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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幻海生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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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人算计的感觉果然有些诡异,冥辰边走边觉着这后脊梁怎么莫名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去往温泉,上山下山本是一条道,冥辰自从十岁之后便独自上山修炼,每天打一个来回,这条山道也足足走了两年有余。灵药山因为灵气充沛,所以孕育珍奇药材无数,连这山林间的气息都别有一番甘冽馥郁。
  不过今天,冥辰敏锐地感觉到这山林恐怕有些不对劲,慢慢停下脚步,深深吸了一口空气,冥辰心中忽而一怔,眉头也随即微微皱起……
  冥辰往日下山一般不出半个时辰,可是今日走了许久,走得肚子都有些饿了,却居然还没有达到山腰处的优昙涧。
  优昙涧因溪水两边遍布优昙婆罗而得名。优昙婆罗,晶莹难喻其质,绝妙难状其体,点点白花,素净得叫人止息绝虑、清心怡神,观之稍久,圣洁脱俗之感油然心生。稍有风息拂过,便花影绰动……
  往日,冥辰总爱在这优昙涧旁小坐片刻,顺便思考一些“大事”……
  比如,今儿个午饭吃些什么……
  ……
  冥辰年少,但脑子灵活、心思敏锐,刚开始还有几分焦虑,但随即一想,这八千里灵药山脉皆属于冥氏一族,除了老爷子冥战擎爱逞些口舌之能外,族人大多都生性低调,所以这山路迷障应该不会是仇家所为。况且,冥氏伺药,盛产灵丹,其他那些大世家巴结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与之为难。
  所以,莫不是……哪位叔伯闲着无聊来试试我的功力?
  冥辰这样一想,顿时觉得这个想法十分地顺理成章,于是,便索性放下心来仔细查看起地形来。
  细看此处,这山林景色倒还似往日,绿竹苍翠,一条青石小道直通而下,昨日有雨,故而两侧青苔还泛着微湿,只不过今日林中居然弥漫着一层淡淡薄雾,似有若无,带起阵阵阴冷的感觉。
  “该不会……是迷踪海吧?”细观之下,发现这是山间迷障居然极似本门的秘法——迷踪海,冥辰此刻倒反而不由一愣。
  说起这迷宗海的的确确乃是伺药一族的秘技之一。聚气境五重便可以修炼迷踪海的第一重——幻海微澜。这门武学说起来诡谲非凡,但其实在冥氏一族却并不受待见。因为,首先要聚气五重方可修炼,其次,一旦施展便会大量消耗施术者体内的原力,而且之后每上一层对修为的要求也是更为苛刻。
  其实,说到底最关键是这“幻海微澜”名字动听,但比起实打实的武技来说实在是没有什么杀伤力,只不过是一种困住对手,拖延时间的法术罢了,所以,据冥辰所知族中几乎没有什么人会去费心修习“迷踪海”。此刻,要不是冥辰脑子灵活记性好,他几乎都快不记得本族之中还有这门武学。
  是故,当看出这迷障乃是迷踪海,冥辰反而纳闷了,施术者难道是想把我困在此处吗?
  大费周章困住我有什么好处?待会儿,天黑了我若是还不回去,族人肯定会寻上山来的,所以冥辰的心里百转千回倒是想不通个所以然来。
  冥辰还在沉思之际,林间的山雾却悄无声息地越来越浓稠,并且,逐渐形成了一种聚拢之势……
  “不好,这不是‘幻海微澜’!”冥辰突然心中一动,暴跳而起起,惊叫道:“是幻海生波!”
  方才还似有若无地雾气不过片刻已经变得厚重**起来,空气中的风在涌动间也逐渐形成了某种滞势,四面八方的压力陡然增大,身子更是犹如沉入泥潭而不可拔,冥辰明锐地感觉到连自己的呼吸都开始逐渐沉重压抑起来。
  若说“幻海微澜”还可能是族中长辈们跟他开的一个玩笑,那当冥辰认出这“幻海生波”后心头立刻沉重了起来,“幻海生波”必须是聚气境十重强者方能成术,看来今日……对方似乎并不是只想和他开个玩笑那么简单!
  幻海生波可以说是那看似温吞的迷踪海之……一记杀技!
  幻海生波、碾压万灵!
