她头顶取下的红叶放在她面前!
  女人眼睛一眨,镇定的低头,小心翼翼尽量不触碰他双手,又从他手上拿下红叶!
  男子在她那充满想法的脑子又镇定的小脸细细打量,从脸颊的轮廓,到白皙的脖子,因为她低头的原因,可以看到脖子一片雪白上的两个红点!
  “你……”
  本是尚好的心情,突然恶劣,风云变色,质问着面前的女子!
  “你脖子怎么了,谁干的!”
  女人大惊,连忙抬头,一只手紧紧捂着脖子,用衣领好好遮好!
  “我……”
  女人看着他那张满是怒色的“黑脸”,那一刻,好像是自己做错了!
  片刻就懂了,一脚朝他脚上踩去!
  “你看什么呢!”
  “嘶~”
  男人没料到她这一招,咬着后槽牙,恨恨的看着她,“我……我这是关心你……”
  “萧柏舟!”
  秦以烟因为生气而脸上更红了,大名一喊,萧柏舟也不说什么了,只祈祷自己想错了!
  秦以烟不想理会他,侧过身去,又回到自己的位置!萧柏舟瞧着她侧过身,才注意到左臂的伤口。
  “你手臂怎么了,自己划的?”
  萧柏舟一看见那左手,一下就看出了端倪,因为她这人一直都有这个习惯,一旦控制不了自己的意志了,就开始伤害自己了,连忙走过去,弯腰……
  “离我远点。”
  秦以烟剑拔到一半,警告、逼退了萧柏舟。索性,他靠在树旁,放宽了心,你越是急,她越是缓。
  他双手环于身前,脑袋靠在树上,又一偏,朝她看去,嘴角默默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微笑,在这黑夜里,也掩不住他卓尔不群英姿。
  “你第一次来左关崖吧!”
  他又一次选择了来打破沉默,但果然,女人没有理他,他又问,“左关崖一般人都不敢上来!没想到我们的小师妹还真是不同以往了,哎!佩服呀,也不知这朝云山庄究竟是如何……”
  “闭嘴!”
  秦以烟两眼一闭,想眼睛休息一下,也想耳朵休息一下!
  “你可知这冬阙山的别名是什么?”
  秦以烟没有说话,眼睛却放弃了休息,睁开了,看着窜动的火苗,心中一丝不安悄然而至。
  “蛇山!”
  说罢,秦以烟心里咯噔一下,她这辈子最怕两种东西,其中一个就是这蛇,甚至连听都听不得,所以她让周围人都说的是长虫。
  想起那个时候,她们三人在蜀地时,容与刚刚练就长风破浪的剑法,就嘚瑟得不行,找了一行走江湖的无名剑客比试,没想到输了,当时他气不过,就连夜追了那人十余里路,到人家房间里放了蛇。
  秦以烟听到容与离府,连夜追了过去,一到那,就看见密密麻麻的那一幕。秦以烟被吓得足足病了七日,高烧不退。
  好了之后,容与被打了七十棍,被禁足了一年,更可怕的是,她还让柳晚依在山庄,小院旁边,可能有那东西出没地方,都撒满了雄黄!
  秦以烟听了萧柏舟的话,头皮发麻,立在原地,不自然的说道:
  “这可是快冬天,不会冬眠吗,笑话吧。”
  “正因为冬眠,它们一般都在一起,一旦被吵醒,啧啧啧!”
  虽然是在黑夜里,但秦以烟依然可以猜到现在萧柏舟脸上那嘲讽且嘚瑟气人的表情,还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摇摇头。
  秦以烟眼睛一闭,脑仁疼,无力的靠在旁边石块上,虽然石块很凉,但她依然感觉自己快冒汗。
  他剑眉轻挑,又带着种轻浮语气说道:
  “我倒也不介意陪你走这一遭,只是有个条件!”
  她愣了半晌,用极小又无力的声音问道:“什么条件?”
