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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二十二世纪,欧洲“统一”的黄梁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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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洲统一”是自神圣罗马帝国以来,一直没有泯灭过的梦想。与中华帝国一直以来的政治习惯不同,欧洲统一背后的精神支撑,是基督教。所谓欧洲统一的真正意义,就是“全欧洲的基督徒联合起来”。如有梦想成真,下一步当然就是“全世界的基督徒联合起来”,——听上去是不是跟马克思主义宣言的“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大同小异?它们两者之间的确有着深厚的渊源。可以看一看,基督教中的特选子民就是马克思主义中的无产阶级,应许之地就是共产主义,阶级敌人就是魔鬼之资本主义,阶级斗争就是基督教中的宗教战争。
  基督教和马克思主义的相似,不是一点点。它们有着同样的价值观,都是社会主义公有制的理念,都认为是“劳动创造价值,国家对劳动者负有责任,劳动者负有对国家忠心的本分”。对社会“堕落”的原因,都认为是“道德败坏,没有信仰,私心作怪,社会竞争(弱肉强食)”。对于社会制度的“弊病”有着共同的认识,都认为是“资本(私有)是万恶之源”;因此他们都对美好社会的建构,有着共同的理想,都认为治理社会弊病,取决于将资本收归国有。两者区别仅仅在,基督教相信非暴力说教,马克思主义信奉阶级斗争。
  基督教认为人有原罪,但是人心本善,尽管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魔鬼,——中国文化经常误解了基督教文化的意思,误以为基督教主张“人心本恶”,因此要监管,因此“绝对的权力(在本恶的人心作用下,变成)绝对的腐败”,——所以基督教认为,通过非暴力的说教,让每个人能够最终忏悔自已的原罪,就能唤发本善的人性,压制住内心魔鬼的诱惑。马克思主义的区别就在于,认为“私心本恶,公心才是善的,私心是永远不会妥协的,因此要无情斗争和镇压”。这种暴力观念不是马克思主义原创,基督教在宗教战争时期就是这种理念。
  总体上说,马克思主义基本上就是采用“无神论的哲学”作为论据的基督教信仰,持有完全相同的价值观和社会观念。甚至于它们各自论证它们共同的信仰的哲学方法,也是一样的,两者都是辩证法。只不过马克思主义在运用辩证法时,采用它们自已(歪曲自达尔文进化论的)“社会发展论=阶级斗争推动论=生产力推动论”,而马克思主义就采用“圣经=基督教信仰启蒙论”。两者的区别仅此而已!更进一步,还将发现,如德国纳粹的信仰,只不过是日耳曼新教传统添加上民族主义。而马克思主义和基督教在理论上,都不主张民族主义。
  了解基督教与马克思主义,以及它们与欧洲历史上存在过的法西斯主义和纳粹主义之间的异同,——严格意义而言,墨索里尼的法西斯主义与纳粹并不一样,前者带有天主教的普世观念,而后者则带有新教的民族主义倾向,——可以更能明白,今天欧洲基督教文化体系中,对于集权和民主的矛盾观念,以及它们反映以欧洲现实生活中的冲突,及其过去和未来。
  无论是菲利浦二世的西班牙,路易十四的法国,拿破仑和希特勒,阿维利翁的罗马教廷,墨索里尼的新罗马帝国,乃至于列宁的布尔什维克,形形色色的远大理想,无一不体现在基督教梦想中的“统一欧洲”。反而是叶卡捷林娜到亚历山大的东正教沙皇俄国,以及其继承者斯大林主义的苏联帝国,没有这么大的野心。俄国的理想不是统一欧洲,而是尽可能扩张,直到更落后的东正教俄国,能够与更先进的基督教欧洲抗衡。这种承认基督教欧洲的先进,但是也自豪于东正教集权的优越性的政治情感,贯穿自彼得大帝到普京的整个俄国政治。
