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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万般皆是路 / 第一章 左右都是你

第一章 左右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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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宾:“全球大事,尽享关注,欢迎收看正在直播的《晚间新闻》。埃里伯斯火山,近期频繁活动,多国地质考察队相续前往。‘探索号’近日飞至太阳系外围时,触碰陨石,不幸撞毁。全球多地冒起浓烟,其究竟是何原因......”
  胡宾“埃里伯斯火山,位于南极洲,它的活动会带来什么影响,以及近况如何?接下来,我们连线前站记者郝洁。”
  胡宾:“郝洁你好!”
  郝洁:“主持人好!现在我正位于南极洲罗斯海的罗斯岛上,南纬77°35′、东经167°10′。大家可以看到,我身后这群忙碌的背影,他们便是各国的地质科学家,而他们身后的帐篷群,便是他们的临时驻地。关于埃里伯斯火山的最新情况,我找到了在这里考察的西安地质研究院院长于国华先生。”
  郝洁:“于先生您好!”
  于国华:“你好!”
  郝洁:“关于埃里伯斯火山的最新状态,您有什么可以告诉大家吗?”
  “啊!”
  正在厨房切菜的徐晓清闻声,扔下菜刀,急忙跑出来。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妻子缩作一团,神色惊恐,双手在围裙上匆匆擦几下,上前搂住她的肩膀,道:“玥儿,怎么了?”
  玥儿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像只受到惊吓的小猫咪。她伸出葱白玉手指了指电视,徐晓清顺着看过去。电视画面里,一座火山传来“嘣”的一声巨响,从地面喷出一条巨大光线,直嗖嗖射向天空。伴随着浓烟喷涌,只听见电视里传来一声:“快跑!”画面跟着摇晃不断,轰隆声不绝。
  摇晃的画面里,所有人都在往远离火山的方向奔跑,有的甚至连肩上抗的器材也不要了,奔跑中随手扔到地上。画面不断转换,上一刻还是天空,下一刻便是地面,呼吸间画面不在抖动,稳稳对着火山方向。应是摄像人员将相机对着火山,放到地上。
  天上的火球像流星雨一般,前仆后继,撞向地面,砸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火坑,冒着黑烟。稍微跑得慢的人,有的不幸被火球砸进地里,有的身上衣服被激溅的火星点燃,跑着跑着变成了火人,倒在地上不住打滚。远处的火山口如泉眼一般,源源不断喷涌出岩浆,如潮水般迅速奔涌而来,霎时间便到眼前。
  胡宾:“郝洁,你还在吗?郝洁,听到请回话好吗?郝洁,你快说话呀!郝洁,你到底怎么了?郝洁......”
  徐晓清迅速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不再传出任何声响,扶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怕!别怕!他们只是在演戏,那是投影特效,不是真的。”玥儿抬起头,清秀白净的脸庞挂着泪珠,显得楚楚可怜,大眼睛红红的,泛着泪渍。看了他一眼,又扑入他怀里,紧紧抱着他,抽泣道:“他们真的是在演戏吗?”楚朝阳摸摸她的脑袋,轻声道:“是的,他们是在演戏,这不是真的。”说完,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饭桌上,小两口正吃着饭,玥儿放下碗筷,疑惑道:“老公,你有没有发现刚刚屋子动了一下。”徐晓清闻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没有啊,快吃吧,待会菜凉了就不好吃了。”玥儿着急道:“真的,刚刚真的动了,该不会是地震吧?要不我们快跑吧。”徐晓清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去,说道:“这里几千年都没地震过,快吃饭,乖!”话音刚落,房间又微微晃动几下。徐晓清抬头看了眼吊灯,只见它正左摇右晃,灯影闪烁,当即脸色一变,站起身,一步跨到玥儿身侧,一把拉起她外跑。
  此时已近深夜,用电梯的人不多,刚好得空。徐晓清带着玥儿迅速来到楼下,扬起头大喊道:“大家快跑啊!地震啦!别睡啦!都快起来呀!”随后拉着玥儿边跑边喊,玥儿也在旁边帮声道:“真的地震啦!大家都快起来呀!”不多时,楼上传来一声怒骂:“地nm震啊,大半夜不睡觉,神经病。”骂声刚落,楼上就有花盆掉落到地上,砰砰几声。那人感到屋子晃动,也急了,大喊道:“兄弟,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大家快起来,真的地震啦!”
