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漠然和白露回到厌尘门时已经是第三日了，此时古战村被屠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二人一回来便听到白梦童和白清秋在讨论古战村一案。
　　“古战村是在清风门被灭后才被屠，中间仅隔了五日，这两件事一定有关联。”白梦童道。
　　一旁的白清秋听后点了点头，问道：“师姐，会不会是同一人所为？”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白梦童应道，“不管怎么说，古战村必须细细调查一番！”
　　“嗯，是需要去调查一下，只是师姐，我怕漠然他......”白清秋的声音逐渐轻了下来，看向了正朝着二人走来的漠然和白露。
　　“你们不用管我，”漠然走到白清秋身旁，说道，“你们尽管去调查就是了，尸体……就不必了，我已经检查过了，村人们都是被一击致命的，和谢家大部分弟子一样。”
　　“......”一时间，众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白小姐，”漠然继续道，“对于古战村一案你所了解到的可否都告诉我？还有沈恩若，她怎么样了？”
　　“对于这件事，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在和露儿回厌尘门的路上经过古战村时才知道的。至于沈姑娘，爹爹说，那日她去镇上买布料，因为天色已晚，便在镇上租了一间客房，没有回古战村，这才逃过了一劫。”
　　“沈恩若他现在怎样了？”虽然在平日里漠然总爱和沈恩若拌嘴，但从小到大，他都把她当作妹妹来照顾着。
　　“漠然，你不必担心，恩若妹妹只是受了刺激，过些天就会好的。”白清秋说道。
　　“嗯。”漠然低低应了声。
　　“露儿，”白梦童道，“之前不是让你查关于凤血玉的相关记载吗？可有什么线索？”
　　“凤血玉是上古灵玉，只在一些书籍上找到了一些零散的记载。
　　上古时流传下来的凤血玉总共有四块，分别置于大陆的东、南、西、北四角，但因各大仙门名派的争夺，一块被毁，一块在百年前的仙魔大战中被用掉了。
　　还有一块落入了玄女门何家，但何家早在百年前因叛道入魔遭到仙门百家的诛杀，玄女门因此被灭，那块凤血玉也不知踪迹。
　　这最后一块，书中没有详细记载，只是有流传说它落到了绝情门附近。”
　　“绝情门藏有众多上古灵器，如果说这最后一块凤血玉落在绝情门附近，以他们的性情一定会收归门内。”白梦童道。
　　“师姐的意思是，清风门灭门一案是寸家所为？”
　　“不止是清风门，只怕古战村被屠也是他们寸家所为。而且凤血玉是上古灵玉，极为罕见，普通弟子怕是见都见不得，能用整块凤血玉来雕刻玉佩，此人在绝情门内一定不简单。”
　　“师姐，”白清秋蹙了蹙眉，道：“仅凭一块玉佩就下定论，是不是......为时过早了？”
　　“我们有凭有据，怎么就过早了？”
　　“师姐，我觉得还有很多疑点。”白清秋隐隐感觉到了白梦童怒气，连忙解释着。
　　“目的呢？”在一旁一直沉默的漠然突然问道。
　　白梦童冷笑一声，道：“目的还不够明显吗？先是与我厌尘门联姻的清风门，再是归白家管辖的古战村，消息都以极快的速度传出，整个修仙界议论得沸沸扬扬，使得厌尘门名声受损，不少仙家和百姓对厌尘门提出了质疑。”
　　“所以白小姐的意思是，绝情门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厌尘门白家身败名裂？”
　　“正是。”
　　其实白梦童分析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两案一出，许多仙门家族都来厌尘门做客，不为别的，就是想知道白孤城打算怎么应对，一些仙门大家族还不忘暗讽两句。
　　“可谢家那三名弟子呢？”漠然话锋突转，问道，“如果说谢门主惨死只是为了给你们白家难堪，那三名被残忍杀害的弟子又是何意？”
　　“这......”白梦童面色一红，顿时哑然。
　　白清秋看出了白梦童的窘迫，连忙岔开了话题。
　　“师姐方才说绝情门内能有凤血玉玉佩的人身份一定不简单，师姐是有怀疑的人了吗？”
　　“谢家前任门主只有一个女儿，这么宝贵的古玉，前任门主一定会留给他的女儿寸心，但是寸心被寸替忙软禁根本出不了绝情门，所以不会是她。那么在谢家能有机会拿到玉佩的就只有一个人。”
　　“师姐是说现任门主寸替忙？”白清秋沉思片刻，说道。
　　“嗯。寸替忙继承门主之位后，将门内灵器尽数揽入自己手中，凤血玉乃上古灵玉，他一定会想办法占为己有。”
　　漠然听后，沉默良久。
　　“师姐，”白清秋道，“这些终归只是我们的猜测，没有真凭实据，难以下定论，明日还是去绝情门查看一下吧。”
　　“嗯。”白梦童应道，“那我们现在先到古战村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露儿和漠然已经赶了一天的路了，就先休息一下。”
　　白梦童应了一声，示意白清秋一起离开。
　　等二人离开后，漠然依旧站在原地思考者什么。
　　“阿然，你在想什么？”白露轻轻拍打了一下漠然的肩膀，柔声问道。
　　“没什么，”漠然回神，“我只是好奇这个寸门主到底是个什么人。”
　　“听旁人说他是绝情门前任门主捡回来的弃子，但不知怎么的姓了寸，后来因为他天资卓越，修为高，在前任门主去世后，继承了门主之位。”
　　“在他继承门主之位前可有什么信息传出？他的性情如何？”