  正是因为欧洲基督教信仰支撑下的“欧洲统一梦”,让从来没有实现过统一的欧洲,有着与东方帝国一模一样的,强烈的中央集权“统一,集中,就是进步”的观念。这种观念在大洋彼岸的美利坚合众国,是最终导致了南北战争的爆发。几百年过去了,欧洲内部不少国家都实现了统一,但是欧洲统一仍然是一个遥远的梦想。根本原因在于,信仰的统一即思想的统一是不可能的。即便在共同外敌的重大威胁下,这种统一也是不稳定的。穆斯林帝国和后来的苏维埃帝国,曾经提供了欧洲这种不稳定的统一的外因,而这种外因目前已经不存在。
  阿拉伯帝国的威胁,曾经是衰亡中的罗马拜占庭帝国维持统一的纽带。以至于法兰克帝国在得到拜占庭承认为东部帝国的继承者的同时,也承认拜占庭帝国是罗马传统的真正守护者。穆斯林土耳其的强大,是教皇帝国得以贯彻在欧洲权威的外部动力。当穆斯林土耳其衰落的同时,也就是教皇领导权威崩溃的开始,欧洲因此被宗教战争所撕裂。原因也正是因为,建立在统一思想基础上的政治统一,是不稳定的;本身就会因为利益的分歧(这是事实存在的必然)而走向分裂。以至于思想的统一越牢固,因利益分歧而导致的宗教战争,就越惨烈。
  即便是英法的团结,也只不过是面临德国的威胁;西欧在二战后的“统一”,那是因为苏联的威胁,尽管苏联和东欧之所以一度扭成铁板一块,也自以为是因应“西欧的威胁”。而目前这两种双向威胁,都不存在了。如果从这两种双方误解的威胁之源头说起,甚至从来就没有存在过。这是欧洲冷战结束的真正原因:既然西方保证不以武力改变苏东现状,(即所谓和平演变),苏联和东欧为什么还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在和平时期的古拉格群岛,就死掉了五千万人以上),与西方并非军事上的威胁相对抗呢?对于西方而言,反之亦然。
  普京的话其实说得很对:“以为俄罗斯威胁欧洲的,都是大脑不正常的”。俄罗斯无论在乌克兰和克里米亚这些小地方,如何让欧洲看不惯,俄罗斯的所有威胁,也只是对那些小地方而言;反之西方对俄罗斯的所谓威胁,也只不过这些小地方,是否归于俄罗斯势力范围的问题。事实上,当欧洲对俄罗斯的威胁已经只剩下俄国传媒的煽动时,俄罗斯的集权主义是否还有生存的空间,已经成为普京及其继任人头痛的大问题。反之,当欧洲周围已经没有真正的敌人时,欧洲还如何弥补基督教各派的“思想差异”?如何贯彻基督教传统的集权观念?
  无论欧洲人认为美国如何偏离基督教的社会主义传统,(如梵蒂冈对美国的指责),欧洲都无法以美国为敌人。原因恰恰因为,美国的确不是欧洲的政治敌人,也只是“基督教意识形态的敌对方”(个人主义),因此当欧洲政治家以美国为假想敌时,真实效果是激化了欧洲思想不统一的“观念差异”,反而进一步促使欧洲政治的分散。美国的确从分散的各州殖民地,最后结合成政治相对集权的合众国政府;但那不是建立在“思想统一”的基础上,而是建立在市场利益统一的基础上;而且因为关税和蓄奴制的分歧,还打了一场南北战争。
  荷兰联合省当年的各加盟省之间的差异,的确比今天的西欧各国的差距还大,但是荷兰能够结合成联合省,是因为有着共同的西班牙、法国,(后来还有英国)的外部敌人,更因为联合省有着共同的海外经济利益。因此荷兰没有与比利时统一时“联合的尼德兰”,原因也正是因为两者的经济利益不一样,——当然也可以声称,那是因为两者宗教信仰不一样,比利时是天主教;但“信仰统一促进政治统一”这点,已经在前文证伪。则欧盟今天若能更进一步跨进到“欧洲合众国”,就不能指望“思想统一”,而只能寻求“经济利益的统一”。
  “申根协定”(相当于关税同盟)和欧元体系,可以看作是欧盟向欧洲合众国政治迈进的切实步骤。它比基督教和马克思主义的信仰的统一,作用更大也更关键。但是问题也正在于此,欧洲各国在关税同盟和欧元政策上,存在着严重的分歧。因为此分歧的核心,实际上是以法国和南北欧“大政府,小市场”的基督教社会主义传统,和德国为代表的,与美国相通的“小政府,大市场”的资本主义观念的冲突;尽管相对美国来说,德国已经有着更严重的欧洲社会主义传统。而这样一种冲突,在美国政治集中(统一)的历史进程中并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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