  徐晓清拉着玥儿跑到马路边,玥儿听着后面隐隐传来:“爸,快起来!妈,快起来!地震了,快起来啊......”怯怯道:“老公,我们去哪?”徐晓清定了定神,回道:“去广场。”
  一路奔跑,一路喊,随着地面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身后开始时有两三个、随后四五个,有单独,也有年轻的背着老的或小的往他们这边跑,前方也有人影在向着广场方向奔跑。在路灯下,人越跑越多,大家都发足了力往一个方向奔。
  随着时间流逝,道路两旁不断有房屋倒塌,从里面传来惊叫声、惨呼声、哭泣声、怒骂声......地面开始撕裂,眨眼间破裂的地方越来越多,口子越来越大。
  “啊!”玥儿惊呼一声摔倒在地,徐晓清回头见状,想也不想,将她背起,拔腿就跑,速度不减。玥儿趴在他背上,感受到脚踝处阵阵发痛,憋着声音道:“老公,我们会死吗?”徐晓清气喘嘘嘘道:“不会,有我在,你就不会死。”接着又道:“就算要死,也要死在一起。”玥儿听完,心里甜甜的、暖暖的,突然间觉着,这可怕的地震也没那么害怕了。将脑袋依靠在他肩膀上,柔声道:“要死我死,我不要你死。”徐晓清没有说话,只是将搂着她的双手窟得更紧了些。
  惊慌声愈聚愈多,房屋的倒塌盖过人群的呼喊,从黑暗里撕过来的口子不断变大变多,地面从晃动变为震动,轰轰声像打雷一般。后方的人群不断被口子吞没,玥儿匆匆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条丈把宽的裂缝如有惊天伟力,撕开地面如撕开糊纸,不断将人和车子吞没掉。玥儿只觉得浑身冰冷,扭伤的脚踝也不怎么疼了,惨然一笑,在月光下显得那样凄美。将手放到他的头上,细细摸着他的发丝,摸啊摸,好像怎么都摸不够。看着他大汗淋淋的脸颊,用衣袖轻轻帮他擦拭,擦了又擦。将衣袖往后退一点,露出洁白的小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摸着摸着,眼泪就从眼框里掉了出来,划过脸庞,滴落到他的衣服上。她不想哭,可是无论怎么关,都关不住。她将脑袋深深埋到他脖子里,泪将他的衣颈打湿,身子不住颤抖。
  感受着他慌乱的心跳,温润的体温,她柔声道:“老公,你放我下来吧,我脚不疼了,我能自己走。”徐晓清喘了口粗气,低头看了眼她的脚踝,肿得更包子似的,忍不住一阵心疼,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闭上眼睛缓了缓,强忍下去,说道:“我不累,我能跑,你忘了,大学时我可是五千米冠军。”她吃吃笑了笑,好像又回到了那段时光,那时候的他,总喜欢背着自己跑。
  抬起脑袋回头又看了眼,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好像怎么躲也躲不过。像黑夜的鬼爪,像恶魔的微笑。她只觉得更冷了,将身子贴的更紧了些,俯首在他耳边,低声道:“老公,我们不跑了好不好。”徐晓清脚下速度不减,不断震动的地面无论怎么拦,也拦不住他。他开着玩笑道:“怎么,这么快就放弃抵抗啦?”她将头埋在他背上,侧着耳朵听着,他已经很累了。他的心跳越跑越快,砰砰声像击鼓般不断灌进耳里。这时候,少说一句,就能少花一分力气。
  眼中余光一瞟,黑乎乎的裂缝正张牙舞爪着向他们扑来,似乎下一刻就会将他们抓住,丢进一个没有光的世界里。她再也绷不住,泪水混着他的汗液,流进他的背心:“晓清,我们停下来吧,我要你抱着我,我怕,我好怕。”那戚戚然的哭喊声在夜空下那样凄美、婉转,像一根根针刺,深深扎进他的心窝里。
  急忙停住脚步,轻轻将她放下,紧紧抓住她的手,稳住她的身形。匆匆一瞥,只见她身后的裂缝咆哮着迅速向她扑来,似乎一伸手就能抓住她。他面色惊恐,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印着她的嘴唇深深吻了下去,死死抱着,生怕一不小心,就弄丢了她......
  “傻瓜,你可以自己逃的。”
  “我不要弄丢你。”
  “遇见你,真好。”
  “遇见你,三生有幸。”
  “来世,你做妻子,我作丈夫,我宠你护你,一辈子保护你。”
  “我要生生世世,光来世,可不够。”
  “嗯,我答应你,来世,我也要在右手长颗黑痣。”
  “那我就在左手再长一颗。”
  “为什么不是右手呢?”
  “因为,左右都是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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