　　白露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只是有人说，前任寸门主生前对他甚好，但同门师兄弟却经常欺辱他。”
　　漠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他自小生活在一个矛盾的环境里。”
　　白露看着漠然，他面色发白，嘴唇干裂，一双原本灵动的眼睛此时尽是疲倦之意，白露于心不忍，柔声说道：“阿然，你已经好久没合眼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白露眉间的担忧化开了漠然心底愁绪，他宠溺一笑道：“好，听你的。”
　　漠然话虽如此，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如何安然入睡？在白露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他便有起身来到了雅阁，他希望在这些古籍中可以找到丝丝线索。
　　白露回到房间后，在柜中取出一个金丝包袱，打开包袱，一件青色长袍映入眼帘，由冰蚕丝制成，竹纹云袖，奢而不华，衣襟处绣有几片清竹叶，将清雅与飘逸巧妙融合到一起。
　　白露摸了摸衣服柔软的面料，上面隐隐约约闪现着纹路。
　　这是白露与白梦童一起出门的那日特意买给漠然的，但古战村事发，送衣之事一时也就作罢了。
　　白露重新将衣服收好，翻看起有关符咒的典籍。
　　白清秋和白梦童来到古战村时，顿时被眼前的一座座小丘一般的坟墓惊到了。
　　他们二人为古战村村民上了香，白梦童抬眸之际，无意间看到一个人影闪过。
　　“何人？！”白梦童大喝，纵身追去，可当她追去时，没有任何人影。
　　“师姐，怎么了？”白清秋见白梦童忽然起身，也连忙追上前问道。
　　“我刚刚看到了一个人影。”
　　“师姐可看清那人的样貌？”
　　白梦童摇了摇头，道：“天色太暗，没有看清楚。不过那人在这个时候来古战村，一定有端倪。”
　　“师姐，方才我一直觉得这里的气息有些怪异。”
　　“嗯，我也感觉到了。这里明明有这么多树，但却没有一丝植物气息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抑制住了。”
　　“师姐，会不会是魔气？”
　　“应该是。”
　　二人为了一探究竟，来到一片废墟处，细细查看下，竟没有发洗一丝魔族气息。
　　“奇怪，怎么会这样？清秋，你有什么发现吗？”
　　白清秋叹息，无奈的摇了摇头。
　　“怎么会没有魔气？”白梦童低声自语。
　　“师姐，会不会是我们疏漏了什么？”
　　白梦童默不作声，她坚信古战村一案与清风门一案必有联系，即然清风门存有魔族气息，为什么古战村会没有？
　　“清秋，我们在检查一遍，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是。”
　　“乐生轩”的茶生意依旧惨淡。
　　古通和懒懒地依在门栏上，双手交叉置于胸前，他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一点余晖散尽，自己的小店依旧没有客人。
　　这是要喝西北风的节奏啊！
　　古通和直起身子，他不能坐以待毙，今天必须要骗，啊不，是赚点银子来。
　　“这位客官！”古通和顺手拦住一名男子，笑容满光地道：“您累了一天了，要不要来我店中喝杯茶解乏呢？”
　　“不，我还要......”
　　“客官放心，我乐生玄的茶水绝对是上等！我家的茶那可是了穿梭百年的好茶，我家的水都是天泉水，泡下的茶味道绝对好！最重要的是，我家的茶免费”
　　“免费，当真？”
　　“当真。”
　　“那就来一壶你们的茶吧。”
　　“好的，客官里边请！”
　　古通和说的天花乱坠，男子这么一听，顿时被忽悠进去了。
　　一盏茶喝完，桌边的蜡烛也只剩一小截。
　　“茶也喝完了，掌柜的，我就先走了。”男子看着坐在柜台后的古通和说道。
　　“留步。”古通和起身，“客官，您可还没给银子呢。”
　　“什么银子？这茶不是免费的吗？”
　　“茶是免费，”古通和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紫砂壶，一边打开壶盖，一边说道：“可这茶水，是要收钱的。”
　　“什么？”
　　古通和将壶中的茶叶倒出，“客官，您今日喝的这壶茶，值三百两。”
　　“三百两！你小子抢钱啊！”男子说着举起了拳头。
　　“客官，”古通和双目凝视着男子，一股莫名的压迫感瞬间袭来，“给钱。”
　　古通和的话语轻飘飘的，却让人感觉阴森森的。
　　男子悻悻地取下腰包的钱袋子，乖乖的付了三百两银子。
　　“客官慢走。”
　　古通和看着男子远去的背影，不屑地笑了笑，低声自语：“我抢钱？你欠短工的二百两不算抢吗？这些赌馆的人太没良心了。”
　　古通和看着手中的银子，想着要怎么才能悄无声息地将两百两银子送到可怜的短工家时，柜台上的玉烟斗突然有了反应。
　　古通和走到柜台边，抬手掠过台面，顿时浮现出来白家雅阁的画面，漠然无心翻看古籍，呆滞地看着窗外，一滴泪水默默地从脸颊划落。
　　“哟，这是有感情了啊。”
　　古通和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后就乐呵呵地算着这剩下的一百两该怎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