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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北风落 / 第一百一十一章 真假夫妻

第一百一十一章 真假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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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时光过得有些慢了。
  忘然哭得太猛,哭完便又沉沉睡去了。宁衷瘫坐在椅子上,半天才将一切事情想明白。他虽不愿意接受老太君已经仙逝的事实,但叶迪的话并不像有假。冉湘安顿好忘然,又回过头来收拾那一桌子饭菜。这一日三餐都是自己在做,虽说不上有多刻意认真,但四个人都几乎没有吃,倒掉时心中也觉得有些可惜。
  冉湘将一切收拾妥当,进入正厅,见宁衷还在椅子上瘫坐,垂头丧气,自己心中突然有了些许不忍。冉湘有时候也想不明白,自己和宁衷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田地的。论性格、论爱好,自己和宁衷应该是好朋友,可是却越走越远,自己在他面前表现出的样子,真的是自己本来的样子吗?冉湘不知道,她也不想去知道。自己是真正死过一次的人,很多事情已经变得无足轻重了,由着他去吧。
  但此刻,她见宁衷这个样子,心内又是真的不忍,于是深吸一口气,上去对他说道:“怎么还在这里发愣?要不要去走走?”
  在宁衷的记忆里,冉湘这种语气的话是绝少有的。尤其是主动邀约他,似乎是从未有过前例。宁衷从方才的失魂落魄中一下子活了过了,点点头道:“好。”
  冉湘道:“我去给你打点水洗个脸吧。”说着,便去了后厨,打了一瓢凉水在脸盆中,复又将脸盆端到了前厅,而后便去了屋外的石桌旁坐着等候宁衷。宁衷仔细洗过脸,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却发现眼皮已经有些浮肿。此刻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出了门,朝石桌这边走来。
  冉湘抬头看见宁衷来了,起身便往门口去了,刻意将脚步放慢了些。宁衷大步赶上,二人出了门便并肩而行,只是虽说是并肩而行,却不知道该讲些什么话。冉湘本没有什么话说,宁衷也知道此时如果刻意找话说,反而显得局促尴尬了,索性也不说话,二人就这么肩并肩默默地走着。
  七月末的北地,天气仍然炎热,虽然午后天气转阴,然而二人行不几时,仍然一身薄汗。尤其是宁衷,多日奔波,昨日回来竟然忘记换身衣服,此刻汗水一出,自己都闻到一股酸臭味了。不觉十分不安。冉湘闻到味道,瞟到他的神情,一切了然于胸。心内只觉有些好笑,面上却一点也不显露,仍旧默默往前走着。
  二人没有注意,出门方向竟然是一路向东而行。走了不知多久,竟然走到了恋卿山的东边尽头,赫见前面一座坟墓,有一人正在墓前祭拜。二人心内一惊,怎生不自觉又走到了储叶明的衣冠冢前,而坟前祭拜的,正是叶迪。
  二人搞不清楚叶迪为什么会在储叶明的坟前,然而既然已经行至此处,若此时有人说往回走,未免显得刻意了。于是二人心内虽都忐忑不安,少不得继续往前走。
  叶迪听到有人的脚步声,回头见是宁衷和冉湘。于是起身,转过去问二人道:“你们来此作甚?”
  宁衷见到叶迪,心内第一反应便是此人乃是神教教尊,于是按神教礼仪行礼问好:“教尊。”
  冉湘见问,却道:“园艺山上,你能来此,我们便不能来了?”
  叶迪语带讥讽,道:“我只是不明白,因你之故,储家家破人亡,储叶明尸骨无存,你居然还在公孙宁衷的周国之内,冒天下之大不韪,替他修了衣冠冢。”
  冉湘一面继续慢慢向前,一面道:“带着娘子军行军多年,路有遗骨,都会挖个坑埋了。我和储郡守好歹是旧识,他死了,我为他立个衣冠冢也是全了这份故友之情了。”
  叶迪一脸不屑,又对宁衷道:“你呢?你灭他九族,恨不得寝皮食肉,为什么知道园艺山上有他的墓,却还容忍他的存在。”
  宁衷道:“此墓是郡主所立,我便留着了。再说了,当初因我和他,召北死了那么多人,甚至我一度以为郡主和紫琴真的因此死了。所以最后我们都输了,我不想再和他争了。”
  叶迪道:“你这话未免虚伪了。只因为自己争不过他,便将他杀了,而今却说不想争了。”
  宁衷道:“不管教尊信与不信,我是真的不愿再让这些事情继续。”
  叶迪一声冷笑,道:“可是而今郡主死而复生,这一切便没有结束,由不得你不想继续。”
  宁衷不知如何回答这话,只得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冉湘为储叶明烧纸。叶迪见冉湘再给储叶明烧纸,心中也是说不出的滋味,于是对宁衷道:“公孙宁衷,你自诩痴情,心中只有一个冉湘郡主,并由此引发得这召北多少人冤死,几百年繁华亦毁于一旦,尤其是储氏一门被你屠戮殆尽。此仇不报,天理难容。念你是神教弟子,我再给你七天时间,七天后就在此处,会有人来与你决斗,若你胜,前尘往事一笔勾销。若你败,留下人头,以慰英灵。”
  说着,叶迪转过头对冉湘继续道:“郡主,当日复生你之后与你谈的三个条件,第一个不用再继续了;而今我宣布第二个,公孙宁衷因你之故,而今已成昏君暴君,你也因此落下了红颜祸水、祸国殃民的罪名。七天后既有人来取他的命,我要你这七天就嫁与他为妻,你可愿意?”
