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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姐，你相信我吗？”沼泽边，倚冬拍拍陶白的肩膀，轻声问道。
陶白看着咕嘟冒泡，危险得没有半点虚假的沼泽，拍了拍手，雪白的骷髅很快从沼泽中浮出，向着陶白深深鞠躬。
“我信。”陶白认真地看向倚冬，“只要你说跳，我就跳下去。”
“好。”倚冬双手扶在陶白的肩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陶白的耳边，“还记得那头笨狼吗？”
陶白的身体微不可查地一僵。
“想着他，去找他吧，兔子，陶白……”倚冬手下用力，将陶白推了下去。
“这样真的行吗？”裴晗看着陶白的身形慢慢消失在沼泽中，蹙着眉，有些担忧。
“之前不确定，不过现在嘛……”倚冬指指沼泽上，“看见了吗？”
裴晗看过去，是十二眼熟的骷髅。
裴晗仔细看了看，还是不解：“你说骷髅吗？和邓铭那边是一样的吧？估计也是复刻来的……这有什么问题吗？”
毕竟自己差点死在它们手里，就是骷髅，也终究各有些不同，裴晗倒还不至于认错。
“当然。”倚冬叹了口气，“裴晗，你看这里的环境与邓铭那里一样吗？”
“当然不是。”裴晗想也不想地回答完，这才意识到什么。
“除了这片沼泽，别的地方都不同……”裴晗喃喃道，“所以两片测试空间是有联系的，就在……”
“就在这沼泽里。”倚冬接过他的话，“裴晗，不过我想说的是，这些骷髅……它们在鞠躬。”
“……鞠躬？”裴晗恍然想起，当时面对邓铭，它们分明是……单膝下跪。
“是不一样……可这些你怎么会知道的？”裴晗有些不明白，“你又没去过邓铭那边的测试。”
“那又怎样。”倚冬耸耸肩，“我没去过，总是有去过的人的。”
裴晗不解地看着她，倚冬却闭了嘴不再说话。
片刻后，倚冬忽而轻声道：“成了。”
陶白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沼泽中，沼泽随即躁动起来，十二骷髅先后没入其中。
一个漩涡渐渐成型在中央。
“走吧，裴晗。”真正看到这一幕，倚冬脸上神色也轻松起来，脚尖轻点，与裴晗先后跳了下去。
……
京都异能者测试中心地下研究所。
警报声忽然响起。
实验室中，身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来来往往步履匆匆，却没有一个人为这响彻的尖锐警报投去半分关注。
唯有深处一间破败荒凉的实验室中。
被戴上枷锁躺在地上，满脸胡茬看不出年纪的男人动了动，从仿佛死去一般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听着这警报，忽然嗬嗬地笑起来。
“你输啦。”男人咧着嘴，向着虚空道。
虚空之中，隐隐传来不屑的一声“哼”，随后又道：“蠢货。”
男人毫不在意，他站起身来，松了松自己的身体，从房间角落里随手摸出一根铁丝，在手铐上微微扭动几下，就轻松挣脱出来。
从洗手台掬起一捧水随意在脸上拍了拍，男人将头发撸到脑后，冲镜子里的自己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嘴白的亮眼的牙并一张胡子拉碴依然遮不住帅气的脸。
“我回来了。”
男人的声音回荡在空空荡荡的实验室中。
他走出监狱一般的实验室时，鸣响不休的警报器突兀地消了音。
比起警报响时的无人搭理，这一次，却是几乎全部的人都在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向了研究所的深处。
一片死寂中，有人失声痛哭。
遍这研究所中，唯有一人，在他踏出那个房间的时候，警报就再不会响起。
因为没有必要。
自囚三载，他终于回来了。
……
裴晗再度恢复意识时，就感觉到脸上凉丝丝的触感。
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裴晗闭着眼睛把脸前微凉的东西推开些，这才蹭蹭蹭挪到了后面睁开眼睛。
“果然是你。”亲眼看见硕大的蛇头横在眼前，裴晗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小小是吧？你舔/我做什么？邓铭是不是跟你是说过不许吃人，啊？我跟你说你离我远点啊，不然我要告状了。”
小小看他一眼，退开了些，向着一个方向游走，片刻后似乎是发现裴晗没有跟上来，又扭头看他一眼，冲他嘶嘶吐了吐蛇信子。
裴晗看着它琥珀色的眼，觉得自己好像被一条蛇鄙视了。
“……是要我跟你走？”裴晗迟疑着迈了迈腿。
小小却是不耐烦，蹿回来“啪”的一尾巴抽在裴晗小腿上，下一刻又蹿了出去，头也不回地滑远了。