  冥辰无奈摇了摇头,甩开等人施救这种不切实际的的想法后,立即暗暗运气,体内原力瞬间疾转,一股凌厉之气陡然爆射开来,聚气境七重的实力愣是将四周越来越有压迫感的雾气逼退了一尺。
  生死之际,算是常超发挥了,冥辰拉开架势,心中暗想。
  “咦?”暗雾之中有人微不可闻地犹疑出声。
  的确,冥辰修炼天赋极好,但一贯大喇叭的冥战擎老爷子对于冥辰这个孙子倒没有在人前极尽吹捧之能,反而一反常态不许他在人前过多招摇。按照冥辰的想法,必定是老爷子想要选个黄道吉日,让他在万众瞩目之中来个一鸣惊人,以老爷子的一贯作为,冥辰实在有理由这么想。
  所以,族中众人只知道小三少爷极为聪慧,深得老爷子喜爱,但其实对于冥辰的修为几何反而倒是不甚清楚。知道冥辰聚气七重实力的也只有爷爷冥战擎和他爹娘,以及族中极少几位执事而已。
  所以,来人不由“咦”了一声,想来冥辰的实力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冥辰一招退去身旁雾霾,立即往左侧坤位急速移动了三步。冥辰素来心思敏锐,才一小会儿功夫便看出了这雾障之中,左侧坤位的空气压力略微低于其他方位,若想要速战速决力求突破,这个缺口无疑是最好的位置。
  “居然能看出……”暗雾中人声“咻咻”一笑,似鬼似魅。
  不消片刻,冥辰立即感受空气中的压力已是大大不同于方才,气势陡然转强,即便他将体内原力运转至巅峰,却也无法再移动半分。看来,来人刚才还只是试探性出手,在见过冥辰的实力之后,便收起戏弄之心,决定不再有所保留。灵药山本来多种竹,林间竹影绰绰,此刻根根青竹居然尽数被碾压折断,一些细小的竹子甚至开始爆出“咔嚓“”咔嚓“的裂断之声,连脚边的青石也似不堪重碾,落索索颤动起来。
  冥辰心中一边大叫不好,一边脑子飞快运转,思考着突破之法。
  “天罡!”一声大喝,冥辰蓦地一把握住腰间玉带,从掌心将原力源源灌入其中。原本缠在腰间的锦月玉带在瞬息间幻化成一柄天青色长剑。这天罡剑本是冥战擎的私藏至宝,据说在神兵谱上都能站的一席之地,平时状若一条玉带,临敌时将原力注入即可变成幻化成一柄青色长剑。
  冥辰手握长剑,手腕急翻,长剑在虚空中荡起一片青色虚影,这要是放之平时,冥辰必定自恋地大声叫好,此刻生死关头,冥辰收起了一贯儿戏心态,一脸凝重。
  手中长剑依旧急刺坤位,虽说来人已经将迷踪海的生死门补上,但冥辰全身压力陡增,身形已是挪动艰难,只能一咬牙,将手中长剑照着同一方位急挺出去。
  “嗤”雾气居然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冥辰心下大喜,原来他在方才出剑之时,心中一急,斗胆将自己运用并不成熟的灵力融入原力一同注于剑身之内,火灵入剑自然威力倍增。
  而此刻,来人却是大惊,因为完全没想到冥辰居然可以在自己的全力施压之下将阵法突破出一条生机。
  “看来师尊果然没有料想错……”重重浓雾中,隐于竹海中的来人居然莫明一笑,初时显露的杀机却诡异地淡了几分。
  冥辰的感知向来敏锐,来人杀机稍一减弱,冥辰立即一鼓作气,将原力与火灵之气灌注剑身,急速催动,身形化作一道青光破出浓雾。
  见到自己已经顺利破开迷踪海,冥辰一秒也不敢耽搁,心念一动,立即左手引诀,右手将长剑一推,利落地翻身上剑,毫不犹豫地御剑往山下冲去。
  其实,以冥辰聚气境的修为应是无法御剑而行的,能御器而行通常是培元境者方有的实力,培元境者可以将原力注入随身兵刃以作代步之用。不过,冥辰今天使出的并非普通兵器,而是据说在神兵谱上都能占有一席之位的天罡剑,所以冥辰今日反倒是仗着兵器的神威御剑而起了。
  “天罡疾风御剑术!”重雾散开,一袭灰袍的人影缓缓从林中走出,嘴角带着一丝不置可否的冷笑,轻叹道:“冥战擎,不止将天罡剑传给了这小儿,居然还特地教了他……天罡疾风御剑术,要是师尊知道了……嘿嘿,有意思……”
  灰袍人见冥辰已逃,似乎也不打算继续再追了,摸了摸左襟被剑气划破的衣衫,阴测测地一笑,道:“果然身怀火灵脉呐……冥氏一族,神族后裔……嘿嘿嘿嘿……”
  阵阵阴风伴着灰袍人的笑声,终于,徐徐散去。
  而,优昙涧背后的山林中也似乎亦有什么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斗法给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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