  冉湘嘴角一丝苦笑:“我之命运何时真正由过我自己?既然许你三个条件,便不会反悔。”
  叶迪听闻,道:“好!你们好好过这七天的幸福生活吧!”
  说着,叶迪拂袖而去,空留下宁衷一脸愕然。然而冉湘似乎对这一切波澜不惊,继续烧着地上没烧完的纸。
  冉湘见叶迪已经走远,宁衷却还愣在原处,举起几张纸钱递给宁衷道:“你也来给他烧点吧,人一死,就没那么多是非了。”
  宁衷心内百感交集,走上前去,接过冉湘手中的纸钱,一并在火堆中化了。半晌,他终于回顾神来,抬起头看了冉湘一眼,又迅速低下头道,低声道:“教尊让你嫁给我?”
  冉湘语气平淡,道:“我知道。”
  “你为什么要许诺答应他三件事,如果这三件事全是违背你本心之事呢?”
  冉湘道:“他第一个救醒我,并以救活琴姐姐和四将军为条件,要交换我答应他三件事。”
  “你就这么答应了?”
  “那不然呢?乱民围了抚民驿,要杀的是我,琴姐姐和四将军因我而死,而今有复生他们的机会,我焉能不顾?再者,我已经是死过之人了,而今的一切都是多得的,舍他几件又怎样?”
  宁衷心内不平,又问道:“这么说,你嫁给他就是他提的条件之一?”
  “对!”
  宁衷心内的气愤又添了几分,道:“这分明是趁人之危!他算什么正人君子?如何能当神教教尊?”
  “可是他毕竟救了我和琴姐姐。而且现在知道了,他是你们夜烁明神教的教尊,以此身份,要想威逼我做任何事情都不难,可是他愿意以救人来换,也算有心了。”
  宁衷无法争辩,问道:“那你嫁给他,是真嫁还是假嫁?”
  “真嫁又如何,假嫁又如何?而今我已经不是他的妻子了,若按约定,该嫁给你。你很在意我的过去,对吗?”冉湘依旧埋头烧纸,并不看宁衷。
  宁衷自然知道冉湘所问的“在意过去”,意有所指,长叹一声,道:“你能死而复生,我已经是十分开心,若此生还能厮守,哪管曾经经历过什么?”
  冉湘站起来转过身,看着墓碑,宁衷也跟着起了身,却听冉湘道:“你若能做到,他也不会死,我自然也不会在此修这样一座坟了。”
  冉湘一句话说得宁衷无言回答,心内不禁反思,确实是如此。自己常常以为很多事情自己不在意,就像小时候觉得自己可以不在意父皇眼里只有宁劼太子,就像才来北地觉得自己可以不在意冉湘曾经与储叶明有过一段故事。然而呢,这些自以为是的背后,留给自己的却是无限的苦痛,以及因之而起的报复。
  宁衷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因问冉湘道:“能告诉我,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吗?”
  冉湘道:“当日召北民乱,我与琴姐姐在抚民驿静静等待乱军的到来,四将军则守着门口,要做最后的抗争。为全我名节,四将军在屋内已经洒满了桐油,只要自己抵抗不住,就会打翻油灯,将一切烧毁。然而我们并没有看到乱民前来,是饮下那杯毒酒后,慢慢失去的意识。待到醒来,就已经是叶迪开棺救我们的时候了。
  “我是第一个被救醒的,叶迪说他能救我们,但有条件要我答应。他说他和你还有些恩怨没有了结,第一个条件便是要我配合他演夫妻。并告诉我,在他宣布结束前,我不能将真相告知任何人。你放心,我和他只是演戏。夜里我和忘然睡里间,他睡外间,从未有逾越之举。
  “他是我答应之后才给琴姐姐服下解药的,琴姐姐醒后,也和我一样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有耐心看着他究竟意欲何为。好在这些天相处之下,我发现他并非坏人,至于为什么要大费周章这么做,我想必有他自己的考虑吧。索性一切看他自己决定何时解答了。”
  宁衷听了冉湘的话,总算又厘清了几个问题,尤其是冉湘并非真的嫁给叶迪,让他自己喜出望外,索性大胆问道:“他要我们做夫妻,你愿意吗?”
  冉湘冷笑一下:“我们还回得去吗?”
  宁衷鼓起勇气,斩钉截铁说道:“世事皆非,湘儿,我们不是走回去,而是往前走。”
  这一声“湘儿”,听得冉湘心间一颤,虽说自己以前也知道宁衷私下里是这样称呼自己,可毕竟这才是第一次当面听,不免百感交集。
  冉湘并不答话,反而问道:“圣君,你听过天赤神鸟的传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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