裴晗低头看看自己被蛇尾上不知道什么刺划伤的一片红色，疼的皱了皱眉，抬头一看快要望不见影子的小小，赶紧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片刻后。
树林之中，裴晗果然见到熟悉的挺拔身影。
“做得不错，小小。”邓铭摸摸小小的头，又冲裴晗温和地笑，“好久不见……”
邓铭说着深深躬下腰来：“谢谢你们。”
与他并肩的陶白也在同一时间弯下腰。
“不用这样，没那么严重……况且我也没做什么，主要是倚冬。”裴晗赶紧将他们扶起来。
女孩的轻笑声下一刻响起：“裴晗，说我什么呢？”
倚冬走到几人中间，旁边跟着刚刚离开的小小。
邓铭神色微讶：“小姑娘速度很快啊，是自己找来的吧？”
倚冬点头，也没解释什么，只笑了笑，道：“小小很聪明。”
“倚冬，你是怎么做到把两片测试空间合并的？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吧？”陶白有些担忧地问。
“不会，设计者既然专门留下了这样的空隙，说明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甚至……也许是他希望会有这么一天。”倚冬轻松道，“我四处看过，这里除了沼泽和十二白骨重叠以外，其他空间并没有叠加减少，只是并在一起，而且骷髅的实力都有提高，完全可以同时承载两个人的测试，所以以后一切照旧就好，不用担心。”
邓铭愣了愣，温和地笑了：“小姑娘真的很周到……谢谢你，我如今这个模样虽说没什么用，但以后如果有用到我的地方，尽可以来找我。”
倚冬点点头：“我们这就走了，陶姐，姐夫，就此别过。”
“……再会。”邓铭抬手拦下想要上前的陶白，挥臂之间，裴晗倚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原地。
“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去找我的副队吧。”
见倚冬一愣之后冲自己弯了弯眉眼离开空间，邓铭微微叹了口气，也默默笑起来。
“笑什么呢？你又想明白什么了？倒是和我说一说呀。”陶白拍拍邓铭的胳膊，嗔道。
邓铭揉了把她的短发：“兔子，还记得我们副队的代号吗？”
陶白沉默片刻后，神色恍然。
邓铭笑容复杂，“我们啊，到底还是看轻了晋川他们。”
……
曦城外，裴晗最后看了一眼城门，松了口气，有些不可置信：“居然没人来追我们？难道真的这么长时间都没发现？”
倚冬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走吧。”
“所以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裴晗跟上倚冬的脚步，问道。
“其实很简单，一台机器，承载不了两道强盛的精神力。”倚冬脚步微顿，忽然转身弯腰，将手中小小的徽章轻轻放在地面上，随即没有任何停顿地转身，再度沿着原先的方向走去，“所以他们想要见面，只有将空间合并。”
“你怎么就知道一定能合并？”裴晗不解道，“你好像很笃定。”
“裴晗。”倚冬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没有人愿意承受没有未来的等待的，所以当初一定有人给过陶姐希望，我不过是在上面加了一把火而已。”
“没了？”裴晗等了一会，见倚冬再没有说话的意思，纳闷道，“之前不是说要讲个故事给我听么？”
“结果既然是好的，过程嘛，你也就没必要听了。”倚冬头也不回地道。
“……好吧。”裴晗想想了想，也就不再问。
……
几分钟后。
瘦长的手拈起地面上那枚徽章攥在了掌心里。
戴眼镜的瘦高军官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轻勾了勾唇角。
娃娃脸的青年不知何时跟了上来，此刻忽然笑了声，道：“副队，你就这么放他们走啊？这可不像你哦。”
姜晋川推了推眼镜，半点不意外地转身，也不看青年，径直往城门方向走。
“不然呢？”姜晋川冷静道，“你也不笨，狐狸。”
青年嬉皮笑脸地勾住姜晋川的肩膀：“哪能比得上你呢，咱们暗芒的毒蛇副队才冷静聪明的很，心里藏着那么重要的事却半点都不和我们吐露，可真狠心呢……”
“所以你出来的时候告诉庄亦了？”姜晋川暼他一眼，“半斤八两，何必讽刺我。”
宁焉耸了耸肩：“不要那么计较嘛，大家都是一家人。”
姜晋川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慢慢地推了推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