  “我现在先不说,等我想起了,就……”
  他原是自信的看着秦以烟,可是一见秦以烟此刻神情,突然后悔了,不该这么做,拿她怕处威胁她!
  “不必了!”
  她答得很果决,没有留半分让对方争取的余地。无论萧柏舟会说出什么条件,在这个情况下,她都会说这样的话,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一大窝的长虫,她都不喜欢被别人威胁,何况这个人还是萧柏舟!
  萧柏舟没有再说什么,他也沉默了,有些难过的看着快要熄灭的火堆,好在四处雾气重,水气也重,但没有下雨。
  他从腰间取下沧声剑,放在旁边,轻撩披风,坐在了火堆旁,一边加柴,一边思考着什么。
  秦以烟是越来越觉着萧柏舟的行为奇怪,以前从江湖人口里偶有传来贤名,如今也不过如此。
  她还是坐在了原地,看着火堆发愣,似乎萧柏舟的到来夺了她的困意。
  其实是萧柏舟瞧着火堆里不小心燃烧了佛手,具有催眠效果,他轻轻将它挑了出来,消灭了上面火星子,扔到了一旁!
  二人陷入了沉默,秦以烟思考着脑海里的地图,寻找判断着那解药究竟会放在哪。
  瞧着这山的构成,像是洞穴应该不多,但应该也不易寻找,但她更担心的事,万一藏解药的地方,有了不该有的,就真的麻烦了!
  这时火堆正前方有东西在蠕动,一层一层的枯叶附在上面,本不容易察觉,但是在现如此安静的环境下,只要你长了对耳朵,应该就不难发现。
  萧柏舟也发现了,二人目光对视,秦以烟瞪了瞪眼睛,又朝那看去,表情严肃,容不得半点开玩笑。
  萧柏舟本想捉弄她的,但一看见她担忧的神情,还是临了,掏出怀中喂了毒的飞镖掷了过去,一只不知名的爬行动物当场去世。
  秦以烟轻轻舒了口气,朝那东西打量过去,不是什么长长的东西,只是一个长了四足的玩意儿,顿时觉得更轻松了!
  “你不打算给我说说,你来左关崖的目的吗?”
  萧柏舟用挑了火堆的树枝轻轻戳了戳秦以烟旁边的石块。
  “你不打算给我说说,你来左关崖的目的吗?”
  秦以烟把身子往他那边侧了一侧,重复了一遍萧柏舟的问题,反问他。
  萧柏舟沉默了,嘴巴微张,欲言又止。
  秦以烟单就看了他那迟疑的双眼一眼,立刻想到了柳晚依,狐疑问道:
  “是阿晚给你讲的!”
  “何出此言?”
  她冷哼一声,说道:“瞧你表情,是她无疑了!”
  萧柏舟见被她猜了出来,也是落得一声轻松,大笑说道:
  “既如此,你可以说一下你的目的了!”
  “阿晚没给你说,你便来了吗?”
  “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这话什么意思!”
  “这不重要,你说一下吧,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对策!”
  是不重要,那时,柳晚依和他在右关崖处,刚出冬阙山庄,路上只是轻轻提了一嘴秦以烟去了左关崖,他便匆匆来了,一路飞奔而来,身上沾染了多少尘土枯叶,全然也不计较。
  秦以烟面色渐渐沉重,权衡着告诉他,这其中的利弊。不是每件事都有利弊之分,但若是加上了一些人,就有了,事情许是简单的单纯事,但这中间人能起到的作用,就有了根本的利弊之分!
  萧柏舟静静的等着,他知道她不吃激怒这招。他也不敢再激将她了,她还是怕她生气,怕她越来越讨厌自己!
  “她们中了蛊毒,解药可能就在这左关崖某一个山洞。”
  “师妹们中蛊毒了!什么时候的事?谁干的!”
  萧柏舟语气急切,他现在可以明白为什么秦以烟如今这般冲动了,若是换他,也是这般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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